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夏家旁支的女儿,算是夏家的远亲吧。”女子走近了,将托盘放在地上。“这是大少爷为您准备的衣物,你试试合不合身。“夏家大少爷”程姣姣一顿,脑海中有一张清俊的脸迅速划过,“这里是无瑕山庄”“是啊,这里无暇山庄后山禁地。”“禁地”程姣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每个门派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的禁地,都是外人止步的地方,若是误进了,后果可大可小,但绝对会被严肃地收拾一顿就是了。“是呀姑娘不用担心,是大少爷带您来的。”女子将托盘又往前推了推,“姑娘快些把衣服换上吧,这药泉泡多了寒气入体可就坏了。”药泉程姣姣忽然想起以前师父无意中说过的话,说什么天底下有两眼神奇的药泉,一眼小的在潇潇谷,另一眼大的貌似就在一个什么山庄,呃对了,就是在无瑕山庄。而且两眼药泉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准外人接近,都列为了禁地。无瑕山庄那一眼,听说是因为藏了一位先人的遗体。先人的遗体程姣姣觉着,这泉水好像比刚才冷了伸手去拿衣服,刚一碰到衣角,眸光便被托盘角落的一样物什给紧紧粘住了。“这”程姣姣拈起那块玉佩,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这不是夏释冰那块血玉麒麟吗怎么在这儿“这玉佩哪儿来的”程姣姣晃了晃手里的玉佩。寒气氤氲,女子弯下身来看了一眼程姣姣手中的玉佩,道:“这是姑娘身上带着的,难道姑娘忘了不成。“她带着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带这块玉佩程姣姣还想再问,却被那女子抢先开口:“我要走了,这禁地向来不许闲人多呆的,若是让庄主知道了可是要罚的。”说着便快速转身离开了。“嗳“程姣姣撇了撇嘴,从水中爬出来将衣服穿好。这次她可没有抢他的,难道是他自己给的那他这是程姣姣系腰带的手一顿,不能吧算了,管他玉佩怎么来的,反正现在又看不见他。程姣姣将腰带系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这身衣服,嫩绿色的交襟上襦披淡黄色半臂再加同色的齐地裙,甚是清爽的打扮,又符合她一向穿衣的颜色,夏清濯果然是个细心的人。悠然地慢慢朝着光亮最甚处踱出去,程姣姣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一个山洞里,外头阳光明媚,乍一出来还真是有些刺眼。程姣姣闭眼将头偏向一边,等到稍稍适应才转过头来,睁开眼,入目的先是满地的翠色,接着便是一抹洁白的身影。淡雅如雪,俊美无双。“夏大哥。”程姣姣怔怔地看着。夏清濯淡淡一笑,如春暖花开:“姣姣,这一觉可还睡得好”“啊”程姣姣一愣,却突然想到了刚才自己从水里站立来光溜溜的样子,不禁红了脸。“呵呵。”夏清濯低头笑了,“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呃恩。”程姣姣愣愣地点头。“走吧。”夏清濯上前一步,轻轻牵起她的手。程姣姣觉得,这无暇山庄的下人有点怪怪的。自从那日她与夏清濯从后山下来,那些扫地的阿婆,端水的丫鬟,修剪花枝的园丁和小厮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怎么说呢,有种暧昧敬畏总之不对劲就是了,特别是在夏清濯来找她的时候。程姣姣为此奇怪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一个端水的丫鬟不小心将热的茶水倒在了她的手上,摔了一地的杯子碎片。“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少夫人,对不起。”小丫鬟不停的在程姣姣面前弯腰道歉。程姣姣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没呃,你刚才叫我什么”“少少夫人。”小丫鬟怯怯地说。“少”程姣姣瞬间石化。程姣姣舌头打结:“谁谁跟你说,我是那个少少夫人的”小丫鬟:“没没有。”程姣姣顺了气:“那你为什么叫我少少夫人”小丫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道:“后山药泉只有夏氏族人可以进,少夫人是少爷带进去的,在里面呆了四天,还不是少夫人”程姣姣愣住,尽力消化小丫鬟的话,“你是想说,因为我进了禁地,而且还是夏大哥带进去的,所以我就是少夫人了”小丫鬟点头:“是的。”