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说,“可是,小葡萄说,圆形的就用颗,他就是一颗小葡萄。”“颗是形容球形物品,不行又圆又薄这种。”谢思清道,“而且是指很小的东西的。”“那么,一粒光盘”“那是形容更小的球形物品的。”“那么,一轮光盘”迈克说,“它和满月一个形状。”“都不是。”谢思清说,“一张。”“哈”迈克好像抓住了谢思清什么把柄似的,“你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话吗”“啊”“也是关于张的”“我不记得。”“你说,张是用来指很薄的东西,可以收起也可以打开的”“”“光盘怎么收起你一掰就碎掉了啊”“我真的不知道。”谢思清求饶了。每次迈克问他两次,都能把他问得七荤八素。不过,幸好,随着知识提升,现在一般搭配迈克都死记硬背给攻克了。但是只要遇到没见过的,迈克还是会晕掉。谢思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包裹上没有寄件人名址了。因为迈克不会书写汉字。名字可能会写,地址绝对不会。他汉语说得好,但是并不会写。他曾学着要写,然后就像画画一样,这画一笔那画一笔,画完仔细看看,哪里少了再给补上,补完发现还是不会。后来,干脆就放弃了。认字方面,迈克也不太行。基本上,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就只有对菜单很熟。一开始连谢思清都以为他是认识字的,后来才发觉,他只是硬记住了每个菜名长的样子。比如,“宫保鸡丁”第一个字里面有两个框框,最后一个字一横加一竖,“麻婆豆腐”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都有一个“广”。每次,饭店的服务生看见一个老外看着中文菜单熟练地点这“糖醋里脊”、“炸春卷”、“扬州炒饭”之类的东西时,都会觉得很了不起地夸迈克几句,每到这时迈克都会洋洋得意地说基本上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光盘里是什么东西”谢思清问。“嘿嘿。”迈克怪异地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放下电话之后,谢思清感觉钟扬从背后搂住了自己。“怎么了”钟扬问。谢思清走到桌前拿起来光盘:“迈克寄了这个东西给我。”“是什么”“不知道。”“关于电影的吗”“感觉不太像呢。”“放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嗯。”谢思清说,“好。”他们走进钟扬书房。钟扬很自然地先坐进椅子,然后把谢思清拉了过去,让谢思清就坐在他腿上。谢思清将光盘推进去,然后又读取了新出现的资源。于是一段视频出现在屏幕上。这个是迈克的摄影机拍摄的。谢思清可以看出来。拍摄手法非常讲究,后期剪辑也很讲究。可是镜头里面的人,竟是他和钟扬。一直都是他们两个。全是他们两个。他给钟扬讲戏。他们靠在一起研究剧本。钟扬打开盒饭,将菜拨给了他。他们隔着其他的人远远望着彼此。一幕一幕,在华丽的剪辑下显得非常漂亮。迈克这个家伙他居然还常常炫技。比如,在某一刻,拉近镜头,将焦点放在人的眼睛上。这时总能看见钟扬或者自己眼神温柔充满爱慕。这是什么谢思清想,简直就像婚礼上面放的短片。“”想了一下,谢思清说,“迈克应该看出来了,所以才送这个短片给我,让我留下这段记忆。”“”“你那什么表情”“其实”钟扬欲言又止。“怎么”“不止迈克”“啊”“主创和主演全都知道了还有陈正直、赵情、邱实、吴一森”“停。”谢思清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钟扬,“为什么”“呃,”钟扬只好实话实说,“那天你喝醉了,一直喊我名字,我刚一过去那,你就搂住了我”“”谢思清却完全没有反省自己,他的重点立刻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制片主任也知道了”制片主任,很八很八,什么事情让她知道了,就等于让全世界都知道了。“她不知道。”钟扬飞快地答,“孩子发烧,那天没来。”“”那就好。“我和他们已经讲了。”钟扬又说,“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嗯。”这几个人,倒应该是信得过的。“迈克寄来这个。”钟扬又道,“是该说他贴心,还是说他气人”“全都有吧。”片子已经放到最后,谢思清看见,陈正直出现,偷偷指了指自己和钟扬的那个方向。然后迈克将自己的脸放在镜头前,装出一副被恶心都快要吐了的表情。赵情捂住了吴一森眼睛。吴一森演技不佳,居然在那笑了场。“”放完之后,钟扬又拖回去看了一遍:“原来,在别人的眼里,我们两个是这样的啊。”“嗯。”镜头里面的人真是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又好像做了很多的事,以致让人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之间那些感情。那边,钟扬又说:“现在觉得,片子杀青,也是挺伤感的,组里人都很好。”“嗯。”想了一想,谢思清说:“等这部片子后期都结束,我就会筹备下一个电影,到时问问他们还来不来吧。”“都有谁”“差不多全部吧。”谢思清道,“至少想请陈正直、迈克和吴一森。”“好。”钟扬又问,“那么急吗不休息下”“不了。”谢思清摇摇头,“我喜欢拍电影,反而不爱休息。”“哦。”“而且,我想要快点弄出名堂来。”“会的。”钟扬说,“一定会弄出名堂来,能成为顶级的导演。”“其实”谢思清又呆呆地道,“这是我的目标,我也在这样做,但是有时会有点怕。”“怕什么”谢思清笑了笑:“你可能会觉得我笨吧。可是,过去,每次我不满于现状,想要得到更多之时,上天就会狠狠地给我一个教训,让我明白自己已经拥有太多。”