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枕头,他却轻轻地吻干那些苦涩的泪水。天亮时,白茕仍然闭上眼不愿挣开,时慕东也比平时沉默了点,最后才说:“我知道你最不想见我。左右是我欠你,你想骂就骂,想哭就哭吧。但是,我们是夫妻了,你不要恨我了好不好,我想跟你幸福地生活下去。”他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黯然和温暖。白茕没有说话,她的眼角又湿了。爸爸终于没能坚持多久。时慕东找白茕的时候,她正在卫生巾里吐,他轻轻拍她后背,给她水漱口,然后轻轻抱住她说:“茕儿,从现在开始,你要记住你不只你自己,还有咱们的儿子,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好不好”白茕听出异样,愣了一下,说:“是不是爸爸”他没有说话。白茕却明白了,爸爸,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傍晚,去了。前一天,白茕喂他吃饭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对白茕说:“茕儿,你这样,我很放心。慕东,他对你那么好,你不要辜负他。记得你答应我的,好好地活着,跟慕东,好吗”当时,她扭过一边擦去眼泪,嘴里还是说:“记得,爸放心。”她终于让爸爸放心。白爸爸百天祭那天,刚下了一场雨,路有点滑,上山的时候,时慕东蹲下来背她,白茕愣了一会儿,就轻轻趴在他背上。孩子四个月的时候,时慕东带她去孕检,竟然是双胞胎时慕东高兴得,就差没有抱住她转几圈了,一个劲儿对医生道谢。白茕都为他这样孩子气脸红了。他夜里都睡不着,忽然说:“茕儿,我给咱们儿子名字都起好了,你想,我时慕东的儿子,自然是要如雷霆震慑四方的,就叫时雷、时霆好不好”白茕在黑暗里笑了。白茕十月临盆的时候,时慕东的公司正遇上困难,也有几天都是深夜回家清晨离去,白茕很少见到他。她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找哪位”白茕疼得直抽气:“叫时慕东接电话,我是白茕。”“哦,是你。可是慕东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有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白茕顿了一下,说:“你告诉他,我要生了。”就挂了电话,喊上方婶叫了司机就上了医院。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白茕还很清醒,可是隐约听到说孩子气血不足正在抢救时她就开始精神恍惚,连第二个孩子什么时候生下来的都不知道。隐约中,听到医生抢救的声音,时间一片黑暗一片嘈杂,白茕忽然很害怕很害怕,她喃喃叫:“慕东,我们的孩子,照顾好我们的孩子”那时候时慕东刚得知消息赶来,闻言握紧她的手:“不,你知道我不会照顾,那么小的孩子,还等着妈妈,你快点醒来,不要睡去。听到没有你若睡了,我还要什么孩子,我把他扔到大街上上去快醒来,要不然我跟孩子都不会原谅你”她没有敢睡,所以醒来。看到时慕东满脸的汗水,还有怀里的孩子。只有一个孩子。白茕想,上天毕竟是眷顾她的吧。、番外茕茕白兔,东走西顾8时雷四岁的时候,白茕带着他去上幼儿园,在大门口正与一个人迎面,那人看到她,淡淡笑:“小茕,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西顾。白茕也想说,却只是笑:“你也来送孩子”他点点头,说:“找个地方坐会儿吧。”其实也没有什么话要说,无怪乎是工作孩子。他也开了一家公司,是建筑设计。他儿子也已经四岁。晚上时慕东回家,仍然是很晚,喝了很多酒。白茕刚把孩子哄睡着,出来给他倒水,他却将水杯一下摔在地上,抓住白茕说:“你跟他见面了”白茕一怔,他抓得她很疼,她就要挣开。时慕东却更怒:“我知道,我挨你一下你都会很恶心,我就是你心中那一根刺,可是你又没有办法摆脱我,如果没有孩子,你早就解脱了吧你是不是很恨我嗯”白茕不再挣扎,说:“你醉了。我给你端醒酒汤。”他只是冷笑了好久,转身靠在床角,睡着了。第二天,白茕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上班去了。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以前,他再忙半夜总要回来。电话总是那一个声音:“你好,慕东在忙。”白茕说:“你告诉他,中午我去送饭。”去的时候,他却已经在吃饭。那把声音的主人正在给他择他不爱吃的葱花,然后把碗里的牛肉都夹给他。白茕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似乎很惊讶:“你怎么来了”“来看看你。”