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以承宠了,便能这样害我我从未想过脱离鸳鸾殿,我只想能抚养自己的孩子我只是尝不想这骨肉分离的苦”宝珏看明月又激动起来,忙劝道:“主子别这样慌想想腹中小皇子从前主子可以为她所用,她必会为主子遮风挡雨如今她自己要争宠了,主子与腹中的小皇子反成了她最大的敌人,她自要第一个刀剑相向的。”明月想来性情温柔和顺,从前万事以贤妃为先,如今腹中有了孩子,事情又是两说了:“她害我是一回事,可我绝对不让她动我腹中的孩子她若敢,我必要和她鱼死网破,来个痛快”宝珏又说:“事情还未到那一步,贤妃娘娘也没有下狠手。再容奴婢说句难听的,现在娘娘想与贤妃娘娘拼命,无异于蚍蜉撼树罢了。”明月拍拍她的手说:“是,你说的很有道理。最可恨的还是那个朱钿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了,我素不曾亏待她,偏她这么歪缠着害我”明月在这宫中这一路颇为顺利,所倚着不过是康妃的保护与皇上的怜惜和腹内的皇子。现在康妃不再保护她,反而不时施些小绊子让她渐失恩宠。眼见着长此以往,即便诞下腹中皇子,也不会是她的孩子,她如何能忍而这些,最直接的原因便是朱钿的挑拨离间二人沉默良久,这时宝珏方慢慢说道:“朱钿,不可不除了。”明月悚然看着她,眼睛如雪一般亮,如雪一般凉:“你说的不错,我从未亏待过她。只是不像对你那样推心置腹罢了。偏她一个小宫女要这样害我。”宝珏又说:“主子虽然怪贤妃娘娘,但贤妃也是受了奸人挑拨,主子是知道的,贤妃娘娘雷霆般的性子,其实并不聪明,最易听信挑拨。”明月点点头,宝珏又说:“主子这一路走得太顺畅了,不仅宫里旁人嫉妒,就连贤主子也忌惮。咱们也因为一路以来顺心顺意的,放松警惕了。”明月沉吟良久方说道:“你说的是,我们自己太放松了。说来可笑,自晋了采女之后,我仿佛除了如何讨皇上欢心之外,再未用过脑子。再说,娘娘的欢心,绝不可丢。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娘娘毕竟对我有大恩。”二人的手交缠在一起,越握越紧。明月心情本来已经平复了,但看着宝珏澄澈的眼睛,忽然哀哀哭了出来:“宝珏,这宫里,我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娘娘的信任。只有你,还有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了。”宝珏听着她的哭声倍感心酸,便让她伏在自己颈边,不由一时也哭了。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瑶瑟轩内的宫人才终于怯怯地撩开帘子问道:“主子可要进膳么小厨房里做好吃的了,都是娘娘平日最爱吃的。”彼时二人正枯坐着,瑾充媛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个佛手把玩,宝珏坐在脚踏上为她慢慢捶腿。此时瑾充媛仿佛已经不气了,便说道:“那边用膳吧。”宫人们忙将晚膳端上来,果然都是她爱吃的主食是糖粳米粥,旁的是六个热菜与一个汤,汤是鸡髓笋,六个菜乃是瑶柱菠菜塔、豆腐狮子头、田蔬百合小炒与长生蹄花等。因着明月有孕之后厌荤腥,所以所食的菜都是清淡却不少营养的。宝珏忙不迭地给明月布着菜,朱钿也拿起筷箸要布菜,偏被宝珏不动声色地隔开:“娘娘仔细,幸而我们的碗筷都是银质的,省的黑心种子来害”语毕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朱钿一眼。朱钿气得没法,偏又没法发作。瑾充媛皱眉说道:“是我惯得你么满口胡浸”宝珏之后住口不言。瑾充媛只慢慢没精打采地吃着饭菜,宝珏见了心焦不已:“主子还在为旁的生气么那错勘贤愚的也配让主子生气么不过是怕主子一朝产子,压制住她罢了”这话说的既蠢且狂,旁的宫人吓得暗暗咋舌,只闭耳塞听,佯作不闻。 宝珏只当她心口不一,撇撇嘴说道:“奴婢是替主子不值呢。那樱桃毕罗与长生粥费了主子多大功夫,又好吃又补身的。