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一任然在试图站起来。他颤颤巍巍地直立起上半身,左脚受伤,只能用右脚单脚站立。殴打中,绑手的绳子脱了出来,白袍下伸出一只布满淤青的手臂,猛然一扯,白袍“唰”一下被整个扯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白了一粗重地喘息,右眼眼角开裂,血顺着面颊一直往下流,原本帅气的俊脸上淤青了好几块,左眼肿得像核桃,几乎已经睁不开,o露在外的皮肤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了。尽管如此狼狈,他的眼神深沉和坚定,带着绝不服输的凛然气势。士兵和看热闹的群众,都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一刻,这个站在高台上的男子竟然耀眼得令人瞻仰,这是一种跨越立场的崇敬感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下跪,下跪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白了一迎风而立,白布被风吹得咧咧作响,甩开手里的白布,抬起高傲的头颅,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呜”“呜”亢长的号角声。这是王室要入场的讯号。民众们立刻成片地跪下来,士兵也顾不得站着的白了一,自己跪了下来。偌大的广场上,只有白了一一人直挺挺地站在高台之上。苏皮卢利乌玛斯第一个走了进来,他显然对白了一不下跪的行为非常生气,不满地皱了皱眉,却也没立刻发难。第二位是太子殿下,沙利阿尔努旺达。沙利阿尔努旺达太子殿下是个公认的老实人,他憨笑着朝群众们点头示意。第三个入场的是金发美人,他的出场令不少在场的女性激动万分,不过令人失望的是,今天王子殿下并没有像往常那般面带笑容地与她们打招呼,自他入场后,一种冷然的压抑感一下子扩散到广场的各个角落。冷若冰霜的表情,告诉所有人,我今天心情不善。不管是名媛千金还是普通民女,此刻都是大气不敢出。三皇子在外驻守边疆领土,不在国内。四皇子塞纳沙哈图希里因听说兄长要娶妻,于前日从驻守地连夜赶回,想凑个热闹,谁知刚到竟一病不起,在自己的行宫里养伤,拒不见客,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真相亲们都知道,因为被某白打残了,没法见人,所以躲起来咯剩下的王子年纪尚小,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待王室的各位都落座,跪着的平民们才站起来。卡尔一坐下就朝身边的安瓦尔打眼色,“去,告诉他们,那是我的王妃。”卡尔一刻都等不及了,他看到受伤的那人时,心中忽的一痛。安瓦尔面露难色。卡尔再加一记狠厉的眼色催促,“快去”要不是我不能说话,能叫你去说吗安瓦尔硬着头皮走到苏皮卢利乌玛斯面前,俯身做了辑,“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想着其中必定有误会,台上的这位就是我们卡尔王子的准王妃。”此言一出,只听见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无数少女的芳心苏皮卢利乌玛斯不动神色地扫了一眼台上的人,又看向坐在左手边的二儿子。卡尔站起来向父亲弯腰行礼。“卡尔,你是认真的”语气里没有参夹任何感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金发美人点头,无畏地迎向苏皮卢利乌玛斯带着探究的目光。“那你倒是说说,里面有什么误会”苏皮卢利乌玛斯像是来了兴致,看着两人说道。安瓦尔接到金发美人的眼神接着说,“陛下,您记得我们王子殿下是怎么一夜之间不会说话的么”安瓦尔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广场上鸦雀无声,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递到白了一的耳朵里。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诈尸来更新啦眼睛要瞎了,我擦嘞自插双目、现场直播二皇子卡尔姆尔希理不会说话是全国人民众所周知的事情。有历史记载,卡尔年轻时曾遭受雷击,从此患上了严重口吃,于是他决定不再开口说话,一些别有用心的造谣者就认为他是受iskur伊库斯诅咒的不祥之人,几次三番向苏皮卢利乌玛斯提议,将卡尔逐出王宫,贬为平民。伊库斯:赫梯神话中掌管雷和雨的神灵,同时也是天空之王。就是因为他曾今被雷击中过,后来被人们奉为天气之神。