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气又后悔,忍不住上前去拎着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刘成,又要发作。“父亲,住手。”梁芜菁却有些生气了,忍不住怒喝一声。梁义博看了一眼正怒视着自个的妻女,张了张嘴,片刻才有些颓然的放开了刘成,苦笑道:“你们以为是我不讲理才打他的你们可知他来府里作甚”“父亲不必生气,刘刘伯父不过是来退婚而已,反正和咱们梁家退婚的又不是定南侯府一家,依女儿看,刘刘伯父也是逼不得已,否则以咱们两家的关系,必定不会如此。”梁芜菁深吸一口气说道。父亲和刘成有多要好,她自然知晓,否则刘建业也不会常常来他们梁府了。几十年的好兄弟,如今却拳脚相加,必定是出了大事,能让父亲这般容忍不了的,必定和触犯了逆鳞,和自己的亲事有关,梁芜菁用不着多费神,便想清楚了。“你”梁义博见女儿竟然说了个准,心中又震惊又难过,语中竟有些哽咽:“芜菁,是父亲对不起你,若不是梁家树大招风,你岂会三嫁受挫”“不是我对不起侄女,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侄女。”刘成心中也如刀割般难受,险些便一咬牙改口应承这婚事了,但脑海里却猛地闪现出妻子那满含泪水的脸,闪现出儿女们的脸来。他可以不顾死活,但却不能不管妻儿的命,他也无奈至极啊。“刘成,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退婚”梁义博厉声喝道。方才他见刘成深夜来访,心中十分诧异,但也十分热情邀他进厅堂喝茶,不料刘成却不愿去,一开口便是退婚,他怒火攻心,尚未询问缘由便一拳给刘成打了过去,此刻冷静一些,才想着问个清楚。“你们都下去吧。”梁芜菁已在碧云和碧玉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身来,她见父亲和刘成有话要说,立即开口把满院子的奴才们打发走。“管家,夜深了,让他们都退下吧。”大夫人张氏也醒过神来,立即对管家吩咐着。满院子的奴才,几乎都退下了,留着的都是心腹之人,比如梁芜菁身边的碧云和碧玉,大夫人身边的采青。见没有闲杂人等了,刘成才道:“今儿个午时过后,梁贵妃娘娘派人到了我府上,说是请夫人去吃茶,我们当时便觉得诧异,毕竟我刘家这些年没落了,早已不比当初尊贵,宫里的贵人们对咱们都是不冷不热的,怎的就让夫人入宫呢当时我们还想,必定是因为建业要和侄女结亲,梁贵妃看在梁家面上,才高看我们刘家一眼,夫人当时十分高兴,急匆匆的入了宫,却不想到了傍晚却是哭着回来的。”“为何难不成梁贵妃给白妹妹脸色瞧了”还不等梁义博说话,大夫人张氏便沉声问道。“若是给脸色瞧,倒是不打紧,可梁贵妃竟然不许我们和梁家结亲,还说我们是贪图梁家财富,才应下婚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却警告了夫人,若我两家结亲,便是我刘家覆灭之时,而且听梁贵妃的意思,侄女两次出嫁未成,并不是偶然,而且京中权贵不敢和你们结亲,也是有缘由的,到底为何恐怕你们也该明白了,虽然贵妃娘娘是梁家的女儿,但我也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还是小心贵妃娘娘吧。”刘成一脸苦涩道。“这个不孝女,早知道她会如此无情,当初她要嫁去王府做妾时,老夫就该动用家法将她处置了,当初若真下了这个狠心,也没有如今的祸事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梁义博本就对自个的大女儿不满,如今更加激愤难当,一口气没有上来,竟然晕厥过去,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大夫人张氏手疾,原本离梁义博还有一丈多远,竟然瞬间就垮了过去,将梁义博扶住了。“父亲”梁芜菁大惊失色,然而她腿实在太疼,只能在碧云和碧云搀扶下慢慢走过去。“义博。”定南侯刘成也是脸色大变,看着和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心中自责不已。“侯爷,侯爷”张氏轻轻摇晃着梁义博,却不见他有丝毫醒来的迹象,顿时急了,对身边的采青道:“快叫管家派人去请大夫过来。”“是,夫人。”采青应了一声,立即去了。