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周阳回答,吴淑芳把人拉进了房间,边拉边说,“你以后要是敢去这种地方,我把你腿都打断。”周寻乐还想回头,被吴淑芳按了一下脑袋。周阳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呆呆站了半天,突然有点想笑,然而唇角的弧度稍稍扬起后,却又僵在了那里,良久,他关掉客厅的灯,走进了自己房间。人的一生中,会被很多感情占据,亲情、友情还有爱情。每一种都是一把最锋利的双刃剑。在享受它们带来的美好时,自己也常常会受伤。因为你在意,所以总是鲜血淋漓。天光微亮,周阳起得很早,他帮周寻乐把早餐准备好后,又去把人叫醒。周寻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后,咧嘴笑了笑。摸摸小家伙的头发,周阳说道,“笑屁啊,想迟到是不是。”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又乖乖刷牙洗脸。坐在饭桌边,周寻乐接过牛奶,眨眨眼睛,然后跪在椅子上,凑近了对面的周阳,轻声说道,“我还是最喜欢哥哥陪着我。”周阳愣了愣,手里的动作也有点停顿。片刻,咳了一声,低头啃着面包,“赶紧给我吃,吃完送你去学校。”“好”随着日历的厚度越变越薄,直到一本崭新的重新被挂上。新年也快到了。日子还是这么不咸不淡,唯一高兴的是,诗晚要回来了,半年的大学生活转瞬即逝。这天,周阳和王嘉木一起去火车站接诗晚,现在是春运高峰期,出站口那是人山人海,到处是等着接人的家属。尽管这样,周阳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等的人。没办法,诗晚穿的实在太扎眼,想看不到都难。大冬天这白痴就穿了一件皮夹克,围巾倒是捂的挺严实,一条浅色牛仔裤配了双短靴。诗晚笑着搂过周阳肩膀,对着他和王嘉木打招呼,“你们俩想我了没”周阳问,“你冷不冷,今天好像是零度。”呵呵一声,诗晚没说话。到了车子上,他才急吼道,“王哥快开暖气,冻死我了”二货啊周阳掩面,不忍心再看他。“知道家这边冷还不多穿点,到时别一回来就感冒。”王嘉木也对那人哭笑不得。“唉,穿太多显得多臃肿啊,”诗晚一脸你们都不懂的表情,“形象都没有了。”周阳,“活该冻死你。”过了半年无聊日子的周阳彻底解放了,得到王嘉木的允许,他和诗晚疯玩了几天,酒吧里也因此变成了纯音乐欣赏。吧台边,两人喝着饮料,看着那些表情各异的客人们,不时的交谈两句。偶尔以旁观者的身份去打量这个地方,倒是挺有趣的。光怪陆离,觥筹交错,每个人的姿态都是放松的,他们映着杯中的酒,为夜晚增添着催化剂。“话说,我们现在不用总是喝饮料了吧”不满意的撇嘴,诗晚看着身边一个中年男人的鸡尾酒,忽然来了劲,“喂,周阳我们也喝吧”“你哪来这么多的好奇心”“我是为你考虑好不好,在学校的时候,我早就和朋友去喝过了。”诗晚得意的笑了笑,他在周阳耳边说道,“那边的酒吧比这里好的多。”周阳提醒了一句,“别常去那种地方,人多也乱。”“你挺懂的嘛不过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啊,的确是什么人都有。酒吧里面那个卫生间啊,真是”“所以啊,尽量少去。北京不是那么多景点吗,没事去那看看呗。”“我又不是组团旅游”诗晚很无奈,对周阳鄙视道,“有什么看的啊,还不如多玩玩。啊,对了说到玩我们寝室有一个特别能玩的。”两人平日打电话聊天时,诗晚也常常会说起他的室友,所以周阳有所耳闻。“你是指那个家里开厂的很娘的那位”“那货是个极品啊,电话里我不好和你说,现在终于能说个痛快了”诗晚满脸“我要吐槽”的表情,架势一端,立刻开始吐苦水,“我还猜啊,这白痴该不会喜欢男人吧,天天穿的那么骚,说话还总是哎哟哎哟的。”诗晚形容的太生动,周阳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对方的样子和语气。“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周阳瞪大眼睛,信心不足的问道,“他想追你”“滚蛋,他敢追我,我踢死他。”