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看着霍老爷子“我什么爷爷,我们之间的纠葛,不正是您说什么也不允许北莛跟我在一起的缘故么”“你果然没有忘记”霍老爷子惊愕的望着肖南音,半晌,苍白的脸上才挤出一丝苦涩的笑。肖南音慵懒的倚着椅子,淡淡瞥了一眼霍老爷子。她低头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掌心里,已经不见了当年的伤痕她勾唇,伤痕可以消失,但有人造成的伤害,却永远也消失不了。那种痛,留在了她心里,永远消失不了良久以后,肖南音才抬头,淡淡的笑着问霍老爷子,语气十分轻快。“我一直想不通,爷爷您不可能不记得当年的事情,您既然知道我疯过,为什么始终不以此来威胁我”霍老爷子瞥了一眼她。既然已经挑明了,他自然也不会再装糊涂可看她装糊涂,他也有些气闷了。他冷笑一声,轻嗤道,“少来这儿装模作样,我就不信你真的想不明白”肖南音眨了眨眼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想起来了,您明知道我疯过,却不敢告诉北莛,不敢以此来威胁我离开他,是因为您怕他知道,您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是么”“哼”霍老爷子又是冷冷一哼,没有理会肖南音刻意的嘲讽。他冷笑,说:“你早就已经试探过了不是么不久前你在公司口口声声对我说,南宫若有精神病,南宫若发过疯,你说她不能跟北莛在一起”稍作停顿,霍老爷子瞧了一眼肖南音,冷笑,“早在那个时候,你不就已经无声的试探过我的态度么你故意提起精神病,不就是想来探探我的口风,想弄清楚我敢不敢把你曾经有过疯病的事情抖落出来。结果你赢了,我不敢”霍老爷子说完便望着窗外,心里莫名的发堵。他一直想为难肖南音,但是自从那次肖南音刻意提起南宫若的精神病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当面找过肖南音的麻烦,转为了暗地里下手。因为通过那一次肖南音故意探口风,他就知道了,这个女人在用纯洁无害的模样,声声警告他她用南宫若的事情告诉他,他要是敢把她疯过的事情告诉霍北莛,霍北莛不一定会离开她,但她一定会把当年害她发疯的幕后主使说出来他那时候和霍北莛毕竟还没有决裂,自然不敢冒险。他知道霍北莛对肖南音有多喜欢,即便知道了肖南音疯过的事情霍北莛也不一定会离开肖南音,但作为逼得肖南音发疯的幕后主使,他却一定会被霍北莛恨之入骨。虽然被肖南音的警告震慑住了,但打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更加对肖南音恨之入骨。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轻易不咬人,但这个女人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她毕竟是疯过的人,一旦将她逼得太急,她恐怕宁可选择玉石俱焚,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掌控不了这个女人,所以,自然越发的不希望这个女人留在霍北莛身边。所以后来他放弃了南宫若那颗棋子,选择了跟霍立行站在一起。他清楚,即便他和霍立行做了什么,肖南音也会看在对霍立行的亏欠上,默默认了,一声不吭。他果然赌对了哪怕肖南音明知道婚礼的事情有隐情,也没有追究。她不想追究到霍立行身上。肖南音久久的看着霍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她挑眉,“警告我怎么敢警告您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南宫若的精神病有家族病史,而我疯过只是因为被您逼的,我的病症,不会遗传到孩子身上,但南宫若不行,她的病多半会遗传给孩子”霍老爷子冷笑一声,越发厌恶肖南音,只看着窗外,连看也不看肖南音一眼。他懒得再看这个女人虚假的面具什么温婉可人,什么低眉顺眼,都是装的,其实她骨子里就是个高傲的人肖南音见霍老爷子不说话,于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因为今天北莛突然问我如果我疯了怎么办”她望着窗外,眸子淡漠得几乎透明“听到他问我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都快停止了。我怕他知道,可他偏偏要问,所以我想了想,便怀疑是不是你跟北莛闹翻了,所以将我疯过的事情告诉他了”“所以你就来找我兴师问罪了”霍老爷子冷笑着看向肖南音。他倒是没有想到,他即使在医院里,依然是肖南音的心头刺呵呵呵,能够看到这个女人惊惶失措的模样,住院的日子似乎都变得轻松多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如今我和霍北莛已经反目成仇,我倒是可以将你疯过的事情告诉他,我要让他看看,你肖南音当初有多么不堪”霍老爷子怨毒的眼神,闪闪发光。肖南音看着霍老爷子,微微一笑。她抬手拢了拢散下来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我倒希望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将我曾经的一切全部告诉他。”她说得那样不在意,倒惹怒了霍老爷子他愤怒的说:“你以为我不敢说么”肖南音耸耸肩,没有说话。望着远方,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今天会来这儿,已经做好了让霍北莛知道一切的准备了。反正,事已至此,想必她跟霍北莛迟早都会分开,她倒宁愿在那之前跟霍北莛分道扬镳,让他主动离开她,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她不想让他痛苦,如果真的改变不了离婚的结局,她宁可在她亲手伤害他之前,借霍老爷子的手推开他,从此形同陌路因为留不住,所以情愿自己放手霍老爷子眼见着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女人居然破天荒的沉默下来了,他有些烦躁,不经意之下,问了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肖南音,你跟北莛在一起,真的不是报复他”肖南音收回目光,讶异的望着霍老爷子报复从何说起她为什么要报复霍北莛忽然她理解了霍老爷子的意思,她勾唇淡笑,“为什么要报复他因为当初我流干了身上的血,命悬一线时,你告诉我的那些话你说,是他想让我生不如死,是他临终前让你绑架我的”挑眉淡淡一笑,肖南音耸耸肩,淡漠移开了目光。当年她的确恨过她的南霆哥哥,人已经死了却让别人害她的命,让她流干了血,那时候被蒙在鼓里的她怎么不恨,怎么能不疯如果不是安安陪着,自杀过很多回的她恐怕早就已经下地狱了。