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种话。”女人强压着愤怒瞪了真崎一眼,转身走往回走。森永走上前,拉住女人的衣袖,“妈妈,爸爸严重吗”“还活着”“我想让爸爸转院去东京。”女人回过头盯着森永,一字一顿的说:“不需要,你们兄弟两个能让我们省心些,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让我看爸爸一眼,就一眼,我看看他就走。”森永紧紧拽住母亲的衣袖,像个撒娇的孩子,但他根本得不到撒娇的孩子应该有的关爱。换来的仅仅是母亲从他手中把衣袖抽走。护士拿着口服葡萄糖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忙上前扯住森永还要拉住母亲的手,“病人需要休息,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而且,这位先生身体很虚弱。”她指指真崎,“他需要输液,建议您陪着他。” 护士冰凉的手掌上散发出浓郁的护肤品味道,森永不适的扯开她的手,“干什么”这时,他的母亲已经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之前母亲都没有正眼看过他。森永正要追过去,忽然真崎过来拉住他,低声说:“不要闹。一会儿保安来了就麻烦了。她似乎想帮我们。”真崎用眼神指了指一旁的护士。护士带着真崎和森来到一间注射室,给真崎挂上点滴后,对坐在一旁沉默的想着事的森永说:“你家庭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但如果你只是想见见你的父亲,我可以帮忙。”“真的吗”森永疲惫的脸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跟我走吧。”护士说,“但你不能惊动病人和病人家属。”“嗯,好”森永不住的点头,“我看看就走。”护士把真崎安排在临时病房里休息后,带着森永来到十二楼。在护士站查询到病房后,森永迫不及待的找到了父亲所在的病房。透过病房门前的玻璃看见床头上的小灯照着父亲沉醉中又瘦又疲惫的脸颊,瘦了也很疲惫。在护士站了解到父亲是右侧身体中风,表面上看不出多大的异样,但一想到父亲甚至没办法用自己的右手吃饭,没办法站起来就忍不住难受。母亲躺在旁边一张简易折叠床上,她的脸枕在手掌上,睡眠中眉头也紧紧锁在一起,不知道是睡得不沉还是根本就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思考烦心事。“先生,我们会照顾好病人,您看一会儿之后就请离开。”护士低声说,“我要回去上班了。”“好,谢谢你了。”护士没有说话,向着森永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之后转身离开了。森永很想回报给她一个笑容,但慢慢的扬起嘴角也只露出一个僵硬而苦涩的弧度。他没有再在病房门前停留,轻手轻脚的来到窗户正对着海边的走廊尽头。他拉动玻璃窗,才打开的缝隙,海风就呼啸着灌了进来。他掏出手机,找到哥哥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持续响着,没人接。现在是凌晨,哥哥多半睡了吧。于是转接了录音,“哥,你在哪里请你坐最近一班飞机来福冈,爸妈和真崎都在。”162宗一睡得不沉,忽然感到小腿一阵痉挛,“好痛,怎么回事”抱着痛得钻心的腿轻轻的按摩,平常腿抽筋时森永都会帮我把脚压平,森永在身边就好了疼痛慢慢减轻了,他抱着腿揉着揉着有了睡意。朦胧中忽然看见一个白色的鬼影从窗户上钻了进来,乍一看很像白色巨蟒,头上有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以及粉色的长舌头。鬼影蠕动着,爬到了床上,坐在他的胸口上盯着他,大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圆眼睛中变化着各种情绪,有时伤心有时狂喜。宗一怀疑这个怪东西多半在想怎么吃了自己。想大叫一声“滚开”却发现嗓子发干根本说不出话来,想打它一拳更不可能,因为手脚都不能动弹。这时,鬼影忽然俯下身,和宗一脸贴着脸,眼睛注视着眼睛,鬼影长长的舌头搭在宗一的脖子上,又湿又滑的触感让宗一恶心得想吐。就在以为鬼影要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吃了自己时,鬼影的脖子两侧毫无征兆的长出了两条全是肌肉的手臂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宗一的手脚还是动不了,但他终于能尖叫出声:“啊放开我”“喂,喂,快醒醒。”藤田摇晃着宗一。宗一慢慢醒了过来,环顾四周,一切都很平常原来是做噩梦。一摸睡衣的后背,已经全部都被汗水浸湿了。“你自己的手放在胸口上压着做噩梦”藤田说,“咳咳”“你怎么了” 宗一注意到藤田脸色苍白,隐隐在咳嗽。“没事咳咳”藤田一边说一边走向浴室。