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手机掉落在地面上摔成两半，他的躯体重重的摔在地板上。意识彻底的远去，他也累了，终于可以结束了吗江毅晖无意识的露出微笑。十几个小时，医生都还没从手术室里边出来。莉莉苍白着脸等在门外，半响她才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妈，你带念念来医院一趟吧”她的母亲叹着气应允。、第六十一章 万念俱灰莉莉母亲带着江念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苍白寂静的医院长廊里莉莉一人战兢着缩成一团。所有的质问责骂突然都梗在了喉头再也骂不出口。她唯一所能做的只是静静的走上前去给她受伤了的女儿一个拥抱而已。莉莉靠在母亲的怀里仿佛突然有了支撑，江念怯生生的缩在莉莉的怀里，睁着圆咕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他还太小，不懂得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就躺在那扇门的背后。莉莉面容空白的死盯着手术室门前的灯。她突然怨怼，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苦苦煎熬而她却可以无知的幸福莉莉拿出手机，却又再次收回，罢了，又何必莉莉知道自己只是不甘心。可她不敢，她怕的，她怕如果江毅晖真的再也出不来，她怕他不在了，还不能安宁，只为了怕她难过。又过了几个小时，江毅晖被推了出来。“怎么样了”莉莉一个激灵，抱着江念急忙围了上去。江毅晖的主刀大夫就是林主任，莉莉和他有过接触，便追上去继续追问。林主任做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手术，疲累的不想说话，他随意的挥了下手，“暂时没事了。”后边有人在问，“谁是家属”莉莉无力的往前一步，“是我。”“跟我过来，刚才有些手续没办全，你跟我过来补办。”跟在后边的护士拍了拍莉莉，示意她跟上。莉莉回头看了江毅晖一眼，他还在昏迷中，她把怀里的江念托付给母亲，“妈，对不起，让你跑一趟，现在没事了，你带着念念回去吧。”陈母扫了一眼床上的江毅晖，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搂紧了江念，控制不住的叮嘱女儿，“那我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莉莉突然觉得心头很暖，她头点的又快又急。陈母忍着心疼，用手掌心抚了抚莉莉的头发，“去吧，我走了。”莉莉到的时候林主任已经换好衣服等在那里了。“还没脱离危险期，需要再观察几天。”林主任首先开口陈述患者情况。莉莉刚松的那口气转瞬又被吊起。“刚才给江先生做的是肺叶切除手术，也就是肿瘤病灶切除。但没办法完全清除体内的癌细胞，术后一般是需要进行后期的跟进治疗预防复发扩散的。术后的治疗常见的是化疗及生物治疗，但是鉴于患者是正值壮年的男性患者，自身免疫力本身就比较强，而化疗在治疗的过程中会因为药物在体内的聚集，产生例如恶心，呕吐，脱发白细胞减少，肝肾毒性等副作用，加重器官的负担，针对这种病情，术后二十天左右，可以进行一个疗程的生物治疗杀灭术后残留的癌细胞，预防病情的复发扩散。”林主任习惯性的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你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只有提高患者机体的免疫力，生活质量才能有效的避免复发和癌细胞转移。”莉莉木然的听着，迟钝的点头，却还是抑制不住欣喜。天知道她刚刚差点以为他再也出不来了。能够再见到他，都仿佛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江毅晖被推进了无菌病房，莉莉只能在无菌隔离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一动不动浑身插满管子的人，眼睛里有着不可抑止的欣喜，眸子深处又全是担忧。真的，只要他能够平安健康的活下去，我愿意什么都不再奢求。莉莉趴在玻璃上望着江毅晖侧脸的时候暗暗发誓。江毅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几天以后，他转动眼眸，正好撞上莉莉关切的眼神。他苦涩的牵动唇角，没来及形成一个弧度便又消失不见。莉莉触目惊心的发现江毅晖眸子里的冰冷，她似乎能看到江毅晖千苍百孔满目苍夷的心。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绝望，似乎已经生无可恋。可她问不出口，她多少能猜到，能如此影响到他的除了谢安之外别无旁人。可她无能为力，只能暗自着急。