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我企图阻止自己流泪,「都说我不值得被爱了。」「我觉得值得。」强忍着欲落下的泪珠,我双唇微颤,「我比孟玄更不值得被爱,至少孟玄在别人眼里是个好男人,但我、我但我只是」後面的字句被他的拥抱中断,让我来不及说完後面的话──我只是个被人厌恶的劣女。我推开他,「别这样,被芝蔓看到就不好了」「我跟她又没什麽,没必要怕她看。」「可是」「没有什麽可是。」张尚军看了眼病房,接着轻叹了一口气,「芝蔓是个好女孩,我跟她认识很久了,她是个温柔又聪慧的人,跟我家人的关系也很好,我是很喜欢她,但那并非爱情,只是一份深刻的友情。」「你不知道很多爱情都是从友情变来的吗」深刻的友情有一天会变成深刻的爱情吧、35「我也这麽想过,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认为有一天我会喜欢上她,因为她真的很好,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不懂我对摄影的热情。」他看着我,「可是你懂。」我避开他的眼神,「她那麽好,又那麽爱你,有一天他会支持你的兴趣的。」相较之下,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人。「你以为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支持我摄影吗」「不是吗」「当然不是,那顶多只能说是一开始吸引我的理由。」他轻轻抱住我,「但绝不是我喜欢你的唯一理由,我喜欢你对弟妹温柔的样子、你耐心照顾母亲的样子、你在厨房用心做菜的样子、你坚强撑起一家事务的样子、你忍受他人对你说长道短的样子、你偶尔才闪过的笑容、你在我面前哭泣的样子,连同你一心一意爱着柳孟玄的样子,我都好爱。」双手掩着面,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这个男人太好。一个被大家爱着的人,却这般认真的爱着我,要我怎麽不感动泪水狂泄,我回拥了他。注意到我回抱他,张尚军拥我的力道加大,我将自己的哭脸埋入他的胸膛,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过去我一直爱着孟玄,但他总离我好远,对他的爱是孤单又空虚的,我常常要闭起眼睛,想像孟玄的样子、回忆他的模样,来填补那份思念他的寂寞。但张尚军他就在这,他在这,他会拥抱我、会亲吻我、会说爱我,我不需要闭起眼睛想像他的样子,张开眼睛,他就在我眼前,而即使闭起眼睛,也能利用听觉或触觉感受到他。他就在这里「那、那个」我结巴开口,「我现在的心情还是有些混乱,给我一点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我想试着喜欢你」或许我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接受张尚军的机会,让我自己试着去爱他。张尚军牵起一抹温柔的笑,「好,我会等你。」「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你可不要後悔。」「我是要後悔什麽」「後悔被我这个可怕的女人缠上。」「我才不会。」我轻轻推开他,「好了,别抱了,我妈今天出院,我得去收拾东西。」「我帮你。」「不用了啦,东西又不多,你还是专心照顾你妈妈吧。」想起他妈妈身上的伤,我不禁有些担忧,心里希望他妈妈也能早日康复。「那如果有需要帮忙就开口。」「嗯,那咦」进病房前,我的余光瞥到张尚军手臂上有瘀青,担心的问:「你手上的瘀青是怎麽了」闻言,张尚军的表情有些慌张,他半遮掩着伤口,像是在装没事般的回答,「没什麽,不小心撞到而已。」「撞到」我有些怀疑他说的话。因为那瘀青的位置感觉不像会撞到的部位「嗯,只是小伤,不要紧的。」虽然担心,但瘀青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我也就没再过问,「是吗,以後要小心点,别再弄出伤口了。」「我知道。」张尚军笑笑,「你不是要整理出院的东西吗,赶快回病房去吧,别担心我了。」感觉他好像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嗯,那我进病房了。」「那我去帮我妈买些吃的,你和你妈妈要不要吃些什麽我一起买回来。」「不用,我们等等就要离开医院了。」「是吗,那我走了。」「好。」看着张尚军离开的背影,我心中仍是牵挂那瘀青。这麽想来,张尚军的妈妈身上也有类似的瘀青,但是比张尚军的严重,怎麽会母子都有相似的伤口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想不通到底是为什麽,我只能满腹疑问的进病房,开始着手收拾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後,我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後陪着妈回家。回程的路上,也没再多想张尚军瘀青的事了。、36看见妈妈病好回家,弟妹们高兴得不得了,看着妈妈康复的样子,我放心不少。却没有放下担忧的心。今天好了,明天妈妈又会恢复超时工作的生活,早晚还是会再累倒。这个家的经济困难,并没有因为妈出院而完全解除。弟妹们因为妈病好而笑得很开心,妈因为明天能继续工作而一脸放心,但我却愁着脸,笑不出来。走回房间,拿出两年前的照片,我看着照片中的父亲。