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诺一直挺没办法的,小声嘟囔了一句重新站回灶台前面把土豆丝往一边儿的菜盘子里盛。“真好。”青年在他身后喟叹了一句,“其实打从第一次看到你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就想这么抱着你了。”严冬棋把贴在铲子上的一根儿土豆丝扯下来,回手塞到韩以诺嘴里,笑了起来:“那你可算是憋大发了。”“可不是么”韩以诺在他脸上蹭了蹭,有点儿撒娇的意思,“当时不敢,而且那会儿也没你个子高,抱起来有点儿伤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多可怜。”“是么”严冬棋转了个身靠在灶台上,眼睛里带着温柔而促狭的笑意,抬手在韩以诺脸上拍了拍,“小可怜儿,咱能先吃饭么你哥这会儿都快饿成神经病了。”桌上的菜挺简单,除了后来严冬棋补工的土豆丝之外,还有个西红柿炒鸡蛋和蒜茸油麦菜。严冬棋尝了两口就有点儿想哭,他就不明白韩以诺怎么这么有本事把菜的味道做的怪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难吃”韩以诺吃了一口也皱起了眉头,“我就是按照食谱上做的啊。”他说完还特别炫耀的补充了一句:“连调料的克数都是用厨房里那个小秤台称过的。”“哎呦我的宝贝儿啊,没你这么做菜的。”严冬棋笑的筷子都拿不稳,“赶明儿我闲下来教你做。”“不用。”韩以诺皱了下鼻子,“不用你教,我自个儿学。反正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我能把你照顾的顺顺当当的。”严冬棋听得刚有那么点儿感动,就听到韩以诺又小声的揶揄了一句:“反正你老了之后都是我照顾你。”“靠,你这是怎么着,嫌我老啊。”严冬棋听了有点儿不乐意,跟韩以诺在一块儿之后他其实挺介意他俩差了将近八岁这个事实的。坐在对面的青年勾起唇角:“我哪敢嫌弃你啊,你别一转脸儿就找个姑娘我就谢天谢地了。一天到晚心全悬在你身上。”“不是,宝贝儿,你犯得着这样么,我又不是有什么前科。”严冬棋有点儿无奈,每次韩以诺特别在意他的样子都让他觉得心里有一块儿又酸又软的。韩以诺低头夹了一筷子油麦菜填进嘴里,皱眉咽下去之后挺埋怨的开口:“你那还不算前科啊,往你店里一站呼啦啦围上来那么多小姑娘,还有之前什么邓晓晓,还有咱们前两年过年在商场碰到的那个。”严冬棋被他说愣了,眯着眼回忆了一会儿才笑骂道:“卧槽,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记性那么好呢”“当然记得住,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韩以诺声音沉了下去,低着头夹菜。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低沉,严冬棋愣了一下之后连忙开口:“韩少,韩大爷,宝贝儿,你不至于吧。”韩以诺抬头看了男人一眼,无奈的站起来:“我去把汤盛过来。”严冬棋盯了一会儿碗里散发着很微妙气味的炖汤,有点怀疑的看了一眼韩以诺:“你这做菜都做出一股子食堂味儿,居然还要炖汤”韩以诺不以为然:“我们学校食堂还有瓦罐煨汤呢,别这么看不起人成么。”“不是看不起你,”严冬棋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有点犹豫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青年,“为什么我感觉这么没底儿呢”韩以诺“啧”了一声,自己喝了一口:“真没事,我又不可能给你下毒。而且我熬得挺好的。”“是么”严冬棋抿了下唇,皱着眉勉强喝了两口,咂吧了一下。韩以诺眼睛都亮了起来:“怎么样,好喝么”男人挺意外的挑了下眉:“还不错。”“那你多喝一点。”韩以诺看上去挺开心,眯着眼睛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严冬棋本来抱着“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喝,我就大慈大悲的喝给你看好了”的心情喝了大半碗,但是直到快见底了也实在没办法分辨汤里边儿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于是没忍住开口道:“你今儿这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之前没喝过啊大哥,你别一会儿直接把我整急诊科去了。”韩以诺的汤碗除了之前给严冬棋演示的时候喝了一口之后,连碰都没有碰一下。他听到严冬棋的问题之后先是看了看男人喝了大半空下去的碗,然后慢条斯理的扒拉干净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大补。”“补个屁,我怎么不知道。”严冬棋越听越觉得玄乎,有些谨慎的把汤碗放下。这小子在他跟前总是蔫儿坏蔫儿坏的。