江毅晖的清醒时间很短暂，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昏迷的状态，莉莉签病危通知书都已经签的麻木，可每次江毅晖又都能奇迹般从生死的边缘之间游荡回来。莉莉也瘦的脱了人形，衣服都撑不起来。江毅晖转醒的时候，也只是静静的偏着头望向窗外，似乎在希翼着什么，又似乎真的是在看着什么风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莉莉许多次想要和江毅晖谈谈，可看着他那副样子，无数次话到了嘴边，又欲言又止。他现在的样子静的就像是一滩死水，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若不是还有呼吸，莉莉都怀疑躺在她面前的到底是不是一具尸体。莉莉实在是不能忍受，她靠近江毅晖，声线温柔的喊他，“毅晖，我们谈谈。”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个空间里并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只要你愿意，你很快就可以康复，你不想再见见谢安吗”莉莉下了一剂猛药。果然，江毅晖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莉莉苦笑，接着开口，“我知道你想见她的，她也很想见你的，不是吗你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吗好起来去找她吧”时间久到莉莉以为江毅晖不会有反应的时候，只见他淡淡的睁开了眼睛，用沙哑到不行的嗓音说道，“来不及了，我和她，如今真的是相见争不如不见了。”莉莉怔怔的看着江毅晖的表情，明明他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为什么能看到那刻骨的哀伤绝望真的就像莉莉所说的那样，江毅晖渐渐好转起来，再经历过几次痛苦的化疗之后，江毅晖终于可以出院了。医生告诉他，有一个名词叫做五年生存率，手术后先后要每三个月，每半年到医院复查，医生所开的抑制肿瘤的药物切不可停，而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莉莉帮着江毅晖一一记下，“谢谢医生，我都会注意的。”、第六十二章 他是一个父亲了江毅晖手术算是成功，现在属于健康的，只是他很清楚这只是暂时。仿佛老天可怜他，赞助他几年时间而已，随时都有可能收回。莉莉遵守她的承诺，见江毅晖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了，气色也变得好看起来，虽然还是瘦，但至少没有那么让人触目惊心。便不再守在他的身边，而是把江念接了回来自己照顾。她偶尔会和江毅晖通话，让江毅晖带着江念出去玩儿。能够相处陪伴的时间越来越少，生命似乎进入倒计时。莉莉想让念念能够记得他的父亲是什么模样，而不是日后想起来时只是一片空白。江毅晖对待江念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他会很细心的喂他吃饭，会教他背简单的唐诗。会带他去儿童乐园玩，全程都小心翼翼的把他护在自己的臂弯内。莉莉常常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有时会拿手机拍下来。可江毅晖迟迟都没有一丁点说要去找她的迹象。因为关系的尴尬，莉莉无数次把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的立场上又能怎么劝呢她是真的放下了，没有了那种心脏怦然的感觉。她还是会为他着急，还是会希望他好。只是那种感觉是不同的，就好像他已经是他的亲人。却再也不会，只要一想起他，心脏就绞着疼。她不知道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并没有告诉江毅晖。可是男女之间，这种事，哪里需要一一说出口呢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够让人明了。江念疯玩了一个下午，已经在江毅晖怀里睡着了。莉莉想要从江毅晖手中接过来，小江念却死死的拽着江毅晖的袖子，不肯松手。“我来抱着吧我送你们回去。”江毅晖让江念换了一个姿势，让他能够睡的更舒适。“对了，你现在住哪里”江毅晖站在路边，回头望向莉莉，开口问到，语气里有一丝歉疚。莉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在意般摇了摇头，“还是老地方。那房子是我早几年自己买的。”“那”江毅晖话只说了半截。“那个人是我弟。”莉莉轻描淡写的解释。江毅晖了然的点点头，两个人淡淡的相视一笑。正好有计程车过来，莉莉快步上前，招手拦车。车子平稳的在他们面前停下，莉莉接过江毅晖怀里的江念，“我自己带他回去就好了，免得你来回的折腾。”