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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74(1 / 1)

的屋檐上,小小的头偏着,似乎在看着钟仪。秋风吹来,钟仪站的挺直,素白的衣袂被吹起,路人从他身旁经过,纷纷侧目注视。转眼,到了冬季。明明是适合安宁的季节,可是边境的消息一直没有断过,如今,第四次进攻失败了,并不难保证,晋宋联军不会出其不意,又来第五次。郧地如今都成了各路人马的中转站了,钟仪忙得团团转,如今不仅仅是原先最基本的衙门上的事情,边境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举国上下,东面尚存的精良兵力往西面源源不断的送过去。尔后,鸡毛蒜皮的事直接不管了,理清物资粮草的流向,又跑出去登记新到达的军队,和那些不苟言笑的军管谈事情,实在是考验他。邹儒显然比他更忙,有的文件全部是他一个人处理了,从来不熬夜的他,也叹了口气,喝着浓茶,看着朝廷来得很勤的文书,每一封上,都有一个鲜红的“密”字印章。从原先的游刃有余到如今的人仰马翻,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不睡觉不休息,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好大睡一觉然而,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一月,当鹅毛大雪飘落的时候,钟仪难得地喘了一口气,提笔回了家书,他如今从每月四封变成了每月一封。穿着厚厚的毛靴子,钟仪从外面回来,洗漱过后,睡下了。第二日,是被喧闹的人声吵醒的,那种声音,无法言喻,有些可怖,又有些悲哀。钟仪迷糊了一会儿,脑海猛然清醒了,披上衣服就往外冲。邹儒就站在庭院里,听见他开门的动静,带着一种沉寂和悲痛地模样看着他。“凌晨,湖错城,被攻破了。”“”两个人,站在庭院里。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冰冷。那一个寒冷的早晨,门被闹事的人不停的敲撞。头上带着翎毛官帽的侍卫被人打倒在了地上,脑门破了,鲜血染红了白雪。府衙关了大门,里面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透着寒气的书房,阴暗不明,湖错城,戍守全体将士官员,全体殉职,无一生还。钟仪颤抖的手握不住那封依旧盖着“密”的信纸,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熟悉的脸。樊齐穿着盔甲,抿着唇的模样。付武扬起大胡子,抱起十岁的自己在庭院里大笑着。尹子重坐在他们的房间里,垂着眼,安静擦拭剑刃的时候。尹子卿站在楼梯上,逆着阳光,笑的一脸爽朗。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在几个月之后,就从这个人世间消失了吗钟仪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有一个狰狞的大嘴,吞噬着一切。春季,家中来信,燕惠催促他回家。钟仪回信。三月,善横射击台被毁坏半数。钟函来了一趟郧地,钟仪不愿回去,两人争吵起来,第一次,钟函红着眼睛大声地训斥他。“给我回安都钟仪回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了”“邹叔叔还在这里”“你们不一样你同我回去”“哪里不一样我要留在这里一直留在这里”钟函气急:“告诉我,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善横离郧地还有多远你知不知道敌军要打过来了你想要送死吗你让我们怎么办”钟仪认真道:“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不能退。”钟仪眼里浮现了水光,他道:“爹爹,对不住你们了。”钟函摇头道:“不要这么说,我不听,小仪,你到底回不回”钟仪侧头不看他,俊秀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不回。”