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回头望了阿文那桌一眼,心道阴谋已经败露,与妇人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拿起菜刀就冲了过去。阿文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她心头一慌,没敢出声,用手试探着摸了摸身边的环境。却又觉得熟悉无比,正在这时候,一束淡淡的光照了进来。她望过去。却发现原来自己是在马车中,帘子被掀开,外面站着一个人,因为背对着月光根本看不清是谁。老苏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文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罢。”阿文霍地坐起来,外面的人一错身,她看清了来人。怔了怔,才道:“你怎么在这里”无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她抱下来走到火堆旁,才放下。夜里有些微凉。火的温度正好,让阿文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坐下,才道:“你还真不死心,莫非是我走到哪儿就要跟到哪儿”老苏递给她一块肉,“这位公子白日救了我们,还打了这只兔子,你快吃些东西,都一天没吃了。”“白天面摊儿里的人是你”阿文又问道。无忧看了她一眼,将一块剔了骨的肉塞进阿文的嘴里,“多话。”就算他不说,阿文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斗笠男一定是他,她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下来了。“你是要跟我回水磨村你知道的,我老家在那儿。”她笑道。无忧往火堆里加了一块柴,才冷冷道:“这里距离水磨村还有几日的路程,你若想明日早些出发,今晚就早些睡。”阿文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应该过了亥正,赶紧又吃了几口,然后才进了马车。老苏在车外,无忧依旧是跳上枝头,阿文睡在马车中,心里却觉得莫名的安稳,她这一路,心情就没有平静过,她以为,自己要一个人面对,可现在,既然有了无忧,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在她身边。翌日一早,一行三人就出发了,有了无忧的护航,路上再也没遇到什么状况,而终于,经过大半月的奔波,阿文终于看到长水县三个字。考虑到老苏不知道她的身份,阿文便找了借口将老苏留在了知州,自己和无忧则骑马回到长水县。四个月不见,长水县并没有什么变化,摆摊儿的小哥、卖菜的大婶儿、还有两边店铺的老板,大家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依旧对客人笑脸相迎。阿文和无忧一样,都带着斗笠,所以也没人认出她来,她故意将长水县几条巷子都走了一遍,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画像被贴的满大街都是。她又来到县衙府,更让人差异的,竟然是县太爷已经换了人。从旁人的口中阿文得知,魏中驰勾结外党,犯上作乱,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入狱,两月前刚刚斩首示众。“没想到叫他逃过一劫。”阿文站在衙门前冷冷的喃喃自语。耿桑中箭落水的那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魏中驰,若不是你死的早,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无忧想了想,伸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算是安慰。虽然街上没有自己的通缉令,可认识阿文的人也不少,她并不想与这些人照面,便索性一路斗笠没有取下来。路过十里坡,意外的是道馆竟然没有停,阿文站在门口看了看,原来是自己的一名得意门生在授课,她没有多留,而是直接回了水磨村。水磨村的一切都一如往初,阿文与无忧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家里,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器具上桌面上到处都是灰尘,屋子里凌乱不堪,可想而知自己逃走之后,魏中驰一定带着人来大肆搜查了一番。刘氏果然是没在的,耿迪秋屋子里也是灰尘一片,明显是很久没人住过。本来温馨和美的家庭,莫名的竟然变成现在这样,阿文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她想起后院还埋了那么多的桂花酿,这东西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喝了。她从地窖里拿出两坛给无忧,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秘制桂花酿,保管你没喝过,你再存放几个月就可以喝了。”