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是随身带着还是放车上”程娇娘看了眼。“随身带着。”她说道。晋安郡王有些好奇伸手。“我看看是什么”他说道。半芹忙递过来。晋安郡王打开盒子,一脸惊讶。“瓦当”他说道。一面左看右看。的确是普通的瓦当,做工还有些粗藏。这种东西随身带着“是江州一些人特意给我送来的。”程娇娘说道。晋安郡王哦了声,脑子一转,肯定不是程大老爷他们,曾经的记忆便浮现,那个有些杂乱的混居的地方南程。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南程。也不能说扶持吧,是举手之劳吧。但是举手之劳能得到人的回馈,是很珍贵的。他的脸上浮现笑容。真是个善良又容易被感动的人啊。“真羡慕。”他说道。“从来没人送过我这么好的东西。”半芹忍不住看晋安郡王。这么好的东西“瞎说。”程娇娘抬头横了他一眼,“我不是人吗”明亮的室内,长眉大眼,微挑的眼角,抬起头那一抹波光流转,在加上那一句话调笑的话,端庄优雅之中又有一丝娇媚,让晋安郡王看的不由一呆。他知道程娇娘是个美人,但以前也没有在意,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她到底有多美。半芹红着脸悄悄的退出去了。程娇娘一眼一句话之后便低下头。身边忽的有人坐过来,紧紧贴着她。程娇娘转头看他一眼。晋安郡王冲她咧嘴一笑。“我错了。”他说道,“你送给我的好东西谁都送不起呢。”那是命啊。程娇娘收回视线继续看书。感觉晋安郡王在身边蹭啊蹭,慢慢的伸手捏她的胳膊。程娇娘再次转头看他。晋安郡王没有避开视线,看着她一笑。“程昉,你真好看。”他说道。程娇娘点点头。“我知道。”她说道。晋安郡王一怔,噗嗤噗嗤的笑了,一把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他说道,“你不知道的。”程娇娘没理会他,任他抱着歪在他怀里继续看书。晋安郡王就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打破了,手脚也似乎一瞬间舒展开了。秋日午后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在室内。被他拥在怀里的人神情淡然轻松的看着书。日子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轻松随意没有拘束。“这些书都要随身带着吗”“路上要走很久的。带着也好。”“不过车上还是少看些书,眼疼。”“后日走会不会太快”“不过。既然要走就要快走,那就明日吧。”他一面絮絮叨叨的说话。程娇娘偶尔嗯一声作答,“我也很好看的,你看看我。”晋安郡王笑道,伸手捏程娇娘的手。话音才落,半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夫人,大郎君派人来送东西了。”晋安郡王下意识的松开手,程娇娘起身。“我去看看。”她说道。程娇娘已经回去见过范江林夫妇,想必那日周箙也去了,他们已经提前知道要走的事了吧。“还是安排一下,让大郎和六郎离开京城吧。”晋安郡王说道。程娇娘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笑。“不用。”她说道,“他们留在京城更好。”既然她说好那就好吧,晋安郡王点点头不再说话了,看着程娇娘走出去,自己也起身去了外书房。行程匆匆,要安排的事很多。待忙了一番之后回到内室却没有看到程娇娘。“夫人出府了。”素心说道。这个时候晋安郡王不由看向外边,天已经近傍晚了。“是去大郎家里了吗”他问道。素心摇摇头。不是“夫人没有说。”她答道。那去哪里了暮色蒙蒙下来的野外,一片坟墓前有人席地而坐,暮色将她的身影变的朦胧。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偶尔有人经过看到这边,都忙移开视线,耳边听得似乎有叮叮当当的声音隐隐传来,与渐渐下来的夜色融为一体。三日后,在一队禁军和仪仗的拥簇下,晋安郡王的车驾从城门穿过,路上指指点点的人群渐渐散去,车队人马也在路边化作一个黑点。站在城门上的周箙久久没有收回视线。隔日后,还是这个城门,晨光蒙蒙的时候,一队人马从城门疾驰而出,奔跑一刻为首的人忽的勒住马。身后的人忙匆匆的勒马,但还是越过去了。“你们先去。”为首的人说道,调转马头向路旁的而去。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但还是依言前行,再回头见那人站定在一片坟地前。“公子家在这边有坟地吗”有人忍不住惊讶的问道。