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增援,可是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景寒率领的五千兵马悉数覆灭,景寒也身受重伤差点死掉”“怎么会张大人为何要这样做”素依骇然大惊。芷珊却不回答她,自顾说道:“苗疆医者加上随军大夫费了十天十夜的工夫才将景寒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他身上的伤却引起蛊毒发作再难抑制因为这次战役,他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根本无法抵抗蝴蝶蛊,原本他身体康健中了蛊毒也可再活三两年,可如今他身体羸弱药物也再难相克无法调理,大夫说他至多还剩下不到一年的时光”“你说什么”素依的身子一晃,一个趔趄几欲摔倒,终是扶住了那湖边的栅栏稳住了身子。“我不信怎么会他明明好好的”素依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泪水却夺眶而出,她不相信,可是却又无法不信,扣住护栏的手指微微泛白,他瘦削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说张大人为何要那样做”芷珊反问素依。素依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黯然翻涌的痛楚,芷珊忽然一笑:“张广泗身为副将,若无人授意他怎敢对一军主帅弃之不顾”素依猛然抬头,脸色煞白,芷珊逼近她,冷声道:“小主是何其聪慧之人不会不明白这授意之人是谁吧”素依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骤然睁大了双眸,喃喃自语:“不不会的”芷珊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咄咄逼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是当今圣上”“他下旨要顾谚昭有去无回,张广泗不过一个副将又怎敢抗旨可怜顾谚昭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他万万也想不到要他死的人竟然是皇上”“我不相信”素依咬唇说道,身子也在凌风中摇摇欲坠,“不会的”“可张广泗到底是有几分良心的,生死未卜的文书是他送入京的,他甚至说要景寒隐姓埋名常居西南,那样至少他这一年的日子会好过些,可是他不愿意”芷珊泫然泪下,“就是因为你因为对你的承诺,他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回来见你他说若他死了你会伤心会难过他多傻啊你怎么会伤心难过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你正与那个害他的凶手郎情妾意恩爱不移”素依只觉得心中仿佛狠狠刺了一刀,疼痛难忍,她紧紧地抓住胸口的衣襟,死死地咬住嘴唇,胸口中有不段翻涌的气息涌了上来,她忽然“哇”的一声转身呕吐起来,可搜肠刮肚的干呕了半天却只是一些黄水,芷珊冷冷地看着她:“他快死了可依旧牵挂着你,他身体羸弱每日都需服药可他在你面前仍旧是一副淡然无谓的模样,为的便是要你安心,他对你说他已经有了我其实是假的,他从来都没有接受我从来都没有”说完芷珊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复又回头说道:“我希望仪主子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离他远一点,让他安稳的走过最后的时光。”素依只觉得浑身被抽空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清泠泠的湖水泛着森森寒光,她呆若木鸡地望着那池湖水一个柔媚倨傲的声音响起:“真是一场好戏”素依微微抬眸只见一个身着翡翠织锦绞丝莲花袍的女子走了过来,莲步翩翩,仪态万千,竟是雪焉。