赫梯神话中的天气之神名为凯鲁或塔鲁,就是卡尔,有的资料又翻译为卡尔。白了一乍一听,还是不免吃惊。这么说起来,他确实没有跟自己说过话,本来还以为他是傲娇到变态,所以不愿意说话,原来竟是个哑巴。“你想说什么,直说吧。”苏皮卢利乌玛斯坦然提问。“王子殿下认为,现在站在祭台上的那名男子,是授命天空之王伊库斯,来到殿下身边,为其解开诅咒的人。他是神灵的侍者,所以万万杀不得”“哦”苏皮卢利乌玛斯重新扫了一眼祭台上的白了一,在看到他左手上的镯子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波澜,随即消失不见。他看着卡尔说:“有什么证据”“尊敬的陛下,就如您所知道的,在祭祀开始之前的三天,周围都会派遣士兵日夜把守,那么试问,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在祭坛的水池中呆上那么久呢如果不是待在水中,那么他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呢”安瓦尔拔高了声音,好让整个广场上的人都能听见。安瓦尔这么一说,底下的群众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安瓦尔见此番话语小有成效,继续背诵早早在心中构思好的其他台词,“那日日出时分,他身披朝露和彩霞,头戴圣洁之花,出现在祭坛的水池中,他分明是蓝色莲花的化身是神灵的侍者我们有理由相信,是神在向我们启示,选择在这个重要的仪式上,让他降临。”“这么说,也十分有道理。”太子殿下沙利若有所思地点头,“若是真的能解开二弟的诅咒,能令他重新开口说话,确实是件好事。”卡尔听了后,对兄长报以微笑,表示感谢。苏皮卢利乌玛斯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尽管你是我最宠爱的孩子,你的说法即使我相信也不足以服众,破坏中断了祭祀不是件随意编个借口就能搪塞的事。既然是神灵的侍者,那肯定有些灵力,如果他能降临神迹,我相信底下的平民们,也会愿意相信。”苏皮卢利乌玛斯毫不避讳地表示自己最宠爱自己二儿子,但是又很客观的表述必须服众才行。“这”安瓦尔显然不知道再怎么接话。卡尔继续朝他丢眼色,用唇语对着安瓦尔说:“说,我要娶他为妻,举行仪式后,诅咒自然就解除了”安瓦尔皱着眉向卡尔确认,“真的要这么说”卡尔郑重地点头。“卡尔殿下娶他为妻,如果诅咒解除,不就是一个神迹”安瓦尔把卡尔的意思跟苏皮卢利乌玛斯说明。旁边的祭司却说:“如果没有解除呢,如果他就是一个异端者,难道让我们的王子殿下娶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为妻,最后发现它是一名异端者再处死吗更何况他还是个无法传宗接代的男人,这会使王室的脸面蒙羞”还没等安瓦尔开口说话,祭司立刻抢白。“尊敬的陛下,我们可以照明文规定的办事。”祭司显然是没安好心。“说说看。”“举行兽斗。”卡尔深邃的蓝眸猛然收缩,他转头看了眼高台上的白了一,别说一等一的勇士在兽斗中死去也不足为奇,何况白了一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其实白了一的情况比看起来的更糟糕,脑袋发蒙得连东西南北都已经分不清了,只是一股倔强的劲头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安瓦尔接收到自家主子杀人般的眼光,立刻大汗涔涔地赶紧接话,“尊敬的陛下,这样做显然有失公平,他现在已然受伤,举行兽斗,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苏皮卢利乌玛斯不以为然,“既然是神灵的使者,战胜一头野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为了公平起见,三日后,兽斗场举行兽斗。”“陛下英明”祭司低垂着头,白袍下的脸上显然挂着一抹得意的阴恻笑容。和斯提庙。这里不同与万神殿,这里供奉的是地狱神祗。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只有一束光从上方投下,一人身披黑袍静坐其中,黑与白,光与影,一种和谐的交融。黑暗中,传来一声悠悠的轻叹,右手白到透明的纤长手指不停地来回掐算。黑袍微微晃动几下。小童自门开推门进来,打破这份宁静。“青鸾大人,听说前天逃跑的异端者被抓住了,竟然就是卡尔殿下的准王妃。今天本来要被处死的,后来国王陛下说三天后举行兽斗。如果活下来,就承认他是侍奉神灵的侍者。”小童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大堆话,前言不搭后语的。青鸾似乎完全没听见,右手依然在不停地掐算。