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他又返回宫中,收拾宫里的烂摊子。那替皇上挡了暗器的宫女,被皇上下令厚葬。而突发癫痫行刺皇帝的淑妃娘娘被割去淑妃封号。娘家查抄,尸首抬出宫闱扔于乱葬岗。不管二皇子如何哭泣,如何哀求,皇帝都没有心软,不让人将淑妃好好下葬。二皇子接连哭晕两次,也没能使皇帝改变心意。皇帝遇刺,倒也不是第一次了,八九年前那次,似乎还历历在目。好在两次都是有惊无险。皇帝此次还算得上平静。皇后太子都陪在皇帝身边。二皇子第二次哭晕之后,被人抬回了皇子所。宣绍进宫之时,皇帝的脸色基本已经恢复如常。“今夜之事,多半是那淑妃和人勾结所为,一定要将那人查出来”皇帝恨声说道。淑妃拿出匕首捅向他的情形,他现在一闭上眼睛,仿佛就在眼前。好在淑妃当时就被侍卫拦住。立时毙命与长矛之下。宣绍闻言,躬身应是。皇帝踟蹰了一阵子,还是开口问道:“那陈武和高坤如今”“回圣上,陈武和高坤如今在皇城司刑狱受审,请皇上放心,臣定会从他们口中查出那谋逆之人”宣绍声音冰冷。皇上哦了两声,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宣绍铁青的脸色,并没有说下去,只挥了挥手道:“好,你去吧。”宣绍出了皇宫,直奔皇城司刑狱。这夜出了此等大事,注定了是个忙碌的不眠之夜。对陈武和高坤的审问已经在进行了,但直到宣绍从宫中赶回的时候。也没有审问出结果来。陈武和高坤嘴都很硬,咬死了自己是无辜的,什么都不肯招供。路南飞往宣绍房间里去之时。恰听闻宣绍在房内咳嗽连连。他抬手欲敲门,却是僵在了边。上次在天目山公子负伤。伤势一直未好,如今又这般操劳。路南飞眉头紧蹙,笃笃笃的敲响了房门。宣绍清了清嗓子,“进来。”路南飞推门进去,宣绍脸色如常。看不出旧伤复发的病态。“可审出什么了”“还没有。公子”路南飞欲言又止。宣绍抬眼看他,“有什么话就说。”“公子,眼看天就快亮了,如今禁宫之中守卫森严,刑狱之中审讯也正进行,公子不如先回府休息,一有进展,属下立即去寻公子。”路南飞说道。宣绍闻言深深看他,倏尔一笑,“我看起来很虚弱”路南飞闻言赶紧摇头,“不是公子旧伤未愈,况且,况且今晚突发这样的变故。想来想来少夫人定是受了惊吓,心下难安,担心公子,公子不如回去陪陪少夫人也好。”路南飞忽而灵机一动,知道他家公子最放在心尖儿上的是谁。果然见提了少夫人之后,宣绍面上有几许犹豫。“公子守在这里,也不过是早个一时半会儿知道消息罢了。我瞧着那两个人不会那么快挨不住的。”路南飞又道。宣绍闻言,冲路南飞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临到路南飞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儿守着,我也能放心,多费些心吧。”“是公子放心”路南飞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操心费力不怕,只要公子肯去休息。宣绍乘着马车回到宣府。烟雨果然并未休息,一直在等他回来。“怎的没睡”屋里暖和,宣绍便将满是寒气的外衣脱了。走上前来,坐在烟雨面前。烟雨将一直藏在身上的假圣旨拿出,“这是我在御花园捡到的。高坤话里说了,陈武是他的人,陈武身上备了两份圣旨,如果皇上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如果皇上顺利被刺杀,那么陈武拿出的一定是这份假圣旨。”宣绍接过圣旨来看。烟雨倒了一杯水给他,又缓缓说道:“且灵儿在皇上御用羹碗之中发现有毒,回来之后我让人请了府医过来询问,灵儿说出配药来,府医证实确实是致命之毒。安念之既然要行刺皇帝,想来皇帝碗中的毒,并不是他下的。灵儿还在我的汤碗里发现有药,我问了府医,灵儿所言配药,乃是堕胎之药”烟雨话还未说完,宣绍忽而听闻“堕胎”二字,就猛的抬起头来,一双黑眸,紧紧缩在一起。烟雨赶紧握住了他的手,“没事,我没碰过那汤,灵儿当时就嗅出来了”宣绍这才稍稍放松。“淑妃后来不是也行刺了皇上么所以我猜,今晚这事,不知是安念之一个人在谋划,淑妃也在谋划。但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互通有无,我却不能猜出。只但看这圣旨,就可知道安念之对宣家的恨意只怕是不少。”