诗晚抽了抽嘴角,“放假前两个星期,这娘炮带人回寝室乱搞,我靠了,你知道我当时多尴尬吗”“ ”周阳默默道,“为什么你总能遇到这种事”“我还想知道呢而且更厉害的你知道是什么他一共带过两次,每次都是不同的人”诗晚说道,“我好想知道到底哪个是他的呃,男朋友。”“你其他两个室友没意见么”“那两个都是北京的,其中一个很少住寝室,另一个也是住两天消失三天。只有我悲剧啊”“ ”周阳低头安静的喝饮料。诗晚阴测测的说道,“你要是敢笑出声,我今天一定揍趴你。”肩膀抖了抖,周阳赶紧捂住嘴,含糊的说道,“对不起。”一双眼睛里满满的笑意,瞎子都看得出来好么“幸灾乐祸,祝你被男人追。”说完,诗晚赏了对方一根中指。“噗”周阳被呛到了。回青山镇没多久,过了段潇洒日子后,诗晚看周阳唱歌看得自己又有点心痒痒。周阳还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于是说道,“反正你在这边的时间也不长,就当唱着玩好了。”“其实我现在不太愿意在这唱了。”“为什么”诗晚看了周阳一眼,“你不觉得这里太小了吗”“不会啊,”周阳笑道,“应该是你在外面看得多了,心变大了。”“人都是这样,做一个井底之蛙就会一事无成。周阳,”诗晚问道,“你会来北京吗和我一起”这个问题,周阳自己也一直在挣扎。本想这辈子不再唱歌,做点其他的事。但无奈自己正好重生回了辍学后,所以仍旧是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他现在有时间但是没有钱,当初周寻乐住院还问王嘉木借了两万,还清之后又要负责家里所有的支出费用,周寻乐经常生病也得跑医院周阳承认自己需要钱。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让周寻乐过得好一点,也可以让自己去学一些想学的东西。而青山镇确实如诗晚所说的,太小了。可是,心底深处那个无法摆脱的恐惧和担心总是会不时冒出来,让他犹豫。所以面对诗晚的询问,周阳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说,“我不知道。”像是料到了这个回答,诗晚也只是摊了摊手。“虽说其他的还不太了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北京的酒吧多了去了,绝对不会饿着你。而且那边的工资至少是这里的两倍还要多。你自己考虑吧。”周阳点点头。诗晚推了他一把,“行了,你该上台了。诶,等等,”把人拉住,问道,“这首唱什么”“没指定,你想听什么”周阳笑了笑。“没有,”诗晚松开了他,“你唱什么都很好。”周阳走上台后,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他一人被笼罩在了暖色光线中。调整了一下话筒,单弦的吉他奏起了一首动听的歌当这一切都结束,你是否失落当我随烟云消散,谁为我难过没有不散的伴侣,你要走下去没有不终的旋律,但我会继续倘若有天想起我,你蓦然寂寞人生是一场错过,愿你别蹉跎当这一切已结束,请不要失落我将随烟云消散,别为我难过千言万语不必说,只有一首歌都知欢聚最难得,难奈别离多都知欢聚最难得,难奈别离多他的声音像一池明净的水,仿佛能听到流动的清澈声,又带着潮湿的甘甜味道。整个舞台都在他的温柔中蛰伏。、第十五章酒吧工作结束后,夜已渐深,周阳和诗晚走上以前常经过的那条路,慢悠悠的往家里晃去。冬天随便呵出一口气都能看到蒙蒙的白雾,路灯发出昏暗的光。两人肩并肩的走着,突然诗晚说道,“对了,明天我们出去玩吧,老街那边正好有个庙会。”“没法去啊,”周阳拢了拢围巾,“明天我要带小乐去医院,他身上过敏,之前没在意,结果现在开始发烧了。”“小乐都快成玻璃人了。”“小孩子可能都这样,长大点就好了。”周阳说道,“过两天咱们再去吧。”“没事,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好了,在家也是无聊。”医院不是更无聊么周阳弄不懂诗晚的脑回路,也就懒得管他了。反正这货自在惯了,没人拦得住。周寻乐小朋友最近几天很郁闷,身上起了很多紫红色的斑点,本来不痛也不痒,可到了后来,肚子痛不说,还发起了高烧,关节也疼的要命。没办法,只能又一次的奔赴医院了。一大早,周阳就把人喊醒了,给对方裹好外套后,又扯了顶帽子为周寻乐戴好。