轰隆隆隆程姣姣觉着自己好像被雷劈了,耳朵嗡嗡地直响。这是逗她的吧,无瑕山庄这是什么破规矩,若她是个男的怎么办,难不成得入赘他大爷的,她真的好想脚底抹油“你们的少爷现在在哪里”小丫鬟想了想,“这会儿应该在后花园里练剑。”“谢谢。”花园。剑若游龙,劲气四射,衣袂翻飞,飞花飘叶。程姣姣有些心不在焉地等在一旁看夏清濯将一套剑法舞毕,然后将剑交给站在一旁侍候的南森。程姣姣脚尖刚一动,便看见一个小厮快速上前递上手中的汗巾,然后又一个小厮急忙奉上茶水。这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夏大哥。”等小厮侍候完毕,程姣姣扯了个笑容,走上前去。“姣姣,你怎么来了”夏清濯顺手将汗巾抛回给小厮。“你”真到了跟前,程姣姣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清濯。”一个柔和的女声在背后响起,程姣姣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得体,身材窈窕的妇女带着两个丫头缓缓走来。程姣姣不觉有些呆怔,想当年她与隔壁家赵二狗一起躲着看话本的时候,赵二狗那厮曾指着一句书里描写美人的女子看了老半天,然后便很有毅力地在她耳边念叨了五年,立志努力挣钱,将来好娶一个这么样儿的美人当老婆。程姣姣深深地记得,那句激励了赵二狗五年的话是这么写的: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恍若嫦娥离月宫,又似仙女下凡尘。想当整齐又顺溜的四句话,在程姣姣看来也没啥特别的,风月话本里写美人长相的多了去了,这纯属是因为当年赵二狗孤陋寡闻才会把这么一句话奉为经典。但如今,程姣姣觉着,赵二狗那傻缺孤陋寡闻起来还真是找对了句子,这四句话,用来形容眼前的那个女人真是再适合不过了。虽已有了年纪,但岁月赐给她的只有更成熟的风韵,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程姣姣一直以为重霜才是第一美人,如今看来,若眼前这位妇人再年轻个十来岁,重霜只有靠边站了,不过幸好,重霜现在还只有十来岁。妇人的唇边挂着慈祥的笑,略有些圆润的面庞上透着幸福的味道。“娘。”夏清濯喊了一声,忙上前去扶。夏夫人笑着点头将夏清濯领子上的褶皱抚平:“练完功了”“恩。”夏清濯点头。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程姣姣看向夏清濯,估计只有这样的娘,才能生出这样容貌的儿子。夏夫人与夏清濯说完话,移目看向站在夏清濯后面的程姣姣,道:“这位就是那日清濯连夜匆匆带回山庄的程姑娘吧。”“夫人。”程姣姣微微弯腰。“真是标志的姑娘,难怪清濯喜欢。”夏夫人兀自笑得慈祥,却没注意程姣姣浑身一僵。“娘不是要去寺里进香,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起程”“马上就要去了,这不是先来看看你嘛,好了,不说了,娘走了。”“娘,您路上小心。”“恩。”夏清濯送了两步,然后站在原地目送夏夫人离开,待夏夫人走远后,他回身问道:“姣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呃”“你身子刚好不能累着,我们去那亭子里坐坐吧。”夏清濯指向不远处建在山坡上的一处的亭子。“好。”作者有话要说:太久没有上首页的“最新更新”我都想它了男四在这差不多可以说拜拜了,属于他的女二号,在15w后等着他、秋雨瑟瑟心堵堵小小的亭子建在山坡上,因着地势较高,所以可将这花园中景色连同山庄一起尽收眼底。程姣姣随夏清濯刚一进亭子,便有丫鬟在石凳上铺上软垫,奉上茶水。该如何开口说不想当少夫人,但人家未必真的想娶,而且这么拒绝,人家还当她眼高于顶所以看不上人家。要是不说,总不能糊里糊涂地就让无瑕山庄的人以为她的未来少夫人。如果一声不响直接逃跑的话,那她以后都没脸见无瑕山庄的人了,而且江湖大派的规矩重,搞不好还要被全江湖通缉。程姣姣用眼角看着夏清濯,双唇几番蠕动,终是没憋出一个字来。他大爷的,真是要死了夏清濯看着程姣姣拽着衣角的手,双眉皱了皱,疑惑道:“姣姣,你”程姣姣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来:“夏大哥我今天听人说,进药泉的人一定要是夏氏族人。”“哦。”夏清濯静静看着她,不置一词。