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再来人。”阿文想了想,来不及歇脚。又去了德阳宫。下午的时候,果然永寿宫来了一个自称是花嬷嬷的人。对阿文趾高气扬的道:“太后说了,上次你做的那些菜很合她老人家的胃口,当时没有来得及赏你,太后今日惦记起,让你去永寿宫听赏。”阿文毕恭毕敬的躬身道:“有劳嬷嬷带路。”永寿宫正殿,汪氏一脸沉静如水,看着跪在地上的阿文,不急不缓的道:“你这出宫一趟,感觉如何”阿文恭敬答话:“回太后的话,奴婢随军出征,学了不少行军打仗的知识,士兵们也对奴婢颇为照拂,奴婢虽然没能杀敌一百,可也为国家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心已足已。”周嬷嬷脸色一沉,色厉内荏的道:“放肆,在太后还不从实招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上得了战场。”阿文垂着头,心里腹诽冷哼,这些上位者有权有势,无论事实是什么,只要他们说的,那就是事实,遂道:“太后教训的是,奴婢无德无能,不敢妄自居功,奴婢胆小怕事,战场上剑柄都不曾握过,滴血未沾,只是跟在太子身边出了些小计策而已。”话音刚落,殿外就想起了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德妃娘娘驾到。”刘昭走进来,径直越过阿文,上前道:“儿臣参见母后。”汪氏眉头微微一皱,看了德妃一眼,又看着阿文,淡淡道:“你先退下吧。”这会儿退下了,等人走了,还不是得被你叫回来。阿文大声的应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退下。”刘昭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回头看了一眼。阿文还垂着头,崔氏则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是少詹事的女儿,辛者库的管事。”“是你”刘昭对阿文的印象还算好,便道:“听说上次太后办赏花宴的时候,你出了不少力。”阿文叩首道:“为太后和皇上效力,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不敢居功。”却没有要退下的架势。周嬷嬷见汪氏脸色不好,就呵斥道:“多嘴,没看到皇上和太后有话要说吗,还不快点退下。”阿文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刘昭,委屈道:“奴婢这就退下。”她起身,垂着脑袋后退,只是转身之际,袖子里落出一张黑白分明的纸。崔氏轻咦了一声,刘昭也注意到了,呵道:“站住。”阿文脚步一顿,茫然的回头,看到地上的东西,她脸色一变,立马将东西捡起来,折叠着就要放入袖口。“拿过来。”刚才纸张掉下来的时候,刘昭就瞥见了上面的东西,威严道。阿文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呈上,旋即惶恐的跪下,“皇上恕罪,奴婢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崔氏凑了过去看了一眼,轻声道:“只是一张图纸而已,皇上不必动怒,饶了她吧,何必跟一个小宫女计较。”刘昭眼睛不转的看着图纸,这哪是一般的图纸,他想起刘玄给他的投石机和八牛弩的图纸,与这张图纸的画风一模一样,他还几次追问刘玄这画图之人是谁,可刘玄却是咬死不说,即便他发怒,也不松口。他看着阿文,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道:“这图纸是哪儿来的”阿文惶恐不安,一面磕头一面哭道:“皇上恕罪,这图纸是奴婢随手兴起画的,请皇上恕罪。”“是你画的”刘昭激动诧异,声音都有些变了,又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图纸,可曾给过其他人这样的图纸,你那里还有多少”阿文想了想,“奴婢只是觉得有趣儿就随手画的,不记得有多少张,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只是有一次无意间被太子看到了,就了两张过去。”汪氏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隐隐觉得阿文似乎就要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遂笑着道:“皇儿过来到底是看望母后的,还是来审人的”刘昭这才警觉,忙拱手歉意道:“母后恕罪,只是此女颇为重要,请母后允许儿臣将此女带回兴德宫仔细询问,再来向母后请罪。”崔氏看了阿文一眼,眼里带着笑意,阿文磕头道:“多谢皇上恕罪,多谢太后娘娘,德妃娘娘。”等到刘昭带着阿文走后,崔氏留下来,与汪氏闲聊了几句,后者就称身体乏了,崔氏起身告辞。