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的命,你任选其一。朕可以告诉你,倘若朕痛失所爱,朕便会让你的所爱生不如死让你尝尝什么是痛失所爱的滋味。”“臣早就失去了所爱。何来痛失所爱一说”“真的么”东方凛似笑非笑,“明月郡主喜爱游历,便从南疆带回了一种就百日蛊的东西,据说,中了此蛊不会立刻死去,而是慢慢地受尽折磨、最后肝肠寸断绞痛至死。”、八十九醒了水笙背上微微一僵。东方凛岂会轻易放过“明月郡主还告诉朕,每一只百日蛊饲养的方式不同,解药也不大同,若不了解百日蛊习性轻易下药,轻则加快蛊毒发作、重则立即毙命。我夫人受的罪,是一直沉睡不起直至身体衰竭老去是么百日蛊的威力似乎要比你下在我夫人身上的蛊虫,要痛苦的多。左丞相是想看看令妹蛊毒发作的惨状么她就在称心殿里,若左丞相有兴趣,咱们尽可现在就去。”“陛下好手段。”水笙握紧了拳头,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左丞相夸奖了,”东方凛不疾不徐,“对一个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的孕妇下手这种事,朕可做不出来,自愧不如呢。”水笙默默地打了个冷颤抖,浑身如被大雨淋透,冷汗如注。称心殿里。杨锦弦沉睡不起,除了最开始嘴角逸出的那一点血,她再没任何异状,却怎么也唤不醒她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从此沉睡,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等待她的白马王子。可是她的情况又不尽相同。虽然,她的王一直就在身边,她却感觉不到。水依依和东方明月、苏沫以都在床前,水笙进来时,便瞧见比陶瓷娃娃还要娇弱的水依依坐在那里,她拉着杨锦弦的手,隔着幔帐在跟她说着什么,嘴角的含笑的。看见她笑,他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放下了。水笙快速走到床前,看了眼幔帐,忍住自己去把水依依拉起来的冲动,径自从腰间抽出一管塞住红布的竹管递给东方明月,“以温水送服,一个时辰一次,三次可解。”“谢谢左丞相。”东方明月笑容甜美。东方凛缓缓走来,淡淡道:“那就劳烦左丞相和水姑娘今天晚上在称心殿里委屈一晚了。”“是,陛下。”他口中应着,面色不佳,看着东方明月去倒水,这才转向水依依,“水水,你还好么”“我很好,我在陪杨姐姐说话。”水依依柔柔地笑着,站起身,拉着水笙往外走,“哥哥,杨姐姐不舒服,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休息了,我们到外面说。”门口的侍卫要拦他们,东方凛道:“无妨的,让他们出去,今天晚上称心殿里,左丞相和水姑娘自由进出、畅所无阻。”“谢谢陛下。”水依依笑的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水笙往外跑。“水水,慢点。”整座称心殿内外,灯火通明。外面也四处亮着宫灯。水依依开心地跳着小步子,跑几步,回来拉扯一下水笙,跑几步又回来再拉扯他,总是这样乐此不疲。水笙眉头微敛,心事重重。水依依终于没办法当做没看见、没办法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水依依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如果是水水做错了的话,水水向哥哥道歉,但是请哥哥不要皱眉。”“不是。”水笙轻轻地拉下她的手,不胜爱惜,“哥哥不是生水水的气,哥哥是气自己连水水都保护不好。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水水不生哥哥的气么”她摇摇头。“为什么”“因为你是哥哥呀。”水依依笑的十分动人,“从水水懂事起,在水水身边的就只有哥哥,别人都有爹有娘、水水没有;别人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水水也没有。别人有自己的家、有很大的房子,可是水水知道,就算我们住在破庙里,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家。”她望着水笙,深情不已。水笙却避开了她的眼神,“水水,哥哥照顾你是应该的。”“不是。哥哥照顾水水这么多年了,也要轮到水水照顾一回哥哥了。”水依依眼里失落和落寞快速闪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单纯的像个童稚无知的孩子,摇晃着水笙的手臂,撒娇道:“哥哥,你以后不要伤害杨姐姐了,她是个很可怜的女子、她真的很不容易。”水笙禁不住她这般的眼神,便默默地点了头。水依依随即兴奋地跳起来,差点大叫以助兴。