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车夫喊道,鞭子一甩,险险的从随从身边擦过。随从蹬蹬后退几步,吓出一身冷汗。这京城的人怎么都如此的狂妄无礼“不长眼,找死啊”似乎是为了更印证他的话,车夫回头恶狠狠骂道。马车停在门前,一个贵夫人下车,不用仆妇搀扶就急忙上前。方才趁着自己挨打跑回去关上门的小厮不用人叫门就把门打开了。这又是什么人随从愣了下。“李太医,李太医,您快点。”那夫人回头催促道。太医随从不由瞪大眼向前走了几步,果然见后一辆马车上下了一个老者,穿着官袍,身后跟着一个小童拎着药箱,其上也有太医局的标志。竟然能请到太医不是说在程家周家都不受宠的吗病了竟然还请到了太医不过,这个夫人是谁“哎哎,你干什么”金哥儿伸手拦住迈步过来的随从,喊道,“出去,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小哥,我是王家的人,小娘子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随从急道,“你们到底要瞒着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道藏着掖着就能哄了嫁入我们家了吗我告诉你们,此时不让见,婚事就免谈”这门亲事是娘子答应的,见他们以婚事作威胁,金哥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你是什么人”陈夫人回头问道。随从趁机迈入院中。“回夫人的话,老奴是程娘子未婚夫王家。”他施礼说道,“闻娘子病了,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探望。”陈夫人哦了声,神情复杂打量一下他。说是来探望,其实是来看病情如何好断定这亲事该不该做吧。虽然这个王家名不经传,但想起陈十八娘说的,程娇娘开口承认未婚夫,又好似很欢喜,这门亲事定然是她愿意的。但听着随从适才说话的意思,如果真是病了,这门亲事就不作数的。其实也不怪不得随从这样说,双方议亲,都是忌讳病疾的。“她一个女子独居在此,你来探望实在是不便,不如你去周家吧,什么病情,让他们具体给你交代一下。”陈夫人和颜说道。这位夫人可比适才周家的夫人和气多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必是周家的亲戚为了讨好周家,所以才来探视这程娘子或者受周家的托付来照顾的总之不管哪一个,都是不如周家的“何必那么麻烦,这大夫就在这里,诊治完了我听了就是。”随从挺直了腰杆说道,“谁知道再传一道话会变成什么样。”陈夫人看着他面色渐渐沉下来。“虽然是未婚夫家,到底是未婚,女儿独居,没有长辈允许,你径直上门登堂入室,成何体统”她说道。“这亲事是程家与我家定的,且还让我们带程娘子回江州,怎么叫没有长辈允许倒是你们拦着挡着,到底想要藏什么你们如此,是成何体统”随从哼声说道。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的夫人竖眉断喝。“大胆”她喝道,“掌嘴”随从一愣,尚未反应过来,院中清脆的巴掌声便响起。随从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怎么又被打了“轰出去竟敢跟我如此说话,再敢来上门,绑京兆府去”伴着这声呵斥,随从被几个粗壮仆妇推了出来,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因为两巴掌而晕头转向的随从跌坐在地上,好半日才回过神。这怎么回事他干什么了怎么劈头盖脸的被打了两次耳光怎么就不敢不能跟她们这样说话了不就是低等京官武将吗京中里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可横的、第一百三十二章 询问“太过分了”随从喊道,撑身起来,伸手抚着肿胀的脸,看着紧闭的街门。“不让我们进门,以后请我们来,也不来了”他转身愤愤而去。客栈里,看着愤愤而归,又脸颊红肿的随从,王家诸人惊愕不已。“竟然敢打人”其他随从气愤喊道。他们都是家中有头有脸的下人,日常家中的年轻子侄见了还有给几分面子,没想到竟然被周家如此打脸。