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齐刷刷的转向七十步外的盾牌上。有禁军跑过去。“洞穿”他高声喊道,举起一个盾牌,冲城门上的皇帝展示然后又冲四周的民众转去。民众嗡的要欢呼,但声还没起,就有一个又一个的盾牌被举起来。“洞穿”“洞穿”“洞穿”伴着一声声的喊,一个个的盾牌被举起来,要欢呼的人反而不喊不动了,站在最近的都是高官权贵,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思,一个个神情震惊,他们没有喊声,其后的百姓虽然不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也跟着不喊了。偌大的人群济济的城门前一片安静,就好似适才等候天子登城门的那一刻一般。而此时天子站在城门上。万民安静,被举起的并排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破洞的盾牌,构成了一幅诡异的场景。“你们想一想,如果眼前是一排甚至两排或者一个军阵手持如此弩弓的将士的话,那是将是什么样的场景。”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一支支弩箭从结阵的将士们手持的弩弓中离弦而出,箭雨泼洒向西贼敌军,不似以前那样撞到盾牌铠甲跌落,而是洞穿。洞穿洞穿血肉纷飞哀嚎遍野铺天盖地所向披靡,什么西贼的重兵,什么西贼的铁骑。哈哈哈哈哈,站在皇帝身边的一个禁军首领忽地失态的大笑起来。没有人第一时间想到斥责他的君前失仪,而是伴着这笑声都头皮发麻,一股炙热瞬时传遍全身。大杀器、第一百四十三章 得偿十个盾牌都被摆到了城门上,皇帝亲自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这不仅仅是洞穿,从破洞的形状可以看出,其后的人果然能被射杀。皇帝的神情难掩激动。“陛下,陛下,还有上弦的速度快啊。”一个武将激动的说道,”适才这小将一连十发,只不过喘气手抖,这如果放在重弩上是完全不可能的,是因为用脚踩着容易发力的缘故。”听他提到小将,皇帝便转过头看去。范江林的身旁站着一个少年郎,弓弩已经被取下不得带上陛下面前。“你是谁家的”皇帝问道。周六郎跪下施礼。“臣归德郎周钺六子,今西北经略司赵成帐下三班周箙。”他朗声说道。少年英武,意气风发,看上去就让人赏心悦目啊,皇帝点点头笑了。“好箭法,赏。”他说道,说了一声赏又停顿下,”晋右侍禁。”四阶周六郎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在西北杀敌两年,不过才升了一阶,而此时在皇帝面前试弓弩,就一下子被提拔了四阶再看四周的官员,武将们没什么反应,能站到皇帝面前的武将级别都很高,在他们眼里一个右侍禁提都没必要提,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而文官们,虽然对皇帝这样信口赐爵赏官不满意,但也知道此时是在兴头上,没必要去讨没趣。再说也只是一个武官而已,如果换做文官试试,当场敢跟皇帝脸红脖子粗的骂起来的都有。 “谢恩啊。”旁边的内侍忙提醒道。周六郎这才回过神忙大声的喊着谢恩。对于他的失态皇帝并没有不悦,反而还带着几分喜色又夸赞一句。站起来的周六郎心中滋味有些复杂。我请你帮个忙。帮个忙,帮她一个忙,就能得官加爵,这到底是谁帮谁他还在愣神,这边范江林接着说话。“陛下,此弓弩还可以找其他人试试验证。”他说道。皇帝含笑摇头。“不用试了。”他说道,”朕信你。”面子被伤了面子跟西北功绩相比,被一个小女子家赌气驳了面子又算什么大事。小女子嘛,就是小性子多。范江林闻言跪下叩头。皇帝的面色带笑,站在一旁的高凌波也带着笑,只不过这笑有点发冷。他的视线落在范江林身上,又转到一旁的盾牌上。“果然大杀器,跟重弩差不多大小,看起来更为精良,如今做弓弩院做一架重弩要十天。”他说道,看向范江林,面容含笑,”不知你这架要用多久”这话出口,愣神的周六郎猛地打个寒战,不好,高凌波用心毒也律法规定民间不得私藏弩器,五具者就能斩,如果范江林造出这具弓弩私藏不上报,不管是在进京前还是进京后,十天半个月之久总是不妥的,虽然现在皇帝高兴不会乱想,但架不住日后被人提起来挑拨两句,皇帝肯定要疑其用心。