最后她是忍住了,因为考虑到里面正沉睡不起的杨锦弦,她便捂嘴,乐得“咯咯”的笑着。天亮时分。三次喂药已完成,杨锦弦还未见醒。东方明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苏沫以全程都跟东方凛的后面转悠,东方明月喂了一次药之后,便将喂药大事交给了东方凛,然后开始到隔壁的软榻上躺了一会儿,后来又醒了,觉得躺着睡不踏实,便趴在桌子睡着了,睡一下起来转悠、然后再睡一下再继续转悠只可怜了苏沫以前前后后地转她没有东方明月那种天塌下来没事人一样的淡定,她很忐忑。到现在,苏沫以已经困倦不已。可是看看东方凛,他还十分的精神,半点困倦之意没有,专注地望着杨锦弦、生怕错过她的一点点瞬间。“什么时候了”东方明月的脑袋终于从桌子上抬起来,一看外面天色,再看看床上的杨锦弦和坐在床沿紧握着她的手的人叹道:“十七叔,你太紧张了。说不定弦子姐姐已经没事了,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实在不放心便宣太医来看看便是了。”苏沫以自言自语:“太医要是管用还要这么麻烦做什么”东方明月便赏了她一记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东方凛专注的凝视下,功夫不负有心人,杨锦弦终于有动静了,先是手指动了、接着是眼皮覆盖下眼珠子转动起来,然后是睫毛,终于动了。她的眼睛,极为缓慢地一点一点睁开。“弦子”对上杨锦弦的视线,东方凛还难以置信“你真的醒了么”“我我怎么了”杨锦弦只觉得头有些重、身上也有些乏力,似乎是睡着了、却又好像不是睡着反而像是去做了什么苦力一样。“你没事,你什么事都没有。你很好你没事就好了”东方凛激动地差点要哭出来动容地把杨锦弦抱地紧紧,生怕再被什么人给抢走了。真难以想象,这个带兵包围了京城、几乎兵不血刃便夺了皇城坐拥万里山河的这个男人,还有这么脆弱的时刻。杨锦弦被他抱了许久,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同,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这才放松了手劲。“发生什么事了有发生什么的,对不对”杨锦弦望着东方凛。她记得的是,她正跟东方凛说话,突然觉得十分困顿,便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东方凛还在眼前,但是神情焦急、下巴也冒出了胡茬来,再看见东方明月和苏沫以也在,她知道事情不简单。东方凛:“”不出声。东方明月便决定当这个多嘴多舌的人,“弦子姐姐,你中了蛊毒,十七叔为了替你解毒差点没杀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幸好是有我阻止了他,找到了下毒的人。”“谁下毒了”杨锦弦还是不解。“左丞相水笙。他现在就和他妹妹水依依在偏殿。不过你还是别去见他了。”为什么苏沫以低声道:“因为君上已经下了圣旨,册立水依依为皇后。”杨锦弦愣了愣,却是看向东方明月:这是预言都要一一实现么东方明月却是满脸的无辜。东方凛看着杨锦弦,郑重道:“都是权宜之计,我不希望你会误会。”杨锦弦摇摇头,“我不会误会。”、九十贵妃和皇后殿外此时传来急忙的脚步声。随后,人已经来到门口。杨西月和承欢率先冲进了门。“娘亲”承欢一下子就扑过来了。“姐姐,你没事了么”杨西月还在错愕不已之中。杨淮年纪大腿脚慢加上抱着小外孙,便姗姗来迟,看着靠在床上坐着的杨锦弦,热泪盈眶,老泪纵横,“我总算能去见你娘了。”陆名章走在最后,抱着东方盈月,只冲杨锦弦笑了笑,没什么。杨锦弦想下床,却身子不便,看见一个个为自己担心的人,眼里也是稀里哗啦的,“爹,是女儿不孝,女儿让你担心了。”“不是不是,是爹没出息。”杨淮连忙把眼泪抹去,把东方霖送到杨锦弦面前,又回身把小盈月也接过来,“瞧瞧你儿子和女儿,昨天晚上可乖了,除了半夜里奶娘给喂了两回,尿了一回,一直都睡着,一点都不闹。昨晚上都是西月和名章在照看。”杨锦弦看向杨西月,她笑了笑摇摇头,杨锦弦心里便感动不已。这里每一个人都对她这么好,如果她不好好的,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关心“娘亲,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没事了”承欢凑近前去,仔细观察了杨锦弦许久,才这么问道。“是啊,娘亲已经没事了。”杨锦弦微笑着回她,伸手摸摸她的头,“承欢最乖了,是不是娘亲已经没事了,并且以后都不会有事情,娘亲会好好陪你们的。”“嗯,娘亲没事了娘亲会陪着承欢的”小丫头趴在被子上,竟然是哭了。“承欢别怕,娘亲已经没事了。”