喂喂喂,好歹给一句能让她接下句的话,“哦”是什么意思“那我”程姣姣内心万分纠结地指指自己,话完全卡在了喉头。夏清濯一笑,转身看向亭外,道:“姣姣,你看这无暇山庄如何”程姣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恢弘大气,错落有致,景色优美,不愧是传承了百年的山庄,“很好,很美。”“那你又看我如何”他转身看向她,眸光明亮。程姣姣眼角一跳,完了完了,她怎么听着不对劲了。“嗯,”程姣姣扬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夏大哥是我在江湖上的第一个朋友,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能与夏大哥这样的人相交,是姣姣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夏大哥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程姣姣觉着,自己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想不到她这么个人有一天也能说出这样一番圆滑又决绝的话来,不管夏清濯有没有那个意思,她这都是拒绝了,还带了一堆的高帽子,依着夏清濯的性子,估计连让她为夏家这条规矩负责的话都没法儿说了,而且她心里还很不要脸地想着跟夏清濯的关系依旧。夏清濯的神情一僵,眼中的光一点点沉落,仿佛整个时间就此定格了。程姣姣心中万分抱歉,却仍旧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保持着唇边的笑容。好吧,她不指望再与夏清濯有联系了,就让他一脚把她踹出门好了。有风吹过,乱了她的青丝。他抬手轻抚,将她的不听话的青丝别于耳后。他还在笑着,笑容中却满满的都是苦涩,她的心揪起,却不敢露出一丝端倪。良久,久到她以为他会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去,他淡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认识姣姣也是夏大哥此生的幸事。”看吧看吧,她是有多无耻,捏准了人家性格干坏事。“无瑕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若是他以后欺负你,你便来告诉我,我为你出气。”夏清濯偏过头,看向亭外的景致。他程姣姣的心中一跳,夏清濯定是看到那血麒麟了,他是以为她跟夏释冰在一起了吧。程姣姣掩饰地笑了笑,含混道:“好啊,若是以后有人欺负我我一定来找夏大哥为我出气。”瞧瞧,她又无耻了。夏清濯笑了笑,回过头来又是往日温文的样子,“坐会儿吧,这亭景致不错,又凉爽,在这儿喝茶是最好不过的。”“嗯。”程姣姣觉着自己装得好累,慌忙转过身去,却忘了身后就是石凳,一膝盖撞上去,身子不由得被撞得一踉跄,朝一边摔去。“姣姣。”夏清濯忙抱住她。“没事。”程姣姣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连忙自己站好,干笑了几声道:“夏大哥,坐吧。”“好。”夏清濯的眸光从亭下的假山滑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天色沉沉,秋风微凉,连日的阴雨绵绵,已是正紧入了秋。程姣姣换了身略厚的水绿色上襦与白色齐地裙,略垂着头,缓步穿过本是花木扶疏的长廊,见那花瓣飘零了一地,沿着这回廊蜿蜒,零零星星展示着最后的芳华。仿佛有所感应般,程姣姣抬头往前方望去,不远处荷花池的白石拱桥上,有人负手身后,静静的望着远方,似是在沉思。那一如既往的雪白长衫,挺拔的身姿像是山顶的白雪,圣洁不可方物,却不知为何带了些许不可掩饰的忧郁。程姣姣驻足犹豫,那雪色的身影却在此时转过了身,看向她。有风吹过,卷起一地残花。夏清濯立在拱桥上,看着程姣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水绿色的襦衣和白色的长裙衬得她仿若一朵盛开在碧绿树丛中的野百合,清丽又秀美。夏清濯看着他,唇边笑意清浅,道:“身子可好些了”“嗯。”程姣姣轻轻颔首,昨日,夏清濯为她运功将余毒逼出,未料想那蛊毒竟如此厉害,折腾了老半日,放了好些血才将毒逼干净,弄得她失血过多挺不住晕了过去。夏清濯的眼中清波荡漾,湛湛温柔似水,良久,他才开口道:“近日江湖上不太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