江毅晖点头，“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一个电话。”“嗯，放心。”江毅晖站在原地，看着计程车越走越远才慢慢转身回家。房子一如既往的冷清寂寥。手机闹钟响起，江毅晖烧了壶开水，准备吃药。江毅晖看着手中的药丸沉默了许久，还是往口中送去。当然是苦涩的。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早已尝遍了这世间的苦。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也问自己，到底还在坚持什么他明明都已经想要放弃了，可为什么此时的他，还在这里吃着救命的药他的心底隐隐有着答案，却逃避般不敢细想。还是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呢不过就是苟延残喘罢了。虽然得了肺癌，可烟瘾却并不会因此消失。尤其是他这种老烟枪。而此时江毅晖就是烟瘾犯了。这感觉就好像和思念做了绑定一般，他却并没有再轻易冒险，他并不想这么久以来的坚持都白费。肺癌不算非常麻烦，只是必须戒烟，还要戒辛辣。江毅晖并不是多么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但这样每天吃的像个兔子一样还是有些受不了。但他不会多余说什么，毕竟是莉莉一片好心。人都是有感情的，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莉莉。而他早已把她当作真正的亲人，无关情爱，只剩感激。他一直以为他放不下谢安是因为当年谢安的陪伴支持。可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他才明白。不是的，他对谢安从来都不止是因为共过患难，而是爱。真正的爱。他以为他爱她只有那么多，可是他总能发现他总是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更爱一点。只是他发现的太晚，太晚。在他失去一切，再也无法挽回，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的时候才发现。这真的是个天大的笑话，嘲笑他的无知，嘲笑他的任性，嘲笑他的虚荣。可这个世间，没有后悔药。任你肝肠寸断也是无用，只能一遍一遍的尝透自己酿下的苦果。江毅晖第二天醒的很早，莉莉带着江念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客厅做着俯卧撑。莉莉诧异的看着他，他似乎心境又有了变化，似乎又有什么激发了他求生的。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江念放在地下，江念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胆子小还是轻易不敢让莉莉松手。江毅晖停了下来，蹲在江念面前伸出手。江念迟疑的望着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妈妈，得到妈妈肯定的眼神，同样伸出他的小手，勇敢的迈着小步子走向江毅晖。不过半米的距离，江念走的战战兢兢，江毅晖同样心惊胆颤。小江念终于到达，扑入江毅晖的怀里。小身子软软的，香香的。似乎还残留着婴幼儿自带的奶香。小江念伸出小手，搂住江毅晖的脖子，江毅晖把他抱起来，然后突然举高。小家伙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便被逗得咯咯直笑。江毅晖突然觉得满足，这个世界也许就是这样，他让你失去了什么，或许就会补偿你另外一样。无所谓公不公平，由不得你选择。或许学会只有知足的人才能真正幸福。“爸爸、、、、”小江念突然在江毅晖耳边奶声奶气的喊道。江毅晖愕然红了眼眶，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望向江念。“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江毅晖表情因为太过激动甚至变得有些狰狞。江念还太小，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激动，甚至有些被他奇怪的表情吓到，委屈的瘪了瘪小嘴。莉莉失笑，她上前在江毅晖怀里抢过江念，“放手，你吓到他了。”江毅晖呐呐的松开手，“你听见了，是不是他叫我爸爸了”江毅晖激动的语无伦次。、第六十三章 小家伙江念莉莉失笑，她上前在江毅晖怀里抢过江念，“放手，你吓到他了。”江毅晖呐呐的松开手，“你听见了，是不是他叫我爸爸了”江毅晖激动的语无伦次。莉莉笑出声来，“是，我听见了。”她转过头面向江念柔声轻哄，“来念念再叫一句，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