雪焉缓缓走近素依,俯身蹲了下来,笑道:“我与姐姐在养心殿服侍万岁爷这么久,竟然不知姐姐与顾将军还有如此一段缠绵悱恻的感人旧情,只是可惜啊”素依木讷地坐在地上,仿佛面前并没有人一般,雪焉终于恼了起来:“哼看来姐姐心中还是没忘旧情人啊那丫头不过几句话便把姐姐的魂招走了”素依仍旧是沉默,脸上的泪水也被风干,只余下两道泪痕与红肿的双眸,雪焉凑近她面前,笑道:“这样也好万岁爷待你以虚情,你待万岁爷以假意,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素依木然的神色这才有了丝变化,抬眸瞧着她,雪焉微微一笑:“姐姐的父亲是沈卫忠沈大人,曾任礼部尚书可因科考舞弊案锒铛入狱后自缢于狱中,妹妹说的没错吧”素依眸子里的光芒一闪而逝,雪焉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又道,“这人与人命运真是不同有人一生顺风顺水,有人却一生坎坷”“听说姐姐的母亲是因难产而死”最后一个字音调微扬,素依终于不再沉默:“你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雪焉声音微降,俯身凑在素依耳边:“你娘因你而死,你爹因你而亡,你倒是福泽绵长”素依悚然一惊,抓住雪焉欲离去的手臂,“你说什么”雪焉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过姐姐大概不知晓那案子的主审官是谁”见素依一脸的迫切便又道,“是当年的四阿哥如今的天子万岁爷”素依的睫毛微微一抖,雪焉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万岁爷当年主审科考舞弊案,他明知你父亲是含冤入狱却未放他出来,反而由着他惨死狱中”天空中一个惊雷炸在耳边,素依只觉得脑中轰然一片,声音颤抖着,“你骗我”雪焉嘲讽地一笑,“是不是骗你,你去问问万岁爷便知道了”“而且你父亲好端端的为何会在狱中自缢你就不疑惑吗”素依浑身一凛,雪焉又道,“有人拿他心爱的掌上明珠做幌子,他又如何不就范呢”“你胡说”素依猝然推开她,雪焉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怒气横生,愤然起身抓住素依的肩膀,冷声道:“你永远也想不到那个逼迫你父亲自杀的人便是你最好的姐妹嘉贵人的父亲沈素依,你不觉得你这一生太可悲了吗你双亲皆因你而死,爱你的人处心积虑的想除掉你爱的人,你竟懵然不知真是可笑”倏然站了起来,雨点随着一阵雷声滚滚而过,雪焉伸手接了几滴雨水,嘲弄的一笑,:“你看连老天也在可怜你”大雨滂沱而下,御花园中的娇花嫩草亦是随风摇曳,承受着风吹雨蚀。秋若与云柔急匆匆地奔过来,却见素依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两人担忧地唤道:“主子你怎么了”素依茫然无知,秋若一手挡在素依的头上,云柔道:“主子雨下的好大,咱们快找个地方避避吧”素依仍旧脸色煞白的坐在地上,秋若与云柔奋力地去拉她,终是将她拉了起来,两人扶着她躲入凉亭下。秋若拿绢帕擦着素依额头上的落雨,说:“云柔,你在这儿守着主子,我去找软轿。”“还是我去吧”云柔说完便奔入雨中,秋若未来得及阻止只叹了口气,转身去瞧素依却见她仍旧是如魂游体的呆呆坐着,担忧地连唤了几声都是无果,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了”凉亭外,依旧是风潇雨晦,彤云密布。疾风卷着树叶哗啦作响,就连树干枝桠也在狂风中肆虐抖动。池塘中仅剩的几株荷花此时早被风侵雨蚀的颓败不堪。、第一百零二章 哀恸夭殇一这场雨来势颇为凶猛,放眼望去天地间皆被银丝相连苍茫一片,更多了几分萧索清凉之感。素依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秋若柔声劝道:“主子秋若求你了,把湿衣裳换下来吧”素依依旧目光空洞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乌黑的鬓发紧紧地贴在如雪的肌肤上,有水滴自那几缕湿发上落下,云柔也央求道:“主子你身子素来不好又怀着身子把衣裳换了吧。求你了”“我要见皇上”秋若与云柔一愣,秋若柔声道:“长喜已经去养心殿了,主子你先把衣裳换了,万岁爷见你这模样会心疼的”素依的目光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奇异之色,云柔接着说:“主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秋雨薄寒,他怎么受得了这寒气”素依将手缓缓地放在了肚子上,秋若见她这模样知道有了转机忙使了个眼色给云柔,云柔忙将衣裳递了过来。弘历步履匆匆地赶到钟粹宫,因为冒雨而行,他一身明黄色的纳绣团章龙纹的袍子也被雨水打湿,氤氲了一片,到了廊前,弘历方抖了抖那沾水的衣角,吴书来在一旁道:“奴才该死,伺候不周叫万岁爷淋了雨。”弘历心中担忧素依,只略微挥了挥手,绿秀湘菱早在门前迎候了,听到外面传来的请安声,秋若与云柔也走了出去。弘历掀开暖阁的湘竹帘子,便见素依正静静地坐上炕上出神,她着了一袭青白的缎绣梅花翠丝的长衣,乌黑的长发直溜溜地垂到腰际,只是那青白的衣衫却更是衬得她肩膀瘦削,身形消瘦。青白的衫,乌黑的发竟叫弘历衍生出一种错觉来,弘历摇了摇头,出声唤道:“素依”素依并未回应,弘历走到她面前坐了下来,打量着她,见她仍旧出神便握住了她的手:“素依”可那冰冷的触感却叫他心中一惊,“手怎么这样凉莫不是病了传太医了吗”素依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注视着他,唤了声:“万岁爷”弘历望着她,素依说:“我想出宫”“你说什么”弘历竟仿佛没有听清。