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跟在她后面走,我已经忍气吞声不说什么了,如今还要我怎样朝她躬身福礼朝她点头哈腰”“你声音再大点,等在外面的轿夫就能听见了。”烟雨冷冷的提醒她。穆青青气的磨牙,很想一甩袖子,说自己不走了,扭头回冷宫,等高坤再救她出宫。可她毕竟还没气糊涂,知道出宫这种事情不是闹着玩儿的。眼前的机会已是难得,若让皇后有了防备,她再想出宫,怕是难了。说不得皇后想要解除后顾之忧,一剂毒药送过来,她一命呜呼,岂不悲哉“娘娘,人在屋檐下您,您就委屈一下吧。”红绡低声劝道。穆青青在冷宫这段日子,都是她来照料的,穆青青的脾气,她早有领教。今日借着这个机会,也是想要小小报复一下穆青青也未可知。穆青青皱眉,但终是低下头来,微微躬身,上前搀扶着烟雨,咬牙切齿道:“少夫人,您慢些走,奴、婢、扶、着、您”烟雨淡淡看她一眼。心中不禁微微摇头,自己曾经乃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家逢骤变,从高处跌落,藏身青楼为奴为婢的时候,也不似她这般别扭她不过是从别处来的一缕孤魂野鬼,倒这般傲气,难道前世是郡主公主想罢,自己先摇了摇头,穆青青的气质可不像。三人出了竹林。穆青青看到步辇之时,本能的就要上前去坐。红绡赶紧拉了她一把,这才拽住她的步子。她眼睁睁的瞧着烟雨缓缓走上前去,慢慢腾腾的坐在了步辇之上。她却要恭恭敬敬的跟在一旁,巴巴的撵着她走。顿时气得一口气险些憋在胸口上不来。烟雨无视她偷偷瞪来的视线,心中只盼着这出宫一路,千万别处什么岔子。步辇走的很快,也很稳。穆青青小跑才能追的上。她何时受过这罪,从来都是她坐在步辇上,旁人追着她走的,今日到反过来了。瞧着步辇上的烟雨,更是越瞧越不顺眼,只觉今日的步辇好似格外的舒适。世上的事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明明进宫一路都很顺畅,红绡挑的僻静之路,别说宫里的主子们了,便是连宫人都没有遇到。可出宫之时,眼瞧着里宫门已经不太远了。烟雨却是听到有人声挡在前路上。“停下。”烟雨挥手。步辇在宫道上停了下来。“宣少夫人,何事”红绡上前问道。烟雨又侧耳听了听,好似来人正往她们这方向而来。“前面有人来了,听着声音像是宫里的哪位主子。不管是哪位主子,遇上了都是麻烦。可能绕路而行”烟雨低声问道。“这”“遇到又怎样你还怕她们不成”红绡还没说话,穆青青先翻了个白眼说道。烟雨看她,“我是不怕,不过,你不怕么”“我有什么好”穆青青话未说完,便住了嘴。想到今日近日,自己已经不是皇上最宠着的贤妃,现在自己应该是被关在冷宫里,整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被贬宫娥,正要费尽心机的逃出宫去。不管是碰见那个主子,只怕不认识她的也在少数。倘若被人认了出来,只怕她连混吃等死都不必了,可以直接去死一死了。“绕路怕是不行,从这里若是绕路,得绕道内宫深处去,如今离着进来那宫门已经不远了。冲一冲说不得能混过去。若是绕到内宫深处,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变故呢”红绡摇头道。穆青青紧张起来,“这怎么办”烟雨轻叹一声,“你将头低下去,不管遇见的是谁,她说什么,你都千万不要让旁人看到你。只要她认不出你,咱们就能混出去”穆青青此时还能说什么,已经没有退路了,也只好照烟雨说的做了。“走”烟雨沉声道。步辇又朝着前方动了起来。宫道上,两架步辇迎面相遇。烟雨的步辇率先停了下来。共见反巴。“这是华美人,以前皇后抬举起来的,和皇后关系十分密切。”红绡小声对烟雨说道。烟雨点了点头,心思算是有了数。华美人的步辇到她身边,也停了下来,“哟,这不是宣家少夫人么”华美人笑道。“正是,多日不见,华美人风采依旧。”烟雨是宣绍的正妻。倒是不必向华美人行礼。一旁的红绡已经恭恭敬敬的朝华美人福了身。穆青青银牙都快咬碎,咬的自己牙根儿都是疼的,才迫使自己也低着头,福了福身。“宣少夫人这是打哪儿来啊”华美人轻笑着问道。“原是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的,可是听闻娘娘午休未起,便只好告退。”