宗一走到浴室门前,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藤田对着镜子小心的处理嘴角的伤口。“你挨打了”“嗯。”藤田低着头脱下外套。宗一看见他白色衬衫的后背上有两处染满了鲜血,就像开在衬衫上的红花。藤田扭头看见宗一既震惊又难过的表情,一边脱衬衫一边说:“别担心,只要不得罪顾客不会挨打,毕竟他们还指望着我们赚钱嘛。”藤田捏着棉签的手尽量伸向伤口,但还是差一点点。伤口暴露在宗一面前时,宗一忍不住扭开了脸。藤田不过是一个孩子,还没有我的弟弟巽巴年龄大吧想到这里,宗一忍不住心痛起来,说:“我帮你。” 说着拿起洗脸台上的棉签和碘酒帮藤田消毒,“他们怎么这样对你,你没想过逃走”“我没有其他生存技能。”“自甘下贱”宗一用棉签狠狠的按了藤田的伤口一下。注意到藤田后背的伤口都是鞭子造成的,并且在这些新伤口之下有不少旧痕迹。“你说得对”藤田说话时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痛得倒吸凉气。“藤田,上班就是在酒吧当牛郎,对吗”宗一说。心中暗暗盘算着不能和山本,以及山本的上级硬碰硬。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先下楼,走廊里有保安,擅自出去八成会被打死,那么要怎么才能去一楼呢“对你而言或许不是,山本对你的态度很奇怪。”“嗯”宗一检查了一遍藤田背后的伤,都消过毒了。他把棉签往垃圾桶里扔的时候藤田已经走出了浴室,外面响起藤田掀开被子发出的稀稀疏疏的声音。“今天下午山本悄悄叮嘱我不要对经理说你的事,我想公司高层有可能不知道你在这里。”藤田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宗一说着回到自己的床上。心想,反正蛇鼠一窝,这里的高层只可能比山本更变态,提出的要求更多更苛刻罢了。藤田对宗一的不以为然感到惊讶,趴在枕头上,看着宗一,“你面对的如果是高层,结果可能完全不一样。”“什么意思”“算了,不说了,也许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宗一并不多问,侧过身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心想,藤田说的就算不是胡思乱想对我的计划也没有影响,何必费心呢,养好精神逃走才是关键。半夜醒来,宗一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抵着,又热又闷。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看见藤田竟然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自己,“喂,干嘛”他推了推藤田,但藤田只是闭着眼睛哼哼了两声,完全没有醒来。宗一想弄醒藤田,但手伸到一半就停下来了,藤田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忽然觉得这家伙或许是没有安全感吧,算了,抱着睡就抱着吧。他看着窗外,夜色还很深沉,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猜不到几点了,但天空黑得像一张吞噬一切的嘴,似乎是黎明时分。心想,二十多年来,除了森永还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睡过。虽然想到森永那个混蛋就火大,但和他一起睡觉,醒来时都是他保护着我的姿势,此刻藤田看起来却是需要我保护的样子,如果他是我的弟弟,我会好好保护他。心中某处开关被触动了。宗一轻轻的把手搭在藤田身上,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十七171这个季节的黎明一点也不冷,二十五度左右的气温,甚至算不上凉爽。森永站在矶贝家的门外,忽然鼻子一阵痒,“阿嚏。”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这个喷嚏好忽然,难道是学长想我了”这个时候矶贝八成还没起床吧,盯着矶贝家的大门看了五秒钟,犹豫着,最终还是按响了门铃。片刻后,门打开了,矶贝没有看森永,很显然他已经在猫眼里确认过来的人了。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早,请进。”“早,没想到你已经起床了。”森永瞥了一眼矶贝,发现他一脸疲惫,脸色苍白,“你没睡”“嗯,两天没睡了。”这人在搞什么。森永瞥了一眼矶贝,发现他似乎不愿意主动开口,也不好打听,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目的:“学长联系过你吗”“没有,我正因为这事儿睡不了觉,帮他去美国的事情看来要泡汤。” 矶贝说,“宗一和你分开了”“嗯,发生了一点意外”“啊”“不是,怎么说呢”森永懊恼的挠挠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对矶贝解释,现在不是可以闲聊的时候,但那件事又不可能长话短说。