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子。一阵微风吹过,楼燕岚伸手接住树上飘落下来的桃花。轻软的花瓣透着淡淡清香。无论多么大的压力,我都承担得了。这是楼家人的秉性。回不了家族,鸩羽就是我的家。一个绿衣身影在窗边一直看着桃花树下的蓝衣女子。“燕燕不会有事的。我的保证你可信”楼越凌笑着问。厉蕖枝回头道:“越凌前辈,您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不过都是平日里见惯了的,这么一分开,有些不习惯。”楼越凌无奈摇头。“都说年少轻离别,你们这几个丫头却是不同。不过就是去参加武林大会而已,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你们啊,要相信云岫,她自己或许什么都敢做,但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轻易犯险的。”厉蕖枝奇道:“前辈您怎么知道”“施家人义薄云天,这是他们长期身为武林上位者的担当与慈悲。”楼越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乎透过厉蕖枝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卓闻,相信我,这次我一定可以帮到云岫的。夜色凄迷。楼越凌坐在花厅里慢悠悠地喝着茶。“当心茶喝多了睡不着。”施云岫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了楼越凌对面的椅子上。“不喝茶我怕是已经睡着了,又如何能等到你来”楼越凌看着施云岫略显苍白的面容道:“看你方才的轻功身体恢复得如何”施云岫笑着挑眉,“左右不过就是使用一次的机会,能恢复多少还不是一样”“你啊”楼越凌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有什么要嘱咐我的”施云岫接过茶杯却没喝,将茶杯放到桌子上,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越凌,如果我这次回不来,你就将这封信打开。”楼越凌接过信,摇头道:“你真是比你大哥还不干脆。他当初好歹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你倒好,只留了这么一封信给我。”施云岫很想将气氛弄得轻松一些,但是提到施卓闻,她实在轻松不起来。“大哥当初自知必死,所以把话全都说了出来。”楼越凌怔了一下,苦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施云岫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我不是去求死的。我和大哥面临的情况不一样,我有你们帮忙,不再是一个人。”楼越凌笑了,只是眼圈却是红的。“你终于学会倚仗别人的帮助了。云岫,燕燕、红绫、小枝、烟儿还有别梦她们都是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她们是真心想帮助你的。”施云岫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鸩羽诸位姐妹能够齐心协力,这是她唯一的转机。她有足够的信心,若是失败不过一死,她倒也无所畏惧。“我觉得谢家一定会有所行动。越凌,楼家此番肩负重任,一切都靠你了。”楼越凌点头。“当初我帮不了你大哥,如今我一定会帮到你。”她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我武林活字典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看着楼越凌露出坚定的微笑,施云岫也终于放心。或许施卓闻的死对于楼越凌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但是至少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疗伤。翌日,五月初七。一大早沉烟山庄外马车已经备好。因为施云岫和阮烟罗的身体都不好,所以准备了两辆马车。厉家三少厉咏丰率领厉家人骑马跟在左右。看着施云岫将她的古琴抱上了马车,楼燕岚、阮烟罗、曲红绫、厉蕖枝都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她们都知道施云岫是个古琴高手,但是在鸩羽,施云岫会弹琴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以音律指挥鸩羽诸人行动。这是鸩羽成立之初她们就学会的。几人此时都明白施云岫是要借助她们的力量了。这一方面让她们松了口气,因为不用担心施云岫会一个人做傻事了。但是另一方面,鸩羽如今跟去的只有厉蕖枝、阮烟罗和曲红绫。其中阮烟罗不会武功,施云岫不能轻易出手。