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的有微微的鼾声传来。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两个丫头挨着枕头就沉沉的睡去了。程娇娘转过身看着卧榻上。卧榻上的男人也安静的睡着。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卧榻内阴影遮住面容的年轻人。“你,要不要喝点水”她问道。晋安郡王的睫毛抖了两下,慢慢的睁开眼。“我”他看着程娇娘,眼神似乎有些迷茫,“你啊”他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明白现在在哪里又是怎么回事,在枕头上摇了摇头。程娇娘点点头,也没有再说话,转身灭了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但晋安郡王依旧清晰的看到那女子在自己身边坐下。放下帐子,拉过另一条薄被搭在身上躺下来了。夏日里贴近的几乎胳膊挨着胳膊的距离带来一股热意,软软的香香的。晋安郡王睁着眼看着帐顶。好像傍晚坐在床上的时候恍惚看到帐顶悬着香囊什么。又或者已经被拿下了吧,原本床上还撒着一些干果子呢,现在躺下来并没有被硌到,反而是软软的软软的又放下了帐子,屋子里应该很热摆了几盆冰呢够不够用一只手忽的抚在他的身上。晋安郡王顿时僵住了,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那只手又抬了起来,似乎也迟疑了一下,又落下来,又抬起来。又落下来晋安郡王忽的回过神,这好像是“睡吧。”耳边女声说道。身上的手收了回去。晋安郡王觉得身上的汗出了一层。身边的人微微的翻个身面向外。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程昉。”晋安郡王忍不住喊了声。程娇娘嗯了声。“我”晋安郡王说道,“有点难受。”背对自己的人并没有转过身来。“这种事。哪里有不难受的。”她淡淡的说道。半芹是迷迷糊糊听到内里传来说话声的,她想要睁开眼却睁不开。“这种事哪有不难受的”什么事是不是出事了快醒来,快醒来。半芹用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由大口的喘气。内室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黑夜里万物静籁中格外的清晰。半芹想到自己先前听到的话,顿时坐起来。不是梦婢女被她带的醒过来了,有些迷迷糊糊。“怎么了”她问道。“里面好像”半芹看向内室,低声说道。话音才落,就听其内传出一声低呼。“疼”半芹和婢女一个机灵,半芹就要下床,婢女则坐了起来。“跟你说了,这种事哪有不难受的忍忍就好了”又一个声音低低的传来。内室说话的声音便没了,只有隐隐的闷哼声。婢女身子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会吧虽然自己还质疑,但婢女已经毫不犹豫的伸手拉住了半芹。半芹已经抬脚迈步了,陡然被拽住不由一个趔趄。“姐姐”她低声不解的问道。婢女拽着她不放。“没事,没事,快回来躺下睡。”她压低声音说道。半芹有些狐疑。“那里面的动静”她低声说道。里面的动静是新婚夜都会有的动静吧曾经偷偷的听年长的妇人们避开人私下说笑些不正经的话,据说那一夜,会很疼婢女面颊烧红,贴近半芹耳边低语一句。半芹顿时面红耳赤。“不,不,不可能的。”她结结巴巴低声说道。晋安郡王被送过来不是说身子不好吗怎么,怎么还会有那种事“也没想到会有亲自来拜堂的事嘛。”婢女低声说道。是啊,今日太多的没想到的事了,那,那这洞房“娘子没喊人,就,就别管了。”婢女低声说道,自己躺下来,迟疑一下伸手扯过被子盖住头。半芹看她这样,脸红耳热,有心再听又不敢,干脆也爬上床闭上眼用力的睡去。