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说着便胡乱地抹着脸颊,弘历一把抓住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是你太过动人”她像是喝了不少的酒,脸颊醉红如酡,他只觉得触手温热细腻,竟叫他不舍放手。素依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他说:“你真是会讨女子欢心,怨不得你会有那样多的嫔妃”弘历一惊,唤道:“素依”素依却一把推开他,踉跄了几下坐在凳子上闷声说:“我真是不喜欢不喜欢男子娶那样多的女子”弘历一滞,随即笑意便盈然而上,唇角飞扬,坐到她身旁说:“我是皇帝,册嫔封妃实属无可奈何,但我便是有再多的嫔妃,也绝不会负你素依,你跟她们不一样”素依抬头望着他,目光茫然似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过了半响方垂眸低低地说:“今儿是我的生辰”弘历抿唇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叫他们备了长寿面,我陪你吃。”素依却只勾了勾唇角,弘历只觉得她的笑容似乎含了无限的凄苦悲凉,只听她轻轻的说:“我的生辰便是我娘亲的忌日,我从来也没见过她也不想过生辰,每年今日我便会想到我娘是因我而死”“素依”弘历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凉,她那模样仿若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可他却不知怎样将她拉出来。“我真是坏如果没有我,我娘就不会死,我爹也不会一生清苦,他们那样的相爱却被我给拆散了为什么娘要生下我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残忍”素依喃喃道,绯红的脸颊上早已满是泪水,弘历一把将她扯进怀中,抱着她,安慰道:“别这样,你爹不会怪你,你娘亲更不会怪你,他们是你至亲的人,都想你过的好,你这样伤心落泪,他们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素依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将小脸埋在他怀中闷声落泪。“素依”弘历唤她,“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这个世上能有你,第一次见你是在额娘荒废的园子,你跟杏儿一起在园中游玩,当时正值暖春,你口念着人不负春春自负,我当时只道竟有如此才情的宫女”弘历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后来便是在暮园你将我当成了和亲王,你说怎么有你这样笨的宫女阿哥也是能随意弄错的吗”素依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他,弘历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微笑说:“再后来便是你从秋千上飞下来我救了你,我当时便想第一次见你许是偶然,可第二次第三次便是无法割舍的缘分,这缘分叫我有了奢望,我这一生睥睨天下世间万物从来都是唾手可得,从来没有过任何渴望,可唯独你我是那样的渴望能够拥有你我从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可却是如此的感激上苍能让我遇上你,虽然比一个人晚了一步”素依静静地望着他,突然说道:“你是谁”弘历蓦然一惊,继而发觉她的眼神茫然,神情懵懂,方抿唇一笑:“你醉了,我却还与你说那样多也罢,我叫他们传长寿面可好我陪你吃”素依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启唇笑道:“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我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弘历垂眸睨她,她靠在他的胸前,脸上是无限的娇羞,一双迷离清眸更是灿若星辰,浅笑着瞧他,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若她能软语娇嗔该是怎样一副动人心魄的场景,却不想会这样叫他爱怜心动,许了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唇瓣别样的红润,在烛火的映衬下发出诱人的光泽,弘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再难自持低头便吻了上去,屋外流风晦雨,屋内却是一室的旖旎,风光无限天色晦暗,雨霾风障,滂沱大雨将苍加县城笼罩,显出些许清冷之感,城内零零几点灯火,整个县城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只听得簌簌雨声在窗外响起。