矶贝靠在墙边,一脸微笑,“感情上的意外吧。”“算是吧。”森永说,“一场误会,但现在找不到学长了,我担心他出事。”矶贝指了指身后客厅里的电视,“如果你指的是他被抓住了,可以放心,电视里没播。”“不是,自从他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谈恋爱就是麻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不定他只是随便找了家酒店躲起来而已。”矶贝说,“进来喝杯咖啡吧。”“不了,我去学校看看情况怎么样。”“对了,黑川和小巴从美国回来了。”矶贝说,“他们说联系不上宗一和加奈子,我骗他们说宗一和加奈子去冲绳旅游了。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森永想了想,脑海中根本就没有头绪,“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就站在岸边看着不太过瘾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矶贝说。“收起你的恶作剧心态吧,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只是我也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森永说,“如果能帮学长去美国”矶贝打断森永的话,说:“这事我再尽尽力吧,去谈了好几次,对方开口就要一千万。”一千万看来没得谈了,必须想一个办法让学长既不去美国也不必遭受牢狱之灾。“我走了,去学校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去美国的事,辛苦了,谢谢你。”他几步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后,不自觉的皱紧眉头,伸手扶住额头。现在该怎么办呢矶贝对森永喊道:“喂,你们什么时候才还我的车”森永心里乱成一团,他根本没有听见矶贝的声音,径直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一层层的下降,他的心情也跌至了谷底。172才离开了一星期,却像离开了几年。森永站在烧得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的n大农学部的实验楼前,比从报纸上看见时十倍的令人痛心。这里不但凝聚着学院农学部几代学者的心血,还充满了和学长的很多美好回忆。“森永学长,你回来了”森永回头看见是学长的新助手田所昇太,“好久不见。”田所愣了一下,心想,似乎没有多久啊,几天而已。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说:“是啊,好久不见。学校给我们安排了新的临时实验室,你要去看看吗”“好啊。”“和我们以前用的实验室陈设一模一样。”田所说,“可惜所有试验都要从头开始,以前巽学长留下来的实验记录全都烧毁了”“哦。”森永说。原本刻意回避着关于学长的问题,但还是提到了,毕竟脸学校保安的哈士奇都知道和巽宗一关系最好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森永哲博。田所瞥了一眼森永,看见他不自然的表情,马上明白了过来,转开话题,“现在是福岛教授亲自带我们做实验,教授年龄大了,每天只工作三个小时,我们也乐得清闲,不过好玩归好玩,学不到多少东西了。”田所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有些怀念给巽学长当助手的日子。虽然巽学长对人苛刻,性格暴躁,但当他一小时的助手胜过在其他人身边学三小时。他明白森永学长神色黯然肯定是因为巽学长,我也不相信是巽学长下毒和纵火,但巽学长逃逸了,这让人不得不心存怀疑。“好久没见到福岛教授了,正好去看看他。”森永说。在田所的带领下森永走进了新的实验室,这里的陈设确实和以前的实验室一模一样。从窗边看出去,却看不见那一片绿油油的树木了,而且这里丝毫没有学长的气息。“森永。”森永听出是福岛教授的声音,急忙回头,“教授。”“工作不忙吗还有时间回来看看。”森永摇摇头,这才想起来最近他是在休假中。“嗯,回来看看。教授,您有学长的消息吗”福岛教授把夹在腋下的一叠文件放在桌上,拉了椅子坐下,拍拍身边的另一张椅子,“来,坐着说。”“嗯。”森永顺从的坐到椅子上。椅子生硬的触感令他很不舒服,其实学校的椅子一直都是这样的,但以前身边有学长从来不会觉得椅子这么硬。“森永,你和小巽关系不错,你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吗”福岛教授说,“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但警察那边的证据却是板上钉钉,我想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