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哥”车里安静的发闷,韩以诺犹豫了好一阵才低声开口。回答他的是仿佛没有人存在一样的安静。到家之后,严冬棋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厨房没再出来,韩以诺看了看他的背影,在客厅站了一会儿,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连外套也没脱就倒在床上。不想说话,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干。哥哥他生气了。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虽然严冬棋在派出所一直表现的很云淡风轻,两下就把事情解决了,虽然他在后来和自己的同学聊得挺好,脸上也带着笑,但是在他看到严冬棋走进派出所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生气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严冬棋生气,不骂他也不理他。韩以诺有点儿慌,不知道该怎么办。“以诺,我进来一下。”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韩以诺一个骨碌坐起来:“哥。”说话的时候扯动脸上的伤处,不由得轻轻抽了口气。严冬棋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红花油和一个剥了壳的鸡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回来半天了怎么衣服还没换在外面猴了一天衣服那么脏就往床上躺,你这也真是不讲究。”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伸手过来给韩以诺把外套往下扒拉。韩以诺愣愣的看着给他脱外套的严冬棋,然后突然像被烫了一样弹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严冬棋拉了个凳子坐过来,安静地看着他换上睡衣,然后抬着下巴点了点他跟前的床边:“坐过来。”“哥。”韩以诺看了严冬棋一眼,慢吞吞的在他面前坐下。严冬棋伸手拿了鸡蛋往他脸上摁过去,他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被严冬棋一巴掌抽在肩膀上:“躲你还知道躲打起来那会儿你怎么不知道躲呢”他拿了热鸡蛋在韩以诺脸上慢慢的滚,韩以诺小声嘟哝了一句:“他们也受伤了,我这都算伤的轻了。”严冬棋“啧”了一声,拿鸡蛋在他脸上狠狠地摁了摁,韩以诺又疼又烫但是不敢说话。“他们,他们受伤关我鸟事我挨个拿鸡蛋给他们脸上敷吗韩以诺你是不是个傻逼伤的轻了那打死了才算重是吗”严冬棋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沉郁的威严。过了好一会儿韩以诺才低声开口:“哥,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严冬棋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韩以诺:“我不是不让你去打架,男孩儿么,打个架多正常,但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要是把别人打了还不受伤,那算你的本事,我当然没二话,你看看你现在这个作死的样子唉”他说了一半有点说不下去,又皱眉瞪了一眼韩以诺才继续开口:“你再是个男的,我把你放养的再糙,那你现在这样我能不心疼啊”韩以诺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脸有点发烧。“行了,还有哪儿伤了”严冬棋把鸡蛋放到一边。之前打架的时候他没挨几下,但是被人推了一把,后腰撞到球案角上了,这会儿还一抽一抽的疼。他本来打算等严冬棋睡了之后自己擦点儿药,但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就抽了风,把衣服掀开可怜兮兮的看了严冬棋一眼:“腰上,被人推到桌角了。”他自己看不见,但是看到严冬棋立马变了的脸色就知道可能还挺严重,于是就有点儿后悔。严冬棋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我操,韩以诺你个傻逼,给我趴下”作者有话要说:哥哥只是在家温和,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在外面还是挺牛逼的。