富察芷珊辗转难眠打开窗子见夜色黑的浓郁,如一副泼墨画,唯有顾谚昭的屋子依旧亮着烛火,低沉凄婉的箫声从他屋子里传来,传入耳中却叫人几欲落泪,芷珊起身穿了衣裳便朝他的房间走去。顾谚昭放下手上的紫竹箫,望着那书案上的画卷,怔怔出神,烛火微弱映出他清冷的身姿,雪白的宣纸上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明眸皓齿,说不出的气韵风流,宣纸的一角还题了一排小楷: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栏干不自由。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皎若明月的容颜来,顿时心中又是一痛,百般愁思涌上心头只觉凄凉悲苦无限,口中喃喃道:“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这人世间竟果真没有相携白头的人吗今日你的生辰,却是他陪着你吗眼底的悲凉更甚,心中苦闷不堪,抄起桌上的酒壶便是一饮而尽,用力的将酒壶掷在地上沉寂的雨夜只听得酒壶破碎发出清脆的声响,顾谚昭露出一抹苦笑,低声道:“那堪酒醒,又闻空阶,夜雨频滴。嗟因循,久作天涯客。负佳人,几许盟言,更忍把,从前欢会,陡顿翻成忧戚”一语说完便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才执起那画轻轻说道:“你过的好吗”富察芷珊在屋外静默了许久,扬起的手臂终于缓缓垂下,转过身来才发觉自己脸上竟然冰凉一片,寒风袭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便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无力地躺在床榻上,泪水却依旧未止,他心中早已有了人,她怎会不知那日在聚宝阁她便已知晓,可他把琴给了她,她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却终究是没有若他能与他爱的女子相守一生那她也只能遥望祝福,可他竟那样的悲伤,他念的词,他的语气,他的苦笑无不教她觉得心疼,他与他心上的女子或许是相爱却未能相守,所以只能寂寂问她:你过的好吗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有多心疼他,她有多喜欢他,、第八十二章 生辰礼缠绵细雨淅淅沥沥地在耳边响起素依向來沒有喝过酒第一次却喝了那样多这一觉便睡至巳时过半方才醒來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微微的光芒透过翠烟纱的窗子照进來她眯了眯眼这才缓缓地坐了起來身上的锦被从肩上滑落她只觉身上一凉思绪陡然便清明了许多低头看到自己露在空气里的肩头便是一怔接着便又缓缓地躺了下來昨晚嘉贵人來看她她们一起喝酒可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皇上皇上來过了像是猛然惊醒她猝然坐了起來急促地呼吸着一双清眸却黯淡了下來伸手扯过衣架上的衣裳便穿了起來刚穿好衣裳便见秋若走了进來端了盆水放到架子上说:“你醒了洗把脸吃些东西吧”“秋若万岁爷昨晚來过吗”素依迟疑地问“你不记得了”秋若纳闷地问“我记不清了有些头痛”素依抚着额头说秋若悄然一笑:“你喝了那样多的酒也难怪会头痛御膳房熬了醒酒汤给你你快喝一些吧”顿了顿又道“万岁爷昨晚确实來过了还吩咐你若醒了便叫你去养心殿”素依点了点头整个人却仿佛沒了力气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素依撑了把浅粉的油纸伞缓缓地饶过回廊走至养心殿门外的小六子早灵活地接过她手上的伞笑着说:“姐姐快进去吧”素依动了动唇却沒有一丝笑意精神恍惚间人便已进了养心殿的暖阁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本已进了秋日里那雨自然是带着些寒意可暖阁里却是温暖如春脚步踩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沉静无声正殿中央是一尊三足掐丝珐琅熏炉缕缕轻烟自那炉中升起整个暖阁却是寂寂无声素依深深地吸了口气饶过明黄的帐幔便见到弘历一袭明黄色缎绣彩云黄龙夹龙袍神色淡漠正坐在紫檀雕西番莲平案前批折子他看的极是认真素依进來他都未抬头素依心中忐忑轻声道:“奴才给万岁爷请安”弘历这才抬头向她望去眸子里闪过极轻的一丝痛楚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扶了起來她的手柔白细滑却是冰凉一片弘历双手覆在她手上蹙眉说道:“身子才刚好怎么也不添件衣裳你当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虽是斥责可却包含无限地宠溺素