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迷香而已,睡上个几天几夜也就醒了,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还有,”程姣姣神色一冷,“我不是你们的夫人。”阳光依旧灿烂着,转身离开的瞬间,仿佛就是拉起了一道幕布,隔绝了身后的一切,程姣姣的眼中终是忍不住泛起了水光。她不明白,为什么对这种人渣一样的男人说出这些刻薄又无情的话时,她的心里会是那样的哀痛,可明明自己是不爱他的不是吗明明在今天见到他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也从来没有伤心过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会那么想哭,会想温柔地揉揉他的脸,抹去他眉宇间的皱褶与伤痛他是害死重霜姐,害得师兄远走的元凶,应该恨他不是吗应该再狠一点不是吗应该在伤害了他之后感到畅快不是吗可为什么在伤了他的同时也伤了自己“姐姐”在走远后,楚双悦看着使劲抹眼泪的程姣姣终是忍不住开口,却不知该却些什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走吧。”程姣姣道。楚双悦看着程姣姣的样子,点头道:“嗯。”男二来了淅淅沥沥,春雨没有豆大的雨珠,却如牛毛一般轻柔密集,偶尔一阵清风裹着雨丝斜斜扑面而来也泛着丝丝凉意。楚双悦一面举着油伞健步如飞,一面紧蹙着双眉,难得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程姣姣亦是扳着脸,都说春雨贵如油,在她看来却是烦躁得很,湿润空气笼罩在四周,总有种难以言说的湿淋淋黏糊糊的感觉,最郁闷的还是地上的路,和了雨水就变得十分泥泞,每踏一步,都厌恶的嗲毛。“等等。”程姣姣忽然拉住疾走的楚双悦。“怎么了”楚双悦脸上的表情纠结,天杀的,她昨天刚买的鞋算是废了“有尾巴。”程姣姣的表情也相当纠结,她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天气跟人动手,天知道溅起的泥水会把她怎样“又是极星阁的人”楚双悦很不耐烦,这一路已经解决了三四个了,那个夏释冰派人跟踪就不能找个有水平一点的人来吗“揪出来就知道了。”程姣姣淡淡道,按时间算,以夏释冰的功力大概要七天才会醒,已经过去三天也就是还要四天,看来是魏荆在搞鬼,下次见到一定得好好修理一番“要不就让他们跟着吧,反正也没啥”楚双悦道,她现在只想赶快找到一个避雨的好地方。“万一要是月落楼的呢,你也让他们跟”程姣姣反问,眼睛却将四周的环境一览而尽。一提月落楼,楚双悦就心里发毛,赶快道:“那还是快揪出来吧。”“好啊。”程姣姣眼睛一眯,一掌出手打向一处茂密的草丛。一个绿影如一道流星般从草丛中飞跃而出,单膝落地在程姣姣不远处,“属下拜见夫人。”程姣姣懒的去纠正他那句“夫人”,冷冷道:“回去告诉魏荆,别再派人来了,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说罢,赶忙和楚双悦疾步离去,一刻都不在雨中多待。不远处渐渐从如烟般的雨幕中显现出一间房子的路阔来,疾走一会儿,便清楚地看见挂在外面的酒旗,是一间酒馆。因是下雨,酒馆中坐了许多避雨的人,平时少有人至的简陋的酒馆中一时也是人满为患,程姣姣和楚双悦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空桌子了。“怎么办”楚双悦问。“我哪知道。”程姣姣扫视了一遍酒楼里面,只见有的一张凳子上挤了三个人,腿上还抱着一个,有些人直接席地而坐,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要没有了。“在屋檐下待会儿吧。”程姣姣郁闷地抖了抖伞上的水。这雨不知要下到何时,要是下到晚上那她们今天睡那儿正发愁间,一个男子走到程姣姣身边,有礼地喊了一声:“程姑娘。”“嗯”程姣姣转身看向那名男子,貌似没见过。“我家公子请两位小姐过去一坐。”那男子道。“你家公子是谁”程姣姣往酒楼里看去,一桌桌巡视下去,只见在那一桌桌的人挤人后的角落里还有一桌边坐着一个身着天青色衣衫的年轻公子正淡笑着望着她这边。