钟函放缓了语气,道:“你要想想你娘亲,她病了,病的厉害,她想你,放心不下你,你同我回去,好不好好不好”钟仪只是摇头,重复地说:“我不能走。”夜晚,他坐在书桌前。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有些人,抱着信念,至死不渝。他碌碌无为,没有本事指挥兵队,没有拿过刀刃,但是,护国的心,还是有的。他最近总是想起尹子重,笑着的,面无表情的,穿着盔甲的。“好兄弟,保重。”钟仪呢喃道,眼眶的泪水,睡着脸颊流下。三日之后,钟函走了,被韩懿带走的。他和邹儒就站在门前,看着韩懿带着一批人进来,将钟函带走。钟函不死心,临上马车,瞪着钟仪:“走不走走不走走不走”到后来,简直是恳求。钟仪向他摇头,一直摇头。钟函哭泣的面容就在面前,钟仪呜咽着拥抱了他。父子二人,就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就此别过。韩懿依旧是风华绝代的模样,最后,对他微微一笑:“你担当了,好自为之。”钟仪道:“请护好我父亲。”韩懿放下车帘,那辆奢华的马车被车队簇拥着,消失在了街角。三月底,善横被占领。五月,顺达被占领。六月,神同被占领。七月,晋宋大军向郧地压来,黑压压地铠甲,反射着嗜血的光芒。与此同时,埋伏已久的北晋军队的铁蹄踏入南楚北面南楚早有防备,如今不分上下,两兵仍旧对峙。晋宋联军的意图很是明显,拿下郧地后,兵分三路,一路向北,共同攻克南楚北面,一路向东,长驱直入,一路向南,收拾南方边镇。那是个很美好的季节,钟仪坐在院落里,弹奏着一首古曲,琴声悲凉困顿,他知道,一切似乎都到了尽头。站在郧地的高山之上,向下俯瞰这已经成了邹儒最近的习惯。驻扎的军队依旧威风飒爽,钟仪喜欢去军营,似乎能看见故人的身影。知道有一天,小花抓破了钟仪的官袍,他正低声呵斥的时候,邹儒脸色煞白。“晋宋联军,到了郧地的边防驿站了。”“”钟仪看着脚边的小猫团,轻声道:“你怕不怕”小花:“喵”钟仪对邹儒笑了,笑容清浅而温润,道:“它说,它不怕。”邹儒愣了,尔后,也笑了。终于,到了一切将要了解的时候了。就在这个时候,钟仪大步踏出了门口,突然听见一声娇喝:“小仪哥哥快同我走”钟仪回首,怔住。、第一百零六章 郧地之守钟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见白妗语从远处,穿过忙碌着向外涌去的人群,向他冲过来。“你疯了”钟仪叫了起来:“你来做什么”白妗语发髻微乱,眼睛亮亮的,伸出手抚摸着钟仪的脸:“还好还好我赶上了,小仪哥哥,快和我走吧,这是最后一趟车队了,否则来不及了”钟仪握住了白妗语的双手,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不要这样,妗语,你不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的,快回去。”白妗语死命的摇头:“你知道吗伯母重病,在病榻上昏迷不醒,天天念叨着你的名字,回去见见她吧你是她的命你如果不回去,我也不回去”钟仪努力平息着心跳,眼眶里有了血丝,他低声道:“我发过誓,哪怕郧地会被攻占,我也要同全城士兵,守到最后一刻”“小仪哥哥”白妗语哭了起来:“你不能这样,你想没想过我们我,我爱慕你,你不接受,我不强求,但是,看着伯母奄奄一息的份上,回去吧,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钟仪手攥的发紧,心中犹豫,看着远处的车队,已经快坐满了,有人在大喊着,拼了命地向上送人进去。他摇了摇头,看着白妗语哭红的双眼,心中微痛,他张开双臂,抱着白妗语,她柔软的躯体在怀中颤抖,窝在他胸前,如同一只受伤的幼兽,呜咽着,低低诉求着,钟仪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她。周围的人流渐渐稀薄,车队响起了铃,钟仪和白妗语对视,两人的发在风中飞舞,一双眼,对上另一双眼,可惜,不是缘分。钟仪松开了怀抱,轻声说:“走吧,将我的桐木琴带回去。”白妗语呜咽,不再说话,泪水如同断了线,滴滴洒洒,泪流满面。邹儒听见了,他一直站在街道上,不远不近,看着他们。“我回去拿。”“好。”白妗语紧紧拉着钟仪的手,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钟仪。钟仪笑了,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还记得你那次从山上摔破了皮,哭得也好可怜,红通通的眼睛,像兔子。”