无忧接过,却立马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立马扑鼻而来,他仰头就是几口,然后又将酒坛子递给阿文。阿文怔了怔,哈哈一笑,接过酒坛亦是仰头几口酒入肚,入口的冰凉,继而火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最后肚子里如火烧一般难受,阿文眼泪哗哗的流,一边喝酒一边哭道:“我和娘,本来好好的,我本来要挣很多钱的,我很会挣钱,可是现在,娘不见了,耿叔也不知道去向阿桑哥阿桑哥也不在了。”她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直接蹲在地上,哇哇的哭,带着满腔的怨恨,“老天爷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他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他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我呸nnd,娘不见了,我可以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无忧蹲下身,冰冷的面色稍稍温和了些,他几乎是不自觉的,伸出手在阿文的脑袋上揉了揉,轻声道:“会找到的。”阿文呆了呆,头顶温柔的触碰,让她的心狠狠的一抽,疼的不行,她哭的肝肠寸断,完全不顾一切的放开了声音的哭,从离开水磨村那天起,她就没有哭过,就算听说找到了耿桑的尸体,她依旧没有半滴眼泪,只是时常睡不着,心口隐隐作痛。也不知哭了多久,哭的累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无神。“里面有人吗”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阿文愣了愣,旋即立马蹿起来跑到前院去,“王婶儿。”王婶儿听着声音熟悉,面上激动不已,忙快步的走上前去拉着阿文的手道:“你是阿文,阿文啊,你可回来了。”阿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哗哗的流下来。王婶儿也是眼眶微红,跟着一起抹眼泪。又哭了许久,好不容易两人才止住泪,阿文翁声问道:“王婶儿,事情太复杂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娘去哪儿了还有耿叔呢”王婶儿一个劲儿的叹气,“那天我听说满大街的都在抓你,可吓坏了,晚上魏中驰带着人过来,将这里掀了个底朝天,你娘还被抓进了天牢关了几日,受了不少苦,后来知府大人来了,说魏中驰犯了什么卖国的罪,当即就被下了狱,你那件事也被查明白了,你娘被放出来后,那晚上我还见过她,可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你娘和耿大夫都不见了。”阿文了然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一晚上就消失的,那肯定是连夜走的,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刘氏和耿迪秋应该是一起离开的,或许是去找自己了也说不定。s:抱歉这一章晚了,白天工作实在太多、第110章 返回阮府静谧的林中,武清一动不动如雕塑,忽闻身后有轻微响动,他立马转头拱手道:“属下参见阁主。”面具男一身墨绿锦袍长身而立,行动间自有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银色的面具下,一双沉静的眸子如夜色一般漆黑而充满神韵,看着你时,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无处遁行。他微微点头示意武清继续说下去。“属下这段时间跟踪这个无忧,发现他时刻都徘徊在阮府周围,现在人已经跟着小姑娘去了水磨村。”武清老实道。“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面具男声音阴沉了几分,似乎很不愉快。武清点点头,“是的。”面具男久久没说话,武清只觉得周围阴冷了几分,也不敢开口,过了半响,才听前者淡淡道:“知道了,继续看着他。”武清犹豫了一瞬,“阁主,属下觉得这无忧知道属下在暗中观察他,可他却肆无忌惮,这”“无妨,你只管看着他便是。”面具男沉声道。“是,属下遵命。”阮府内,阿文已经离开一月有余,冉拂一边费力的洗着衣服,一边对正在晾衣服的阮子君道:“小姐,你快回去吧,这些事奴婢一个人做就行了,你是小姐,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呐。”阮子君不在意的笑笑,“反正我也闲着,做些事也打发时间。”冉拂叹口气,将棒槌高扬,再狠狠的击打在搓衣板上,发出砰地一声。“阿文离开这么久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她在,豫园婕园没一刻消停,可惜了翠儿。也不知被二姨太整成什么样了。”阮子君苦笑一声,“阿文总有办法对付她们,现在阿文没在了,以前的新仇旧恨她们自然要加在一起算了。”“七小姐,用饭了。”小丫头手里端着托盘道。冉拂一喜,忙放下棒槌跑了过去。