「爸,你在牢里都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妈工作病倒了」我问,也清楚不会有人回应我,「为什麽你要杀人呢」羽宁,你知道吗爸爸最爱的就是你们,家人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你明明那样说过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照片,紧到微微在颤抖,「你到底为什麽杀人为什麽呢」这麽可怕的事,为什麽那个慈祥的爸爸下得了手是什麽样的理由让爸爸这样做我想不通看着照片中笑得灿烂的一家人,父亲的笑容既和蔼又慈爱,看着他的面容,有时我会以为他杀人的事只是一场恶梦,醒来後父亲依旧会对着我笑。但这终究只是以为。「如果你没有杀人,我们一家人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们会很幸福的」我念着。而心中比谁都明白,这只是句没有意义的话。因为说再多,都无法改变现况。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熟睡着。却隐约之中听到一些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她好像在哭声音很熟悉,她一直喊着老公,老公终於我被这声音影响,醒了过来,清醒的脑子很快的辨识出那是妈妈的声音。妈梦到爸爸了吗我起身出房门,来到妈的房里,看着双人床上只躺着瘦弱的她,我的心不禁揪疼着,该保护这个女人的男人,现在人竟然在牢里。房间是属於爸和妈的,但如今只剩女主人,不小的房间少了男主人,看来更大、更空虚,而床上喃喃念着丈夫的妈妈,更显得寂寞。我轻拍妈妈的肩,用手擦去她的眼泪,「妈,醒醒,妈」妈睁开眼,眼里仍有着泪,「羽宁」「妈,你做恶梦吗你边哭边喊着爸。」「是呀,我是梦到他了,我竟然梦到哭,我真是的」妈拭去自己的眼泪,接着抚摸我的脸庞,微微一笑,「这一个礼拜来你照顾我已经很累了,我还把你吵醒,真抱歉。」我摇摇头,「不要紧。」真的不要紧,这没什麽。妈的笑容还挂在嘴边,笑容里却有着心疼,「你真的很懂事,为家里付出那麽多。」「应该的,因为我喜欢这个家。」为这个家所付出的,我觉得值得,也会一直付出。甘之如饴。「你跟你爸真的很像。」妈说。闻言,我心一惊,心里很复杂。「是、是吗」我硬是扯出一抹笑,「因为我是爸的孩子啊」「好啦,妈没事了,你也赶快去睡吧。」「嗯妈,晚安。」「晚安。」妈笑笑,「羽宁,妈妈爱你。」「我也爱妈妈。」回以微笑後,我帮妈关上房门,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回床上,我却睡不着了。你跟你爸真的很像。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我跟爸爸很像」我喃喃自语着,「我跟杀人犯很像」我跟杀人犯很像连妈妈都这样觉得,连妈妈都觉得我跟杀人犯很像我果然是个差劲的人微睁着眼睛,今晚,我失眠了。、37妈出院後,隔天我便回到学校。在进教室前,正好看到孟玄走在我的前面,我并没有上前跟他打招呼,只是静静的走在他身後。因为这里是公开场合,就算我找他说话,我想他也不会理我的。即使他在不久前向我提出复合。看着孟玄,我的心没有过去那样疼痛,不会再因为我和他曾经甜蜜而感到心酸,现在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我只觉得他是一个过去。一个曾经美好却不值得牵挂的过去。看来我是真的不爱他了,是真的放下对他的感情了,放下了这两年来心系的爱情。我的眼神,终於不再追逐孟玄的身影孟玄进教室後,我也随後走进教室,但一进教室马上就有人对我言论。「呦,简羽宁来了耶」「啧,好不容易这几天不用看到可怕的简羽宁,想说可以让视野变乾净些的,没想到这麽快就来上学了。」「就是呀,怎麽不乾脆就一直请假下去呀。」「不过有谁知道她为什麽请假吗」「谁知道,我对杀人犯女儿的私生活可没兴趣,感觉乱恐怖一把的。」「毕竟她老爸杀了人啊搞不好她私底下都在预谋什麽可怕的事。」「难道是杀人计划」「有可能喔有其父必有其女嘛」「真是个可怕的人。」听着这些话,我连理都不想理,迳自坐到座位上。余光飘向孟玄的位子,他低着头在念书,事不关己的样子。他还是那个样子,就跟我想的一样,他依旧没改变他怕事的态度。「话说,我们的全校第一名张尚军不是也请假了他们两个都请了假,该不会是一起在干坏事吧」「会吗那个张尚军耶会做坏事吗」「再好的人跟简羽宁混过後都会变坏的啦」「也是,那我可要离她远一点。」「还有张尚军,以後也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比较好,能跟简羽宁搞在一起的人一定也不是好人」我的事他们要怎麽说都无所谓,但是扯到张尚军就是踩到我的雷。我无法忍受一个好好的人被他们讲成那样拿着厚重的课本,我往讲闲话的一个同学头上用力砸了下去,然後死瞪着他。「痛」被我砸头的同学愤慨起身,大声指责我,「你干什麽啊你没事砸我的头,你神经病啊」他身旁的人也纷纷替他说话,「对呀干嘛乱打人你疯了吗」「杀人犯的女儿果然都做一些可怕的事」「暴力又凶狠」我瞪着他们,「你们怎麽说我都可以,但是不要扯到张尚军,不关他的事」「瞧你替他说话的样子,你们果然有一腿」「少罗嗦」拿起书,我往这次说话的人头上砸去,毫不客气。「你你这疯婆子早点跟你爸一样,被抓去关吧你省的危害社会」我牵起诡谲的笑,「呵,对,我很可怕,我有很多可怕的阴谋,所以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张尚军的坏话,我就把你们都杀了」听到我落狠话,他们似乎有被吓到。「你、你果真是杀人犯的女儿,看人不爽就要杀」「对」我回答得理直气壮,「所以小心点」狠话一下,我回到坐位上。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