但后来清醒过来以后她就不恨了,人死如灯灭,恨可以消弭,剩下的仍旧只有爱。而后来跟霍北莛重逢,得知霍北莛活着,她就已经知道当年那些话只是霍老爷子的谎言,霍北莛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她死,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她又怎么会恨他霍老爷子虽然没有听到肖南音一个确定的回答,但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自然是不恨霍北莛的,更不会报复霍老爷子微微眯了眯眼,盯着肖南音,良久才说:“你真的有那么爱北莛为了他,你可以忍下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情,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八年前的幕后者,你依然只字不提,甚至装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就是怕他离开你”肖南音笑笑,不说话。霍老爷子已经得到了回答他曾经以为肖南音只是想报复霍北莛罢了,如今才知道,她比他想象中更爱霍北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女人做他的孙媳妇。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肖南音起身要走。其实两人在这儿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什么有意义的话都没有说,只不过某件事他们两个人都是当事人,所以才会坐在一块儿。临走的时候,肖南音回头看了一眼霍老爷子,“以前我庆幸,你找的那个绑架我的男人是个蠢人,让我侥幸活了下来。如今我却有些遗憾,你当初为什么不找个聪明些的,让我死了,一了百了。”也好过今天这种两难的痛苦如果早就死了,哪儿会有后来这些痛不欲生霍老爷子冷嗤一声,没有说话。这也一直是他懊悔的地方,他怎么不找个聪明人,当初为什么要找那个蠢蛋一时失手留下这个女人的命,如今才让这个女人活着来气他。肖南音拿着自己的包包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她停下只是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看霍老爷子她的嗓音,是以往不曾有过的凉薄。“我死之前,会亲手送你进监狱。”“你说什么”霍老爷子惊愕的望着肖南音他以为,肖南音这么多年都没有报案,这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哪知道她竟然此时此刻突然提起这件事了她一直刻意的隐藏着她疯过的事情,如今,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她拼着名声不要,竟然不在乎被人知道八年前的事情,也要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肖南音听到霍老爷子嗓音里的惊慌,她这才缓缓回头,嫣红的唇勾起一丝淡漠的笑。“怕死么其实您已经活得够长久了,无论是死了还是进监狱,都是一种解脱。爷爷,我不会让您等太久。也许三个月就够了,三个月之内,我可能会跟你玉石俱焚,您有什么身后事,尽快办好,千万别等我把您告上法庭才来后悔着急”说完,她露出一丝不属于她的妖冶微笑,转身离开了病房。这才是她今天来这儿最重要的目的,她不会饶了这个害她的人。肖南音走了很远很远以后,才停下脚步,颓然的靠在一堵雪白的墙壁上。她抬手按着自己的心口,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赶紧打开包包,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白色小瓶子上,写着维生素c。她看着“维生素c”几个字,脸上露出一丝疲倦。她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从八年前到现在,她身上一直带着药。什么维生素呵呵呵,她自己再也清楚不过了,不过是用于治疗她这种人的镇定药片罢了。八年了,她从不允许自己发病,所以一直把药瓶带在身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便拿出药瓶倒上一些药吞下去,吞过了以后,借着药力,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常。旋开药瓶的盖子,她抬手倒出十多片白色的小药片。正准备像往常一样,一口塞入嘴里,嚼碎了吞下去,可刚刚把药送到嘴边,她就停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愣住了。她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紧紧攥着手中的药。“你在干什么肖南音你现在是孕妇你怎么能随便吃药”她低低的自言自语,嘴角扯出一丝痛苦的笑她狠狠的捏着药,眼角渐渐传来灼烧的痛楚。抬头望着远方,她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没有了焦距她张开嘴,喃喃自语“即便现在不吃药又怎样跟霍立行分手的时候,你吃的药还少么被分手的事情刺激的那些天,你不是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药么”你怎么这么傻,你吃了几瓶药,如今距离吃药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就怀孕了,肚子的孩子,恐怕本身就不是健康的肖南音心里隐隐作痛,紧紧闭上眼她苍白失色的容颜,在雪白的墙壁映衬下,更加显得白得吓人。她攥在掌心里的药有几片已经被她的手捏碎了。手指无力的松开,药片纷纷落到地面上。她睁开雾气蒙蒙的双眼,看着洒落一地的药片。每一片药,都是那么刺眼她一点一点的看过每一片药,然后抬手抚着小腹,眼角依然灼痛得厉害,她的嗓音也同样颤抖得厉害但她眼里的温柔,却半点不少。宝宝,别怕,虽然你可能不健康,但妈妈不会再乱吃药了你还留在妈妈肚子里一天,妈妈就不会吃药可是你知道吗,妈妈最近已经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好久没有做恶梦,好久没有想起的事情,如今总是想起,妈妈好怕因为妈妈不吃药,就无法稳定情绪,若是再受刺激,会再一次疯掉的那时候,妈妈还怎么保护你的安全呢红肿的眼角轻轻颤了颤,两滴晶莹的眼泪砸落下来。肖南音的手指狠狠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