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县太爷都这么“有礼”的说要道歉了,若是他们不去,肯定有人说不识抬举。耿桑虽然眉头微皱,可他也知道是非去不可,遂便在几个家丁的“护送”下,与阿文到了醉香楼。醉香楼是长水县最有名的酒楼,掌柜的一见魏中驰到了,连忙殷勤的迎接:“大人,小的已经备好了雅间,几位请上二楼。”阿文也不扭捏,她根本不怕魏中驰会把自己怎样,就算要动手,就凭后者身边那三五人,还奈何不了她,何况还有耿桑不是,上次坛香寺她就发现,耿桑的剑术也是十分了得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手握魏中驰的把柄。进了雅间,她大方坐下,魏中驰将随从都遣了出去,只留一个罗福在身边。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后还是魏中驰开口,笑道:“果然是巾帼女子,如此小的年纪胆识就这般大,长大了定是人中龙凤。”他这话意有所指,毕竟不是每个十岁的孩子都能将县太爷整的够呛的。阿文淡淡一笑:“大人谬赞了,阿文不过是个孩子,此生要求也不多,生活衣食无忧,手头有俩闲钱就够了,什么人中龙凤的,不敢当。”魏中驰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沉声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官虽只是个六品知县,可在这长水县却还是本官说了算,你得罪本官,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阿文对话里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懒懒的道:“大人,民女知道您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我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大人何必如此跟我过不去呢,收拾掉我,不会在你光辉史记上记载一笔,留下我,亦对大人没什么影响,何必呢。”“只要你交出纸书,本官自然保你安然无恙,不仅如此,本官还可以让你在长水县的地位无人可及。”这就是要抬举她的意思了。阿文笑道:“魏大人,你是一方父母官,可长水县也不是全由你说了算的,张老爷在长水县可是富甲一方,他的儿子正是在我的道馆上学,还有吴员外、胡老爷、杨老爷,这几位在长水县也都是举足轻重的。”“放肆,竟然敢这样跟大人说话,来人呐-----”罗福怒指阿文就要让准备在外面的人冲进来。谁知阿文却抱着桌上的茶盅跑到窗边,对准下面狠狠的一砸,只听砰的一声,接着醉香楼外面的人就看到二楼窗口处,一个满脸泪痕好不可怜的女娃,一边哭一边作势要跳下去。“魏大人,民女虽然卑贱,可实在容不得您如此逼迫,若您非要执意如此,那民女只能一死来表我心了。”说着就要从二楼跳下去。下面的人越来越多,醉香楼位居长水县最豪华的地段,来此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此时听到这模棱两可的话,顿时众说纷纭,什么样的揣测都有。魏中驰这些年没少从长水县搜刮民脂民膏,可他很注重面子功夫,明的不来来暗的,这种人最怕就是丑陋的嘴脸暴露在日光下,此时听到阿文如此“污蔑”他,顿时是又气又急,恨不得直接让人将她就推下去,可若是如此,他多年来树立的假形象就毁于一旦了。耿桑看着阿文唱作俱佳的表演,一时表情愣在脸上不知做何感想,不过他倒是担心阿文真的不小心掉下去,所以赶紧走到后者身边拉住她。魏中驰气的直拍桌子,看着罗福道:“还不把她拉回来,快去听听外面都说了什么。”罗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孩子的心思果然不可捉摸,这一会儿一个性子,他认出了几个平日多往来的熟面孔,不敢耽误,赶紧带人下楼解释。“诸位诸位,抱歉,都是一场误会,我家老爷本是给小姑娘压惊,没想到小姑娘忒胆小了些,误会了老爷的意思,这不,我家老爷已经让人将小姑娘送回去了。”果然,众人都看到阿文大摇大摆的负手走出醉香楼,身后还跟着个俊朗男子。直到走出醉香楼老远,确定没人跟上时,阿文才忍不住哈哈大小起来,她就是耍无赖怎样了,对付魏中驰这种会做面子功夫的,还只能耍无赖。“你太莽撞了,他是县太爷,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将你入狱。”耿桑责备的看着她道。阿文笑着摆手,“放心放心,他最怕他夫人,若是让他家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找了,说不定就把他给休了。”