这不是打他们的脸,这是打王家的脸。“我们找他们去”“给老爷写信”“这就回去,这门亲事作罢”大家乱哄哄的喊道。王十七郎则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又带着几分高兴。“古伯,幸亏你没让我去,周家就是这样凶悍。”他说道,“你不知道,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和程四郎去周家拜访,他们差点就把我们绑起来。”随从们更是惊讶。“这周家真是太过分了,我们这就跟家里捎信,不,我们这就走”一片嘈杂中,老仆一直安静无声,面色凝重皱眉沉思,听到这里他轻咳一声。大家都停下,看向他。“我们现在还不能走。”他说道。众人愣了下,王十七郎旋即欢喜。“按你这么说,再加上周家如此躲藏隐瞒,这程家娘子的病看来不轻。”老仆说道。“那咱们还不快走,回去告诉老爷,这门亲事退了。”一个仆从说道。“那倒不急,病是瞒不住的,哪怕进门头一天,也能作罢,这个不用担忧。”老仆说道,一面皱眉,“只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奇怪什么“不奇怪啊,这程家的小娘子本来就自小痴傻没人要,如今好容易说了亲,偏又得了病,亲事肯定不成,所以要藏着掖着不让咱们知道嘛。”一个随从说道。老仆呸了声。“这个自然不奇怪。”他说道,看着那挨了打的仆从,“你说她病了,怎么来探望的人那么多还请了太医这,不奇怪吗”奇怪大家看着他怔怔。“她这样一个自小痴傻没人要。在程家要被溺毙。一直丢在道观连家门都不让进。在周家也不管不问只一心要嫁妆的,她病了又如何,死了倒是正和程家和周家的意思,她死了。周家不是更如意能拿回当初他们姑娘的嫁妆了,怎么按你们说的,人来人往请医问药的如此殷勤”老仆说道,“这样对待一个痴傻恨不得弃养的女儿,难道不奇怪吗”大家恍然,认真一向纷纷点头。奇怪,奇怪,真是奇怪。“还有,周家竟然能去天街上赏灯。这跟程家老爷说的周家的身份完全不合啊。”老仆又说道。“管它周家什么身份,那也别想塞一个病傻子给我们王家。”另一个随从说道,“他再厉害,我们王家与他无交集,也不怕。”对对。一南一北,一文一武,根本就没有交集。“那自然是不怕。”老仆点点头,“只是,知己知彼,总是好的,以防万一,总比措手不及要好,所以我们要不能现在就走,要再看一看,问一问,这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程家娘子的病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再给家里写信说详细。”此趟出来以他为首,既然他做了决定,大家都点头应是。“公子,你觉得如何”老仆又转头问王十七郎。他们说话,王十七郎根本就没在听,只听到不急着走就心满意足了。“怎么都行,没病就娶,病了就不要了呗,什么大不了的。”他摆摆手说道,美人嘛哪里没有。尤其是来了京城之后,才知道原来美人更多的很。这个如画美人嘛其实想想也没那么好王十七郎又咂咂嘴,说不要了的话“你要听话。”那女子在面前微微一笑,低头乖乖的,再抬头,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又好看又听话,还不是那种惯常见的听话,而是那种反正他说不上来是哪种,反正就是不要了,还有点可惜。“咱们也找个大夫去给她看看。”他说道。婢女回来时,陈夫人已经带着李太医离开了。“怎么说”她问金哥儿。“也说不上来什么,也说是什么迷了心窍,心神不通,我看他们都是看不得,要不然说的热闹,一副药也没开。”金哥儿扁着嘴说道,“李太医说回去再找找医书。”婢女叹口气。“去吧,好好看着门。”她看着金哥儿说道。金哥儿重重的点头,握紧手里的门栓。婢女迈进室内,室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但却不见那个坐着安静看书的娘子。掀起幕帐进了卧房,半芹正给程娇娘翻身。“娘子,到了写字的时候了,我就去磨墨了,你快点醒来”她口中絮絮叨叨。婢女忍不住鼻头发酸,抬手擦了下眼泪。“写不得字,还是我来给娘子读书吧。”她说道。“姐姐,还没有到读书的点呢,你去忙吧,三个店里都离不得人。”