烟雨缓声说道。“从凤仪宫中来这时候,娘娘应该起了吧”华美人狐疑道。“许是我来的不巧。”烟雨不欲和她多说,“不耽搁华美人功夫了,我正要出宫去。”“哦。”华美人点点头。两架步辇正要擦肩而过之时。华美人却侧脸看着站在步辇另一侧的穆青青道:“宣少夫人,你的丫鬟”烟雨闻言,心中一惊。此时穆青青一身浮萍的衣饰,挽着丫鬟的发髻,头埋的深深的。她已洗去铅华,且在冷宫的这段时间,想来过的也不好,且经历了堕胎之事。她整个人瘦的和吴王氏相差无几。华美人突然出口的话,让穆青青的头埋的更低了。烟雨侧脸看着华美人,淡笑道:“怎么”第125章 三贯钱华美人紧紧盯着穆青青,虽看不清颜面,她却觉得此人身形,甚有些眼熟。“没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些眼熟。”“我也并非第一次进宫,身边丫鬟,华美人见过也不足为奇,到不想华美人身份尊贵,倒是对她还有几分印象”烟雨缓声道。华美人掩口一笑,“许是看错了,丫鬟嘛,都大差不差的。”穆青青掩在袖中的手指,将掌心都抠的生疼,才忍住没跳起来去寻华美人的不自在。“走吧。”烟雨对抬着步辇的轿夫说道。华美人冲她点了点头,视线也从穆青青身上移开。两架步辇总算是错身过去。烟雨脊背上已经微微冒汗。穆青青若是被发现,别说她没办法从安念之那里拿到解药,恐怕不等宣文秉醒过来,宣家就已经被牵连了。现在本就有人瞪大了眼睛寻着宣家的错处,从冷宫里往外偷人,这么大的把柄要是落在了有心人的手里。被捅到了皇上那儿烟雨已经不敢往下想下去。不过还好,已经到了宫门口。红绡退到一边,步辇平平顺顺的出了宫门。穆青青也跟着来到了宫门外面。烟雨听得她长长出了一口气,走下步辇,淡看她一眼。穆青青上前,躬身搀扶起烟雨。毕竟这还是在宫门口,有宫人在一旁看着呢,若是被人觉察出什么来。岂不前功尽弃眼看着宣家的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穆青青恨不得飞跑上去,她认得,这是宣绍常坐的马车。亲自乘一乘宣绍的马车。多好多么难得的时机她出宫了真的出来了她重获自由了且宣绍的马车就在面前了,马车上定然有宣绍留下的痕迹,有他的气息穆青青单想到这些,就觉心潮澎湃。烟雨却忽而眼中有些意外,她听到马车里不是一个人的呼吸。除了浮萍之外,还有旁人也在马车内。她眉头微微蹙起,这马车里怎的突然多出一人来呢但见马车外的车夫仍旧一脸泰然的站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神色。这么说,马车里应不是外人她侧耳细细听来。马车里的人,正坐在矮几后头,持着茶盏,啜饮着茶水,呼吸平缓稳健,心跳砰然有力,节奏丝毫不乱。泰然的好似在自己地盘一般。烟雨嘴角露出微不可见的笑。他还是不放心,所以亲自赶过来了么穆青青搀扶着烟雨,已经走到马车边上。车夫推开车厢门,穆青青上前打着车帘。正欲扶烟雨上马车,却冷不丁的瞧见马车里还坐着旁人。一只修长的手从车厢里伸出,稳稳握住烟雨的手,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淡然的笑,却那般明媚耀眼的直让人移不开视线。穆青青承认自己是看呆了。在这个瞬间,她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的男子,哪里还有旁人。他那探出的手,好似在伸向自己一般。可当她怔怔的递出自己的手时,却被宣绍的掌风一击。歪向一旁,眼见着烟雨被他小心翼翼的扶上了马车。共讽在亡。穆青青的眼中阴沉了几分,独自踩着马凳,爬上了马车。车厢里,宣绍半拥着烟雨而坐。浮萍跪坐在地衣上,用红泥小炉炜着茶水。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滚滚而过之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听来格外的清晰。待出了最后一道宫门。穆青青整个人才算是放松下来。她眷恋的看了一眼宣绍,又将视线移向烟雨。“说说吧,救我出来,你打算做什么”穆青青挑着眉梢问道。