“最近公司太忙,没有来得及回家,有事吗”有事吗白茕摇摇头。她离开的时候还是那把声音的主人跑过来说:“我送你。”白茕笑笑:“你很辛苦。”“不辛苦,能在慕东身边做事,是幸福的事。”白茕停住脚步,把饭盒丢进垃圾篓,然后笑着说:“希望你继续幸福下去。”“会的。我的目标是嫁给他,然后才会真正幸福。”没想到当晚时慕东就回家了,很早。他陪着时雷玩了一阵子,然后没话找话说:“你最近在干什么”白茕正在铺床:“老样子。”他从背后抱住她,把头埋在她肩头:“茕儿,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于公司,你知道我是一个没文凭的门外汉,总是很吃力。”白茕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你的辛苦,早点睡吧。我去陪雷子,他最近总是做噩梦。”白茕从此就搬到了雷子的房间。只有一次,时慕东喝得很醉,回来后一个劲儿地要喊雷子起来玩,白茕怕吵醒雷子,就把他拉出来。一出门,就被他抱个满怀,白茕挣扎不过,也就不再动。他吻了一阵子,忽然低声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恨我到什么时候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折磨你觉得很得意吗”白茕不知怎么忽然很怒:“时慕东,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愧疚就说愧疚,干嘛说得像多有爱一样你不是愧疚那次酒后那样对我吗甘愿用一辈子来补偿,那么我告诉你,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你做了这么多,早已经把罪赎清了。你早不欠我了,你自由了,你是要离婚,还是要怎样,我都听你的”他似乎震住了,只是死死盯着她,抓得她手臂要掉了:“你想离婚白茕,我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你注定要一辈子绑在我时慕东身边,周西顾,你就别妄想了。还有,我提醒你,你现在是时太太,不要动不动去见姓周的,你不是最看重名节吗那样是不守妇道,你难道不知道”就那样摔门而去。他们又变成刚结婚时候的样子,表面相敬如宾,也只有他陪雷子的时候,她才会被雷子也拉进他们的游戏中。有一天,雷子忽然问:“妈妈,爸爸有两个老婆吗”白茕愣住了。“他们说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时太太,就是福阿姨,而你只是家里的摆设。可是,你明明才是他的妻子,对吗妈妈。”白茕忽然忍不住泪水,忙笑道:“你个傻孩子,不要听外面的人胡说。”可是雷子还是跑到时慕东公司去,回来的时候,躲在屋子里很久。从此后,他不再喊爸爸,也极少提起时慕东,倒是经常会想办法哄白茕高兴。时慕东回来的时候更少了,偶尔回来,白茕都像一个最顾家最得体的太太一样,温婉伺候,淡淡几句话。可惜白茕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总是用药陪着。有一天,是深秋的下午,她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就出去走走,一抬头却信步到了她原来教书的那所小学,那里已经重新修建成宽敞明亮的教室,四层楼高的教学楼,3百米的操场。等她出来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佝偻的老人在那里打扫卫生。那人见了她,愣了一下就要转身,白茕已经喊住他:“校长你在干什么”是原来她当老师时的校长。他僵硬着身子慢慢转过来:“白老师,对不起。我在打扫卫生,天黑前必须要扫完,你还是赶快走吧。”白茕惊异:“为什么要自己扫”他却无意要说的样子,就要离开,白茕说:“我帮你吧,校长。”校长忽然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了,你快走吧,要是让时慕东看见我”他似乎忽然反应过来说了不该说的话,就惶恐地低头噤了声。、番外茕茕白兔,东走西顾9“时慕东他怎么了他让你在这里扫地为什么”校长忽然老泪纵横:“他要我避着你永不让你看见,他罚我一辈子打扫校园,已经是对我的轻饶了”白茕越来越迷糊:“你在说什么你快起来啊,他凭什么这么对你”“白老师,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啊,我早就想求你原谅了,可是他不让告诉你,但是也许我一闭眼就死了,我不能带进棺材里啊,求你原谅我,当初,当初,在酒店,是我侵犯了你,我喝糊涂了,我该死”“你说什么”白茕茫然地,摇了摇身子。天边的云彩,像鲜血一样蔓延开来。