夜色浓浓,耳边似乎有声音又似乎安静的很,在乱纷纷的思绪中,室内渐渐的归于宁静。、第十七章 是否婢女和半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乱纷纷的做了一晚上梦,挣扎着醒来时有些恍惚,入目陌生的摆设让半芹瞬时清醒过来。“姐姐”她忙起身,推一旁的婢女。婢女也醒过来了,看着外边蒙蒙的青光,二人忙起身。室内已经有了起身的动静。“娘子”婢女在门外外低声问道。听得其内程娇娘嗯了声。婢女却有些不敢进,还是半芹推了她一下,这才推开门。程娇娘已经简单的挽起头发,穿上了家常的襦裙,正披上罩衣。婢女和半芹下意识的看向卧榻。帘子还放下着,其内的人似乎还睡着,她们的视线落在卧榻边,顿时被灼烧一下慌忙避开了。从帘帐下露出一角明显落在地上的淡绿的中衣。这不是她们熟悉属于娘子的,那么就是“夫人起身了吗”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婢女和半芹吓了一跳。这是宫里来伺候的妇人,昨晚都在院内的次房里歇息,再听院子里有脚步声洒扫的声音传来。程娇娘伸手取下墙上的长弓迈步向外而去。婢女和半芹忙也惶惶要走,半芹想到什么又忙伸手拉住婢女,指着帘帐下那一角衣裳,婢女面色通红,一跺脚上前扯出来,胡乱的扔在一旁的衣架上,飞也似的跑出去了。门被打开了,看着走出来的程娇娘,门外的内侍宫妇忙施礼。“殿下醒了。”程娇娘说道,“你们进去吧。”内侍大喜忙进门,却见程娇娘先迈出门。看着她书中握着的长弓。宫妇侍女们下意识的避开。“夫人您这是”内侍问道。“我家娘子夫人。”婢女忙说道,一时改口总有些不顺,“夫人早晨要去校场练箭。”练箭内侍宫妇们瞪大眼。这女子据说一手的好箭术。且一手的大力,这肯定不是天生的。必然是勤练的结果,只是没想到这新婚第一日她也不辍啊。“是,是,来人。”内侍忙点头,又让一个侍女引路,“当初庆王爱玩乐,所以特意填了湖做了大大的校场”程娇娘笑了笑。“哦,那里啊我知道。”她说道。内侍也恍然一下。可不是。当初殿下带着她认真的在府里看了呢,校场边的花圃就是按照她的意思做的。婢女虽然也想去,但半芹抢先一步。“姐姐你留下来准备夫人回来后的洗漱。”她说道,逃也似的跟着走了。婢女跺跺脚,要跟上去最终只能停下,对着内侍和宫妇们讪讪的笑了笑。“半芹姑娘啊,不知道夫人的口味,这早饭”内侍想到什么说道。婢女大喜。“我知道。”她说道,“我去看看。”内侍忙让一个侍女带着去,婢女又吩咐人烧好水。一一安排了,内侍等人才走向室内,李太医这时候也过来了。“殿下”内侍掀开帘帐唤道。晨光照进卧榻上。躺着的人也微微的睁开眼。内侍忍不住挤眼挑眉带着几分打趣一笑。“殿下睡的可好啊”他低声说道,话没说完声调一提,一声惊呼出口。这惊呼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太医,太医。”内侍颤声喊道,一面冲外招手。李太医忙疾步过来一把扯开帘子。“怎么了”他问道,看向卧榻上,神情也一惊。门外有侍女此时走进来。“夫人说,让把卧榻上收拾一下。”她说道。卧榻收拾一下屋子里的其他人的视线不由看过去,由内侍和李太医一左一右的拉开了帘帐可以看清卧榻上的光景。晋安郡王赤裸上身躺在其上,身下被褥凌乱草昨晚送来时可不是这样子凌乱一个病的不能动的人怎么能把床睡成这样不会吧所有人的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啪的一声响。让廊下垂手立着的内侍们抖了一抖。“你们”顾先生面色铁青,看着面前站着的内侍。“你们干的好事”内侍垂头不语。顾先生来回踱步。“太荒唐了”他停下脚,咬牙低声说道,“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内侍面色有些讪讪。“或许或许并没有吧”他低声说道。话音刚落,内室的宫妇带着一丝古怪的笑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块白绫。