“”“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当我有了令其他人羡慕的生活,却还不知足地又有了新的愿望时,就会被剥夺掉什么,好像是想要告诉我,不要那么贪得无厌而且,越往后就越厉害。”“”没错。往后就越厉害。本来,他曾经想,如果能够拍摄电影,就会是最幸福的人了。后来,开始拍摄电影之后,他又觉得,如果能够获得认可,就会是最幸福的人了。当他取得成功之时,又想要获国际奖项。一切都很美好之际,父母却是突然早逝。后来,在国际上他也有了斩获,又偷偷地惦记上池文越。那次,自己的命都没保住。一再贪心的人,下场就是如此么谢思清又看着钟扬,说:“上次那时真的是挺顺的,但是突然之间有了心魔,明明已经决定偷偷喜欢,却又控制不住想在一起之后很快就发生了一件很惨烈的事。”“”“钟扬。”谢思清看着他,“所以我有时忍不住会想,我都已经得到了你,再要功成名就是不是太贪了。”“一点都不。”“有理由吗”钟扬也看着谢思清,说,“因为你配得上这些。”“”“你值得得到最好的。”“是么。”“嗯。”钟扬亲了下谢思清的耳朵,“也许上天是在帮你,我有一种感觉,发生了那件事,你才得以和我相识。”“也对。”谢思清想,能和钟扬重新认识,上一辈子那场死亡,也值得了。这部电影后期一共耗时三个半月。谢思清真的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张毅然太厉害了。叙事完整清楚,节奏张弛有度。而且,对于清朝、抗战、革命等等部分,他没有使用花哨的手法。在他看来,既然是有过去以及现代对比,那就应该在剪辑上也有区别。过去那段应该比较简单,现代这段需要复杂一些。所以,对于那几幕戏,张毅然没有频繁地切换,而是使用了更多长镜头,看上去根本没有怎么剪。但是细看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很多地方依然切了,只是全在不明显的地方。比如,在镜头转向黑暗的地方,或者镜头拍到了刺眼的太阳,那么在这些很黑或者很亮的地方,就偷偷剪一下,连到下个场景。有时镜头急速晃动之间也可以这样做。但是,观众却是发觉不到这里是被硬切过了,他们只感到一直很自然,没有什么突然间的场景变换。这种“很老”的长镜头方式,让过去的部分非常地有感觉。至于夏雨禾,也没让人失望。她的配乐很自然地流淌其中,烘托氛围,但却令人甚至注意不到这些。在点映前,陈正直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宣传。但是,他却是说,最重要的阶段是在电影甚至公映之后。他们没钱,要走口碑营销。那种铺天盖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部片子即将要上映,“看到宣传的人基数大,所以即使买票的人所占百分比不高,换成数字依然可观”这种方式完全就不适合他们。他要走“虽然没有很多的人看见宣传,但看见了的人很多都去看了”这种路线。几场点映之后陈正直几乎都没睡觉。他说,那种看了点映之后夸好,太普通了,没法让人产生深刻记忆。出于这个原因,陈正直找了以前跟他关系不错的非常有名的一个影评人,写了这么一段影评:尧舜禹执导的这部克传弓冶,看了点映之后,我要给他1分。这部片子有剧情、有思考、有演技剧本、手法、摄影、剪辑、配乐,等等都是最高水平,完全可以俯视正在上映那些影片。之所以给最低分,而不是最高的10分,或者9分、8分,是因为我想要刚入行的尧舜禹导演知道,这个圈子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这条评论一出,笑倒了一大片。过去那些夸奖类的影评,不管是怎么夸,关注度都只是那样。反正也没夸出花来。这回这条却不一样。立刻就成为了各大媒体的娱乐版或者专业电影杂志选摘影评时的头号考虑对象。那几场的点映结束之后,谢思清挺紧张。不知那些影评作者都是如何评价这部电影的。钟扬说:“不然你不要看,我来帮你念吧。遇到太过分的,我可以让你先做个准备。”“不用。”谢思清说,“我哪有那么脆弱啊。”话虽如此,紧张依旧。幸好,大家都是在夸。在这些声音中,也有不和谐的,至少对谢思清而言是不和谐的。罗森。拍小笼包那只广告时,他一开始的搭档。后来因为实在忍受不了罗森独揽大局,拜托高亮走个后门把自己换给钟扬了。然后,在罗森打电话来质问时,又没留情面地呛了回去。现在,眼见自己拍了一部电影,罗森立刻出来将这电影从头到尾批得体无完肤。谢思清无奈,打了个电话给陈正直:“陈正直。”“怎么了”陈正直说,“我忙着呢,你简单说。”“哦。”谢思清说,“罗森骂我。”谢思清也知道,陈正直最近有多忙。只有一个小葡萄帮他,感觉有一点不好意思。“你这也太简单了”于是谢思清详细了一点:“罗森他说我们电影一无是处,并且很多观众都相信了。”“他骂你”“嗯。”陈正直立刻眉开眼笑地道:“骂得好”“”“你不用管了,就交给我吧。我这还在忙,就先挂了啊。”“”虽然完全地相信陈正直,谢思清心里还是有一点没底。然后,第二天,谢思清就看到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名导罗森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陈正直的文章里面对于二人恩怨只字未提。写的全是罗森是将尧舜禹当成了未来威胁和竞争对手。对于新生代这些才华横溢的年轻导演们,罗森送给他们的礼物是打压,而尧舜禹无疑是最最戳中罗森敏感神经的人。通篇,都将罗森打造成了一个危机感重、疑神疑鬼、妄自多情的精神病。而尧舜禹,则是谦虚低调、脚踏实地、躬耕而行的未来之星。“”谢思清想,这真的是,教科书一般的互喷啊。第76章宣传2在这篇文章被传播之后,罗森就有点气急败坏了。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记者突然就问到了这件事情:“罗森导演,这些天来你和名字和尧舜禹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