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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善事,有何不舍。”程娇娘说道,自己也调好了一碗,转身移坐过来。婢女嘻嘻笑了,看着程娇娘捡起兔肉放进锅内,便也学着样子来做。雅间室内蒸气香气腾腾,不时响起婢女吸溜的低呼以及程娇娘的说话。“烫,放入酱汁中凉一凉。”“嗯嗯,好吃好吃。”“不算好吃,没有好酒。”“娘子,这叫什么吃法”略一沉默之后。“拨霞拱。”程娇娘看着锅中翻滚的菜肉,慢慢吐出三个字。一碗酒慢饮而尽,陈四老爷带着几分意犹未尽,不过还是赶路要紧,等父亲病愈,他们兄弟才能真畅饮。随从们已经开始整装车马。“又是菜又是肉又是酒的置办了好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随从低声对陈四老爷说道。不是灶上一锅出来的,单独配炒,可是费功夫。陈四老爷摇头,才要说话,见那边门声响动,程娇娘和婢女走出来了。“娘子,吃好了”陈四老爷问道,有些惊讶。“你想要我吃好,还是吃不好”程娇娘一手戴上兜帽,一面看他一眼木然问道。这叫什么话这女子,说话也太呛人陈四老爷讪讪,一旁的曹管事忍不住嘿嘿笑。你关心的到底不是人家吃好还是没吃好,关心的只是能不能赶路,还非要来多问这话,自找没趣。秦郎君果然说的对,对这女子一定要任由其行事,不可多言。看着那女子和婢女上车去了,陈四老爷摇头自嘲一笑。“是没吃好所以冲我发脾气吧。”他说道,忍不住走到那雅间伸手拉开门,“看看到底剩了多少吃食,不如打包带去路上再吃吧”他的声音在拉开门后停下了。雅室内,四方矮桌上摆得玲琅满目,正中一个炭铜锅,两边各摆着四五个盘子,侧边地上食盘放有瓶瓶罐罐,此时炭火未熄灭,锅中尚有气蒸蒸,但碗盘中皆是空空。室内余香扑面而来。陈四老爷不由深吸一口气。好香好香。那么多都吃完了他又面色惊讶,怎么吃完的不是买了肉还买了好些菜,竟然连做带吃,跟他们同步“你们给她做了什么”陈四老爷问道,看着走过来准备收拾盘碗的伙计。“我们没做,娘子只让我们洗剖干净兔肉,送来了油盐酱醋刀剪,摆好了锅子和盘碗。”伙计躬身说道,也带着好奇往内看。难道这娘子吃得是生食陈四老爷还要再问,外边的随从恭敬的过来暗示人都准备好了,等他下令起程。还说要等人家,结果大家都在等自己。陈四老爷摇摇头不再询问接过斗篷披上大步出去了。人马车队隆隆前行而去。不久之后,这边雅室内,响起一阵喊声,让外间收拾盘碗的伙计们吓了一跳。“太好吃了这种吃法太精妙了”偷食客人剩饭菜,还吃得这样癫狂了,这家伙是不想干了。伙计们看着掌柜的从柜台后几步就冲进去了。“你这小子咦你是说,都放到锅子里煮食的那岂不是杂味混乱如何能好吃”“掌柜的你尝尝你尝尝”“太好吃了妙啊妙啊让后厨的人过来,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吃的”看到京城城门的时候,已近傍晚,街上依旧人潮涌涌。“到了,终于到了。”城门口早有提前得到消息的陈家的人迎接。“四弟”“二哥,你们也来了”陈四老爷跳下马,看着接过来的堂兄长,如果不是提前小厮快马来回奔报得知父亲现状,他都不敢见兄长了。“我父亲他”但陈四老爷还是握住兄长的手,颤声问道。“速去,速去啊。”陈二老爷亦是颤声说道,“不是闲谈的时候。”陈四老爷忍着激动忙上马,侍从吆喝开道。而与此同时,路边还有一行人看过来。黑袍少年英武抱臂而立,酿青衣袍少年坐在行榻上,在乱哄哄的人群中十分醒目。“公子”曹管事勒马喊道,就要下马。周六郎冲他带着几分肃穆一摆手。曹管事立刻在马上稳住坐正。“速去,父亲母亲已经在陈府了。”周六郎说道。曹管事应声是,前方陈家的人疾驰,他不敢怠慢,护着程娇娘的马车紧跟上去。自始至终,那辆马车没有露出一点缝隙,更没人掀帘子探望。“倒是好架子。”