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们却还是在兜兜转转,再看殷容疏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焦急之色,认真地一边思考着,一边推动自己的轮椅,终于,殷容疏眉头一松,嘴畔浮起浅淡的笑意,“我们到了。”苏慕凡忍不住感叹,“容疏,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看着面前出现的一座布满花草的篱笆院落,苏慕凡心中暗道,还真是美呢,只不过应该都是有毒的吧。殷容疏一行人均是站着院落外,戒备地看着四周,可是却什么发现都没有,这里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在住。“我们先进去看看吧。”仓逍提议道。殷容疏点点头,一行人便是进入了院内,未免发生什么突袭事件发生,暗卫们均是把殷容疏跟苏慕凡保护在中间,苏慕凡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是确定这里真的有人在住,大树下的石桌上纤尘不染,应该是不久前刚被人打扫过,而且上面还放着未下完的一盘残棋,木架上还放着未完全晒干的花草,甚至晾衣绳上还挂着几件未干的衣服,是男人的衣服,颜色暗沉,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万毒之手裘沙白的。“要不要进屋看看”炎暝请示殷容疏道。殷容疏淡淡摇头,“看样子这里应该是有人在住,我们不要贸然进去,免得冒犯了人家,且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如此一来,一行人皆是在院落中等着,仓逍站在木架旁研究那些为晒干的花草,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些什么,苏慕凡则是把殷容疏推到了那石桌上棋盘旁,“你看看这个。”殷容疏仔细看了一下,轻声道:“这棋局真是精妙,看来这里的主人也是一个精通棋艺之人。”又是等了一会儿,炎暝终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轻声提醒道:“主上,有人过来了。”果然,片刻之后,苏慕凡的视线之内出现一名年轻男子,年纪看起来跟殷容疏差不多,而这也表明这个男子绝对不是万毒之手裘沙白了,那他究竟是谁呢那男子显然也被这样的情形给惊到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还是殷容疏先开的口,“抱歉,打扰这位公子了,我们此次登门是有事相求。”那男子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一行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自己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闯进来过,据说以前也从来没有,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闯进来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被毒物所伤,而且甚至解开了师父布下的阵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解开了阵法。”殷容疏淡然告知。“你们来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男子戒备地打量着院中的一行人。“你别紧张,不知道万毒之手裘沙白可在这里”殷容疏声音清润,如春风和煦。“你们是来找我师父的可是他老人家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裘沙白是你的师父那你可知道鸩宁”苏慕凡急切相问。“你们是怎么知道鸩宁的”师父说鸩宁是谷里的秘密不能传出去的。殷容疏淡淡道:“我中了鸩宁之毒,来这里是为了找寻解药的。”那男子皱着眉头看向殷容疏,“怎么可能鸩宁之毒是不许外传的。”随即快步走到殷容疏的身边探了他的脉象。苏慕凡听闻那男子的话心中一喜,他说不许外传,说明鸩宁在这里还是存在的。半晌之后,男子喃喃道:“果真是鸩宁。”随即低头暗自思索,师父以前跟自己提到过,自己有一个师姐,盗了鸩宁出谷,再也没有回来,应该是跟那位师姐有关的吧不过关于那个师姐自己知道的很少,因为师父很少提起她,并且每次提起的时候总是会心情不佳,他知道那位师姐曾经是师父唯一的弟子,师父倾囊相授,没想到最后却是被那师姐背叛,盗药离谷一去不回。“可有解药”殷容疏沉声问道,自己等这一刻实在是等得太久了。苏慕凡也是紧张地盯着那男子看,没想到等来的答案却是令人失望,只见那男子摇摇头,“这毒没有解药,你们还是回去吧,我帮不了你们。”苏慕凡皱眉,“怎么可能没有解药,世间万物均是相生相克,有毒自然有解药。”那男子语气有些不耐,“你说的对,万物相生相克,可是你们也知道师父是万毒之手,他一生都在追求至毒之物,他当时想要制出这世上最厉害的毒药,他成功了,就是鸩宁,可是他穷其一生也没能研制出解药的配方,正因为鸩宁曾经害死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而且师父他担心若是世人知道这毒药的存在会起了纷争,所以他才会不许把鸩宁带出谷外,没想到师姐她竟然背叛了师傅,盗走了鸩宁,一去不回。”苏慕凡心中顿时一冷,裘沙白终其一生都没有制出解药那为什么会偏偏让容疏遇上,他说的师姐应该就是归海承禹的母妃,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容疏的母妃究竟是被谁下了毒“那你知道鸩宁的配方吗”仓逍问道,只要知道鸩宁的配方,自己或许还能制出解药。