半芹抬头看她说道,“我不会说话,脑子也不好,外边的事就靠你了,伺候娘子就交给我。”婢女伸手揉了揉鼻子,点点头。“好,店里的事,有我,你就安心的照顾娘子。”她说道,说罢转身去洗了脸,重新施了粉,换了衣裳。“金哥儿,好好看门。”她说道。金哥儿重重的点头。婢女深吸一口气,抬脚出门。太医局的书苑中,李太医已经翻了好半日的书,整个屋子里都被翻的乱糟糟。“师父,你看这个怎么样”小童踩着几摞书,踮着脚从更高的架子上抽出一卷,高兴的回头问道。李太医坐在一堆书中间。正低着头打开一卷,闻言头也不抬。“念。”他说道。“李振杂病论”小童说道。“扔过来。”李太医说道。小童应声是扬手扔过来,落在李太医脚下一堆书卷之中,他接着踮脚翻找。一直到天色渐晚,室内变得朦胧,李太医才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小童坐在地上靠着书架睡的直流口水。“看来,这次是没救了。”李太医忍不住喃喃说道。他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似乎怕被人听到。待察觉自己的反应,李太医忍不住哼了声。自从有了那程娘子。多少人请他李太医时。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让他确诊没救,害的他每次看病不管多重的病都不敢冒出这句话了。如果这话被人听到,便可以立刻兴高采烈的抬着病人去找那程娘子了吧。只是这一次,被抬着的人是那程娘子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让她往日说的狂妄李太医吐口气。根本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心情,反而沉重。别人没救了,可以去找她,她没救了,去找谁说起来真是让人觉得有些莫名的感伤。“李太医,李太医。”门外陡然响起清朗的喊声,伴着重重的脚步声。李太医还没起身,就听身旁也咚的一声。“师父别打我”小童喊道,伸手捂着头。原来是被惊醒自己撞倒头吓得喊。李太医又气又好笑。骂了一声让他收拾好屋子,自己先走出来。院子里几个内侍拥簇着晋安郡王大步而来。“殿下怎么来了”李太医问道,一面哼了声,“不是说有了好宝贝,用不着吃我的药了吗”晋安郡王哈哈笑了。伸手拍着李太医的胳膊。“你看看你,难道见你就是有病吗我想你了还不成吗”他笑道。李太医哼了声。在厅堂里坐定,内侍们退到门外。“程娘子的病如何”晋安郡王开门见山问道。李太医吓了一跳,瞪眼看他。“你也知道了这程娘子的名气竟然这么大了吗”他问道。“她跟你一样,救过我的命。”晋安郡王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李太医愕然。“什么时候的事”他起身失声喊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会到了不治要死的地步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隐瞒如此“不是这里,是去年我回去拜祭我父王的时候。”晋安郡王笑道。门外都是他的人,也不怕说的话会传出去,于是将事情大概的讲了。李太医听得面色阴沉。“是高家的人干的他们竟然大胆如此”他低声说道。“也精巧如此,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被收买了。”晋安郡王淡淡说道,“不过,那又如何,人好,抵不过命好。”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谁让他好命遇到了她呢。但是她现在晋安郡王的嘴角垂下,抬头看李太医。“你今日去看她了,她的病到底如何”他问道。李太医叹口气。“我是无能为力。”他说道。虽然早已经有所猜测,但从李太医口中得到确认,晋安郡王的心还是重重的坠下。“怎么就无能为力了是什么病”他问道。“病的蹊跷。”李太医揉了揉酸涩的眼,沉吟一刻,说道,“我从来未见过,但年轻时从师父口中听过,方才查医书,也略有所得。”“是什么”晋安郡王跪直身子问道。“失心病。”李太医说道。失心“她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