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为过,并不为过。韩嫣于片刻后与高斯等人匆匆来到,到达时便被我制造出的一幕惊在当场。我攀在车窗上说:“你家皇上有难,你居然现在才来,小心他收拾你。”他居然不理我的调侃,指着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的大树喃喃说道:“娘娘,卫绾如此模样,是您的主意”我得意点头,“对的。”“那皇上呢”我抬起下巴指指内围:“还在里面呢,你快去救他吧。”“娘娘”他抬头看了看,而后回转头来看我,为难地叹息道:“今日之事,臣去没有用,卫绾也没有用,只有娘娘您去才能解这个围呀”“我”我指着自己鼻子。“娘娘,太皇太后当初临行之前将您留下,为的就是预防今日之事。”他紧皱眉头,顿了顿复抬头道:“眼下这些被卫绾挑唆起兴,事以犯下,他们不肯退去实是担心事后皇上会将他们一一治罪。娘娘素来不理朝政,也许在别的事上并不见得有多大影响力,但是今日之事牵涉到皇上及宗室亲族,谁都知道娘娘身受太皇太后及太主的宠爱,也只有娘娘您最适合站出来说话了。”我顿时有些无语。我就说嘛,两棵破牡丹也值得我这个皇后亲自侍侯老太后老奸巨滑,留下我来必有原因。可事实上我一直以为当这个皇后只是为了将来可以被刘彻利用来打击外戚,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用处,即使是刚才在惩治卫绾之时,我也只是纯粹地想出口气。但是既然是这样,那么看来我也的确只有亲自出面讨个保,才或许能落个消停。“你怎么不让禁尉军带人过来平息,我觉得那应该更有效。”一想到得在那么多大小公侯们面前做到仪态万方,我还是感到为难。他道:“娘娘不是不知,太皇太后向来重视保护宗室外戚,在她看来皇室家族的庞大稳固才能保证社稷的稳定,尤其今日来的又是窦家的人领头。禁尉军一到,事态就将更加不可收拾,介时只怕在太皇太后面前,皇上也要落个理亏。”我顿了顿,摊手站起,“这么说,这件事是非我不可了”他含笑弯腰:“非娘娘莫属。”029 彼时夕阳更新时间2010912 11:27:14字数:2001我下了车,阳光下眯起眼往大树那边望了望,只见被人群包围了的大树上,光着膀子被捆在树干上的卫绾又惊又怒,紧绷着脸怒视着四周投过去的指指点点。我扬起唇角走过去,高斯等人在前开道,让了路让我进内。可怜往日道貌岸然的丞相大人此刻斯文扫地,浑身上下只有腰间围了条巴掌大的布条用以遮羞,就这,还是见到我要过来,刘春临时给他系上的。在两千多年前的当今汉室,像这类被扒了衣服当街示众的事情并不少见,民间时而有不守妇道者、或者作奸犯科者被人捉住以此惩示,人民群众的爱憎观念尚且十分不受羁绊,往往是于王法允许内随性处之。但是位列丞相之尊遭到如此对待,却是少之又少。百姓们不识我是谁,我也并不过于理会他们敬畏且猜疑的目光,只端着皇后架子,鼻孔朝天懒洋洋望着对面说:“把他绳子给我解开,押在后面跟着我来”我们这一行于人群中十分瞩目地抵达了包围圈的外围,早有韩嫣沉声在前喊道:“皇后娘娘驾到”如此,众公侯们的家将便愕然回头,望见我身后这等架势时也有片刻呆怔,而后韩嫣又是一声催促,他们便立即往两旁分开,让出三尺宽的一条通道来。包围圈最里层便站着窦旸,他目瞪口呆望着我且也望着身后仍然赤身的卫绾。走到他面前我有意顿步,略微侧过身子望向他:“窦大人,现如今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见到本宫也不懂得见礼了么”我这番出马果然收到了效果,窦旸微怔之后立时领着所有人跪下与我山呼千岁。我抬头望向远处石阶,刘彻讶然望来,很显然是有些意外。眼下我不方便与他有更多交流,于是收了目光,低头又道:“窦大人,你知道我是干什么来的么”窦旸立时仰头,“这微臣不知。”我点点头,说道:“大太阳底下你们站了这一日,也够辛苦的,我来慰问你们。”“娘娘”窦旸无语,额上已有汗水沁出。