周六郎哼声说道。“应该是好沉稳。”秦郎君说道,嘴边一丝笑,“我倒是有些惶惶。”他的目光追随着马车,虽然神情一如既往淡然,但仔细看眼中还是多了几分奕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呢马车很快入城门远去被人群淹没不见了。rs、第十九章而安马车径直进了陈宅内院二门,婆子们摆好凳子,四周人屏气噤声看着马车。“娇娇儿”婢女才掀起车帘,就见一个满头凝翠的妇人含泪过来,颤声喊道。娘子小名娇娘,娇娇儿这种昵之又腻的称呼,只有亲人才能喊出吧。京城里的亲人,只有周家了。这便是周家的夫人吗婢女打量这妇人一眼,转身对着后边。“娘子,您慢些。”她说道。这个不是啊,妇人收回手借以拭泪,再次看向车内。婢女先下来,伸出手,一个裹在大青斗篷里的人移了出来,从斗篷里伸出手扶着婢女,抬脚下车。兜帽遮住了头脸,落日的余辉下越发的昏昏不清。“我的娇娇儿。”妇人哭道,挤开婢女,站过去,一把抱住。“夫人,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婢女说道。“先去看陈太爷要紧,有什么话,咱们家去再说。”一旁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妇人这才拭泪展开,一面看程娇娘,一面携住她的手。“好孩子,快些去。”她说道,拉着程娇娘向内而去。内宅里陈绍以及叔伯家的几个弟兄都等候迎接,屋门口站着一些女眷也向这边张望。每个人都神情复杂。也不知道是真有此事,还是父亲神智不清夸大话语,或是当时病浅能治,此时已病重连太医都没办法,这个女子可能救治猜测怀疑期望种种交织,但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来了。”几个仆妇先进来说道。陈绍突然觉得脚步有些沉沉迈不动,抑或者不敢迈。千等万盼中尚有希望,一旦落地便是定音,万一周夫人携着程娇娘迈进院内。“程娘子。”陈绍似乎是有些木然的上前,施礼,“我父亲”“跋涉辛苦。”程娇娘开口打断他。说道,“且让我先歇息片刻。”在场的人都愣了下。“娇娘”周家老爷轻声咳了下。“我家娘子,精神不济,如何看病”婢女打断他,看着陈绍说道,“这位老爷,已经等了这么久。何妨再等片刻”屋门被拉上,周家夫妇转身看向陈家诸人。“这孩子,你看,真是”周夫人带着歉意说道。“无妨无妨。也是该如此,长途劳累。就是你我也受不了呢。”陈绍夫人忙说道,一面邀请他们夫妇,“到外间坐着歇息等候吧。”陈相公的家的客厅,以前可是他们想都没想到能入座的。周家老爷夫人自然是欣然同意。各自留下仆妇丫头在这里听候使唤,一众人离开,等候心焦。便干脆听陈四老爷和曹管事说途中的事,也算是对着女子多少有个了解。初冬天黑的早,陈家厅堂里点亮了灯,炭火也已经供上,室内暖意浓浓,此时聚坐十几人,一个个屏气噤声听陈四老爷说话。“我当时走近,就看到这娘子拔刀割肉”一个女子听到这里带着几分惊吓,忙伸手捂住坐在身前的女童的双耳。“丹娘莫听。看晚上不敢睡。”她低声说道。“不嘛,我才不怕呢。”丹娘忙挣开。干脆向前坐了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叔父,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当时的情景一般。“然后又用那些破布烂草裹住那病者”“如此重伤,又刀割血流,这样做岂不更添丹毒”周老爷插话问道。他是行伍出身,对这些刀枪剑器跌打损伤很是熟悉。“没有。”陈四老爷摇头,饮了一口水。“叔父快些说,那人治好了没”丹娘催促道。陈绍嗯了声。“丹娘不得无礼,你叔父奔波辛苦。”他告诫道。小孩子不懂,但大人都看到陈四老爷的神情,明白必然是治好了。“叔父辛苦。”丹娘忙像模像样的施礼。陈四老爷含笑点头。“多谢丹娘。”