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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娘子有事不便见客。”她含笑说道。廊下半芹正从两个小丫头手里接过碗,才要转身进厅堂就听咚的门被踹开的声响。“周六郎”婢女的叫声旋即传来。半芹才抬头看。周六郎已经大步走进院内,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曾经的那样长驱直入,而是被随从们拦住。周六郎看着拦住自己的几个随从,嗤笑。“你们姓什么”他说道。“要拦我”“公子,我们姓周,但如今跟着娘子了。”为首的随从说道,一面抬手示意。四面的随从便都围上来,要将他抓住扔出去。周六郎看着他们一眼,吐口气笑了笑。“程娇娘”他抬头大声冲厅堂没好气的喊道。厅堂另外的半扇门被小丫头拉开,半芹站开,露出其内端坐的女子。齐胸的素花襦裙,缎衣外罩,青丝单挽鬓。面容依旧如瓷般白皙,干净的毫无人气一般。许久不见,一如昨日。婢女摆摆手,随从们让开,半芹以及小丫头们也都施礼。看着周六郎一阵风蹬蹬的迈进厅堂。酒气熏熏。周六郎的视线扫过程娇娘面前摆着的一溜大碗,以及一旁整齐摆放的酒坛。“你干什么呢”他喝道。程娇娘端起面前的一个酒碗。“喝酒啊。”她说道,笑了笑,果然抬手饮酒。喝酒周六郎看着她神情凝重。半芹以及两个小丫头都进来了,一个捧起酒坛往碗里倒酒,半芹再端起酒碗摆到程娇娘面前,而在另一边。四五个空了酒碗依次摆着。“娘子,云仙居的酒送来了。”门外婢女说道,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坛进来,摆放在酒坛边。小丫头们则搬起这个新送来的酒坛又倒酒。程娇娘放下手里的酒碗到一边,又再次拿起一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喝道口中。周六郎几步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因为用力过猛,酒水散落打湿了衣衫。夏日薄薄的襦裙顿时贴在身上,少女玲珑曲线顿显,在居高临下的周六郎双眼尽收山岭沟壑的风光。半芹失声叫了声扑过来。周六郎早已经跳开了。脸色涨红的转开视线,显然收的惊吓比丫头们不小。“我,我,你不是不能吃酒”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只不喜欢吃酒,不是不能吃。”程娇娘说道,一面接过半芹捧来的手帕擦拭衣衫,一面示意给周六郎一方手帕。周六郎的袍子上也沾了一些,不过只是少许,看着小丫头递来素锦帕,迟疑一下还是接过来低头擦了两下。“以前也不敢吃本来人就傻脑子就不清楚,再吃了酒,怕醉了就醒不了。”耳边传来程娇娘接着说的话。那如今就不怕了还是说悲伤大过害怕。“你难过,也不该这样糟践自己。”周六郎低着头闷声说道,“借酒浇愁算什么本事,最没出息了。”放下手帕的程娇娘笑了没有说话,周六郎眼角的余光看到她又端起一碗酒。“喂”他抬头喊道皱着眉头。程娇娘看他。“你也要来一碗吗”她说道,抬手示意。半芹果然端起一碗捧过来。周六郎伸手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抬脚迈过来跪坐在程娇娘一旁,看着面前摆开的酒碗,一句话不说端起来就喝。他的动作又快又猛几乎是一眨眼,大家都没回过身七碗酒都被喝光了。少年人抬袖子擦了嘴角,看着程娇娘吐口气。“是我没照看好他们。”他吐口气声音颤抖说道,猛酒上头,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眼里也似乎酒气弥散,“是我没有照看好他们,你要我做什么”“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程娇娘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没有谁该照看谁,也没有谁该被人照看,都是自己的事,这关你什么事。”她说着看着手里酒碗抬手要喝,周六郎伸手夺过来,一饮而尽。“没错,我说的就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跟他们也无关。”