临出门前,周寻乐不开心的说道,“是不是又要去打针啊”“这状态不打针都不太现实,不过还是要看医生怎么说。”周阳想不通了,“你说你这小子怎么风一吹就能倒啊。”周寻乐撇嘴。他们下楼时正好遇到通宵打麻将回来的吴淑芳。吴淑芳也知道周寻乐身体不舒服的事情,所以估摸着这两人是要去医院,也没说什么。爱答不理的看了眼周阳,她摸了摸周寻乐的头,说道,“有什么事就回来告诉妈妈,要是打针就好好听医生的话。”周阳在心里吐槽道:能有什么事就知道装样子,如果真的关心就带着小乐去医院啊。但这些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牵着周寻乐走了。看着两人的背影,吴淑芳低低哼了一声,转身要上楼的时候,住隔壁的中年妇女正好下来买菜,两人打了个照面。“哟,小吴啊,”邻居笑呵呵的招呼道,“这么早,送两孩子出门啊”“不是,”吴淑芳也不愿应付,只是敷衍道,“小乐生病了,让周阳陪着他去医院。”“哎呀,不是我说,你家这俩孩子真不错,感情好得很。诶,我儿子说周阳是在那个什么吧唱歌是么好像工资很高啊,你也可以享享福了。”吴淑芳冷笑道,“人家赚钱有我什么事儿啊,他也不给我啊。而且那种地方正经小孩会去么”“那也不能这样说,周阳就很好嘛。不过有件事啊,我寻思着告诉你比较好。我小儿子不是上夜班么,前段时间他下班看见有人接周阳回家呢,好像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开的那辆车特别好他说了个牌子反正我是不知道。”邻居冲吴淑芳挤眉弄眼,“我儿子说在那种地方能认识很多有钱人,让你们家周阳混的好了带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把啊。”吴淑芳心里更不舒服了,语气也有点冷硬,“等着吧。”那邻居没看出她的不对劲,只是笑道,“行,我就先和你这么说了。买菜去了啊,回见。”等那人走远后,吴淑芳朝地上呸了一口,“也不看看你儿子什么货色,流氓混混一个。”这边,周阳带着周寻乐和诗晚汇合,然后三人一起去了医院。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的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皱眉道,“这是过敏性紫癜。哎呀,你们应该一有症状就早点过来打针,这个病要是治疗不及时,很容易引起肾脏损害的。”他又摸了摸周寻乐的肚子周围,问道,“是不是痛”周寻乐点头,“膝盖也很痛。”周阳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担心的问道,“医生现在怎么办,他肾脏没事吧”“放心,我的意思就是一有不舒服要及时来看。”医生在单子上唰唰的写着字,半晌抬头看了一眼周阳和诗晚,“先退烧,然后再住几天院看看,观察一下他身体情况。住院要大人签字,你们两个小孩不行。”拿着打针的单子和药水,诗晚为难的看着周阳,“你后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能找得到她么”“早上出门她正好回家。”周阳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对诗晚说道,“我得回去一趟,小乐住院要钱,还得拿点要用的东西。你帮我守一会儿。”“行啊,你去吧。对了,你钱够不够啊也不知道要住几天,需不需要问王嘉木借”周阳摇头,“不用,我这一年多存了一点,不够再说。”他弯腰对周寻乐说道,“我去拿点你要用的东西,然后让你妈妈也过来。你在这跟着诗晚哥哥,等我回来。”周寻乐嗯了一声,“哥哥你要赶紧过来。”“知道了。”捏了下周寻乐的脸,周阳说道,“拿完东西就来。诗晚,麻烦你了啊。”“客气什么,去吧去吧。”路上,周阳总是没法静下心来:这段时间他存了近两万,应该够了吧要是不够的话又得去问那个人借钱他突然感到非常失败,为什么每次都是卡在钱这一关上入不敷出,周阳觉得说的就是自己这种状况。但也不能总是这样啊,不停借钱借钱借钱,而且还要再请几天假他真的对王嘉木十分抱歉。愧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