我直了身子,抬步走到刘彻所在的石阶,望着他扬了扬唇,而后拖起旁边怒容满面的汲黯的袖子,张口就道:“汲黯大人实在太不懂事,太皇太后那日交待你要好好辅佐皇上施政你却让皇上在这里晒太阳,你就不怕御史告你渎职”汲黯微愕,而后揖道:“回娘娘,臣有负太皇太后嘱托,现如今不但臣无法替皇上办事,便是皇上自己,也被人阻得回宫不得,还望娘娘回头将实情与太皇太后明说,以证我等清白。”我望着刘彻,“皇上,汲黯说的是真的”刘彻望着下方冷哼:“我想你弄错了,我刘彻哪里还是他们的什么皇上大汉没有皇上,你从今往后也不是他们的皇后这天下跟咱们没什么相干,咱们走”他牵住我,沉着脸往下方走去。底下窦旸闻言,已是突地跌倒在地。想来他再蠢也知现如今大势已去,卫绾落在我的手里,而我也搬出了甘泉宫这杆大旗,莫说是太皇太后,就是我母亲他们也万万招惹不起。眼下情形全被我看在眼里,老太后介时是会相信他还是会相信我,根本已不需多说。局势如韩嫣所料,已渐渐被我们掰了回来。而窦旸等人一跪,则立时将我们显得高出了三分。“皇皇上,皇上恕罪都是卫绾这个匹夫,都是他挑唆的我们皇上,娘娘,请饶命啊”十来位公侯领着各自府上的家将顿时磕头如捣蒜,倾刻已失去了方才的威武。卫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立在石阶之下,木然许久又无话可说,加之浑身不着寸褛的形象,真可谓是颜面尽失。刘彻寒脸不语。先前预设的戏份已完,我生来也没有当头头的天份,见状便打算静观其变。我望着韩嫣,韩嫣转身低语:“皇上,还是见好就收吧,千万别因此事坏了大事。”刘彻便冷着脸,哐啷一声拔出腰中佩剑,走到已然发瘫的卫绾跟前,霍地刺中他胸口。可怜的臣相竟然还来不及惨呼几句,就已轰然倒地,再无余力。“丞相卫绾妖言惑,其罪当诛从即日起没收所有家产,卫家子孙永不为朝廷所用”圣旨一下,当场已有人昏死过去。我侧开脸,长舒了口气。卫绾之死非我本意,但作为刘彻来说,拿他来杀鸡儆猴也并无错处。唏嘘间只听刘彻又道:“以窦旸为首的十三位公卿,三日内每人上缴五万石,充公以示惩戒这次朕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饶了你们,若还有下一次,朕定将尔等挫骨扬灰”地上人山呼万岁。而我愣了半刻之后,也被请上龙辇打道回宫。回宫的路上我依然在想刘彻最后的那番话。我想今日这件事也许才真正激发了他心中对抗外戚的想法,反过来若换成我是他,站在他的立场,到了此时此刻,我也必定会将此事列为亲政后的头等大事。如今这么样的状况,的确谈不上什么亲政,现如今窦老太后虽未事无巨细地过问,但是据我所知,刘彻自己却也时常主动与她提及所要办的政事,才使得许多时候她也大义凛然地倾向于他这边。假若并非如此,我想起码做事还要难上许多。回宫之后刘彻心情十分不好,绷着脸一言不发,连韩嫣也被喝令退守在廊下。我深感无可奈何,因他所反感的外戚将来也会包括我的母亲及家人。经过我多年分析,我被打入长门宫除了卫子夫的原因外,也许还有一半原因是针对大权在握已久的窦太后以及母亲。我虽然没曾在意这些,却也实在不能在这件事上劝解他些什么。于是陪他坐了半天后,让厨艺颇为过得去的晓雪端了些酒菜上来,之后也识趣地退回了正殿。030 贵族更新时间2010913 9:56:35字数:2135已领了出入宫闱门籍的汲黯跟了我回殿,居然很是郑重地感谢我今日救他于难。我推说了多次让他不必在意他也不肯起身,我因心不在焉,想了想便只好道:“你非要报答我的话也行,我正好有件事还没办。我爹爹后天生日,他很希望结交董仲舒,你要是能帮我请到他介时入府一叙,便算报答我了。”谁知他听了猛地摇头:“董仲舒老夫不与他为伍,也没有交情,娘娘再换别的要求。”我只好摊手:“再换也是这个,要不你就别报答了。”他为难地瞅了我两眼,最终咬牙道:“好吧老臣就应下了,最迟明日傍晚给娘娘答复。”汲黯走后我立即走到廊下找小雕。它正伏在架上打盹。我揪着它颈后几根毛将它拎起,“今天外戚闹事也是你暗中捣的鬼”它愣了愣之后甩了下脑袋,不屑地看着我,爪子指着地上示意放它下来。