带着楚双悦一起走到那张桌子前,程姣姣毫不客气地落座。“杨天凌。”程姣姣挑眉。“一别三年,姑娘近来可好”杨天凌笑着问。“一般一般。”程姣姣随意答道。这个杨天凌看着无害其实深不可测,若第一次救她可以归于偶然,那第二次怎么解释,那河边可是够偏僻的了,难道他经商经到那里去了还有她第二次被他救起后住的院子,墙壁后面就是大街,怎么看都是为了方便她不告而别。而且她离开前曾大概看过,那府中的守卫虽没几个,但却机关密布,连屋瓦上都安了机关,她原本是想打探一下杨天凌的身份的,却刚上房顶就踩到了机关。院门外也布着机关,就是用来警告她不要乱走的。“这天气虽然暖了,但这场雨却还是透着凉意呀。”杨天凌意味深长道。“已是春日,夏天也不会远到哪里去,公子说是吗”虽不知杨天凌到底是何意,程姣姣还是像模像样地回了一句,要是他以为她只是随意接的便最好,要是他以为是根据他的意思接的,也随他去。杨天凌一笑,倒了杯酒递给程姣姣,“姑娘先喝一杯去去湿气吧。”“谢谢。”程姣姣随意接过,一饮而尽。“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呢小生失敬了。”杨天凌看着楚双悦道。“神偷弟子,楚双悦。”程姣姣淡淡道。“原来是神偷楚前辈的弟子,真是久仰久仰。”杨天凌一脸敬仰地拱手,弄得楚双悦也手足无措地跟着拱手。程姣姣总觉得他其实早就知晓,心里暗自冷笑他装模做样,但单从他的表情来看,还真是却吃不准他是否明知故问。“我和杨公子还真是有缘,才刚从山里出来没多少时间就能碰到。”程姣姣轻笑着问。“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看来小生与姑娘的缘分确实是不浅呐。”呸,脸皮还挺厚程姣姣在心中暗骂,嘴上却笑着问道:“杨公子可是去做生意的,但此地看来并不富饶。”杨天凌摇头道:“非也,小生这次是赶去彭城的,看来姑娘还不知道吧,李家堡堡主要开一个夺宝大会,彩头便是奇花冰晶血蕊。”冰晶血蕊,程姣姣的眼睛一亮。“什么是冰晶血蕊”楚双悦好奇道。杨天凌道:“传说世有奇花,十二片花瓣皆如冰晶般透明,中心的花蕊确实鲜红如血,故名冰晶血蕊,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花。”作者有话要说:、避雨再遇羊皮狼杨天凌道:“传说世有奇花,十二片花瓣皆如冰晶般透明,中心的花蕊确实鲜红如血,故名冰晶血蕊,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花。”“何止百年难得一见,万年也未必能得一见,冰晶血蕊原本是并蒂花,可在后人的争抢中分成了两朵,如今一朵在江南苏家,一朵便在彭城李家堡,冰晶血蕊不仅外观奇特,更是解毒疗伤的圣品。”程姣姣淡淡道。杨天凌道:“看来姑娘对此花甚是了解呐。”“那,那个冰晶血蕊不是很珍贵吗,为什么那个李堡主要拿出来当什么夺宝大会的彩头”楚双悦不解。杨天凌笑容清淡,“那东西确实珍贵,江湖上觊觎它的人绝不在少数,可数十年来李家堡不断衰落,人才凋零,这奇花便成了烫手山芋,若还拿着不放,便早晚遭得灭门之祸,还不如大方拿出来,说不定还能找个托庇。”楚双悦来了兴致:“姐姐,这冰晶血蕊这么好,要不我们去”“哎。”程姣姣抬手制止她说下去,道:“冰晶血蕊确实是解毒疗伤的圣药,但是它解毒不如雪莲子无所不能,治内伤不如鸣音寺的玉露丸,连经续脉它根本没用,拿来炖了当补品还不如炖只鸡。它的珍贵不过是珍贵在天下只此两朵而已。”“啊”楚双悦瞬间呆滞。杨天凌轻笑,“确实如此,但若是集齐了两朵,便能提升一甲子的功力,天下无敌。”“但另一朵在别人手里不是吗”程姣姣反问,“难道还要去抢过来不成”“那我们去看看总可以,那朵奇花姐姐你也没见过不是吗去看看长什么样子也好啊。”楚双悦拉着程姣姣可怜兮兮道。“呃”她确实只听师父说到过而没见过实物,去看看也好。“而且跟可以杨公子一起去,反正也同路嘛,也好有个照应。”楚双悦一脸的天真。“”程姣姣心一沉,照应个屁,别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就阿弥托佛了。“好不好嘛”楚双悦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撒娇又装可怜。“那就麻烦杨公子了。”程姣姣道。“不麻烦,只要两位姑娘不嫌弃就好。”杨天凌笑道。“呵呵。”程姣姣干笑。