真正能动手的只有厉蕖枝和曲红绫,而厉蕖枝是鸩羽六人中除了阮烟罗武功最差的。曲红绫却是用箭高手,几乎不近身的。这样算下来,她们几人的战斗力十分有限。几人心里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们相信施云岫更加明白这个道理。她依然会这么做,只能是有了更好的办法。所以几人虽然心里打鼓,却并没有任何恐惧。对于同伴的信任,是鸩羽一直走到今天的最大原因。一行人互相道别,而后启程。行出三里后,远远地跟上了另一队人马,经曲红绫认定,是由她大哥曲艳华率领的曲家人。“红绫,你说一会儿我们进入山区的时候,你家人会不会猎几只野兽给我们解解馋”厉蕖枝永远都在异想天开。“猎野兽又何必大哥他们动手你看中哪只了,我打给你。”曲红绫说着从背后取下彤云弓。“用彤云弓打猎你也不怕污了你这传家宝的名声”阮烟罗忍不住笑道。施云岫见了也忍不住开口道:“就算猎到野兽,小枝,你有空处理吗”“呃”厉蕖枝确实只是一时兴起,根本没想到那么多。这会儿挠挠头,“我就是想看曲家人万箭齐发的样子。”“那是军队,我家里人可没有那么多。”曲红绫忍不住吐槽。万箭齐发靠得是密集度,就算准头差点,也能伤人。曲家人靠得就是准头,箭不虚发,才是曲家人的厉害之处。“你啊。”施云岫戳着厉蕖枝的头,“想看热闹武林大会上多得是,闷不着你的。”、第一百一十六章 下落施云岫一行人行了两日,已经进入河南地界。这天黄昏时候,一行人找了一间客栈投宿。这些事一般都是由厉咏丰负责安排。出门在外,男子确实比女子方便很多。施云岫从马车上下来时,随后下来的阮云罗和阮烟罗不约而同地皱眉。方才马车里光线昏暗,她们直到此时才注意到施云岫的脸色泛着青白,眼看着是不好了。“我跟着看看,你们先安顿吧。”阮云罗轻声道。阮烟罗点头。只是目光中的担忧一点不见减少。进了各自的房间,曲红绫立刻问道:“云岫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想她大概默默运起了无心决。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我猜她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武功是个什么情况。”阮烟罗说出自己的猜测。“她的身体连这都承受不住吗”曲红绫这次是真的担心了。若是这样都无法承受,那还谈什么动用武功她们同来是帮助施云岫完成计划的,更是要保证施云岫活下来的。在曲红绫看来,如果完成计划的代价就是丢掉性命,那么这个计划只能从长计议了。阮烟罗叹了口气,“我和二姐也没料到她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她抬头看着曲红绫,“红绫,如果我对云岫用了不该用的药,你会不会怪我”曲红绫皱眉,“不该用的药”“能够激发出云岫身体的所有潜能。只是这样做的代价是带给她身体更大的损害。”阮烟罗知道这种药的后果,否则早就提出来了。阮家目前只有她能够配出这种药。这是她那被称为“千古忠义再华佗”的四叔阮璟升的独门秘方。“我不会怪你。但是我不希望你用这种药。”曲红绫正色道。阮烟罗抿唇,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我去看看云岫。”她见曲红绫似乎还有话要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这种药的。”她知道,一旦自己说出有这种药的存在,施云岫一定会让她配制出来。“我陪你过去。”曲红绫拉着她出了房间。刚出房间,就看到厉咏丰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出什么事了”曲红绫注意到在厉咏丰的后面跟着厉蕖枝和阮云罗。“施姑娘不见了。”厉咏丰道。“什么”阮烟罗几乎站不稳,好在曲红绫及时扶住她。“怎么回事”阮烟罗的目光望向了自家二姐。阮云罗道:“我跟去的时候她还在,可是我会房间取药的工夫她就消失了。”厉蕖枝接口道:“阮二姐姐只发现了这张纸条。”纸条被传到了曲红绫手里。纸条上写着十个字:“有事暂离,很快回来,勿念。”“是云岫的笔迹。”阮烟罗道。“是她自己离开的”厉咏丰问。这是目前最先要搞清楚的问题。如果施云岫自己离开,那么她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否则,事情可就闹大了。几个女子面对这样的问题,互相看了几眼,最后是阮烟罗开口道:“应该是云岫主动离开的。这笔迹并不见丝毫凌乱,可见她写字的时候并非匆忙。云岫做事一向有分寸,我想我们还是等等吧。厉三少,这附近的消息就有劳了。”厉咏丰点头。“阮姑娘不必客气。此番我带人前来,就是要护住你们的安全。只要施姑娘平安,这些事我厉家自会处理。”说着出去布置人手了。几个女子回到阮烟罗的房间。刚一坐下,阮烟罗就问:“二姐,云岫的身体怎么样了”阮云罗摇摇头。“她说催动内力运行了无心决。可惜没到一半就运行不下去了。”阮云罗说着突然皱眉道:“难道她是为了此事才离开的”其他几人听了也觉得这是一个可能。“难道云岫有办法解决她的伤”厉蕖枝问。几人都望向在场的两个大夫。