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丽娘对桂香使了个眼色,待桂香离去后,她才拿出丝绢轻轻擦了擦眼角,泣声道:“大人,妾身真的无心牵连大人,更不想大人因为妾身名誉受损,妾身知道,昨儿个出了那样的事儿,夫人和小姐必定对妾身有所怨言,可妾身万万不没有想到小姐晚上会拿着匕首来杀妾身,若不是妾身当时并未睡着,又有防身的药粉,如今怕已是冰冷的尸身了,妾身死不足惜,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小姐的下半辈子也毁了,有道是杀人偿命,即便杀了妾身这样卑贱的人,不必偿命,又有哪家人敢和小姐结亲呢为了妾身这样卑贱的人,实在是不值得,还请大人带小姐回去后,与小姐好好说说,妾身过些日子会离开京城,保证不会出现在大人面前了。”娄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当即瞧见了桌子上的匕首,那匕首十分眼熟,是他死去的父亲当初送给他的,后来妹妹喜欢,他又转送给了妹妹,不曾想妹妹竟然拿这匕首来杀人。自己如今是朝廷命官了,妹妹也是官家女儿了,怎么还如此大胆,连草菅人命的事儿也敢做呢即便他们还是江湖中人,如此草菅人命,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啊。小妹真是糊涂了。不是被母亲给宠坏了,无法无天。她们或许还不知道,这样的事儿被捅出去后,会有多大的麻烦,所以,这件事他必须处置好。“大人放心,这件事儿,丽娘谁也没说,而且会永远保住这个秘密的。”丽娘颤声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密。”娄贺冷冷的说道。丽娘闻言瘫坐在了地上,却也没有求饶,只是拿丝帕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娄贺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却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向正直,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儿。更何况他真的杀了丽娘主仆二人,怕没多久京中就要有流言蜚语了吧。他的政敌也有不少,这些人可不会轻易让他过关的。娄贺心里有些乱,阴沉着连抱着自己妹妹离开了。“小姐,怎么样了”桂香见他们走后,才出来问道。“等着吧,我会如愿以偿的。”丽娘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便进屋去了,大热天的,她可不想在日头下晒着,热不说,她这一身洁白如玉的肌肤,可不能这么毁了,否则日后她拿什么笼络夫君的心呢。娄贺将妹妹救回去后,待她醒来,免不得大发脾气,将母女二人都训了一通,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母亲,都是女儿没用。”娄珠玉看着一脸惨白的罗氏,泣声道。“唉,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啊,母亲现在就担心,担心这件事儿被传出去,到时候你就甭想嫁出去了。”罗氏抽得不成。娄珠玉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虽然出的都是馊主意,但现下脑子也飞速的转折,片刻后道:“其实女儿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什么法子,你快说说。”罗氏连忙道。“母亲,何不让哥哥委屈一下,将那个女人纳进门做妾,这样她就是咱们娄家的人了,昨儿个我要杀她的事儿,她就不敢说出去了,还有既然她嫁过来了,那咱们也不必给她那四千两银子了吧。”娄珠玉低声说道。罗氏闻言愣住了,半晌才道:“事到如今,怕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娄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母亲和妹妹给卖了,回屋生了一会气后,肚子也饿了,眼看着午时已到,该用膳了,才去了偏厅。罗氏和娄珠玉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见娄贺来了,罗氏立即让丫鬟开饭。一家三口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娄珠玉也不敢言语了,待吃完饭,丫鬟上了茶后,娄珠玉才对自家母亲使了眼色。罗氏会意,将屋里的奴才都打发出去后,才将自己和女儿的打算告诉了娄贺。“什么不可能。”娄贺听了后一巴掌就拍到了桌子上。“哥哥这两年来,不肯成亲,不肯纳妾,咱们娄家的香火如何延续难不成哥哥心里还想着那个永安王妃不成”娄珠玉撇撇嘴道。