烟雨缓声说完。宣绍点了点头,“如今高坤和陈武还什么都没有招。想得再多也只能是猜测,不如先好好休息吧。”烟雨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宣绍脸上的疲惫,她看的到,虽然他伪装的很好,但眼眶周围还是泛出了红红的血丝。她也甚觉腰酸,困倦。如今费力去猜,不如养精蓄锐,免得安念之还没抓到,他们自己先累垮了。夫妻二人让人伺候了洗漱,便在床上歇了。起初烟雨还担心自己睡不着,却不想她实在是困得狠了,不多久呼吸便平缓起来。宣绍一直躺在她身边没动,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却是忽而睁开了眼睛。如今李佑已经回了西夏,且看李佑的意思,他并不认同他的师父和安念之勾结谋害天朝皇帝的做法。如今没了西夏的支持,没了璇玑的势力。安念之能躲在那里呢他行刺皇帝,图谋的是什么帮助二皇子登基是为了对付宣家宣绍轻轻叹了一声,安念之这个人,让人看不透。以他的手段,他的能力,他当初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引他去泉州,而葬送掉璇玑。高坤在皇上面前的得宠程度,他完全没有必要冒险行刺皇帝。就算皇帝死了,西夏又能给他什么更大的好处钱财,权利,这些与他来说,似乎根本就是垂手可得,可他似乎谋划的根本不是这些。他究竟想做什么宣绍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也是太累了,才会在自己纷乱复杂的想法中模糊了意识。醒来之时,熹微的晨光已将窗纸涂抹成淡红的色泽。窗外偶有鸟鸣,啾啾甚是清脆。里侧烟雨还在沉睡,长长的睫羽随着呼吸微微的颤抖。他忍不住将自己的唇,轻轻落在她细白的额头上。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衣出门。简单的用了早膳,宣绍便赶到了皇城司。竟意外在这里遇见了二皇子。二皇子一双眼睛红肿的核桃一般,小脸儿上尽是惨白。瞧见他来了,便大步走向他,“宣公子,求你,求你帮我找找我母妃的尸首吧母妃她她定然不是有意的。”宣绍昨夜已经听闻,二皇子为了求皇帝下葬淑妃,与承乾宫哭晕了两次。皇帝还是没有答应。如今他倒又求到自己面前来。“二殿下,此乃皇上旨意,恕臣无能为力。”宣绍微微摇头。二皇子还要再求。路南飞却忽然快步进来,“公子,陈武招供了”宣绍不想与二皇子纠缠,当即转身出门,“我去看看。”便大步往刑狱而去。二皇子不死心,也跟着一道去了。皇城司侍卫将二皇子挡在刑狱之外。二皇子又哭又叫,“宣绍,你欺负我一个没娘的孩子你让我进去,就算你不愿帮我,你也不能躲着我”他哭的声音很大。倒是完全展现了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的模样。宣绍身在刑狱之中,都被他嘶哑的哭声震得耳朵根疼。毕竟是皇子,就算淑妃死了,二皇子的身份却没有改变。皇上能对他不理不睬,能让人将他抬回皇子所,可皇城司的侍卫,却不能对他说什么。纵然他们很想上去捂了他的嘴,不让他在哭喊下去。巨史扔才。“都招了什么”宣绍忍着对二皇子的厌烦,边往里走,边问道。路南飞往外看了一眼,道:“陈武受不住刑,说是淑妃指使他的。”“淑妃”宣绍闻言,停住脚步。路南飞颔首,“是,陈武这么说。”宣绍侧脸向外,“让二皇子进来。”刑狱外的皇城司侍卫闻言,这才放了二皇子进去。二皇子抹着眼泪,大步跑了进来。宣绍已经转过身去,继续往里走了。二皇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和路南飞身后。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城司刑狱里阴森可怖的各种刑具,一时连哭都忘了。一间刑房的门被打开。浑身是血的陈武被挂在刑具之上。满脸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醒着么”宣绍问道。旁边一人立即拱了拱手,一瓢冰冷的水就泼在了陈武的头上。陈武一个激灵醒过来,口中大叫着:“是淑妃,是淑妃指使奴才的淑妃说,皇帝驾崩,扶立二皇子,必不会亏待奴才奴才立下大功,定要重用”陈武口中颠三倒四一直说着这么几句话。