阮家姐妹都摇头。她们是神医世家的传人,两人摇头,可知当世已经无人能够治愈施云岫的内伤。“那会是为什么呢”厉蕖枝喃喃说着,然后加了一句,“可惜越凌前辈不在,要不然咱们可以问问她。”曲红绫听了厉蕖枝的话,眼前一亮。起身道:“我去问问我大哥。”曲家大少曲雁华,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于武学一途再无建树,但是他博闻强识,对武林中一些稀奇古怪的消息有着莫大的兴趣。曲家人就住在另外一家客栈。曲雁华听曲红绫说施云岫不见了,也是眉头一皱。“你说施姑娘也许会因为内伤的问题暂时离开而去想办法”曲红绫点头。“可是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她完全可以跟你们说明再离开。”曲雁华问出的同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除非”“除非什么”曲红绫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曲雁华看了她一眼,“除非她离开要做的这件事你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曲红绫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不久前阮烟罗说的那种药。她眼睛里满满的恐惧和担忧是曲雁华从未看到过的。“你想到了什么”“大哥,有没有一种方法能让人的内伤暂时痊愈,或者能让武功暂时提升”曲红绫问得很小心。曲红绫此时也明白了曲红绫的意思。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突然回头道:“这里是河南地界了吧”曲红绫点头。“我怎么忘了这个人”曲雁华回手挑起床边挂着的弓箭,人已经飘出了三尺外。声音才传来,“红绫,跟我走。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曲红绫不敢怠慢,急忙跟着出了门。两人两骑跑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山谷的谷口。曲红绫抬头,见谷口旁边的大石上刻着鲜红的三个大字:夺命谷。“这里是”曲雁华也望着那犹如鲜血写就的三个大字,低声道:“夺命谷,谷夺命,阎王手下不留情。”曲红绫的眸子倏然瞪大,“阎王谷夺命”看见曲雁华点头,曲红绫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云岫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鬼门关吗”谷夺命,人称“阎王”。是武林中最最心狠手辣的人物。手下亡魂无数,也曾为祸武林多年。二十一年前,谷夺命突然退隐江湖。从那时起,他将他隐居的山谷起名夺命谷。任何人进入夺命谷都是有进无出。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进入了。号称“有进无出”的夺命谷,施云岫怎么会在这里面曲红绫想到此,就想催马进谷,却被曲雁华拦住。“红绫,你不要命了”“那要怎么做”曲红绫是真的着急。万一施云岫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让她们如何向武林交代曲雁华伸手指了指山谷里。曲红绫顺着望过去,发现谷口里大约二百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挂着什么东西。曲红绫的目力极好,却也只是勉强看出那是一个大的铃铛。她不解地看着自家大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曲雁华下了马,似乎在衡量距离。“大约二百一十步。你的彤云弓应该能射到那个铃铛吧”曲红绫也跟着下了马,站在谷口定定地望着那铃铛看了一会儿,而后取下彤云弓,伸手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同样鲜红的胭脂箭。弯弓搭箭,已经拉弓如满月。稍一瞄准,一箭射出。二百多步开外迅疾的一箭直接命中旗杆上的铃铛。瞬间一连串的响铃声传遍了谷内。“这是在传信”曲红绫问。“应该是吧。”曲雁华也是第一次这么做。这地方他来过,不过一来他没有必要主动惹这个魔头,二来他可没有曲红绫那样的功力,也没有彤云弓,所以这箭射铃铛的事情还没尝试过。两个人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谷里面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瘦得如同一副骨架的小老头慢慢走了出来。曲红绫转头去看曲雁华,希望从对方的表情上判断出这个小老头是谁。“他就是谷夺命。”曲雁华低声道。谷夺命走到山谷口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