韩以诺冲他笑了两声:“因为你之前没吃过啊。”然后不等严冬棋反应过来,又狡黠的冲他眨了下眼睛:“枸杞牛鞭汤。”严冬棋先是愣了半分钟,然后猛地把手里的勺子扔到桌上,骂了一句:“我操啊”“怎么样,我说是大补吧”韩以诺眯着眼笑得特别开心。严冬棋简直无奈,这特么是大补没错,但是他这么身强体壮完全不需要进补的是会有副作用的好吗等等,副作用他有点儿不可置信的盯着韩以诺:“韩以诺,你到底想干嘛”对面的青年答得特别干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想。”作者有话要说:说我骗子的小天使都去喝枸杞牛鞭汤吧。我查了一下功效真是挺不错的,当然,副作用更不错。一会儿就上二更。、妥协严冬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韩以诺说的那个“想”是什么意思。“想你大爷”严冬棋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更合适还是无语更合适,一时间情绪混乱的都有点儿倒不过气儿来,“你丫吃饱了撑的吧。”韩以诺还是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想我大爷,从头到尾一直想的都是你来着。”说完之后又不怕死的追加了一句,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真是好汤,我今天下午在网上查了好久呢,补肾壮阳,特别棒。”严冬棋气结,猛地站起来,瞪了韩以诺好一会儿,最终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的迸出句话来:“你可真长本事。”说完转身就往外迈步,看样子是想摔门一走了之。韩以诺这会儿也笑不出来了,连忙站起来跟过去从后面一把扯住严冬棋的胳膊把他转过来:“你上哪儿去”“你管我上哪儿去。”严冬棋说不上来自个儿这会儿心里拧巴成一团儿的别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好忿忿的瞪着面前的青年。韩以诺放假前回学校说的“献身”那事儿,严冬棋回去还真是好好琢磨了两下。毕竟这事儿连家人都知道了,韩以诺看上去也是打算长长久久往下好好相处的,这个事儿只要稍微想一下,估摸着就是得提上日程的。严冬棋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儿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好几宿,越琢磨就越没底儿,他是真不知道俩男人在一块儿,除了喝酒聊天泡妹子锄大d之外,还能干点儿什么,于是最后还是一个没忍住,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到网上找了点儿教学资源。看了十几年的以姑娘为主题的教学辅导资源,突然转换形式接触了点儿别的题材,严冬棋觉得这新世界大门打开的简直又震撼又猛烈。简直没有一点点防备。然后等他看完之后,就有点儿傻了。就以他这个身板儿,跟韩以诺现在这打篮球的高大块头比起来,在床上肯定别想着讨着好,但是让他真就这么献身吧,他又有点儿不甘心。心理建设一做就是一个多月,等韩以诺放暑假回来的时候,这心理准备,它还是没怎么准备好。所以在韩以诺明里暗里给他往这个话题上带了好几次的时候,他只能当没听明白,简直是要穷尽毕生的智慧才把这事儿勉勉强强拖到今天。韩以诺后来也就没再说这件事,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懂迂回前进的法子。简直丧心病狂。青年看到严冬棋这会儿恼羞成怒的样子,轻轻松了手,有点受伤的看着他:“哥,你是不是不乐意”严冬棋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儿烦躁的往后闪了两步:“我没不乐意,我就是”他说到这儿也有点儿说不下去,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韩以诺解释。韩以诺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但是又跟着他的动作往前逼近了两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严冬棋被他的眼神儿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才那股子恼羞成怒的劲儿也消下去了不少,轻轻咳了两声,“我的意思咱能不用这个招儿吗”“那我还有别的办法么我放暑假都一个月了,你搭理过我么”韩以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挺低沉,挺有男人味儿,但是架不住声音里边儿老是带着丝儿委屈。严冬棋真不知道该回点儿什么话才好,只能叹了一口气侧着脸盯着桌上的果盘发愣。