他说道,然后接着说道,“随后,又让熬了一副更为古怪的药,到了次日清晨,人便醒了。”“好厉害。”丹娘高兴说道。在场的人也都稍微松口气。“而且,十日后,还亲自追上我们。”陈四老爷接着说道,“能吃肉还能喝酒,扶着能走,靠着能坐,能说话能唱歌,已然痊愈,还助我们击退狼群。”从垂死到痊愈,从被救者到施救者,短短十日,真是变幻神奇,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相视一笑,更有几个年轻娘子握手相庆。“果然神医,果然神医。”陈绍连声说道,看向周家夫妇,施礼。周家夫妇对视一眼,虽然从最初知道这事就惊疑不定,但今日再次详细听来,不仅没有化解疑惑,反而更不解了。这傻儿,怎么就成神医了莫非世间真有神明事“当初,那个道长说我们娇娘将来有大吉,合家没人信,更不肯送去道观呢。”虽然不解,但并不妨碍周夫人说前事,说着就忍不住抬手拭泪,“没想到果然应验了,只是可怜我那妹妹,如果今日还在,该是多么欢喜。”虽然一开始不知道这程家娘子的事,但这段时间也足以让陈家人打听的清楚不能再清楚了,甚至还特意派人去了并州。倒也没听到什么奇特之处,且不说痴傻儿能好就够惊人了,竟然还会治病。“我觉得,或是得了什么仙方。”一个堂兄低声对身旁的陈绍说道。陈绍点点头,这个倒能说的过去。但愿这个仙方能救父亲的命,至于这女子怎么好的,又有什么关系。“自家事,别说了,还是快些救治好陈老太爷才是。”周老爷说道。话音才落,门外仆妇声音响起。“老爷,程娘子过来了。”屋中的人忍不住跪直身子起身,门被拉开,一个女子迈进来。摘去了斗篷兜帽,一张精致的面容呈现在众人眼前,如墨乌发垂散腰间,青缎罩衣,内里素花襦裙,简单利索素到极致,但偏偏在里外灯光照耀下又让人觉得明媚不可直视。好相貌这是不管老幼男女的第一个念头。好年轻这是陈家诸位老爷的第二个念头。医者验之谈,这么年轻哪来的经验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又适才听了那神奇救治,这一眼就足以让他们放弃希望了。“病者,在哪里”程娇娘站在门口,问道。屋内的众人这才回神,急忙起身。“娘子,请随我来。”、第二十章接诊丹娘挣脱拉着自己的女子的手,跟上来。“姐姐”她喊道,看着走在父母身侧的程娇娘。陈绍夫人忙拉住她。“丹娘,快回去。”她低声说道。“姐姐,你还认得我吗”丹娘问道。程娇娘看她一眼。“不认得。”她说道。不认得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又是个小孩子,哪里记得清。陈绍示意夫人拉好丹娘。此时已经走到陈老太爷的屋子,仆妇们忙拉开门。陈老太爷已经病了两个月了,虽然子女尽心,丫头周到,屋子里还是难掩熏人的味道。“娘子的病症果然说得对。”陈绍说道,脱了木屐,引着程娇娘向卧榻这边走去,“只是我父亲不是两个月前犯病,是一个半月前跌倒才犯病的。”“不是。”程娇娘说道,“两个月前,夜流鼻血。”夜流鼻血陈绍夫妇惊讶的对视一眼,一旁的仆妇啊一声。“是的,是的。”她惊讶的点头喊道,“两个月前有几日,太爷夜间会流鼻血。”“怎么不告诉我”陈绍急道。“是太爷说没事的,也真的没事,水洗一洗就不流了,也就两三天。”仆妇惶惶说道。依这娘子所言,那时候就是老太爷发病了,她越想越怕,要是老太爷不治都怨自己当初没有报的话,可就惨了。仆妇含泪跪下了认错。“告诉你,你又能如何”程娇娘问道。陈绍窘然。是啊,告诉自己又如何流鼻血而已,天干物燥,难免的事,谁会想到这是发病了。“起来吧。”陈绍说道,“父亲年长,万事无小事,他心疼我们子女不肯说。你们万不可也跟着隐瞒。”仆妇感激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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