我松了手,面色甚是不好。它倒也没出夭蛾子,下了地之后便划拉道:“我才没那么无聊,要捣鬼也是对你捣鬼。”见我面色不善,它赶忙又道:“你以为这种事还用得着我去出面吗刘彻被外戚围攻的事情肯定是难免的,如果不这样他日后又怎么会把你赶出宫去”我蹙眉,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日后会被赶出宫”它似乎察觉到失言,立即扑腾翅膀飞上了屋顶。而我怔在原地,竟是好半天言语不能。是夜刘彻便宿在他的宣室殿,我想他必有十分多的事情要想,也就没去派人问他过不过来。谁知半夜他忽然闯进来呵我的痒痒:“为什么睡觉不叫我”我从梦中惊醒,潜意识以为有小偷潜进,抓起枕头把他扑到了床下,直到他从背后举起盒点心来求饶我才放了他。外戚闹事的风波就此平息,情势走回正轨。据他下了早朝之后的情形来看,接下来的事情已进行得很是顺利。本来不怎么招他待见的汲黯,也因此事而与他走近了许多。甘泉宫在晌午时派人送来了老太后的口谕,对昨日的事情表示了对刘彻的极力赞赏,尤其是在处置闹事的窦旸等人之上。我毫不意外她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因这长乐、未央二宫根本是由她一手掌控。刘彻接到口谕后眉目间有些不耐,但是仍然恭谨地谢了恩,并让太监们又捎带了许多清凉滋补的食材前去。而我才用过午膳,汲黯就派人送了信来,说是事情已经办妥,堂邑侯寿日董仲舒若没能亲自到府,他便提头来见。我十分讶异他居然办得如此顺利,因为为了学派之争他极为不待见董仲舒一党,在窦婴府上那日双方俩人正是在宴席上辩得不可开交,此番却不知是用了什么妙策。但是这事最终已办成总是让人高兴,我喜巴巴地吩咐风花雪月们去准备第二天要用的衣物首饰,并清点要带上的打赏。翌日早饭后我们启了轿出宫。因是小寿宴,因而门前车马并不多。我事先并未告知父亲董仲舒要来,是以除了族中几位亲戚外,他只邀了包括史固在内的几位好友,而这几位也都是我未出阁时已见过的,所以并未有什么不自在。史固见面便问起我小雕的现状,正好余英将它带了出来,我便让他现给他看。小雕表示很委屈,但迫于我的淫威,也只好乖乖地听随余英口令,气愤地表演了一段舞蹈以及剥皮吃葡萄。史固表示了相当的惊讶,并说:“一般鸟雀绝不可能拥有如此高的悟性,难道是神隼还有恢复的可能”余英听了立即把小雕夺过,警惕得像是见到了瞄中自家孩子的人贩子。若是在三天日我定会对他的说法感到十分荒谬,但自打它说过我会被刘彻赶出宫之后便渐渐相信它也许真有些灵气。但是此刻我并不想当着它的面谈论这些,于是岔开话题问:“大汉的卦象没出什么问题吧”他又要装成老谋深算的模样跟我兜圈子,我便喊余英,他立即道:“娘娘放心,目前看起来并无不妥之处,只有”说到此处的时候前院突然来报,说董仲舒董老先生到府,而且陪同前来的居然还有窦婴和田蚡。于是我没顾得上听他那后半句,忙与丫头们上了前厅。正与亲友们在大厅闲谈下棋的父亲吃惊不小,立即趿着鞋子出外迎接,看得出来果然是相当惊喜。我心里也甚是欢喜。前厅里一时喧哗不在话下,而让我意外的是,没过多久甘泉宫那边竟然也送来了母亲的寿礼,竟是条绣着相当精致的百灵图案的腰带。我十分留意着父亲的表情,却只见他淡淡接过,打赏了来人两贯钱,而后便又与众人言笑在一处,仿佛这是桩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无人处我忍不住问道:“爹,娘送的礼物,你怎么不立即用上呢”他看了看我,微笑了笑,“送礼来的人,想必不止来堂邑侯府吧”听了之后我有些怔然。方才两名宫人在门廊下与我行礼时,的确与我说过还要去董偃府上。原来看似浑然不理家务的父亲心中竟如明镜般清透,而我竟以为他并未将这些看在眼里。当今贵族之间眷养男宠的风潮虽然盛行,但绝无公然行乱之人。董偃一直是以家臣的身份留在府内,外界虽知他深受母亲宠爱,却也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