他说道,将酒碗扔下起身就走,刚迈了几步,脚一软扑倒在地上。“娘子,醉过去了。”半芹上前看了看说道。“八碗才醉过去,这酒真是差的不忍睹。”程娇娘说道,站起身来,看着屋子里摆着的酒坛,“搬下去,给大家分了吃吧。”半芹应声是,看着程娇娘从周六郎身旁迈步走出去,又看了眼厅中趴着酒鼾大睡的周六郎。“来人,把酒搬出去吧。”她也从周六郎身边迈过去,招呼院中的随从们说道。皇宫,李太医松开手,两边的内侍也忙松开,早已经被按坐不耐烦的庆王叫着跑开了。“带他去院子里玩吧。”晋安郡王说道。内侍们应声是。“庆王殿下身子很好。”李太医说道,说罢又看着晋安郡王一笑,“这种话殿下也听腻了吧,殿下想听的其实不是这句话吧。”晋安郡王笑了。“没有,早就不抱希望了。”他说道,“人生苦短,哪有时间去浪费,做那种不切实际的臆想。”李太医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叹口气点点头。“殿下还是要开心一点,人生苦短。”他笑道。晋安郡王笑了笑点点头。“我很开心,我还会更开心。”他说道。只要想到我要做的事,就很开心,做到以后,也会更开心。、第一百一十四章 何惧李太医慢慢的退了出去。“殿下,要不要找程娘子再给庆王殿下看看”身后的内侍低声说道。晋安郡王摇摇头。“她不是大夫。”他说道。内侍沉默一刻。“可是她现在回来实在不妙。”他低声说道,“她有时候会救命,救命有时候也是”“我没问你的事,你不用回答。”晋安郡王打断他的话,说道。微微的侧头的少年人面容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带着几分冷肃。内侍低头应声是。晋安郡王站起身慢慢走到廊下,看着在殿前跑着的孩童。“六哥儿。”他说道,冲院子里的孩童走过去,一面拍手,“来,哥哥带你去玩蹴鞠。”日光透过帐子照在脸上,虽然闭着眼,还是觉得刺目,耳边还有说话声不断的传来。“老爷,找个大夫瞧瞧吧”“瞧什么瞧,喝多而已”“谁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给下药了老爷,那女人那里怎么放心”“你再胡说就给我回娘家去”“你看看,你也不放心是吧,你只是怕她,就算她害了六郎,你也不敢说一句话是不是”妇人的哭声在门外响起,夹杂着周老爷的怒吼。“母亲。”周六郎翻身坐起来,大声喊道。“我没事,你们别吵了,我只是想安静的躺一会儿。”门外的哭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欢喜。“六郎,你真没事”周夫人在门外问道。“真没事,我已经醒了。”周六郎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周夫人说道。又叮嘱几句这才离开了,门外恢复了安静。“我现在越来越觉她真可怜,亲人们不认识她的瞧不起嫌弃她。认识的了解的又害怕她忌讳她,唯独没有的就是可怜她关心她”秦十三郎说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周六郎说道,转头看着他,“我想一个人安静的躺一会儿。”“听懂了。”秦十三郎说道。一面手里把玩着一串链子,依旧说话,“这是蕃人那里得来的缴获吗狼牙还挺漂亮。”“漂亮你就拿走。”周六郎说道,倒头躺下来。“我一个男人家戴着这个做什么。”秦十三郎笑道,将狼牙串扔在周六郎脸上,“不过,女人肯戴的也不多。”周六郎哼了声,接过套在手腕上翻个身面向里。“哎,昨日你们说什么了你怎么喝醉成那样她怎么会请你喝酒”秦十三郎笑问道,伸手推推他。周六郎又翻身坐起来。“还有不到六个月就要大考了。你能不能回去好好读书”他说道,“你说到时候名落榜外,我是安慰你还是嘲笑你啊。”秦十三郎笑了,站起身向外走。“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在她跟前只有丢人的事。不想说也好。”他笑道。咚的一声响,一个兽头砸在门上滚落下来。秦十三郎从门外探头。“就好像你从来也不肯对我下重手一样,何必还做样子”他笑道,看着周六郎抓起身边的茶碗扬手,他笑着大步走开了。这一下里里外外才算是真的安静下来,周六郎吐口气再次倒回卧榻上,望着帐顶一刻。向外看了看,幕帘后有婢女走过的身影,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物抖开,是一方素锦手帕。