所以这其实算是强强不能吧、家长会严冬棋用红花油给他搓后腰的淤青,手底下的动作很轻柔,嘴里喋喋不休的骂着:“你是不是傻逼,撞成这么个德行你怎么不直接撞脑袋上呢,可给我之后省了心了。”韩以诺听着严冬棋骂着,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特别酷爽,脸上还带着笑。严冬棋侧坐在床边给他用红花油按摩,这一看他的表情又火起来:“笑个屁,你笑什么笑,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这么傻逼呢。”“哥,台球厅那几个混混,还有那个邓哥还是什么哥的是怎么回事”韩以诺用胳膊肘撑起身子,转头看严冬棋。“就一个开台球馆的呗,我之前在派出所说话的那个小孩儿,之前我开酒吧的时候来找过事儿,被我收拾了一顿乖多了。后来老邓那边缺人,要点儿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压场子,我就把他们弟兄几个推荐过去了。”严冬棋淡淡提了两句,眼睛一直盯着韩以诺后腰的瘀伤。“那他们老板呢”“啧,你哪来这么多问题,”严冬棋抬手就要呼噜他的脑袋,想起来满手的红花油,于是赶紧收回去重新放到他腰上,“一个朋友,高中那会儿和我同级,外校的,被人打的时候我顺手帮了个忙认识的。”他稍微顿了顿,最终没忍住又开口数落:“我告诉你韩以诺,你们这次幸亏砸的是老邓的摊子,要换了别人,进派出所是小事,天天堵你们学校门口找你们的事,那会儿你就过来抱着你哥我哭鼻子吧。”“我都说错了,你就别一直说了,我听着都替你口渴。”韩以诺侧过头看了严冬棋一眼,然后变本加厉的凑过来,把脑袋趴在严冬棋的腿上。严冬棋手底下的动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揉:“韩以诺你是不是脑子被人打傻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躺另一大老爷们儿的腿上,你是不是现在觉得自己特小鸟依人啊”严冬棋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真让他挪开的意思,韩以诺笑了笑,安安心心的趴在他腿上。按在后腰上的手劲儿刚好,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他的后腰一直顺着骨头传到全身,让他浑身都有点提不起劲来,只觉得舒服。他看到严冬棋心疼他的样子,虽然很开心,但是也有点儿后悔。“哥,我以后再不这样了。”“不是,主要是吧,你今天说你要出门,我以为是和女孩儿呢,结果一个电话被叫到警察局,一水儿大小伙,我心理多有落差。”严冬棋的声音总算有点笑意。韩以诺没听明白:“什么女孩儿”“我不是要偷窥你隐私啊,”严冬棋觉得看别人信有点不好意思,“你之前校服兜里有一封叫什么蓓蓓的,我顺眼就看了看,叫你和她一起过圣诞呢。”“我忘了,当时收到之后随便看了两眼就揣兜里了。”韩以诺被按摩的有点儿困。严冬棋笑了笑:“是挺随便的,人小姑娘多好的一封信,被你揉成那么个德行,真是对不起人家的芳心。”韩以诺的声音变得迷迷糊糊:“约我出去的女的挺多的,反正都要对不起,还不如全对不起。”“这个看脸的世界啊。”严冬棋悲鸣。韩以诺哼唧了一声,懒洋洋的笑起来。“主要全是男的也就算了,你们还打架,”严冬棋的声音从他脑袋上传下来,“你打架我是觉得没什么,但你也太会找点儿了。刚才我正和周海在酒吧里喝酒呢,好几个漂亮女孩儿,被你这一通搅合,得了,一个也没认识成。”韩以诺听完他的话一下就无比清醒,还有点儿微妙的不舒服,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觉得那自己这场架打得简直不能更好。圣诞节之后,越往春节跟前跑,感觉日子就过得越快。等到韩以诺把期末考试的成绩单摆到严冬棋面前时,他才突然意识到快要过年了。严冬棋弹了一下成绩单,“啧”了一声:“全班第六,全级第二十九”韩以诺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捏了一块儿点心塞到嘴里,眯着眼睛叫唤了一声:“好吃。”“是么”严冬棋的眼睛从成绩单上挪开,“那我之后再给你做两笼,你们之后不是还要补几天的课么,这个好带,给你同学带点儿一起吃。”“不给他们带,这个做起来那么麻烦,我自己留在家里吃就行。”韩以诺摇了摇头,又吃了一块儿。严冬棋瞥了他一眼:“我都不嫌麻烦呢等一下,你把我话都岔没了,我说,你们班几个人你们年级多少人”韩以诺把嘴角的点心渣子蹭了:“我想想,我们班是四十八个人,年级不太清楚,上次我们老师说好像是八百多一点。”“多少”严冬棋觉得气儿都有点喘不匀,“你们年级八百多人你考年级二十九”韩以诺挠了挠头发笑了笑:“还可以吧”严冬棋又弹了一下成绩单,然后把单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原地踱了两步:“不行,这必须要出去吃顿大餐庆祝庆祝。”