周嬷嬷蹙眉道:“太后,这件事,老奴总觉得蹊跷,皇上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来,还有这个阮子君,城府颇深,那张图纸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早就准备好的,可为何就入了皇上的眼”汪氏闭目想了半天,最后才睁开眼,冷笑道:“这个阮子君,有些小聪明,可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哀家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让你查的事你查出来了”周嬷嬷躬身道:“老奴没有查到阮家有收养孩子的事,这个阮子君,当初是阮府四姨太的女儿,生辰八字老奴都查清楚了,后来四姨太被扶正了,她就成了嫡小姐,似乎没什么不妥。”“像,太像了,若不是毫无血缘,为何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汪氏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周嬷嬷轻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奴也曾听说过这样的事,隔得老远的人,毫无血缘关系,却长的一模一样,令人匪夷所思,会不会这个阮子君,只是与太后您认识的人,长的有些相似罢了”“哼,无论是相似还是就是那贱人的女儿,哀家只要看着那张脸,就寝食难安,这个阮子君,必须要除掉她。”周嬷嬷脸色闪过一抹阴笑,“这种事何必让太后您费心思,交给老奴办就是了。”兴德宫内,刘昭仔细的研究了阿文给的图纸,心里颇多疑惑,问道:“这个二冲车,到底是怎么运作的”阿文诚惶诚恐,一面又仔细的解释。两人讨论了足足半个时辰,刘昭才满意,最后道:“原来太子口中的异士就是你”“异士”阿文有些糊涂,“奴婢只不过是个小小管事而已,怎么敢称异士,太子殿下谬赞了。”刘昭哈哈大笑,“你这一身的本事,若是换做男儿身,朕肯定封你个千总当。只是可惜了。”、第259章 升职搬迁面对刘昭的遗憾可惜,阿文笑道:“奴婢一介女流,不懂这些,只是若是这图纸这么有用的话,奴婢欣喜都来不及呢。”刘昭想了想,又让景公公进来,道:“从现在开始,阮子君调去二十四司做司籍,掌经籍图书、笔札几案之事。”景公公心中一愣,颔首应是。阿文面上一喜,忙叩谢道:“奴婢叩谢皇上隆恩。”景公公将阿文带下去安排事宜。辛者库的听说阿文要去当司籍了,顿时满院子的哭声,一个个都拉着阿文不肯松手,毕竟阿文这一代明君是她们头一次遇到,甚至以后都不可能再遇到了。走了阿文,不知道又会来个什么样的人物,再一想到之前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顿时一个个就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阿文笑着安慰:“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已经在德妃娘娘面前替你们求了请,娘娘会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过来接管辛者库,只希望你们日后对新来的管事如同对带我一样尊重,这样大家才有好日子过,不能生了间隙的心。”大家都受教的点头。丁婆婆最是不舍,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等着大家搜散了,才来到阿文的屋里,颇为感慨的道:“快一年了,你终于离开这里了。”阿文心情有些沉重,缓缓道:“这次是被逼的,我若是不让皇上将我调离这里,只怕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永寿宫那边,我走之后,丁婆婆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我刚进来的时候,记得你说过的事儿,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丁婆婆笑看着她,“我知道你是个守信儿的人,我的事现在先不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找你。你就安心的去司仪阁。”阿文只能暂时先不问。杨坚听说她要走了。也赶紧带了礼来,不舍之余,又说了些恭喜的话。毕竟阿文也算是升职了,阿文也回他一份礼。东西还没收拾好,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阿文就索性向景公公说明日再搬过去。景公公觉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就同意了。阿文坐在桂花树下。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棵树也搬过去,桂花树上开满了桂花,这么多年,她还是最喜欢桂花。淡淡的馨香,怎么闻也闻不腻,她想着什么时候能种上满院子的桂花树。