“说什么胡话,哪有女子休夫的。”耿桑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反正他现在还不敢将我怎样,我手里可是有他把柄的,回去给你看,我让赖三骗他签了文书,上面写着:魏中驰承认与梁氏奸情,今被阿文识破,特予五十两做其封口费。赖三只要了三十两银子,我就把那五擦了两撇就成三了。”她有些得意的道。这些事耿桑都没听说过,所以多少有些差异,继而又觉得阿文太大胆了些,连县太爷都敢算计,不禁责备道:“以后不要再这么鲁莽了,他是官你是民,民永远斗不过官。”话说魏中驰此时,正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家夫人,醉香楼里的事很快就有人传到杨氏的耳中,杨氏直接差人将他叫了回来问话。“听说那姑娘是水磨村的,上次被你带回府的那个魏中驰,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连小女娃都能看上。”杨氏斜睨的看着他问道。魏中驰擦了额头的冷汗,他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讨好的道:“夫人,没那回事,全是别人的一面之词,秋儿那孩子当众作威作福,我身为父母官若是不表示点什么,那让别人如何诟病于我,再说了,一个小女娃,我能---我怎么可能啊。”好容易安抚了杨氏,魏中驰气的是恨不得喝阿文的血,他为官数年,却还没这么窝囊过,这阿文,一定要除掉才行。三十夜这天,水磨村很热闹,村里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小孩子的欢呼嬉戏声,阿文坐在门槛上看着耿迪秋放鞭炮,忽地回头道:“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在我这儿赖着做什么”孙亮笑而不语,将凳子挪到阿文旁边,看着耿迪秋放鞭炮。“你不回去,你娘待会儿会闹腾死我的。”阿文又道。孙亮这才看向她,有些内疚的道:“你别将俺娘的话放在心上,俺---俺就是想呆在这儿,一会儿就回去。”“一会儿你准赖这儿吃饭。”阿文嘀咕一声。意料之外的,孙亮呆了没多久,果然回家了,许是大过年的,一家人都要团年的缘故。水磨村也有年三十上祖坟的习俗,不过刘氏与耿迪秋都是后来的,也没什么祖坟可上,就给村头的神位上了香,所以下午的时候就悠闲多了。“这雪都下了好几天了,还不停。”今年冬天屋子里添了很多火盆,倒也没那么冷了,阿文坐在窗边上一边赏雪一边练字,现在她已经能写出正经的字来,至少看上去不像是鬼画符了。冬日不忙的时候,刘氏最多的还是在做女红,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望着窗外出神,半响才道:“是啊,听桑儿说沿关发生了雪灾,地方官已经贴出告示,若有人有破解之法,可得百两黄金。”“百两黄金”阿文毛笔咚的一声掉在桌上。“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自然是要弄出大阵仗来的。”刘氏低敛着眉道。阿文扔下毛笔就往外跑,刘氏只来得及叫她一声,就不见了踪影。耿桑一般都会在家看书,今日也不例外。阿文推门而入张口就问:“沿关听说闹雪灾了。”“嗯,今年雪灾严重,皇上已经下令,谁若能治了雪灾,赏百两黄金。”耿桑放下书道。阿文倒吸一口气,还真有一百两,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的耿桑一阵莫名。--------------------------------题外话--------------------------------南方故乡雪真的很少,都好几年没见过了第031章 妙计被夺更新时间20141120 15:00:05字数:3302阿文笑的过于豪放,使得耿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半响才见她缓过起来,弯弯的眉眼一看便知道很开心,“我知道如何破了那雪灾。”她说的很自信,耿桑却是倏地站起身,面上虽然看不出情绪,可眼里却还是激动的,“你果真知道”阿文还没见耿桑对一件事这么上心过,点了点头,“那个----我是在书上学到的-----”耿桑又缓缓坐下,“这次雪灾严重,灾民也很多,冻死饿死不在其数,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等雪化以后,沿关堤坝一定会受到冲击,那一片的灾民恐怕很难幸免了。”