白茕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她恨了十几年,别扭了十几年,原来,错了,错了。白茕走到慕东企业楼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在什么地方,到了董事长室,只问:“时慕东呢”还是一个年轻的助理认出了她,说:“时董去出差了,要打电话给他吗”白茕下去,恍惚中,竟然到了二十五中,雷子的学校。可是早已放学,她是要来干什么呢她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愣愣地站在那里。“阿姨,你怎么了”是一个学生,白茕摇摇头。然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茕”白茕忽然泪水涌出来,喊了声:“西顾”就晕倒在他怀里。白茕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周西顾和那个男学生还在旁边坐着,见她醒来就说:“小茕,你怎么了”怎么了白茕摇摇头:“这是你儿子吗”幼儿园只上了一个月,周西顾就把他儿子转走了,中间虽然有时也会见到面,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儿子,已经和雷子一样长大了。“佑之,叫白阿姨。”周佑之乖乖地叫了声“白阿姨”,就先回去了。周西顾看着周佑之走了好久,忽然说:“这孩子特别懂事,做的饭比我做的好吃。”“你做的也很好吃。”周西顾看她似乎不大清楚的样子,一阵心痛:“小茕,你不幸福。早知道当年我就应该把你抢回来。我不应该放手。”如果当初不放手,她也不会嫁他的。白茕道:“我们始终缘分浅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第二天,时慕东回来的时候,见白茕就坐在她已经很久不来的主卧室,她见到时慕东,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她叫了声:“慕东,你回来了”时慕东却是淡淡点个头,收拾了东西就要走,白茕忽然站起来道:“慕东,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时慕东愣了一下:“有事吗”“就是很长时间我们一家人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我做饭等你。”他似乎也有些动容,点点头。可是饭凉了他也没有回来,白茕热了又热。最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是雷子打的电话:“妈妈等你到现在,睡在餐桌上,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回来。”时慕东回来,白茕果然还趴在那里睡,他轻轻把她抱回房,放下的时候,她忽然醒了:“慕东”“是我。”她的手摸在他脸上,久久没有说话,还是他问:“怎么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吵架好不好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雷子,你,我,一家人,好不好”他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白茕道:“我今天,见到西顾,他对我说”他忽然打断她:“我知道你们见过面,他要你来当说客可是商场就是这样,今天我放过他,明天也许倒闭的就是我的公司。你不要管公司的事”白茕一怔:“什么你要吞并他的公司慕东,一定要那样吗你的公司不是已经很强大了吗他的公司刚起步”“够了白茕,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再地挑战我,你为了他竟然可以这样来哄我,幸福的过呵我努力了十几年,竟然还要他来成全吗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不是这样的,慕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对我有多好,我错了,我以前都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时慕东冷笑了一声,慢慢抽出手指,转身离去。没有想到的是,她第二天又去见了周西顾。时慕东把照片狠狠摔在地上,对福眉叫道:“给我去查,到底是谁一直拍他们的照片寄过来”福眉迟疑:“那么,他的公司,收吗”“收”时慕东看着窗外好一会儿,说。周西顾在电话里说:“小茕,你出来,我想让你见见佑之。”周佑之对白茕问好,周西顾问他:“白阿姨美吗”周佑之难得没有皱眉头:“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