白妗语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这样,是不是好丑。”钟仪低声道:“不丑,一点也不,妗语是我见过的,第二美丽的女子。”“第一位呢”“是我娘亲。”白妗语笑了,泪珠还挂着长长的睫毛上。邹儒来了,将那把桐木琴递给他,钟仪让白妗语背在背上:“重不重”白妗语摇头:“不重。”钟仪摸了摸她柔亮的头发:“保重。”白妗语又哭了起来,她努力想忍着,可是眼睛还是红肿的,捂着嘴看着钟仪。“路上小心。”“你也是,小仪哥哥,我会等着你的。”钟仪淡淡笑了,道:“好。”白妗语深深地看着他,低下眼眸,转身走了。钟仪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了看不见。车队动了起来,骏马迈开了步伐,一辆一辆的马车经过,这是最后一队车队了。钟仪没有看见白妗语,但是知道,白妗语一定在某一辆马车里看着他。此时,偌大的城内,人群四散,空荡的房屋,往日的店铺,颓圮的墙,敞开的杂乱院子,野猫野狗四处游荡,偶尔传来一声响动,就是它们在翻找东西。钟仪站在路边,又看见了那只黑鸟,锋利的爪站在破旧的屋檐上,小小的头,阴沉的视线牢牢地看着他。半夜,一声巨响。钟仪惊醒,小花跳到了他的床上,瑟瑟发抖。“轰隆隆”“砰砰砰”跑到了庭院,看见远处被火药染红的夜空,似乎有怨灵缠绕,带着血刃,向这一片最后安宁的地带猛冲过来驿站被轰炸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似乎是直接报废了。郧地的将军们坐了一桌,为首的大将军低沉地公布了消息,邹儒和钟仪在最下方坐着,并不打扰。那些军人也算是尊重他们,明明不懂这些,有时候还问问他们的意见,邹儒便熬着夜将地图修缮了一遍,所有的隐蔽地点全部标注了出来。钟仪心思较为缜密,一个将军看中了他,让他同几个内务军师理军队的物资。午饭的时候,一个高个头很是客气,钟仪道:“我不能做些什么,也不爱吃肉食,不用留给我。”他将那一袋肉干递给了高个头。对方不接,扬起了眉:“钟大人,这话儿我可不大爱听,至少,你留下来了不是”钟仪淡淡笑了:“这不算什么,我们该做的。”高个头道;“你们文人,也有几个有骨气的。我之前遇到过一些官员,碰到战事,恨不得挖个地洞遁了。”钟仪看了看窗外盛开的花,轻声道:“我不算文人,其实我是一个琴师。”高个子略微惊讶:“我以为你一直是账房先生呢。”钟仪忍不住,哈哈大笑。下午的时候,天突然阴沉下来了,似乎是要下大雨的模样。钟仪和邹儒去山上俯瞰着下方,前几日还插着南楚旗帜的地方,如今换上了鹰旗帜和古怪的狼图腾,耀武扬威的样子。再仔细些,就看不清了。远处,是山地,邹儒说过,里面藏着晋宋联军的大部队,全部都在里面驻站着。“我们不能用火炮”“不必。”“为何”邹儒道:“我们易守难攻,暂时不用火炮,只需要提防着缺口,南面的山上能到达郧地城。”钟仪心惊:“那不是很重要”邹儒点了点头:“现在牢牢地放着,他们出了硬取,只有这种方法,故而将军们都在防守。”钟仪了然:他们不可以鲁莽,守着这道城门,死死地守住,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信念。夜晚的时候,忽然很想弹琴,去了琴房,想起桐木琴已经被带走了。钟仪扶着门框,叹气。邹儒坐在院落里,道:“还没睡”“睡不着。”两人对坐,一时间竟有些沉默。邹儒道:“邹叔一直想问你,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钟仪道:“说不清,太多太多了。”“哪怕弃家人不顾”“娘亲有外婆照顾。”说完,钟仪就不开口了。邹儒点了点头,笑道:“说不定那批野蛮人拿咱们郧地城没办法呢。”钟仪哈哈大笑:“这倒是实话。”终究还是玩笑话,第二天,天降大雨,风雨大作的日子,敌军居然进犯了。“真”大将军恨恨地看着黑压压的铠甲军,整齐划一地一对对向郧地城外进军。钟仪站在他们的身后,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见这些茹毛饮血的敌军,似乎有种战栗感从头而过,钟仪躯体微颤,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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