原本立在张氏身后的两个嬷嬷也立即上前帮忙,几人一块把梁义博扶进屋去了。梁芜菁也在两个丫鬟搀扶下一瘸一拐欲跟上去,只是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了定南侯刘成来,于是回过头看着刘成道:“伯父,您也知晓,这几年为了侄女的婚事,家父操碎了心,因此太过心急了,这才动了手,却不是故意的,还请伯父念在他无心的份上,别和他一般计较,咱们两家可是多年的交情了,若因此让父亲和伯父之间有了隔阂,便是侄女的不是了。”“侄女万万不要如此说,今日的确是我刘成对不起你,对不起梁老弟,唉想我刘家当初在整个大周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便连皇家也不敢轻视,如今到了我手上,却连为儿子娶媳妇都不能自个做主,都是伯父太懦弱,太没用,如今也没脸再留下来了,你父亲打我,打的对,打的对啊,待他醒来,你替伯父向他道歉,改日改日我再登门谢罪。”刘成见梁芜菁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愈发觉得愧疚。其实,儿子从小就喜欢和他一块来梁家,慢慢的,他也发现儿子的心思了。梁家二小姐梁芜菁,他也一直十分喜欢,只是两家太熟,而且他也不希望儿子入赘给人家做上门女婿,故而装作不知晓,希望儿子渐渐死了这条心,可没想到如今却形势直转,让儿子有了机会,他也乐见其成,所以梁义博找上门来时,他不顾夫人反对一口应下了,而且还乘热打铁,和儿子送了聘礼,过来,不想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底是他们刘家没有福气,不能娶这样好的儿媳妇,也是儿子没有福气,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再留下去,他会因为良心不安而后悔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伯父万万不要说谢罪的话,您与父亲亲如兄弟,自然能冰释前嫌的,父亲先动手打人,是他的不是,登门谢罪也应该是父亲去才是,时辰也不早了,天还下着大雪,伯父早些回府歇着吧。”梁芜菁知道刘成不愿留下,因此如此说道。“好,那我就告辞了。”刘成点了点头,拭去嘴角的血,慢慢往正院外头走去。“碧云,去送定南侯,吩咐管家,亲自送到府门口。”梁芜菁对碧云说道。“是,小姐。”碧云应了一声,立即去了。待他们出了正院,碧玉才十分气恼道:“小姐,这定南侯是来退婚的,完全是侮辱小姐您,害的小姐还受了伤,您为何还给她好脸色依奴婢看,将人赶出去,再把刘家依靠梁府做的生意收回,这才是正理。”“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走吧,陪我去看看父亲如何了。”梁芜菁却不愿多计较,在碧云搀扶下,一瘸一拐进了父亲母亲的寝房。梁义博此刻已醒了过来,将闷在胸口的血给吐了出来后,才觉得好了许多。“芜菁,是父亲对不起你,是父亲对不起你。”梁义博见女儿进来了,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第十六章 失望“父亲。”梁芜菁却慢慢走了过去,坐到了床边,柔声道:“这岂能怪父亲,是女儿太挑剔了,若早年间皇位尚未更替,姐姐尚未做贵妃时,女儿便出嫁,也没有今日之祸了。”“事到如今还说这些作甚,既然刘家来退婚了,我看明日就把聘礼给退回去吧。”大夫人张氏有些愤然道。“好,就依母亲所说,将聘礼给退回去,过两日我入宫觐见姐姐吧,我要亲口问问她,是否真的要梁家,若她要,我即刻给她,这惠周侯,父亲不做也罢,我就带着父亲母亲回山西老宅去,找个平凡人嫁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块,不问世事,如此姐姐应该会满意了,我也不必嫁给废帝,不得善终,父亲母亲也能颐养天年了。”梁芜菁看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父母,柔声说道。梁义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动之色,大夫人张氏也十分难过,但都没有反驳梁芜菁的话。“为了你平安,权势富贵对父亲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便依你所言吧。”梁义博点了点头道。