雪白的锦帕,其上绣着暗红的太平二字。这肯定不是那女人做的,她才不会做女红。周六郎撇撇嘴。扔到一边翻个身,过了一刻又伸手抓过手帕盖在脸上睡去了。而这边秦十三郎又来到了玉带桥。“快要大考了,外地的学子都已经有赶过来的了,公子还这么闲啊”婢女也说这样的话。“胸有成竹。”秦十三郎说道,一面迈进院门看着走出来的程娇娘。半芹手里拿着幂篱,“你要出去”程娇娘点点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这一次的事,跟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是在京中发生,又涉及朝争,这一次是西北军事,只是一次战事而已,而且这是一场胜仗,死伤几个兵丁,上下官员对这场战事没有一点异议,对于朝廷来说,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你想想在西北,在一个龙谷城这件事都闹不起来,都能被压下,在京城更没有人会感兴趣”秦十三郎说道,看着程娇娘,“这次的事,你要堂堂正正来,只怕不容易。”程娇娘点点头。“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她说道。“当然。”秦十三郎笑道。“帮我在京城附近找块墓地。”程娇娘说道。墓墓地秦十三郎愕然。阴云密布,一阵狂风之后大豆般的雨点砸下来,马车冲进一间客栈,虽然有店伙计帮忙撑伞,大家的衣衫还都是湿了。“上房,烧热水,给大家洗一洗泡一泡。”听到说话声,店伙计神情有些惊讶,不由去看大厅里站着的新来的客人们。几个正好奇的打量客栈对着一个荷花雕屏露出惊羡的年轻兵丁,一个抱着孩子姿色平平的妇人,不管是说话还是穿着打扮还是神情,无一不透出乡下土包子进城的呆傻之气。这种人要上房,还要烧热水泡澡店伙计撇撇嘴。“屋里再送一壶酒,上好的酒。”男人接着说道站定在店伙计面前。这个男人一如那几个年轻人,瘦,精干,风尘仆仆,看上去毫不起眼。“怎么”范江林看店伙计站着没动,问道。“大爷,我们这里住店先付”店伙计抱着胳膊懒洋洋说道,话没说完,一袋子钱就扔过来。店伙计动作敏捷准确的接住了。只这么一接,他就大约估算出其内多少钱。“大爷上房请,来人,来人快烧热水”“把马儿喂好了换上等的草料豆子”大雨中整个客栈都热闹起来。待范江林等人进去了。大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听到外边的雨声刷刷,角落里坐着的三个客人站起身来走到后院门口,透过雨雾看着上楼的几人。“大哥”一个人说道,冲另一边抬抬下巴。其余二人的视线便看过去,见后院子几个人正抬着一个大箱子向房中而去,大箱子上过了防水的油布,两个人抬着小心翼翼,旁边撑伞的两人也小心翼翼。三个人没有再说话,站在帘子后看着那箱子抬进来适才付钱的男人屋中。雨越下越大隔绝了视线。半夜的时候雨停了,半轮冷月挂在夜空里,给雨后的客栈蒙上一层冷光。因为大雨客栈里的客人不多,尤其是上房这边更显得冷清,除了虫鸣和瓦上残存的雨水滴落发出的轻微声响外。一片静谧。三个人影就在月光下的院子里穿过,如同鬼影一般上楼停在一处房门前。一个男人贴在门边听了一刻,慢慢的将一根细铁丝穿过门缝,不多时便将门轻轻的拉开了,冲身后的人招手。月光照着两个人影投在室内地上,一眼可以看到摆在墙角的那个大箱子,为首的男人抬脚就要迈步。却被伸手的男人拉住。那男人冲他摆摆手,指了指地上。为首的男人有些不解,低头看去,接着月光的反射才看到门边一条若隐若现的细线。竟然还知道做警戒线机关两个男人神情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几分喜悦。这说明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一定很值钱。男人做个手势,自己先抬脚小心翼翼的迈过去。可是才走了没两步,就见他一脚跌地上。同时噗的一声,身后再次响起一声闷响。“娘的,竟然还有一条暗线。”趴在地上的男人低声骂了一句,一面小心的捂着被划出血口子的腿起身,一面回头看去。这一看不由吓得呆住了。跟在身后的男人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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