那男子皱着眉头道:“我不知道,你们请回吧,我真的帮不了你们。”说着便是往屋里去,几个暗卫瞬间挡在了他的身前,只见那男子冷冷一笑,语气凛然,“怎么要动手吗在下定当奉陪。”殷容疏抬手示意自己的几个属下暂且退下,“这位公子,我们并没有恶意,我想当初你师父不许泄露鸩宁的消息,也是不想伤了人命,如今我已中毒多年,恐怕时日无多,就请这位公子好心告知,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且这毒也是因为你师父而起,若是他如今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尽力相救的。那男子依旧是一脸的犹豫,苏慕凡面色镇定,心中却是万分焦急,然而,还未等到那男子开口,殷容疏的面上便是有了异色,苏慕凡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弯下腰,紧张地看着面色难看的殷容疏,“容疏,你怎么了”仓逍也是快步走了过来,“他体内的毒又发作了。”苏慕凡的心仿佛一瞬间坠入冰窖,上次容疏毒发的时候,仓爷爷就说过,他的毒砸体内已经蔓延得很厉害了,下一次毒发很有可能就危机心脉了。“我看一下。”那男子举步上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071 竟是兄妹此时殷容疏的五脏六腑都在绞痛,他感觉到这次毒发要比前几次要严重得多,喉间有腥甜的血气上涌,殷容疏堪堪忍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轻松一些。“容疏,你没事吧”苏慕凡紧紧握住殷容疏的手,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心中已经是慌乱一片。殷容疏暗暗调整了呼吸,嘴畔扯出一抹笑意,“放心,我没事。”可是看他满头冷汗的模样,苏慕凡也明白他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苏慕凡慌乱得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只能牢牢地握住殷容疏,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终于殷容疏还是受不住那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口中溢出一声闷哼,眉头紧紧皱着,却仍是努力地控制了手的力道,唯恐握疼了苏慕凡的柔荑。“先把他弄到房间里吧。”那男子也是紧皱着眉头。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殷容疏口中的一口鲜血便是吐了出来,苏慕凡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着一般,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透不过气来了,“容疏”此时的苏慕凡看起来那么无助,眼里已经有了隐约的泪意,只见她掏出袖中的绣帕细细地为殷容疏擦掉嘴角的血迹。殷容疏缓慢地抬起右手握住苏慕凡执帕的柔荑,轻声道:“莫怕。”殷容疏被抬到其中一间房间的床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每说出一个字都很艰难,苏慕凡坐在床头让殷容疏靠着她的身子,一手为他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而那个男子坐在殷容疏的床边正在为殷容疏施针,仓逍则是站着一旁仔细地看着那男子的手法,苏慕凡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求不让容疏这么痛就好了,她能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容疏整个身体都在紧绷着,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硬是咬紧了牙关。幸运的是,在那男子施针的过程中,殷容疏的表情慢慢地变得缓和,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没多久便是沉沉睡去,听闻耳边沉稳的呼吸声,苏慕凡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那男子终于收了针,又喂容疏服下一粒药丸,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苏慕凡小心地让殷容疏躺好,未免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殷容疏,她示意屋里的人都去外面说话。“刚刚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还未请教公子的名讳。”苏慕凡客气礼貌地问道。“在下杨宁之。”男子眉目舒朗,只是眉宇之间有几分化不开的沉忧之色,在面对苏慕凡一行人的时候始终有着几分戒备。“看来杨公子对于这鸩宁应该是知晓不少,说来惭愧,老夫也是学医之人,刚刚看杨公子施针的手法,应该是专门针对鸩宁的吧”仓逍断定此人必定是很熟悉鸩宁的药性的,不然不可能这么迅速地找到症结,止住容疏体内的疼痛。“确实,我对鸩宁是了解一些,但是我明白地告诉你们,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鸩宁的解药,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中了鸩宁的人只能等死,没有别的办法。”