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周佑之。”、第十二章 不宁夜三他暂时不肯认她又有什么关系。他曾经等了她十一年,而她,有整个余生可以等他。她从未这样睡得踏实,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然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她看着纱帐顶端发呆,忽然听到手机响声,是易芳时,兴致盎然的语气:“心书,做好迎接准备,我们快到了。”心书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们会来。起身洗刷。李芸已经在等着她,说:“厨房里有早饭。去吃点才有力气干活。我去门口迎接你的朋友。”心书道谢,果然去吃了早饭。出来的时候,正见着一字排开,驶来三辆车。第一辆车停下,易芳时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下来,笑吟吟地叫她:“心书”心书走上前去,夏语穆守年也已经下车。然后,最后一辆车停稳,门一开,一个清脆的声音:“心书姐,我来了”是丁宁。驾驶座上下来的是陆风南。最后是时雷。没想到他们也来了,这么大阵仗,周围的人已经在往这边看了。心书笑道:“欢迎各位来到果园度假村我们的第一个项目是摘瓜,请跟我来。”易芳时道:“果然是农家风光好,看我们心书都变得幽默了。”时雷皱了皱眉。心书只是笑,等老何分发给大家草帽,心书就领着一群人出发了。去到瓜田,已经有很多人在工作了。老何指着东面一片说:“这一块就包给你们了。”心书一边做示范一边讲解:“第一呢,是要小心脚下,不要踩坏了西瓜秧和西瓜;第二呢,是要选大的,然后要拍一拍,看看是什么声音什么感觉,来判定是否成熟;第三当然就是摘掉了。大家听,声音闷闷的,普塔普塔的,手心感到有颤动的,就是熟了。”其他人已经弯腰拍着西瓜了,只有丁宁皱着眉头:“摘个瓜也这么难如果我摘了个生的怎么办”心书一笑:“很简单,那个瓜就归你了,必定是卖不出去的,所以只有你自己买了。”丁宁苦着一张脸,对时雷说:“我还是先给你打下手吧”这边,大家已经开始忙开了,男士负责运送,女士负责辨别。因为这一片地少而人多,所以也只是半中午就完毕了。老何早让人准备了清水,洗了几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当场杀开,让大家解暑。因为是熟透的瓜,味道自然鲜美,几个人不顾形象地吃得津津有味。心书说:“男士去歇着,我带几位女士去葡萄园转转。”果然,易芳时和夏语见着紫红的葡萄,直流口水。夏语说:“不行,我要住在这里不走了。”易芳时道:“你家穆守年不是天天给你买上好的葡萄嘛你都吃不够的,见着这的葡萄直接不想走了”“那些都没有这里的好吃啊,而且这是纯天然无污染,对孩子好嘛”心书道:“想天天吃到也不是没有办法,每隔一段时间老何都会给商场送货,我告诉你是哪个商场,你让穆守年到那里买就是了。只是,估计也吃不长了,最多半个月就要罢园了。”几个人又转了几圈,太阳越来越毒,心书说:“还是回去吧,下午再带你们摘梨。”中午是老何亲自下的厨,不但素菜俱全,荤菜也颇多。陆风南说:“穆哥,跟何哥一比,你那忆冰山庄直接关门得了,要不好呆也得换个厨师。”穆守年难得没有意见:“我考虑一下,换厨师。”老何很高兴:“多谢夸奖晚上不要走,在这里住一夜,我再拿着劲给大家做几道,更重要的是,要尝一尝我们自己酿的红酒。”大家纷纷答应。易芳时见心书总有点恍惚,问:“心书你感冒了吗刚才看你打了几个喷嚏,夏天感冒不好治,吃药没有”心书摇头:“没事,可能今天热了点。”可是刚说完,喉咙就不配合地痒,干咳了几声。午休过后,大家不让心书上地,心书笑道:“你们就不要嘲笑我了,两个孕妇都能扛得住,我什么时候成了林黛玉了”他们赶去梨园,已经快被卸完了。几个人也只是随便摘了些,玩玩闹闹,吃吃乐乐。倒是心书不见吃,她说:“我这些天都吃够了。”那时已经是傍晚,夕阳红彤彤地,洒下屡屡斜晖,让人的脸上都涂着一层柔和。起了风,阵阵凉风吹来,真是惬意无比。易芳时道:“难怪心书乐不思蜀,果然是个好地方。”夏语感叹:“要是再有个花园或碧水,简直是人间天堂了。”一直淡淡望着夕阳的心书忽然说:“倒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就只怕主人不让去赏试试吧,走,这时候去看正合适。”