他张口要抢话头,却还是晚了一步。“此弓粗糙而制成,小民日夜赶工,足足用了六日。”范江林说道,带着几分惭愧。而妹妹只不过用了三日。这不可能高凌波差点脱口叫出声,死死的咬住牙才挡住。而身旁其他官员已经大声喊出来了。这不可能而皇帝则已经激动迈上前一步。“六日”他问道,“果真”范江林点点头。“小民不欺瞒陛下。”他说道。“你一人”皇帝又问道,呼吸有些急促。范江林再次点点头。“陛下陛下快,快让弓弩院去造,召集调配所有人。所有的工匠,十天之内要造出百架送去西北,送去西北某要替陛下送他们一份大礼”皇帝身边的武将有些癫狂的喊道。没有御史出来呵斥这个武将的失仪,因为他们都被这话惊呆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还有,陛下,小民的弩弓用的是木羽箭。”范江林又补充一句。喊叫声顿时停下来。还有皇帝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瞬间也停止了。“不需要翎羽”他颤声说道。“是的,用木片就好,还有,弩身弩臂也不用牛筋牛角,山木就可以,再加上麻绳”还有范江林的声音还在说,但听在皇帝耳内有些忽远忽近了。强大的杀伤力,是让人惊喜。但这并不是最让人惊喜的。重兵利器最关键的是钱。军备最费钱,谁不想要壮兵利器,但钱呢,千万贯千万贯的砸进去也不嫌多啊,关键是国库真穷啊。皇宫里废弃的房屋不能修缮的多得是,皇帝已经够节省了,但还是觉得穷啊。这就是为什么总有大臣指责好战为害,实在是投入太大耗费国本。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个弩弓不仅杀伤力比重弩强百倍,造价却还不到重弩的一半皇帝的眼角的余光看去,果然见几个皱眉似乎有话要说的朝臣收回了脚。他们显然也知道在耗费上无法攻击反驳了。这范江林说的话太好了,一句话就省了他在朝堂上跟大臣们拉锯战。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全军配备这种弩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全军啊全军啊“沾水而不吸水只是比起重弩,损耗要快一些”范江林的声音还在继续,皇帝的手都要发抖了。“来人。来人,快去给朕算,算,全军配备配备”他喊道,喊到一半又想起不知道这弩弓的名字,忙看范江林。“它叫什么名字”范江林再次叩头。“小民还未起名字,请陛下赐名。”他说道。皇帝看向城门下,弓弩已经被收起来了。“神弓神神臂弓就叫神臂弓。”他思付一刻说道。“恭喜陛下得此神物。”高凌波第一个喊道。虽然心里恨的要死,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还不至于糊涂。顿时四周的人纷纷下跪高呼,城门上的人喊出来。城门下的人立刻也跟着喊起来。顿时山呼声如海浪般汹涌澎湃。皇帝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这个生辰真是过的好啊接受了民众的山呼恭贺之后,皇帝转身摆驾回宫,一干大臣皇亲国戚们都跟随来到宫内的宴席上,包括范江林和周六郎也被请了进来。“范江林,朕要赏赐你,你想要什么”皇帝说道,坐在龙椅上。兴奋激动还未消散,一向苍白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红晕。范江林叩头。“小民只想杀敌报国,如今身残拉不得弓箭,所以小民想造弓箭来让其他人杀敌,这样也算是小民达成了心愿。”他说道。皇帝带着欣慰点点头。“朕封你为御前藩方都军头。判弓弩院军监。”他说道。注1此言一出殿内响起一片倒吸气声。如果说适才在城门给周六郎升官的速度不小了,那跟此时一比,连在场的武官都有些不淡定了。“陛下,是不是中书商议一下。”有官员站出来说道。皇帝面色沉下来。“西北战事你们可商定好了”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朝官被呛了一下只得退回去。