她知道以自己和烟雨如今的关系,若没有什么好处,烟雨断然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将她从宫里捞出来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是我要救你,是旁人所托,至于做什么,你总会知道的。”烟雨没有看她,就着宣绍的手,喝了一口未加茶叶的清水。“有点饿了。”她转过脸,温声对宣绍道。宣绍闻言一笑,放下手中茶盏,捏起莹白的象牙小几上的一块桂花糕放入她口中。穆青青看着两人亲密的举止,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烟雨定然是故意的,故意做给她看明知道她喜欢宣绍,还要在她面前这般作态着实可恶烟雨却似乎根本未将她放在心上,如今自己和宣绍重修旧好,且敞开心扉,坦诚相待,是她一早就求之不得的。宣绍如今又忙的很,两人能好好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宽裕,能在一起,自然如胶似漆。至于会不会刺激到穆青青,会不会让穆青青心生怨气,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她的耳力太过敏锐,穆青青喘着粗气的声音,听在耳中实在无法忽略。她微微离开些宣绍的怀抱,轻声道:“那女囚,十分配合,我答应了她,替她照顾女儿。她女儿才五岁,是她唯一的牵挂。想来她夫家重男轻女,待她女儿并不好,我想亲自去看看,将她女儿接回府上住着。”宣绍闻言点了点头,“好,那先不回府,直接绕道过去,我陪着你。”烟雨闻言回头看了看穆青青,“算了,还是先回府吧,多耽搁一时也没什么。且你也忙着。”宣绍忙自是不必说,如今车上还带着个穆青青。穆青青如今可是十分重要的,安念之说了,唯有她带出穆青青,才会将解药拿出。如今救醒宣文秉的希望,都在穆青青身上。 自是早些将她带回府上,才更稳妥。宣绍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穆青青。这是穆青青上车以来,宣绍第一次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自是激动不已,迎着宣绍的视线看了回去。宣绍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一挥。将穆青青一个手刀劈晕过去。“好了,如今可以放心去接那女儿了吧她跑不了的。”宣绍对着烟雨,淡声说道。正在看着茶水的浮萍微微抬眼,瞄了一眼晕倒在车厢地衣之上的穆青青,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嗤笑,摇了摇头,又继续关注跟前的茶炉。马车拐到了吴王氏所说的地方。棚桥如今也算得繁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马车没有走棚桥的主道,而是拐到了后面的一道巷中。这里不是临街铺面,而是铺面之后的住着人家的院落。不似当街那么繁华喧闹,夕阳西垂,不少人家中冒出了炊烟。马车走走停停,车夫不断向人询问吴家铁匠铺的院子在哪儿。街坊一瞧,如此华丽的马车,何曾进过他们这巷子,那马车的宽度,几乎将整个巷子都堵了个严实呀倘若巷子再窄上半分,都容不下这马车通行不用想,也知定是富贵人家说不定,还是皇亲国戚呢吴家这是行了什么大运了竟有这般有头有脸的人寻上门来街坊们一面指着路,一面好奇不已的奔走相告,一路追着马车往吴家而去。烟雨原本是想要将马车停在巷子外面的。这里不是官家之地,路都修的有些窄,宣绍的马车太大,过往不便。可宣绍却因担忧她怀着身子,走在巷中太过劳累,不肯停车徒步。当马车在街坊的指点下,停在吴家大门口的时候,吴家人已经早早的迎了出来。浮萍跳下了车,宣绍拉着烟雨,坐在车上没动。“哪位是吴家当家的”浮萍瞧着周遭簇拥着马车,好奇的打量,却并不敢上前的众人,扬声问道。“我,我就是”一个年近不惑的男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分外好奇却又有几分怯怯的回道。众人的目光都在浮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