奴婢今儿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不招人妒是庸才呢”瑾充媛听了这话,盛怒之下一拍桌子,喝道:“掌嘴”宝珏唬的急忙跪在地上,却仍不死心说道:“奴婢该死,可奴婢是为娘娘着想呀。”边上的宫人面面相觑,一是宝珏向来是瑾充媛身边的红人,不好开罪;二是宝珏平日为人不坏,有个小宫女做错了什么,也肯出言相帮。今日倒像昏了头似的,瑾充媛见无人动手,便蹙着眉说:“当我是死的么朱钿,你去掌她的嘴”朱钿听了一喜,她素日与宝珏不睦,再来眼见着瑾充媛仿佛未生她的气了。便屈身福道:“奴婢领旨。”然后蹲下身,仿佛十分为难似的看着宝珏,却难掩眼中的喜色,对着宝珏左右开弓。“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朱钿面上表情难过,下手却狠厉,不多时宝珏的脸已经发肿紫涨。瑾充媛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于开口说道:“停了吧下次再犯,可就不止这样了。”宝珏脸上犹有不甘之色,但仍磕头说道:“奴婢知罪。”瑾充媛旋即款款起身,宝珏要去扶她,她将手一甩,回身看了一眼宫人们,然后开口道:“朱钿扶我进去。”朱钿在瑶瑟轩中地位虽高,却从未迈过宝珏去。所以她才几番出卖瑾充媛,在她与贤妃之间挑拨离间。今日先时虽然受辱,但现在宝珏挨打,她却长脸,不由暗暗挺直了腰板,扶着瑾充媛进了内阁休息。夜里也并未要宝珏守夜,虽说奴才守夜是个辛苦事,只许坐在床的两尺外靠着墙壁休息。但对奴才来说也是个体面事,意味着得了主子的器重。朱钿从前偶尔为瑾充媛守夜,自瑾充媛有孕之后,就全由宝珏守夜了。所以朱钿虽然辛苦些,但心中也不是不喜。夜里,朱钿靠着墙壁,细细地听着明月的呼吸声。她转头看见瑾充媛长了黄斑的侧脸,又想到现在躺在宫女通铺上的宝珏。脸上不动声色地浮起一丝笑。第二日,朱钿忙伺候了瑾充媛穿戴,宝珏只怯怯地站在一边眼见着朱钿忙碌。现在时气渐暖,宫嫔们又要每日去昭阳宫向皇后请安。往日也该由宝珏同去,今日倒是宝珏留了下来,朱钿同去。瑶瑟轩昨日之事朱钿倒是来不及去向贤妃说,但贤妃早得了耳报神所说知道了。她虽气那不知死活、背弃旧主的宝珏,但见了明月的表现不坏,掌了那宫女的嘴便也就算了。宫嫔们去昭阳宫请安,有位分的都是冬日坐轿,夏日乘辇。今日便由朱钿与另一个宫女为瑾充媛扶轿。一路上贤妃与瑾充媛浑像都忘了昨日之尴尬,在一起笑着讨论打络子的趣事。大约也是知道了贤妃的厉害,瑾充媛对待贤妃愈发殷勤。下轿时全不顾自己有着身孕,还像以前做宫女一样,先下了轿子,再站在一旁,待贤妃下了轿再亲去扶她。贤妃一时颇为感动:“都是有着身子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老实。”瑾充媛敛目道:“便如奴婢晋采女那日所说,一日是娘娘的奴婢,就永远是娘娘的奴婢。”贤妃拍拍明月的手说:“现在也是做主子的人了,这样的傻话就不必说了,你的心意我懂便是。”话是这样说,面上却有一种深以为然的神情,说完贤妃便仍搭着瑾充媛的手进了昭阳宫。、12择木而栖旁的妃嫔们见了颇有的在暗自咋舌:要正六品有孕的充媛来搀着,贤妃派头未免太足。瑾充媛此后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贤妃不由暗自得意,觉得敲打敲打明月还是颇有效用的。瑾充媛似是因为宝珏那日的多嘴饶舌而厌弃了她,宝珏此后在瑾充媛面前再无从前的风光,朱钿反而越来越得脸。一日晨起梳妆,因着容景轩那日的话,也因为爱惜腹中孩子,明月已经不再化妆,每日只用些玫瑰花水,小宫女正在明月脸上洒了花水,为她细细拍打。朱钿正在悉心为瑾充媛选首饰来打扮,明月忽然听见她狐疑地:“咦”了一声。于是睁开假寐的眼睛问道:“怎么了”朱钿回头疑道:“怪了,主子的一个牙雕手链不见了。”明月心头一跳,问道:“什么牙雕手链”朱钿回道:“就是那个用象牙雕着八仙的那个呀。”她这样一说,明月想了起来。她有孕之后,内府局确实送来一条这样的象牙雕手链来给她养胎。那链子是由三块象牙雕成,由老银连着。三块象牙上刻着八仙的样子,各个模样温婉,搭扣也是用的老银。那是她位分低,还不好用金子,内府局便贴心的送来了这材质一般,但做工非凡的好物。