到了暖暖门外,心书对院子里的曲瑞说:“瑞姐,麻烦你跟你家主人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允许我们进去赏赏花,我们明天就走了,怕是以后都看不到了。”曲瑞笑:“这算什么事,进来吧。”心书却坚持:“还是说一声比较好。”曲瑞只好进去,不一会出来说:“欢迎你们,快进来吧。”刚到后院,大家不由一阵惊叹。大片的开得正盛的雏菊,就像无数个圆月在风中招手,映在夕阳下,闪着碎金的光。光线仿佛能穿透花瓣似的,使得花瓣几近透明。海宁道:“原来农门后,竟是世外仙境。这主人定是隐居在这里的高人啊”夏语在拿着手机拍照。“老师”暖暖一溜烟地跑过来,“我今天都想去找你,你怎么没有来啊”心书说:“暖暖这么聪明,哪里还需要教啊。我已经教得差不多了,明天老师要回家了。”暖暖似乎要哭的样子,易芳时探头过来:“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真可爱”她自从怀孕,对小孩子就尤为的喜欢。拉着暖暖问东问西,暖暖很认真地回答着。心书正对着夕阳,她微微仰头看,那夕阳一点一点地往下溜去。西面远远的,就是鹤鸣山,此刻看起来好像很远似的,在夕阳下尤为的闪亮,是天空中最明亮的一角。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风的声音,穿过花海,传到心书耳边。心书不禁闭上眼,何志南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传来的:“难得大家这么喜欢,现在正是栽种的好时候,不如移植一些回去。”、第十二章不宁夜四佑之,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这一群老朋友你不想见,可是,我说明天走,你是一定会出现的。你自己也知道吧,你只有一个死穴,那就是谢心书。心书蓦然转头,他正站在那里,白衣长裤,笔直笔直的。就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翩翩花园主人,表情虽然淡然,可是嘴角微勾。心书一眼看见他无事人一样慢慢走了几步,心头怒火就轰的一下烧到脸上,她把拳头握得紧紧的,死要面子,竟然又穿义肢夏语最先说:“那真是谢谢了,我要这棵红色的。”何青拿着铁锹要去挖,穆守年接过来说:“我来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丁宁小声说:“这就是花的主人啊倒是看不出来是惜花人,不过气度还不错,不过这脸色就奇怪了点,而且表情也怪了点,怎么他的脸皮紧巴巴的感觉”心书心里又怒又难过,只垂下眼,慢慢放开紧握的手,笑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她从旁边拿了个松土的铁铲,蹲下身,一连起了几棵,甚至都不换地方。到第五棵的时候,她忽然“啊”的一声,蹲在那里没有动。何青本是在帮她把起掉的花用薄膜连同泥土一起包裹好,这时惊呼道:“哎呀,怎么戳到手了”时雷走过来,蹲下身,用手帕包住心书直流血的无名指。“怎么了”易芳时走过来问。心书笑:“没事。”仍然低头挖,这回她的动作就慢了许多,好半天也没有挖出来。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眼角的余光下,何志南还站在那里。忽然就不那么确定,若是周佑之,哪怕是最小的伤,他也不会视若未见。心书忽然扔下铁铲,拿起何青装好的花说:“行了,满载而归了。谢谢盛情”她是对着何青说的,然后对易芳时说:“走吧”她率先走在前面,走得很快,经过何志南的时候她目不斜视。晚饭果然很丰盛,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那些紫红的葡萄酒,老何说:“这是我们压箱底的酒,比较早也是味道最好的了,大家尝尝。”大家纷纷品尝,急得易芳时总想拿过海宁的杯子尝一口,海宁哄她:“再坚持一下,四个月后随你喝。”心书哈哈笑:“你们两个的,我都替你们喝回来吧”她果然喝得不少,丁宁道:“上次你们还骗我说心书姐不能喝”心书笑道:“怎么不能喝了今天咱们比比酒量吧,来”她痛丁宁碰杯,然后一口喝下。