算不出来是个变数小童见青鸾没有回应自己,又自顾自说起今天在广场上的见闻,希望引起青鸾的注意。“那个异端者啊,被打得满脸都是血,好可怕哦”小童手脚并用,绘声绘色地描述。“小天。”青鸾唤着小童的名字。“在,青鸾大人。”小童立刻收声,恭敬地站在一旁。“功课都做好了吗”“我,我,快做完了。”小童低头皱着一张脸回答,余光瞄到青鸾递来的警告眼神,“我马上去做。”小童一阵风似地跑出去,把门关上,偌大的宫殿内重新陷入黑暗。青鸾举起手指想重新再算,掐了几下,遂又放下。既是参不透的未来,静观其变罢那日在花园里见他,只觉得眼前的灵魂耀眼,温暖,干净得一尘不染,似乎不应出现在这尘世中。无形中,被他的灵魂所牵引所以才会发生接下来的一切。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竟然忘记披上黑袍,遮住容貌,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口邀请他跟着自己过来,把他带回宫殿,并且替他擦药,驱散疼痛。我本是一个无心无情之人,为什么要做这些青鸾不明白。他伸出右手覆在自己左胸前,那里没有丝毫起伏,这是一颗不会跳动的心青鸾退下身上的黑袍,露出倾世的绝色脸庞,这是一副不会衰老的容颜白了一被重新带回牢房,离开时他已经站不住脚,也无法独立行走,当然是被架着回来的。白了一被打得体无完肤地回来,着实让旁边牢房的哈里斯吓了一跳。不是被处死了吗,怎么带回来了而且打被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后来向狱卒打听了广场上的事,心中对白了一升起一丝敬佩之情。狱卒架着白了一进入牢房,本来想随手扔下去,金发美人和副官安瓦尔就紧随在身后进来。卡尔二话不说,顾不得白了一满脸的血迹,直接把受伤的白了一打横抱在怀里。安瓦尔命令狱卒整理牢房,又让人拿了被褥毯子过来,打理好一切后,卡尔才把怀里的人放在柔软的毯子上。白了一全身痛得像要散架了一样,神智还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被抱在怀里,似乎也能感觉到抱着的人怀着对自己关切的心,谁不喜欢被呵护的感觉呢,心中不油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这家伙也不尽然那么地糟糕嘛白了一这么想着,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他躺在垫子上后,朝金发美人扯着嘴角笑。这笑就别提有多难看了,额前的碎发贴在一起,一撮一撮的,满脸的血污和淤青,一只眼睛高高肿起,嘴角和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开裂。虽然白了一现在的样子很滑稽,金发美人很想配合他笑笑,但看到白了一浑身的伤后,笑意全无,他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捏在手里蹂躏了一样,很痛他很快领悟,看来十坛果酒要送出去了也不知道现在该骂他还是该笑他。怎么那么傻呢跪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宁愿被人打成这样也不下跪,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想起他对自己张牙舞爪撒泼的样子,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地犟在旁边几人惊得掉下巴的目光中,堂堂二皇子殿下开始亲自动手伺候起这位被打得面目全非的阶下囚来。白了一心安理得地靠在软枕上被人服侍。卡尔替他擦去血污,又亲自替他擦药。白了一痛得呲牙咧嘴,不停地抱怨卡尔下手太重,让他轻一点。“啊,药水流到眼睛里面去了,辣死了”白了一大叫,眼泪扑朔扑朔地掉下来,“你个混蛋,长点心啊。”白了一带着哭腔控诉,金发美人一听这调调,心都软了。“来,我看看。”卡尔端起白了一的脸,对着眼睛轻柔地吹起气。旁边的人看得连掉下来的下巴都忘记捡起来按回去,瞪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看。诶玛呀,这是要来真的啊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殿下要被降服了吗不管这人是不是异端者,能收了这位金发妖孽,不让他再出去祸害无知少女也是大功德一件啊举国上下有多少少女为了他成天茶不思饭不想,想要勾搭他而前赴后继地在他面前扑街路过打酱油。搞得单身男子都讨不到老婆。处理完脸上的伤,剩下的要脱衣服才行,安瓦尔心领神会地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