他方才只是急怒攻心,才晕了过去,如今这口淤血吐了出来,倒觉好了许多,也不愿坐在床上了,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来。“嗯,你父亲说的是,到时候只要留给咱们山西老家的宅子和附近那十几亩地,也就行了,想必你姐姐不会拒绝的,这些东西对于整个梁家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张氏心中虽然愤怒,可为了女儿,她不得不退步。“夫人,大夫来了。”就在此时,采青急匆匆进来禀报着,却见自家侯爷正好端端坐在椅子上,顿时一愣。“快让大夫进来给芜菁瞧瞧。”梁义博知道自个无碍了,却担心女儿。经大夫诊断,梁芜菁并无大碍,未伤到筋骨,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修养几日便无碍了,不过在梁义博和大夫人张氏要求下,大夫开了药方,做了药膏给梁芜菁,也给梁义博把了脉,确定他无事后,才告辞了。梁芜菁见父亲无碍,也没有多留,坐上几个粗使仆妇们抬着的肩舆回自个的英华院去了。正如大夫所说,她只是皮外伤,腿上有些红肿刺痛,喝了药,用了药膏后便好上了许多,也没有觉得那样疼了,渐渐进入了梦乡,等她一觉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时分了。“什么时辰了”梁芜菁一睁开眼便问道。“正午了,膳房那边已经派人来了好几次了,小姐醒了就好,奴婢这就让他们预备着上饭菜。”碧云一边将梁芜菁扶起来坐着,一边说道。“我去。”一旁的碧玉给梁芜菁奉上茶水后,疾步往外头去了。梁芜菁准备下床,碧云本想拦着,却见她已经掀开被子起来了。“小姐的腿不疼了”碧云眼中满是欢喜。“本就伤得不重,或许是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伤,着实金贵了些,这才觉得疼,如今已好了大半,行走无碍了。”梁芜菁为了证实自个的话,还穿上鞋在屋里走了两圈,顿觉神清气爽,笑道:“打水来,我梳洗后用了膳去瞧瞧父亲母亲。”“是。”碧云应了一声,掀开里屋的水晶帘子,碧瑶和碧落守在外头,见碧云对她们使了个颜色,立即端着两盆水进去了。碧云一边伺候自家小姐梳洗,一边笑道:“小姐也不必急着去正院请安,夫人和老爷亲自去刘家退婚了,这也是刘家的意思,宁坑他们府上受人闲话,也不愿小姐名声受损。”“真是难为刘伯父和建业哥哥了,为了我惹了一身麻烦。”梁芜菁叹息一声道。“是啊,若不是逼不得已,大公子肯定不愿和小姐退婚。”碧云也觉得十分遗憾道。“不说这个了,一会再把大夫开的药熬一些给我喝,我要早些好起来,明儿个入宫见姐姐才是。”梁芜菁低声道。“是,小姐。”碧云笑着颔首。这话却被刚刚进来的碧玉听到了,她忍不住跺了跺脚道:“大小姐如此对咱们小姐,真是忘恩负义,若她真有半分疼惜咱们小姐,也不会把小姐逼上绝路了,小姐入宫可要万分小心。”碧云虽然觉得碧玉这话说的不好听,却也有理,于是也颔首道:“小姐是该防备着。”“你们放心吧,虽然姐姐如今做的很过分,但我始终相信这不是她所愿,只要我愿意舍弃荣华富贵,她不会和我较真的。”梁芜菁十分有把握道。碧云和碧玉听她如此说,也没有再多言。然而,不等梁芜菁用晚膳,惠周侯梁义博和大夫人张氏已从定南侯府回来了,两人担心女儿伤势,直奔英华院而来。“父亲母亲可用膳了。”梁芜菁见父母过来了,立即站起身来,笑着问道。“用了,在定南侯府用的,刘成那小子还算客气,不仅摆了宴席,还带着全家老小给我与你母亲赔罪,我大人大量,不和他一般计较了。”梁义博也消气了,昨儿个夜里,他彻夜未眠,想了许多,这事也怪不得刘家,今儿个过去,看着刘成还鼻青脸肿的,心中的气儿消了大半,加之刘家人都客客气气的赔罪,他也就不再计较了。“父亲能如此想便好,父亲往后可别再为女儿的婚事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梁芜菁笑着说道。“好,父亲都听你的,对了,你的腿可还有大碍”梁义博十分心疼的问道。“无碍了,父亲您瞧。”为了不让父母亲担忧,梁芜菁特意在厅里转悠了两圈,这才靠在张氏肩上,笑道:“母亲,一会母亲上帖子入宫吧,女儿明儿个入宫去见姐姐。”“嗯。”这事昨儿个女儿就说过了,张氏自然是有准备的笑道:“帖子母亲早就备好了,只是担心你的腿,这才没有送进去,既然你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