反正虽然官职封的高,但其实说只是去弓弩院监造弓弩罢了,罢了罢了也就是个匠人而已。千金买骨,鼓动吸引更多人献计献策献物为国之大利。这一招从上古时就开始用了,也是很正常的说的过去的事。范江林叩头谢恩。“那个做出马蹄铁也是你的兄弟”皇帝想到什么问道。范江林应声是。“当时是,妹妹送我们七人上战场,说根据我们每个人的擅长和喜好赠予一技,四弟善养马,所以妹妹教授马蹄铁之技。我如今身残而废,妹妹便赠予另杀敌之技。”他说道。此言一出,皇帝的脸色顿时变了,而大殿里的人反应过来的脸色也变了。姜文元完了。高凌波微微闭了闭眼,只觉得有些眩晕。从弓弩杀伤力到制造容易不耗费钱财。一把接一把的刀子扔出来,直到最后这一把也是最锋利的一把直刺皇帝的心。七个兄弟,根据各自的擅长和喜好各自赠予一技,已经有两人选择适合自己的杀敌之技,且均可以称得上军国利器,那如果余下的五人擅长什么喜欢什么又会得到什么惊人的技艺没有人知道了,因为那五人已经死了,他们没有了擅长也不会再表达自己的喜好误国啊。这才是误国啊。只要想到这个,就会想到这五人,想到这五人就想到他们死了,想到他们死了,皇帝就会想到这次的事。一天天一念念的积累,姜文元不止西北呆不下去了,这辈子都休想在皇帝心里落个好了。好,好,好狠的江州傻儿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有人算硬是压过了天算。“老爷,老爷。”此时陈家,坐在宅院里和父亲下棋吃茶的陈绍被小厮打断了落棋。皇宫里发生的事小厮还不知道,但城门前的事人人都看得到,小厮眉飞色舞的讲来。陈绍听得惊讶不已,挥退了小厮,陈老太爷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姜文元完了。”他说道,一面看着陈绍意味深长一笑,”原来,她果然是在帮你。”陈绍点点头,神情还是有些惊讶也有些恍然又有些怅然。“原来她要我催皇上下了封赏,是为了借此给皇上谢恩献礼。”他慢慢说道,”也正因为献上这个礼,翻云覆雨了。”神臂弓真是大杀器“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激怒皇帝又如何,名望被皇帝忌讳厌恶又如何,原来她根本就靠的不是这个。”他摇摇头感叹道,”原来她靠的是实力,真真切切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又不是神仙之术虚幻的实利。”身份平平,无家族依仗,建立起来的声望如同空中楼阁,但如果这声望之下是结结实实的与国大利的功绩呢“看不透啊看不透了。陈绍喃喃说道。话音未落,就听门外又是一声声老爷老爷。“老公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两个小厮跑进来叩头喊道。恭喜对于皇帝来说此时说恭喜合适,但对于请辞避位在家的陈绍有什么可喜的“老爷,十八娘子献书被皇帝大赞,封写书御人,请授大皇子书。”小厮叩头喊道。什么陈绍惊讶的站起来,就连陈老太爷也难掩惊喜。皇宫的宴席上,陈十八娘正叩头谢恩,在无数视线的艳羡下转过身,手里捧着皇帝赐予的诏书。虽然梦想过很多次,但当成真的那一刻,那种滋味心情梦里是根本梦不到的。陈十八娘慢慢的迈步走下来,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是否还保持依旧,但眼中已经有些闪闪的看不清路了,但她抬起头挺胸走的稳稳端端。“今日是朕最开心的日子,这是朕生辰受到的寿礼最多最大的。”御座上皇帝笑道,举起酒杯。大殿里顿时一片山呼万岁,宫乐齐鸣,舞伎翩翩,彩带云裳飞舞,恍若人间仙境。偏僻的庆王宫中一片安静,那边的热闹一点也传不过来。晋安郡王与庆王也摆着宴席,因为庆王痴傻,很少带去人前,更别提这样的场合去给皇帝添堵了。“来,尝尝这个。”晋安郡王说道,一面将一口茶汤喂给庆王吃。庆王一手抓着羊肉真吃的开心,不高兴的躲开了。“小心噎到。”晋安郡王耐心的劝着,最终喂进去半盏。然后才看向面前侍立的内侍,“这么说,竟然有三人都得了封赏了看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