看到盘子里的一碗白菜和一碟泡菜和一碗米饭时,脸色顿时一沉,怒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这可是小姐吃的饭菜,你们就拿这些狗都不吃的来”小丫头一脸的为难之色。“冉拂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饭菜可都是厨房里盛的,我哪儿有胆子自己盛啊,其实是大夫人要节省开支,不止你们这里,所有院子都折了半儿的。”这分明就是托词,冉拂气的恨不得将盘子扔在她脸上。可这饭菜也只有这么多,扔了可就没了,她忍了忍。红着眼眶将饭菜端到阮子君面前。“小姐,这些人也欺人太甚了些,等阿文回来,一定让她教训教训这些狗奴才,没一个好东西。”她一边给阮子君布菜一边抱怨道。“哎别生气了,吃什么还不是吃。夫人要节省开支,若我们大鱼大肉的。到时候肯定会遭别人白眼。”“这也要别人肯给我们大鱼大肉啊。”冉拂哼哼两声,心里念叨着阿文快些回来的话。却说婕园和豫园。自从那件事之后,虽然面上两人依旧言笑款款,可却是你笑里藏刀,我绵里藏针,背后更是招式用尽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趁着吃饭的时候,阮子玉来到华容苑找到姚氏,脸上的伤虽然已经脱痂,可那一块块红色的乳肉,看上去并没有多好看,为了遮住脸上的疤痕,她都会涂厚厚的一层脂粉,脸上涂的煞白不说,这一边走还一边掉粉,实在令人汗颜。姚氏因为还在关禁闭中,所以并不能出华容苑,但蒋氏并没有限制阮子玉去看她,因此阮子玉几乎日日都会来华容苑,她进门就开口怒道:“娘,这个阮子洁太可恶了,竟然说我嫁不出去,娘我现在看着她那张脸我就恶心。”每次阮子玉过来,姚氏都会给她支招对付阮子洁,只是这却丝毫没有将阮子洁打垮,反倒是阮子玉多次挫败。姚氏也是恨的牙痒痒,蒲氏明明与她同样是小妾,却一直做出一副女主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也是她一直妒恨蒲氏的地方,“她和她娘一个德行,都不是好惹的主,若说起来,这府内能与她娘俩成对手的,除了姓万的,恐怕只有荷园的那个丫头了。”“你说那个奴婢”阮子玉怒不可遏,“娘你怎么了,竟然说那奴婢厉害,她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婢子,除了能耍点小聪明,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有什么本事。”她说这话时,却没想过自己用的同样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是却比阿文还要差了老远。姚氏安抚道:“娘也就一说,你从小就不懂心机,所以与这些人面兽心的人没法比,你放心,娘只是利用那丫头,等她回来以后,娘会设法将她拉到我们这边,如此一来对付那贱人娘俩就不用我们出手了。”阮子玉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想了想,担忧道:“这个阿文向老夫人请了一个月的假,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不回来了。”姚氏沉吟片刻,便道:“你去查查她有没有签卖身契,若是有的话就最好了,只要我们拿到卖身契,那就好办了,若是没有卖身契,也好办,只要我们想办法让她签了卖身契,那此人还不是为我们所用。”阮子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对阿文恨之入骨,若是能将后者变成自己的奴婢,那便是任由她揉搓压扁了。找不到刘氏的下落,阿文让王婶儿隐瞒了她的行踪,然后在屋里留下了信物,说明了自己现在何处,假若某天刘氏还会回到这里,便能找到她。然后她便和无忧一起去了知州与老苏汇合,三人才一同往梧州返回。三人用了半月时间,才重新回到阮府,阿文刚回府,与阮子君和冉拂打了照面,来不及休息,就赶紧泡了一杯好茶送到慈善苑。“老夫人,阿文求见。”门口的小丫头通报道。蒋氏正与余妈妈说着这阿文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话题,一听,赶紧道:“快让她进来。”阿文提着茶壶走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奴婢叩见老夫人,阿文回来迟了,请老夫人责罚。”“快起来。”蒋氏亲自将阿文扶起来,见后者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心疼道:“才回来罢,这一路可顺利”阿文倒了茶递给蒋氏,笑道:“一路都很顺利,只是可惜没有找到母亲,但奴婢觉得,母亲应该在某个角落好好的生活着,奴婢会穷尽这一生找到她老人家的。”“好,好,若有什么帮忙的,只管提便是。”蒋氏喝着久违的茶道。这对于一个奴婢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了,阿文心头感激不已,忙跪下谢恩。回到荷园,冉拂和阮子君对阿文这一路是问长问短,阿文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告诉了她们,其他的都一概不说,可即便这样,二人还是很开心。冉拂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