“那个”她结结巴巴的说道,目光乱转,最终落在一旁胡床上由李太医正细心望闻问切的晋安郡王身上,“恭喜恭喜殿下。”恭喜几人的视线便下意识的落在那宫妇手里捧着的白绫上,其上有斑斑点点些许梅花般的红点大家的脑子里都轰的一声。顾先生和李太医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内侍虽然不算是个男人,但在宫里也不是没见过。这里的白绫上的虽然有点少,但千真万确是血。果然那啥了李太医手里的引枕便一松,落在胡床上。这啪嗒一声并没有惊醒晋安郡王,自从适才掀起帘子那一刻清醒后,他就又陷入昏睡中,黑黄的面色透着一丝惨白,虽然穿上了中衣,但露出的脖子上依旧可以隐隐看到一块块的青紫。那是人的手掐出来的屋子里陷入诡异的沉默,片刻之后,顾先生愤愤吐出两个字。“禽兽”“那怎么可能”“殿下都那样了,怎么能那样”低低的议论声似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站在净房里试探水温的婢女面红耳赤。方才她躲着没敢在室内,但躲能躲多久。还是回来了。刚回来那宫妇就神色古怪的将一个盒子地给她。“这是夫人的,你收好了。”她说道。婢女手足无措差点把盒子扔出去。“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宫妇说道,事实上她的神情比婢女好不到哪里去。她在宫里呆了一辈子了。经手的贵人们的初夜数也数不清,但偏偏今日那些流畅的恭喜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给夫人。加一碗红枣莲子羹来。”她终于又想到一句话忙说道。说完了又忍不住看了眼室内,想到适才看到的晋安郡王的脸色,以及耗费殆尽的神态或者应该给殿下吃才对看来昨晚的事是真的了是殿下主动肯定是殿下,她们娘子才不是那种人呢没想到殿下还有这个力气婢女晃晃头,打断胡思乱想,伸手试了下水温,让小侍女停下。“去传饭吧。”她说道。小侍女低着头一溜烟的跑了。婢女硬着头皮走出净房。“怎么不能你闻闻闻闻这屋子里有股怪怪的香味”“顾先生问了,李太医说。没闻过这种香味,说带着药味呢”“是催情的药吗”香那只香婢女脑子里轰的一声。是娘子主动的啊听到婢女走出来,铺床的两个妇人忙停下说话,低下头再理了理已经平整更换了新被褥的床,施礼退出去了。婢女站在室内有些呆呆,打开的窗让清晨的些许凉爽的风在室内盘旋,带着几分清爽,也让她回过神来。既然是娘子做的,那就一定有娘子的道理,娘子做的事不会错婢女深吸一口气。端正了脊背。门外传来一叠声的问候夫人的声音。婢女心中更是巨石落地,疾步接过去来。门外顾先生正拉着脸,看着内侍们抬起肩舆。内侍和李太医的脸色也都有些沉沉,待看到握着长弓缓步走来的程娇娘,这些人停下脚,神情有些复杂。这女子穿着襦裙青罩衫,袖子还束起未放下,迎着初升的日光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有细汗闪着光芒。真是青春朝气蓬勃,再看这边肩舆上的晋安郡王,至今还在昏睡,李太医扎了两针都没醒。简直禽兽顾先生心里再次咬牙。“夫人”他强忍着怒意说道。程娇娘停下脚,看他们一眼。“要回去了”她说道。“有什么事的话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顾先生气的差点倒仰,合着她还等着他们把人再送来被她糟蹋这个禽兽啊“夫人。殿下他,看起来不太好了。”李太医站出来低声说道。程娇娘看他一眼。“他本来就不好。”她说道,一面抬手制止,“我先洗漱,有什么话稍后再说。”看着程娇娘迈步进了院内,门外的三人有些呆呆。“李四申我要是再信你的话,就跟你姓”顾先生咬牙瞪眼看着李太医说道,一面摆手。“抬殿下回去再请太医来”皇宫里听了回来的宫妇内侍们的回禀,太后一脸惊讶。“不会吧”她说道,放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