素依站了起来,吃力地跪在弘历面前,低声道:“求万岁爷放素依出宫”“为什么”弘历俯身望着她,满脸的难以置信。素依垂眸不语,两行清泪自眼中滑落,弘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忽然生了怒气,一把将素依提了起来:“你是为了他”素依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他的眼中具是伤痛之色,可这样受伤的表情在素依看来却是莫大的讽刺,素依猛然推开他,身子一个趔趄,虚晃了几下,凄然道:“你竟想要他死”弘历悚然大惊,素依摇了摇头,无力地扶住炕桌:“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竟这样的狠心”弘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素依露出一抹苦笑,他神色幽冷却不与辩解,心中只觉得泛起丝丝凉意来,扣住桌沿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看来是真的”弘历见她泪如雨下,已是心神俱乱,他是容不下顾谚昭却从未想伤害她,此事她是如何得知的现下他已顾不得了,他上前一步想扶住她,素依却退了一步,哀戚地望着他:“那我爹的事也是真的”“你爹的事”弘历脸色突变,神色冷凝可却难掩慌乱,“不是的”素依苍白的一笑:“那你好端端的为何替我爹翻案”见弘历不说话,素依又道:“因为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爹是冤枉的”弘历终是抬起目光凝视着她,道:“素依你爹的死我也很意外,是我当年主审此案,明知你爹是被冤枉的却还将他收押入狱,可当时也是局势所迫,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的父亲,我也没有法子,况且当时将他收押也是想着能让犯案者放松警惕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我没想到你父亲竟然如此决绝,会于狱中自缢。”“意外”素依恍然一笑,“一条人命没了,在万岁爷看来竟只是意外”“那顾谚昭几乎死在西南是不是也是意外”弘历沉默不语,素依苍白的一笑:“这深宫中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意外”“素依你别这样你怀着孩子”弘历满脸痛楚地安慰着她,一步步向她靠近,素依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隆起的腹部上,低喃道:“孩子”泪水陡然滑落,“这孩子是不是也是你的意外”弘历摇头,“你知道我一直期待能有我们俩的孩子”“呵呵”素依苦涩的一笑,“若没有这孩子,我现在是不是还待在辛者库”弘历见她神色哀恸,目光茫然早是按捺不住趁她出神,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身子,素依挣扎着叫道:“别碰我放开我你放手”“不放”弘历沉声道,“你听我说”素依挣扎着捶打着他的胸口,弘历小心翼翼地制住她的双臂又怕伤到她,总是奈何她不得,素依忽然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弘历吃痛蹙眉却仍是抓住她不放,素依猛然一个用力推开了他,身子却一个趔趄撞在了梅花几案上,弘历骇然大惊:“素依”素依的身子颤抖着,扶在案子上的手臂也没了力气,一寸寸的朝下滑去,弘历急忙上前揽住了她欲摔倒在地的身子,只见素依脸色煞白,无力地说:“放开我”弘历心痛的摇头目光却触及她身下的地毯上渗出了一滩血渍,当下脸色大变,嚷道:“来人来人哪”守在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忙一窝蜂的涌了进来。陡然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雨势更大了。咸福宫中。只听一声极是清脆的声响,嘉贵人手中的青花瓷盏落地,登时摔得粉碎,碎屑四散开来。“你说什么”嘉贵人急切地抓住岚烟的手。“奴才亲耳听到那福常在说仪嫔的父亲沈大人是被老爷逼迫致死的,那福常在还说老爷拿仪嫔娘娘的性命做要挟逼沈大人自缢。主子,仪嫔娘娘知道这事以后会不会向万岁爷告发老爷啊”岚烟担忧地说。嘉贵人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竟是我爹”“素依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