依不由得微微一怔却是心绪难安抬眸见他正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不由又低下头去恍然想起秋若的话咬了咬唇便抬头说:“奴才有一事想求万岁爷”弘历只定定地望着她并不说话素依沒來由的便是一慌他的表情淡然叫人瞧不出喜怒可却叫她觉得害怕许是觉察到素依的不安弘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瞧着自己一字一句说:“我跟你说过不许自称奴才”素依讶然一惊继而又垂下眼眸弘历无奈地放开了她说:“什么事”素依这才想起來说道:“云柔她奴才我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被送去了慎刑司可是她素來心思单纯直率坦诚若她不小心有什么过错还请皇上能饶了她这一次”“素依”弘历唤她“你还在怪我”素依咬唇道:“素依不敢”弘历渭然嗟叹将她拥入怀中温声说道:“这段日子西南战事未平总是不得安生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了咱们便去圆明园那里极是清幽一年四季风景如画秋日寒冬也无所畏惧至于云柔”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素依中毒一事他并不愿让她知晓因此她并不知道云柔为何会去慎刑司“明日便放她出來”素依昏迷这几日他已派人撤查了此事花房并沒有云柔说的那两名宫女可那千日眠却是有数的因着是贡品宫里一共也才两株而负责养千日眠的宫女也因为到了出宫的年龄在几天前便被放出了宫虽是派人寻查却并未找到显然是有人设了一个局云柔不过是这个局的一个替死鬼素依闷闷地声音从他怀中传來:“素依替云柔谢过皇上”弘历无奈地勾唇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想到什么忽然放开了素依唤了声“吴书來”吴书來本就立在门外候着此时听到传唤立即便从外面走了进來行了个礼将一个小巧的锦盒放到狮头虎足榻上的黄花梨木的炕桌上便又走了出來弘历牵着素依的手走到榻边坐了下來说道:“猜猜这是什么”素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弘历微微一笑将那锦盒打了开來取出一样东西來素依这才瞧见那是团乌黑油亮的东西却不知是什么物件弘历见素依满脸的好奇疑惑便将那东西摊在手心里递到她面前:“这是极罕见的墨玉前段时日暹罗使臣进贡的找了最好的玉匠费了些时日这才雕刻而成昨儿是你的生辰本打算昨儿就给你的可你醉醺醺的又不省人事这才留到了今日”最后一句已经带着些调笑见素依怔怔地望着那墨玉出神弘历又绕到她身后说:“我给你戴上”“万岁爷”素依直想拒绝可弘历已经不由分说给她挂在了脖子上素依低头望着那漆黑如墨的暖玉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轻轻地拾在手里只觉得那墨玉仿若烧红的炭火般滚烫火热竟叫她一时难以承受那墨玉本是极罕见之物触手生温细腻如脂细瞧那形状竟是一条赤龙盘旋着一株兰花心中顿时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敲着她的心一下又一下极是沉闷的疼痛弘历见她沉默不语便慢慢地扳过她的身子这才瞧见她一双清眸直如一汪泓水般耀眼不禁心中一震“怎么了”素依惶然便垂下头去弘历轻轻拥她入怀说:“你身子弱这墨玉冬暖夏凉戴着对你的身子是有好处的”素依默默地垂着泪双手缓缓地环住他御用的明黄色在泪光中逐渐模糊起來龙袍上绣了极繁复的花纹她只觉得那金线银丝万般的刺眼只刺到她心里去她靠在他胸前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仿若从胸腔中传來般清晰无比:“素依替我生个孩子吧你跟我的孩子”素依猛然一震他这一句低语却犹如晴天霹雳般在耳边炸响她只觉得心底仿佛被人用一根根细细的针在來回的刺着极小的伤口却是万般的惊痛衍生出千丝万缕的思绪只叫她理不清一时只觉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來张广泗很快便将搜集到的情况回报给了顾谚昭顾谚昭经过仔细的分析慎重的考虑终是找出了百姓不满管制妄图谋反的症结所在原來清廷对偏远西南地区一直实行的便是改土归流政策由清廷派流官代替当地民族的首领來管辖治理本是为加强清廷的统治集权却未能上行下效部分清军在新地区肆行抢掠﹐甚至于之前几任流官不善于治理﹐骤然增加赋税﹐兴派徭役﹐又加之贪赃勒索百姓对当地百姓风俗习惯加以扼制使得百姓对清廷大为不满那些被流官替代的首领本就心生不满微微的煽风点火便引得百姓对清廷怨声载道这才发生叛乱有道是攻城容易治城难清军只一味地攻城略地平反叛乱却始终未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題由此一來攻下一座城池待军队回朝百姓便再生叛乱往往复复竟无休无止如若他们不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