“你还没说你觉得我考得好不好呢。”韩以诺仰头看他,笑容很是灿烂。严冬棋挺兴奋的笑了两下:“你现在是让我夸你呢吧,必须好啊,年级二十九啊,全级八百多人呢,你哥我以前上高中,就倒数进过年级前三十来来来,宝贝儿,给哥哥抱一个。”韩以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两步过去搂住严冬棋的腰。严冬棋在他背上狠狠摸了两把,然后抬手挠挠他后脑勺的头发:“我弟弟就是牛逼,今晚就打电话给我妈炫耀去。严芷肯定没你考得好,看我把你养得这么棒。”韩以诺趴在他肩膀上哼唧了一声。严冬棋又拍拍他的背,然后松开怀抱,抬手在韩以诺脸上拍了拍:“光顾着学习,这么费脑都该瘦了,走,咱出去吃大餐给你补一补。”“不,”韩以诺又贴过去,在严冬棋肩上蹭了蹭,“我不想出去吃,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和白斩鸡。”严冬棋答应的很痛快:“行,咱去超市,你点菜,回来给你做好吃的。”“不是,”严冬棋挑橙子的手顿了一下,有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韩以诺,“你说什么”韩以诺点点头:“你没听错,过两天补完课我们学校要开家长会,你得来一下。”“你考得这么好,老师还要见家长”严冬棋有点崩溃,“我对学校有阴影啊大哥。”韩以诺接过他手上的橙子:“又不是只说成绩的事儿,还有学校后期的安排啊什么的,反正听老师说还挺麻烦的。”“行吧,”严冬棋挠挠头,“去就去呗,你们老师总不能逮着家长劈头盖脸的骂吧。”“你怎么想那么严重,”韩以诺提着橙子去计量台打价,严冬棋推着车子跟在后面,“而且我也在呢,学校要先开大会,学生和家长一起的,然后各班带回去再开家长会,我们也不能回去,得打扫操场。”“你们校长是不是疯了,这么冷的天儿让你们打扫操场这不成,万一把你冻感冒了老子找谁说理去。”严冬棋一听打扫操场就有点儿不开心了。韩以诺听得心里特别舒服,嘴角压都有点儿压不住的往上翘:“那行啊,你给我班主任请个假,说韩以诺体弱多病,不能参加室外清洁,那我估计没两天我在学校就火了。”严冬棋轻轻在韩以诺肩膀上锤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烦,我不就怕你着凉了么”“必须不能啊,我现在都快比你高了。人家小姑娘一个个打扫操场也没什么事,我大不了穿厚一点而就完了。”严冬棋听完点点头,没再说打扫操场的事儿:“那那个大会是怎么回事就我和你一起开的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教导主任念一下今年的通报批评还有处分,然后讲一下寒假的注意事项。”“你们学校真逗,都上高中了还说注意事项。”严冬棋从货架上拿了两袋盐和一袋鸡精,“这也忒负责任了。”说完这句话他又笑了两声:“得亏我生的比你早,要是每学期这么念处分,以我当年那天真可爱活泼开朗的尿性,估计一水儿都是我的名字。”韩以诺也跟着笑了笑:“你以前真的那么坏么”“我想想啊,”严冬棋又往车筐里扔了两袋榨菜,“反正不算好吧,谈恋爱,结伙打架,逃课,顶撞老师,反正能干的我都干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这可是反例,你可别学我。”“你干嘛非要这样,好好上课不好么”韩以诺拨弄了两下车筐里的榨菜,给自己挑了一包酸豇豆扔进去。严冬棋笑了,推着车往前走:“有什么为什么我又不像你一样爱学习,我贪玩儿呗。”“我觉得学习挺好玩的啊。”韩以诺小声说了一句,从路中间的商品墙取了一盒巧克力,然后快走两步跟上去。“吃饭吧,家常便饭,您随便吃吃。”严冬棋坐在餐桌另一边,给韩以诺扔了一罐可乐,自己开了一听啤酒。韩以诺把桌上的菜挨个闻了个遍,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儿:“真香。”“来来来,敬咱们家的学霸男神。”严冬棋举起啤酒罐子,韩以诺本来都把筷子拿起来了,这会儿只好赶紧端可乐,和他轻轻地碰了一下。韩以诺喝了口可乐,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觉得心情特别好。然后就又笑了两声。“傻小子。”严冬棋看着他高兴,也灌了一口跟着笑起来。还有五分钟就开始全校的家长会,教导主任站在台子上反复的翻着自己等会儿要用的讲话稿子,操场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看上去有点拥挤。天儿特别冷,韩以诺早上上课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