众人都不说话,易芳时皱眉,说:“好呆你也是半个主人,怎么抢着酒喝”心书道:“就是半个主人,所以要陪好你们啊”陆风南拿过她的酒杯道:“咱还是不喝了,他们喝醉了都有人伺候着,只有咱俩个是孤家寡人,自己得心疼自己对吧”心书道:“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没有醉。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喝多少,每次不是我自己不想喝,就是有人不让我喝,今天都别拦着我,我要跟丁宁痛快喝几杯。”丁宁道:“就是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们了。”众人无奈,觥筹交错中,酒劲上来,心书只是呵呵笑。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然后就开始吐,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她吐得直不起腰,依稀觉得有人拉住她,给她洗脸,让她坐下,然后她实在笑不出,就开始流眼泪。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她把眼泪都抹在扶她的人身上,哭得抽气都换不过气来。哭够了,哭累了,她靠在那人的怀里,开始说话。似乎说的是周佑之好好的,可是不认她,说他是大混蛋,说她高兴说她痛苦她一向爱做梦,她觉得那是在梦中,所以就任由自己一边哭一边说。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她捂住头坐起来,看到桌子上的水,拿过来咕咚咕咚猛灌。摇摇晃晃起来,一边回想着梦中的事,支离破碎的,实在想不起来更多,只好作罢。推门出去,院子里宁静得很,大约大家都在好梦中。心书只觉得烦闷异常,吸一口黎明的空气,沁人心脾。不自觉就走出了院门,信步在葡萄园路边走了两圈,天色仍然还是昏沉的,空气湿漉漉的,有些凉意。心书发现自己的方向是何志南家,便收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曾经那样疯狂地想,只要他活着,不管怎样,哪怕让她一个人下地狱,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过得好,她远远看着也好。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痛苦地活。而她在靠近他的一步步中,惊喜已经融为骨血,现在控制她心魔的竟然是贪婪。贪婪他能面对她,贪婪他们可以回到从前。昨天她那样去刺激他。他明明刚复发,又穿义肢她错了。眼泪就那样静静流下来,不再是喜极而涕,也不是对自己的悲悯,更不是无可奈何的痛苦,只是为他心疼。原谅我,太自私,迷失了自己。佑之,我永远不及你百分之一。慢慢抬步,在昏暗中,走到他房子下,面对他的房间,心书静静站着。、第十二章不宁夜五心书也不知道自己在露中立了多久,只觉得眼前越发分明,就像黑被一点点挤走。她的脚有些发麻,于是扶着墙壁趔趄了两下,然后她顿了顿。前面立着一个人,在黎明的转角处,玉树临风一样,从十几年前,就一直受她仰望。直到两年前。“怎么出来了”心书终于说。他微微笑着,向她走来,扶了一把:“腿上有风湿,还在风中站那么久,用手揉揉吧。”他没有低身下来为她揉让她尴尬,也不像以前那样说话强硬理所当然,就很温和地陈述着。他们,到底,都变了。心书揉了两下,便继续瘸着往前走,笑道:“是不是生地方睡不着”他会择床。他笑道:“是啊。这里有看日出的地方么有件事想给说。”心书点头,于是领着他来到了村庄后面的河边,河对岸是一座小山,这面,也有一些一丈多高的岩石耸立,他们便上了其中一个最高的,坐下来,面朝东方。东方渐白,那轮红日却还未升起,整个世界还在朦胧中未醒。他一直不说话。心书也不想说,于是就都沉默着。到最后,还是心书说:“对不起。昨天我貌似喝醉了,没少折腾你吧”时雷微转头看她,原来她还记得,她还记得是他。“以前我也没少折腾你。”他接了句,然后很快又说,“心书,你若是觉得开心,就去做吧。”话语有些没头没尾,可是心书还是听懂了。“你信吗”心书半晌,说,“你信是他吗”“你开心吗”他却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