“哥,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答应跟我在一块儿,只要跟哄小孩儿似的哄一哄我,我就知足了”韩以诺的声音听起来挺累挺郁闷,听得严冬棋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儿。他没想到这小子把这个话题立马上升的这么有深度,赶紧出声回应:“你瞎琢磨什么呢,我没这个意思。”韩以诺不吭声了。“宝贝儿,你别一天到晚瞎想成么,我要跟你在一块儿就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的过日子,没有哄你的意思。您这都二十大几的人了我犯得着跟你在这儿兜圈子溜着你玩儿么”严冬棋叹了口气:“但是你得想想,我之前我打个比方啊,我活了这么些年一直吃白菜,而且都打算好一辈子吃白菜了,您突然横插一脚过来非让我改吃萝卜,我抗争过一阵但是抗争失败了,问题是真要把那萝卜往嘴里送,不是还得有点儿心理准备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而且不定还是萝卜反过来啃我一口呢。严冬棋在心里郁闷的补充了一句。“那你现在准备好了么”韩以诺使劲儿盯着他。严冬棋僵了一阵儿,又抬眼看了看韩以诺。妈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么扭扭捏捏的真不爷们儿。而且当时都答应韩以诺在一块儿了,现在自己这么着算怎么个回事。他犹豫了一下,咬着牙点点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面前青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的”“真的。”严冬棋觉得自个儿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反悔么”韩以诺又凑上来问了一句。“嗯。”“就今天”严冬棋脸上烧得慌,没忍住在青年腿上踹了一脚:“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您都长了能耐给老子灌了大补汤了,这会儿还问个屁啊问。”韩以诺特别乐呵的凑上来在男人的嘴角啃了一口:“我去洗碗。”然后转身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一路哼着小曲收拾了碗筷端进厨房。严冬棋都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在韩以诺那个丧心病狂的眼神里熬到晚上的。洗澡的时候牛鞭汤的劲儿有点往上涌,涨得难受。严冬棋犹豫了半分钟一咬牙就没管,随便冲了两下就穿了衣服往出走。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了韩以诺笑眯眯地站在门外面。他吓了一跳,反手用毛巾在青年胸膛上抽了一下:“门神啊你,吓我一蹦。”韩以诺笑了笑没在意,带着点儿促狭劲儿凑到严冬棋跟前,伸手把还带着潮气的男人搂了搂:“我去洗澡。”严冬棋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现在都处在高度警戒状态,这会儿猛地被韩以诺搂了一下,立马条件反射窜出去二里地。青年愣了一下不以为意,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玩意儿看着严冬棋:“今晚在我房间成么”“成成成,你赶紧滚去洗澡。”严冬棋觉得他现在烧的跟扔微波炉里转了三分钟似的,随便答了一句转头就窜到韩以诺的卧室。趁着韩以诺洗澡的工夫,严冬棋喝了杯凉开水把身体里那股大补汤蹿上来的劲儿缓了缓,然后从韩以诺的书架上随便抽了本书躺倒床上。他翻开的时候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封面,卧槽道德经这他娘的也太清凉下火了吧。他看了两段就有点看不进去,仰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琢磨着过会儿的事儿。这人就是贱,一边挺害怕这事儿,一边却又贱兮兮的有点儿期待。要是把这事儿搁到俩月之前,有人要跟他说哪天自己会和韩以诺窝在床上么么哒,他铁定能用自个儿那辆极光照着这人的脸连倒车带踩油门来回碾压三十遍。唉,这都是命。他眯着眼睛盯着脑袋顶上的白色顶灯发愣,时间过得可真他妈快,觉得昨天的时候韩以诺还是窝在之前那片城中村小阁楼里抱着他姐姐发夹哭的小屁孩儿呢,怎么突然一转眼就变成个这么牛逼,都能把自个儿往床上带的大老爷们儿了。当时他只觉得这孩子又乖又懂事,再连带着对前女友那点儿怜惜的意思,光顾着那股子同情又心疼的感觉可劲儿对韩以诺好了。真不明白从什么时候这小子突然就把他俩的关系从兄弟私自定义成了狗男男。严冬棋把自个儿想乐了,于是翻身坐起来靠在床头柜上笑了一阵,扭头看到床头上韩以诺摆上的一个木质的相框。他平时鲜少进韩以诺的屋子,这点是跟他爹妈形成的习惯。老爸老妈特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