从程姣姣用两只眼睛看到杨天凌的那一刻起,就清楚地感觉到杨天凌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却并不反感。杨天凌也从不做什么正义之士的掩饰,真小人和伪君子之间总是伪君子比较可怕,既然杨天凌不掩饰,她也就不跟他装,该怎样就怎样,绝不会为了他那两次的救命之恩就感恩戴德地捧着他。跟他这种不掩饰的真小人一路,虽要时时提防,却并不可怕。细雨渐止,清澈的雨水从屋檐上滴落下来,一颗连着一颗,好似一串珠帘。檐下被雨水洗涤了的新叶,映着阴沉的天幕却愈发绿得鲜艳娇嫩。“叫你别跟你就真的不跟了”魏荆瞪着眼睛看着跟前的探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属下属下”探子很无奈,不知该如何辨驳,阁主小两口闹别扭为何操劳的总是他们,寻了三年的人不说,现在又要搞跟踪,直接把人抢回来不就成了。魏荆揉了揉太阳穴,“还有没有人跟着”“没了,兄弟们都不敢跟。”探子道。“你”魏荆简直要暴跳如雷了,“极星阁养你们这些探子是干嘛的,连个人都看不住”探子把头压得都快埋进胸口了,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去魏荆挥挥手,“去去去,快飞鸽传书让人留意着,一有消息马上回报。”“是。”“魏荆。”探子刚走,一回头便见夏释冰摇摇晃晃地要从床上下来。“庄主。”魏荆忙上前扶住。“我睡了多久了”夏释冰问,手上一点力气也无。“庄主,您都睡了三天了,先吃点东西吧。”“什么,三天”难怪嗓子发干,那女人也真是够狠“庄主,喝点水吧。”魏荆将杯子递上。夏释冰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问道:“她人呢”魏荆垂下眼,“跟丢了。”“什么,跟丢了”夏释冰差点将杯子捏碎。魏荆顿了一下,垂着头硬着头皮道:“夫人的功夫似乎长进不少,派去的探子都被抓了个现形。”“我自己去找。”说着,夏释冰眉心一蹙,便要下床。“庄主。”魏荆一把将他扶住,“彭城的夺宝大会就在五日后,苏氏的人已经到了彭城,听说要与李家堡联姻。不仅高手尽出,还带了好几车的财物,看着是志在必得,若是被苏氏把那朵冰晶血蕊得去,两花一齐,到时候就麻烦了”夏释冰动作一僵,沉吟不语。魏荆继续道:“我已飞鸽传书,夫人既已在江湖出现,极星阁便不会寻不到人。”夏释冰目光一黯,这三年他饱尝相思之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绝不能再放手。“彭城夺宝大会江湖上人尽皆知,以夫人的性子,说不定会去那里看热闹。”魏荆继续诱惑。“莫兰他们到了吗”魏荆眼睛一亮,唇间升起一抹笑意,“按行程,今日应该已经到了。”夏释冰眸光一闪,一拳打在床柱上,“马上飞鸽传书给她。”“是。”“备马,我们连夜起程。”夏释冰手在床上一撑便下了床,脚刚落地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好厉害的迷烟“庄主,要不我们再休整一晚”魏荆担心道。夏释冰咬牙,“不必。”夺宝大会虽然是李家堡办的,却不是办在李家堡内,而是办在彭城中最大的四方茶楼里。布局四方成“口”字形的茶楼,中间的天井搭了一个擂台,坐在楼中,不管是在哪个方位都能将擂台上的事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二楼,四边都凭栏设置了桌椅茶果,楼梯口又设了的守卫,一看便知是专门为那些江湖上的名门世家准备的。既有最好的视角,又有舒适的环境。而一楼就随便地多,但好视野的桌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抢到的,那也是既要有银子又有拳头的人才能坐得到。在程姣姣看来,杨天凌应该就是那个既有银子又有拳头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喜欢玩低调的有钱有拳权的人,早已让人订下的位置既有视角又有隐蔽性地藏在角落,相当符合他那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做派。“李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