“朝中没有拨款吗”阿文不禁奇道,不过旋即她就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这种情况在电视中很常见,朝廷有发放救济粮和钱,可这一层层的筛下来,落在百姓手里的可就零星可怜了。果然,耿桑眼里有着冷淡,“朝廷自然是有发放的,只是中间不知被苛扣了多少,百姓靠那么点根本无法存活。”阿文认同的点点头,贪官污吏到哪儿都是屡见不鲜的,她想起这次来的目的,继续道:“要根治的话我是没法子的,不过减缓灾情或许还可以,首先是眼前的雪灾,我知道个偏方,盐能够迅速融化雪,不过这恐怕会需要大量的盐,只选择重要的庄稼地或者道路进行着重融雪。”“灾民受冻,可以挖山洞或者地下洞,山洞里面会比外面暖和很多,这就比住在棚子里要好很多了;现在还在落雪,正如你说的,到时候若是雪化了,就成了洪灾,所以首先就是疏通水道,在堤坝和那些容易被水冲垮的地方挖渠道,这样就能引水东流避免堤坝倒垮。”阿文越说越起劲,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耿桑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几变,她完全是仿造大禹治水的故事来的,可以说是套用了先人的智慧。一席话完,耿桑看着她,“真不知道你这脑袋如何想到这些办法的,虽然也有不可行的,不过倒真能缓一缓灾情。”那当然了,沉淀了几百年的智慧岂是你说否认就否认的。阿文嘀咕一声,继而又兴奋的道:“我这些法子你看能不能换那百两黄金”耿桑无奈的摇头,“别人还以为你担心灾民,你却是惦记着那金子,不该。”阿文不乐意了,“怎么不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付出了得到相应的回报哪儿不对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怎么将这些方法传到沿关去难道我亲自过去”她比较担心那金子最后不能落在自己手里,毕竟夜长梦多,何况那一百金,垂涎也不止她一人。“这你不用担心,我立马休书一封给沿关的地方官,相信很快就会得到回复的。”“这不稳妥,沿关到这儿快马加鞭都要三天三夜,万一途生变顾怎么办”阿文对这远古的送信方式还是有些不放心。“放心,我会找人托送过去。”耿桑揉了揉她脑袋宽慰道。然后就立马提笔开始写信。阿文站在他旁边,一边说着要注意哪些地方,一边看着耿桑的字一脸羡慕,她现在已经能写出些字形来,与耿桑的字有着两分相似。许是耿桑找的熟人缘故,这封匿名信在送出去的第二日丑时末就到了。寂静的深夜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此时已经过了四更天。万籁俱寂之下,只有一处灯影闪烁,门外小厮轻声扣了扣门,“老爷,沿关有信送来。”“进来。”暗红的木漆大门被推开个缝,接着就有一浑身白雪的人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属下参见左侍郎大人。”那人抱拳道。段宏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问道:“可是灾情严重了”“大人,请您看这封信。”段宏疑惑的拆开信,逐渐的,他的面色认真起来,最后是变得狂喜,口中连连叫着“妙哉,妙哉啊”“来人呐,备轿,入宫。”他朝外面喊道。阿文在家里等着从沿关来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有着落,心也跟着渐渐沉下来,一封信靠不靠谱她觉得很不靠谱。如此等到上元节这天,她虽然不甘,却还是将心底的念想打压,看来投机取巧的方法还是不行,要想致富还得一步一个脚印,梦想着一朝发达果然还是做白日梦。上元节的习俗就是吃浮元子,才刚过午时,阿文帮着刘氏搓圆子,浮元子里面包的是蔗糖加花生,阿文一边吃馅儿一边揉面团,“娘,过完年我准备买地,就之前给你说的辣椒种子,那东西可好了,种好了到时候一定赚钱。”“买地”刘氏有些差异,继而又点点头认同道:“也好,庄稼人若是没有地,就称不得是庄稼人,只是水磨村的土地大多都在地主全钱手里。”“对了,还有那干辣椒,过完年我准备卖出去。”她又补充道。干辣椒当时晒干之后,阿文就用袋子密封好,也不用担心霉变之类的,之所以留到现在才卖,是因为长水县还有个悠久的传统,那就是每年上元节过后一两天,总会举办一场全县的厨艺比赛,还会邀请赫赫有名的五大酒楼的大厨做评委。辣椒如同跆拳道一样,都是人们所不了解知道的,若单只是口头宣传,效果甚微,可若是在这种大型场合上得到了肯定,那就是身价百倍了,而且她还肯定,这辣椒只她一人有,那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