东方凛把承欢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才几岁大的孩子,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昨天晚上竟然不哭也不闹、乖乖睡觉不敢多说什么,直到此刻才发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杨西月鼻头发酸,靠在陆名章的肩膀上,再看着他们温情的一幕,心里却暖暖的。女儿都有了归宿,杨淮心中是最感动的。苏沫以和东方明月面面相觑:现在这种情况,她们两个的存在太多余了,能不能借个任意门进去躲一下偏殿。东方明月和苏沫以得了指令过来时,便瞧见水依依靠在水笙的肩头,沉沉睡着。水笙也靠在她身上,闭目养神他这种人,这种情况是不可能会睡着的吧“她醒了么”东方明月和苏沫以的脚步刚刚停住,水笙便醒了,听他这话的口气,是一直在等这个结果的。东方明月点点头,“把水姑娘送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她也累坏了。”“多谢郡主关心。”水笙明显不领情。东方明月也就懒得多说什么,拖着苏沫以跑了她会拉着苏沫以一起过来,就是为了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有个会工夫会拳脚的人挡着东方明月:咳咳,不好意思苏狐狸,好像我的目的不纯苏狐狸曰:没关系,从来就没有目的单纯的人。她们走了,水笙也并不在意,兀自摇醒水依依,“水水、水水醒醒了。”“嗯”她慢慢睁开眼,睡眼惺忪,“哥哥,杨姐姐醒了么”“嗯,醒了,她没事了。”水依依的眼眸随即亮了亮,“那我可以去看看她么”“你太累了,等改休息好了再来看她,可好”水笙语气温柔,尽是哄着她。“可是我还是想”水依依是想说,“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她再回去”,可是话到了嘴边,她看见哥哥的神情,便把这话给吞回去了,柔柔笑道:“杨姐姐没事了,我们就回家吧。改日我再来看她。”水笙:“嗯,我们先回家。”这日午后。水笙陪着睡了半天的水依依刚吃完饭,圣旨便到了相府。“左丞相之妹水依依温柔婉约、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堪为国母之典范”前后说了什么水笙无暇去听,他脑子里最后只留下了这句话的印象。那一刻,他想杀人“左丞相,接旨吧。”传旨公公很是寻常地提醒道,水笙迟迟未动。却见水依依双手举给头顶,恭敬道:“水依依领旨谢恩。”水笙闻言,错愕地看着她,“水水”她温柔地对他笑:“哥哥,我想给自己做一回主。我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管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是那个五岁的我,我已经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了,我要让你明白,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不是哥哥一厢情愿就可以的。”“”水笙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水依依,似乎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相依为命十二年的“水水”了,她是个大姑娘,她有自己的主见。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被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就算他听说前朝皇后没了的那一刻,也从未有过这么憋闷难过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在这一天,苏沫以和杨锦弦也收到了类似的圣旨。不同的是,苏沫以的封号是苏贤妃,而杨锦弦的封号,依旧是贵妃。一个月后。小皇子和小公主弥月之喜,同时也是天子立后册贵妃、贤妃的日子。杨锦弦一袭与皇后同尊的凤袍加身,安静地走在东方凛的身边,反而拥有皇后金印的水依依和苏沫以一起站在了另一边。皇帝在同一天册封了皇后、贵妃和贤妃,这样的立后封妃大典,绝对是绝无仅有冠绝古今的。如此独树一帜,倒显得天子特立独行。不久之后,刚刚成为国舅爷的左丞相水笙联合朝中半数官员、一本联名奏疏将以十王爷为主的一党告倒,贪污、受贿、买官卖官、公器私用、草菅人命君上盛怒、下令彻查,一时间,朝中人员大调动,格局来了一次大洗牌,这次才可以说是将前朝昭帝遗留下来的那些历史问题一一清理干净。朝中大换血,从前不依附十王爷党而备受打压的那些寒门子弟纷纷出头,对于给了他们仕途新希望的开明君主,寒门子弟出身的官员们纷纷表示:必定至死效忠。当皇帝不外乎喜欢听这种效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