“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女人,有什么可惦记的。”罗氏撇撇嘴一脸不屑道。“住口。”娄贺闻言大怒,仿佛被人踩到了痛处一般。“你。”罗氏和娄珠玉都被他一声大吼吓了一跳。虽然这两日娄贺因为她们的种种行为,生气不已,方才也“说教”了一番,就连她们让他娶那个青楼女子做妾,他生气,也发火,却不像现在这样啊。“我不许你们那样说她,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娄贺说到此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第二百七十八章 气的吐血罗氏看着儿子紧握的拳头,一脸青筋直冒,不由得心虚了,不过她可不信儿子敢打她这个母亲,有些事儿不吐不快,于是喃喃道:“我知道当初我以死相逼,不许你娶她,让你悔婚躲回老家,你一直不高兴,也一直念着她,可她现在是王妃,你一心恋着她是没有结果的,再则她也是个不守妇道的,这可是你说的,又不是我们说的。就爱读书最快更新”娄贺本来很生气的,可听了母亲最后那句话后,一下子呆住了。“我说的我说什么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还不是十多日前,哥哥喝醉了,与我和母亲说的,你说永安王妃和一个野男人半夜在客栈厮混,我和母亲都听得真真的呢。”娄珠玉低声道。“然后呢”娄贺听了心都凉了一半。“然后什么”娄珠玉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们有没有告诉旁人”娄贺想起昨儿个梁芜菁看着自己时那鄙夷的眼神,想起她说的话,又想起自己在她面前发下的誓言,脸色愈发的苍白。“我和母亲去做客时,席间多喝了两杯,没能忍住,就说了。”娄珠玉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这件事是哥哥说的,肯定是真的,又没有冤枉那个女人。如今京中人人都在议论,也没有人知道是她们说出去的,怕什么。娄贺听了肝胆俱裂,亏他在梁芜菁跟前发誓,说绝不是他说出去的,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他生平很少喝酒,唯一酒醉还是因为梁芜菁,不曾想事儿就坏在那几杯酒上了。“大哥,你怎么了”娄珠玉见自家大哥脸色狰狞的可怕,有些害怕了。娄贺急怒攻心,只觉得胸中血气上涌,嘴里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人也一下子晕了过去,直直往后倒在了地上。“大哥。”“贺儿。”罗氏母女大喊起来,吓得不成,立即喊人进来,娄家霎时间乱成一团了。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夙既然有心查娄家,自然早有安排,午时娄家才出了这样的事儿,傍晚十分陈夙就知道一切了,他自然没有瞒着梁芜菁,都告诉了她,免得这丫头还相信那个娄贺,以为是自己小心眼把脏水往那男人身上泼呢。虽然娄贺是酒后失言,被家中母亲妹妹听了去,四处乱传,并不是他有意的,但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而且他身为一家之主,治家不严,不怪他还能怪谁。活该他气的吐血,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是个人都无法忍受,加上自己又给他送了个美人去,以后娄家的好戏会越来也多,这厮也没那个功夫再肖想自家王妃了吧,陈夙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王爷。”梁芜菁见自家王爷一脸傻笑,连书都拿反了,这事儿就值得他这么高兴“嗯,唤本王何事”陈夙抬起头,十分镇定的把书拿正了,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家王妃问道。“没事。”梁芜菁摇摇头,她就觉得她家王爷这么幸灾乐祸,不太厚道,不过她也挺幸灾乐祸的,也就不和他计较了。“时辰不早了,陪本王去后花园走走吧。”陈夙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道。“好。”梁芜菁颔首,陪着他往外走去。碧云等四个丫鬟和钟平都跟了上去,只是不敢靠的太近,离两位主子有些距离。“王爷,你的伤势如何了”梁芜菁一边走,一边问道。陈夙伤在胸口,她昨儿个也看了,伤口只有一点儿红痕了,没有大碍,只是那剑刺入胸口,伤到了肺部,那是内伤,看不见,所以只有陈夙才能感受到他自个的状况。“好多了,已无大碍,再过十多日,我就要去南边了,到时候我会让我手下一个暗卫入府假扮我,他只是背影和我像,脸长得可不像,到时候还要你帮他掩饰一番。”陈夙柔声说道。“王爷放心吧,咱们正院里伺候的人,都是知道王爷底细的人,是自己人,到时候我吩咐他们一番就是了,至于外院那些奴才我会防着的。”梁芜菁笑着说道。能在正院伺候的,都是他们的心腹,碧云四人和钟平,这些人都是日日跟着她们贴身伺候的,除此之外,便是从前从宫中带出来的姜芋,由她带着四个粗使的丫鬟婆子,负责扫洒等等,但内寝她们不能踏入。