但她到底年轻,贪鲜亮。因嫌那手链颜色不够明艳便没戴过几次,如今朱钿忽然说这链子不见了,她心头暗惊,只疑心这是冲着宝珏来的。却仍说:“许是收进库房里了,先陪我去给娘娘请安吧,回来再找,先不要声张。”朱钿点头应是。然而在乘轿去昭阳宫的路上,她还是没防住朱钿那张嘴。她与贤妃正说着桃儿的趣事:容景轩为桃儿请了女先生习字,偏桃儿淘气,偷带了笔墨回鸳鸾殿。趁夜里乳母睡着了,用毛笔在乳母脸上认字。二人正为着桃儿的事笑个不停,忽然朱钿出声了:“说来,瑶瑟轩里也有奇事呢。”贤妃见她插嘴虽有不悦,但却也说道:“说来听听。”朱钿笑说:“我们主子一条象牙手链不见了。”明月心头一沉,知道此事必是冲着宝珏去的了。贤妃仿佛也心领神会:“一条象牙手链算什么,许是一个眼错不见了呢。”朱钿笃定地说:“错不了,奴婢前几日亲将它收进妆匣的。”明月心里着慌,嘴上温柔地说:“兴许臣妾回去找找就用了,不必上心。”贤妃慵懒的笑着,如猫捉老鼠般胸有成竹:“前儿我怎么说的你呀,就是太老实不必说了,待会咱们请安回去,我亲去你轩里替你审这案子”明月便心慌意乱地听着后宫妃嫔们窃窃喳喳地说这说那,兀自心绪不宁。贤妃果然一同与她回了瑶瑟轩,坐在主位上,便命自己自己身边的仆妇去搜瑶瑟轩宫女的屋子。从贴身的搜起,果然不出一刻钟,仆妇们便拿着宝珏的妆匣走了出来,里面正有那条不见的牙雕手链。宝珏情知不好,心里只反复告诉自己要镇定。贤妃意态慵懒地问道:“人赃并获,宝珏你待要怎么说”宝珏心里疯狂地想着对策,却怎么也没有法子,只好牙齿打颤地说:“奴、奴婢不曾偷东西。”“没有偷东西,那这手链怎么跑到你妆匣里的”宝珏苦想一番说道:“娘娘请看,这手链并不是最名贵的,奴婢既要偷,何不偷个顶好的呢”“哈”贤妃轻笑一声:“倒嫌你主子东西不好我知道你们这些奴才的套路,这手链上没有官印,正因如此,你才好脱手卖出呀”一直未做声的仆妇突然出声了:“娘娘请看,这奴才妆匣里还有这个呢。”她将一个由银红色绸缎的包裹打开,里头包着一个珠光闪耀的步摇正是旧时康妃所赠的那个。宝珏看到这个也被拿出来,便知若是被扣上偷金步摇这大帽子,自己就谁也救不得,不得不死了,便索性边磕头,边大声说道:“贤妃娘娘所赠步摇,奴婢不敢不爱惜。因此一直用银红绸缎收着,放在最安全的角落。请娘娘明鉴娘娘所赠的东西,奴婢不敢不爱惜啊”这话说的极大声,恐怕站在外面的内监都听见了。“大早上的,这是打什么官司呢”外头缓步走进一个人,正是容景轩。贤妃与瑾充媛忙站起来行礼,瑾充媛见有机会便率先开口说道:“都是臣妾不是,将手链赏了这奴才,偏又浑忘了。闹得还以为瑶瑟轩起了贼,正审着呢。都说一孕傻三年,此话看来不假。”容景轩一听这话便知是假,但看到跪着的宫女的脸,心中不由一动。他又看向这步摇:“那这步摇呢”贤妃当日送这步摇一事虽隐蔽,却也有挺多人知道,她便带笑说:“这是臣妾赏这奴婢的,因看她伺候主子尽心。”容景轩便也带着笑对宝珏说:“你倒招主子疼,起来吧,以后好好做事才不负主子的恩。”宝珏几乎半身瘫软,愣愣地磕了一个头,将自己的冷汗都留在了厚厚的毯子上。“朕到鸳鸾殿去看你,偏又说你在这里,所以朕才寻了来。”这话浑不把明月放在眼中心上,明月听了心中一酸,却也忍住了。贤妃带了几分得意的说:“青天白日的,皇上好没羞。”容景轩便搂着贤妃的腰要走,走前漫不经心地对着明月说:“好好养着身子,为朕诞下个白白胖胖的皇子”旋即走了明月一早担惊受怕,待得贤妃与皇上带着一群宫人风一般的走了,才算松一口气。压抑了一早上的心情,只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大约心情委实太差,就连腹中的孩子也在动弹不宁,她抚了抚小腹,边又笑着对朱钿说:“来,扶我进去。读书给孩子听。”朱钿见未受牵连暗松一口气,进去为明月念书听去了。此后朱钿在明月面前更加得脸,完全取代了宝珏的位置。只是朱钿陪伴在明月身边时,常见明月盯一会自己的脸,然后又叹一声气。如此几次,弄得朱钿心惊不已,终有一次她开口问道:“主子近日怎么了怎么总是望着奴婢的脸叹气”明月强笑笑:“没怎么,多愁善感罢了。”朱钿直觉不是如此,又问几次,终于明月屏退左右,挥挥手命朱钿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