二皇子霎时白了脸,“你胡说我母妃不会这么做的”其实他心已经慌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母妃究竟有什么计划,只知道母妃上次到皇子所看他的时候,告诉他,会帮他。他也不料母妃昨夜会做出那般举动,不料想母妃竟会行刺父皇。这陈武口中所说,究竟是陷害,还是确有其事,他并无半分把握。但现在母妃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死无对证了。“宣公子,他是胡说的他是胡说的我母妃不是那种人”二皇子拽着宣绍的衣袖道。被困在刑具之上的陈武听到二皇子的声音,微微抬了抬头,满脸的血污一双带血的眼睛甚是恐怖。他看着二皇子,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二皇子,昨晚淑妃行刺皇上,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母妃就是要谋反你还为她辩解说破了天也没人信的”“我母妃已经死了,你休要把这屎盆子扣在母妃头上”二皇子红着眼睛冲他吼道。陈武声音干哑,“淑妃怎么死的是行刺皇帝被侍卫护驾刺死。”“你以为,淑妃死了,你说受淑妃指使,就死无对证了是么”宣绍忽而开口。刑房里霎时安静下来。二皇子瞪大眼睛看着宣绍,似乎没料到宣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利于他母妃的话。陈武也看了眼宣绍,但很快垂下了眼睛,“宣公子,奴才确实是受淑妃指使。”“淑妃指使你做什么”宣绍又问道。陈武皱了皱眉,“你们不是都知道了么”宣绍冲旁边点了点头。一旁行刑之人立时扬起一鞭子挥到陈武身上,“让你招就招,哪儿那么多废话”陈武疼的龇牙咧嘴,满是血污的身上又有鲜血冒出来。二皇子捂着嘴倒退了一步,毕竟还是孩子,狠话放起来不腿软,看见这血淋淋的场面,倒是有些怯场了。“淑妃安排刺客行刺皇上,让奴才备了假圣旨在身上,说一旦皇帝驾崩,就拿出假圣旨,废了太子,扶立二皇子。”陈武咬牙说道。“假圣旨呢”宣绍问道。“奴才见行刺失败,怕受牵连,将假圣旨放在御花园了。”陈武说道。“既是要行刺皇上,又为何要在皇上碗中下毒”宣绍挑眉。陈武一愣,“什么下毒”“皇上御用碗中有剧毒,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宣绍问道。陈武茫然的摇头,“奴才什么都招了,下毒之事,奴才真的不知情啊。”二皇子还在震惊之中不能回神。宣绍看了陈武一阵子,道:“你和高坤什么关系”“没,没什么关系。”陈武又摇头。宣绍也摇了摇头,“看来皇城司的刑具是疲软了。”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刑房。他那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刑房里行刑之人,脸上顿时红了一片。伸手捏起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刑具,对着陈武冷冷一笑。宣绍离开刑房,只听得陈武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刑房里传出。二皇子紧紧跟在宣绍身后,脸上已经白的没有血色了。“宣公子,那阉人是胡说的,我母妃定然没有”二皇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宣绍冷声打断。“送二皇子回宫。”“宣公子宣公子”二皇子奋力挣扎,却哪里是皇城司人高马大的侍卫的对手。“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告诉父皇么”二皇子挣扎说道。宣绍淡淡看他一眼,“我若是二皇子,此时会更担心自己的处境。”说完,他挥挥手,“你们去吧,我也正要进宫面见圣上,此事,我会亲自禀报圣上知晓。”“是”皇城司的侍卫应了一声,抓着二皇子便再没有手软。这二皇子也太能闹了,早就受不了他在皇城司的咆哮了。如今公子发了话,自然什么都好说。几个侍卫将二皇子填进马车里,就往禁宫而去。宣绍目送马车行远,回头看着路南飞道:“高坤那边,什么都没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