所以梁芜菁已经想好了,若有什么意外,就让入府假扮王爷的暗卫装病吧,虽然这样也有很多弊端,比如旁人知道他生病后会入府探望。虽然他现在是个“傻子”在旁人眼中完全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但是他那几个兄弟应该还是会上门探望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梁芜菁现在也不想操心那么多,到时候再安排就是了。“我已经收到了席先生传回来的信,他和魏忠铭已经顺利到达了南边,之前那些暗卫收买的人马也正式由席先生掌管了,魏忠铭现在的身份还是京畿卫的参领,所以他很快便会回到京城来,若我离开后遇到难事,你可让钟平去找他,钟平知道如何秘密和他联系。”陈夙低声交代道。梁芜菁见他尚未走就和自己说这些,一下子就生出一股子离别的伤感来,不过面上却没有表露,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陈夙似乎感受到了,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为了咱们的将来,这步棋势必要走,虽然我很相信席先生,但正如席先生所说,力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踏实,更何况席先生年事已高,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他自年少时便为我父皇效力,后来又一心为我办事,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顶着,过个三五年,待我们的人马操练成熟了,到时候也有和我舅舅合作的本钱了,你不是说过吗叫我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陈夙说到此轻轻眨了眨眼,一副我很听你话的样子。“三五年啊。”梁芜菁轻轻叹息了一声。“怎么,舍不得我”陈夙眼中一下子亮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就是担心是日长了会露馅。”梁芜菁当然不会承认了。“嘴硬。”陈夙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笑道:“我当然不会三五年才回来,我是有功夫在身的,快马加鞭从南边赶回来,十余日就到了,两三个月我就回来一趟,可好”梁芜菁闻言,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经过这些日子相处,她是把陈夙当做自己夫君看待了,而且日日在一块也成了习惯,他若是离开了,她反而觉得不对劲了,两三月回来一趟,也面前可以。陈夙见她露出了笑容,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平心而论,他也舍不得离开,但为了将来,他不得不这么做。“对了,这两日让钟平他们把咱们寝房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陈夙低声道。“做什么”梁芜菁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府里人口简单,就他们两个主子,所以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着的,西厢和东厢都被梁芜菁用来放物品了。“总不能让他一个冒牌货去睡本王的床榻吧。”陈夙有些无奈道。梁芜菁闻言闹了个大红脸,片刻才低声道:“好,我知道了。”梁芜菁已经打定主意了,等陈夙走了,她就让碧云四个两人一班,一日一换,每晚和她睡一个屋,反正屋里有两张床,够了。她可不想一个人寂寞的谁在大屋子里,更不想丫头们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守夜,那样实在是太累了。她尚未出嫁前,屋里就放着一个小榻,给守夜的丫鬟睡的。“等我到了那儿,会给你送信的。”陈夙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嗯。”梁芜菁颔首。“过几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陈夙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什么”梁芜菁有些好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夙一脸神秘道。梁芜菁闻言也没有追问,两人又说了一些琐碎的小事儿,才回寝殿歇息去了。第二日一早,梁芜菁天一亮就起身了,唤了碧云等人伺候她梳洗打扮后,和陈夙一道用了早膳,便出门了。昨儿个在宫中和姐姐商议的事儿,她要尽早办妥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