恐怕就真的要飘香十里了。言慕带着一壶酒和一包糕点,在辛者库出现。阿文有些错愕。从屋里搬了桌子出来。摆上酒和糕点,又将杨坚送来的一叠花生米和炒豆子摆出来。她闻了闻酒壶,笑道:“是米酒。”阿文许久没有喝过米酒了,对其味道却很怀念,在水磨村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能喝上一些,味甘也不醉,喝着爽口。她自顾自的斟了一杯,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米酒的,进宫之后,我就再没喝过这东西了。”言慕递给她一块糕点,“喝酒可以少些,若是嘴馋,就喝米酒,也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阿文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就喝了个酩酊大醉,醒来后脑袋一片茫然,总觉得那天晚上言慕来了,又似乎没来,还有她记忆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到底是谁既然想到这里,她索性就问道:“去年过年的时候,你来过对不对”“你倒是还记得。”言慕笑道,又给阿文倒了杯。阿文啧啧两声,陷入沉思,“我就说记得你来过,可后来你走后,还有没有人”言慕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又道:“没见过什么人,我走后你已经醉了,我就把你放床上躺着。”“可是我印象中真的有一个人影,长得说不出来,似乎很好看。”她执拗的想要想起那张脸,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喝那么多,否则也不至于大半年过去了都还想不起来。言慕将酒杯递给她,“你要去司仪阁了,明日就去”阿文笑起来:“真是幸运,我本意虽然是想让皇上升我的职,让他注意到我,这样也免了太后随时惦记着我,她怎么也要考虑考虑皇上的感受,只是没想到皇上让我当司籍,我之前找无名借的书,多是从司籍库拿的。”司籍库就像是个图书馆,她的工作就是图书管理员,这对阿文来说实在是太庆幸和轻松了,每天都有看不完的书不说,还没人盯着,想想都觉得惬意。阿文又喝了一口米酒,觉得肚子都有些饱了,言慕的杯子却还是空的,她道:“你别光给我喝啊。”说着又倒了杯递给言慕。树上的桂花被风一吹,落了满桌子都是,酒杯里也飘了几朵,言慕管也没管,一口饮了。阿文笑道:“我刚才还在想,若是能将这桂花树给搬过去就好了,我又在想,以后出了宫,买个有大院子的宅子,种满院子的花,干脆什么时候去御花园偷点花种得了。”她越想越开心。言慕满是宠溺的看着她,“你若是去偷,不如找了总管要几粒种子。”阿文斜睨一眼:“那怎么成,他肯定不给,你不知道御花园里的那些花,好多都是稀有的名贵品种,哪儿能说给就给的。”言慕看着阿文带着几分嗔笑的眼神,无意间又透着几分妩媚,给美丽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他心神一荡,眼神却突然有些迷惑了,看着阿文半响都没有说话。“怎么了”阿文摸了摸自己的脸。言慕轻摇了摇头,温声道:“没什么,你明日恐怕要忙,今晚就早些休息。”喝了些酒,阿文脑袋也有些热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言慕才起身离开,阿文则干脆连桌子都懒得搬了,直接进屋睡觉。走进书库,才发现这里独处一室,左图右史。另一个司籍将阿文引了进去,讲了各种书的摆放位置和排列方法。为了让皇上或者宫中其他贵人随时都能在司籍库找书,司籍都是在司籍库住的。最后又指了书库进门右手边的一个小隔间,道:“这里就是我们睡的地方,我占了一间,另一间是你的,宽敞倒是宽敞,就是摆设简单。”阿文道了谢,拿出一支镯子递给她,笑道:“不知姐姐姓甚名什么,我叫阿文,以后不懂的地方,还请姐姐多多指教。”“你叫我锦云就行了,我与你年龄差不多,我们就同辈称呼。”她接了阿文的镯子,却也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做回礼。阿文又道了谢,说了些趣话,两个小姑娘很快就打熟了。锦云道:“这些天没什么忙的,你来的刚刚好,前段时间书库的书才大整理了,我每日都闲的无聊,现在可算好了,有人陪着说话。”说完又带阿文去看了住房,果然很简单,屋子倒是宽敞,只是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四张凳子,连个妆台都没有。锦云从自己的屋子里搬了个小木桌和一个小柜子给阿文,“这桌子你就将就着当妆台,柜子呢,放些自己的衣服,庭院里有口井,将就着也能照照。”阿文额头黑线直冒,忍不住笑道:“我看这偌大的院子,却只有我们两人,平时吃饭又是在哪里”锦云挽着阿文在院子内逛了一圈,“左边的那间屋子是厨房,右边的屋子是吃饭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