杨宁之淡淡道。“那最起码你把鸩宁的配方告诉我们,活着让我们看看鸩宁也行。”苏慕凡想就算是现在还没有解药,不代表永远都没有。“不行,师父临终之前特意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接触鸩宁,鸩宁的配方也绝对不能让外人得知。”杨宁之果断拒绝,随即转身走开,语气冷漠道:“等他醒过来了,你们就离开这里吧,恕不奉陪了。”苏慕凡心中一急,怒吼出声,“等一下,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冷血无情,容疏之所以中毒罪魁祸首还不是你师父,若是他当初没有弄出这什么该死的鸩宁,容疏怎么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又不是让你拿出解药,就只是让你告诉我们鸩宁的配方你也不肯,你师父之所以不让你透露鸩宁的配方不就是为了防止更多的人因为鸩宁而丧命吗可是你现在在干什么容疏明明还有希望可以活下来的,可是你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你跟一个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许是苏慕凡含着怒火的质问的语气吓到了他,杨宁之只是愣愣地看着苏慕凡没有开口说话,其实杨宁之只是有些奇怪,这女子怎么这么中气十足的啊“你别以为我们是什么善心的主儿,若是容疏活不成,你也活不成。”这是苏慕凡鲜少有的凌厉迫人的气势,那般咄咄逼人,甚至有杀气上涌,旁边的炎暝跟那些暗卫们也是诧异,原来他们的王妃狠厉起来的时候这么有气势。“你这是在威胁在下”杨宁之冷冷一笑。“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向你道出我心里的真实想法,若是我的夫君真的死了,你这个间接害死他的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还有,你的师父应该庆幸他提前过世了,我这个人一旦狠起来,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我能想出千百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此时的苏慕凡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扫以往的温婉纯良,一双眼睛里满是狠厉的决绝,就像从地狱而来的使者。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感觉到周围仿佛更冷了几分,一时寂静无声,每一个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大家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作,苏慕凡紧紧盯着杨宁之,眸光迫人。仿佛过了许久之后,杨宁之缓缓低下头,又缓缓地抬起来,“我可以试一下帮你夫君解毒,不过至于结果怎么样,我就不敢保证了。”苏慕凡闻言脸上的表情稍有松懈,杨宁之冷眸视之,“不过,我并不是怕你真的对我怎么样,而是我觉得既然这件事是因我师父而起,那我也应该负一点责任。”苏慕凡冷哼一声,喃喃道:“这人还真是吃硬不吃软啊,早这样想通不久好了,非要自己先厉声威胁他一番才好吗”“你在说什么”杨宁之看向低头自言自语的苏慕凡,直觉告诉他这女子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苏慕凡淡淡看向杨宁之,“没什么,谢谢你愿意帮忙,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杨宁之指了一下院中的几间房,“除了这边的三个房间,其他房间你们就自己安排着住下吧,你夫君能不能好起来、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还说不定呢。”其实师父生前一直都在致力于研制鸩宁的解药,其间他也跟自己说过很多他老人家的想法,师父临死之前,一直对自己没有研制出鸩宁解药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在师父去世之后,自己也在仔细地研究鸩宁,自己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鸩宁的人了,那女子说得对,如果自己就这样撒手不管,那自己岂不就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你们先收拾一下住下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杨宁之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苏慕凡看着杨宁之离开的背影终究是松了一口气,仓逍站到苏慕凡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凡儿,刚刚的你真是让你仓爷爷我大开眼界,你刚刚该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苏慕凡轻笑,“所以说啊,仓爷爷,有时候只看表面是不对的。”其实刚刚自己是真的急了,这山谷可是容疏好起来的最后希望了,若是他们无功而返不就意味着容疏只能等死了吗而且那杨宁之明明知道鸩宁的配方却不肯告知,未免让自己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