其他人也都看过来,摇摇头。“没听说。”其中一个人忽的啊了一声。“我知道了,那是茂源山墓。”大家也都恍然,对对对,程娘子所立的茂源山墓嘛,先酒后有书,在京中有盛名也是盛景。“不过,公子怎么这时候要看这个了”大家旋即更惊讶了。“能为什么啊。”有人带着几分怅然摇摇头,“多情空余恨啊。”而此时被认为余恨寂寥的他们的公子正猛地掀起兜帽,看着面前的一座墓碑,露出震惊的神情。他猛地半腿跪下伸手抚上墓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兴奋,身子微微的颤抖。“字”他喃喃说道,看着眼前的墓碑。原本空空的墓碑上出现一个程字。“一,字,现。”一股酥麻从脚直冲头顶。一字现一个字出现了、第五十章 雨路天色大亮的时候,蒙蒙的晨雾化作雨纷纷而落,京城的大街上人比往日少了很多。范江林披着雨衣带着斗笠疾步而行,大街上一阵骚动奔来一队车马,前呼后拥喧闹纷纷,来得匆忙范江林忙避让一边,饶是如此,马蹄疾行水花溅起落在范江林的衣角上一片。范江林扶着斗笠抬头看,马上有人察觉看过来。视线对上,范江林神情微微一变。马儿疾驰而过。“这谁啊,这大雨天的怎么看起来拖家带口的”“好像是高小官人呢,高家要离开京城了,前几日已经走了一批了。”“这次是真的走了啊”“那还有假陈相公可是亲自盯着他们的,几乎要派差人押送了。”路边的人指点议论。范江林抬头看着远去的车马,见其中一人似乎回头看过来,范江林垂下视线拉下斗笠抬脚迈步。“刚才那是那个献神臂弓的范江林吗”高小官人收回视线,转头问一旁的人。一旁的人回头看了眼点点头。“就是他。”他说道。“这小子如今还在军监吗”高小官人皱眉说道,“为什么不把他踢出去那么要紧的地方,别让他坏了事。”“小官人放心,一直以来他在军监也就是造造兵器,其他的事插不上手。”随从说道,“大人一直辖制着,待再过一段时日,军匠们将他的技艺学熟练,就可以打发了,这家伙原本就没什么本事。所有的也不过是那程娘子教授的一技而已。”高小官人点点头不再问了,前方到了城门,催马出去。早就搭好的凉棚下送行的人已经不少了。高小官人翻身下马,从后边的一辆马车上搀扶下高凌波。众人便都拱手围上去说着离别的话。“有劳大家了。今日只是送贱内和犬子,不敢当不敢当。”高凌波含笑还礼说道。这话让众人愣了下。他不走不过在场的人都反应机敏立刻顺着话说起来。“下雨天也要赶路,不该这么急的。”“是啊是啊。”高凌波捻须哈哈笑了。“算起来出门离家二十多年了,不说回也就罢了,说要回去了,就按不住归心似箭啊。”他说道,“要不是家母病体还要再养几日,我也立刻就跟着走了。”听着这边说笑。高小官人在一旁有些等不及。“父亲,下着雨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赶路了。”他说道,一面抬头看天,“看起来还要下的更大呢。”高凌波便笑着点点头。“一路小心。”他说道。高小官人点点头翻身上马。“是啊小官人一路小心。”有人想到什么忙说道,“对了最好不要从清远境内过,听说那里最近闹山贼马匪很厉害。”“山贼马匪竟然闹的如此厉害官府难道吃干饭的吗”高小官人皱眉说道。送行的人们便忍不住干笑两声。“算了,我又不当官了,操这些心干什么。”高小官人又哼声说道,冲父亲再次拱手。“大家这是好心。”高凌波说道。“行途在外,小心点好。”众人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小心谨慎平安为上。”大家说道。高小官人抬手跟众人施礼,翻身上马。马队在众人的目送中远去了。雨也越下越发,高凌波辞别众人上了马车。“不过真的山贼闹的厉害吗”“听说是的。”“这世道是不是要乱了。”“嘘,乱说什么别的时候说世道乱也就是罢了,现在能说吗你这是暗讽谁呢。”高凌波放下车帘,隔绝了外边的窃窃私语,嘴边浮现一丝笑。“回去吧。”他说道。“高凌波没走”陈绍问道。“是,家当倒是都搬走了,家眷们也都悉数上路了,只是他还没走。也不知道做的什么打算,说其母还要延医问药。待过些时日才能起程。”幕僚说道。陈绍冷笑一声。“做的什么的打算还是要观望吧,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舍得走。”他说道。“那怎么办谁知道他家母什么时候好。”幕僚皱眉说道。“打出母亲孝道的旗号又不能逼着他走。”“无妨,至少他是绝对进不了朝堂了,做出了走的姿态,行事就没有以前那么容易。”陈绍说道,又冷笑,“一天到晚的拿母亲的身子做咒,也不怕遭了报应。”停下说话室内安静,外边的雨声刷刷格外的响亮。“雨下大了。”张老太爷站在廊下说道。“一层秋雨一层凉啊。”“太爷,加件衣服。”丫头在身后说道,一面将一件斗篷披过来。张老太爷笑着点头。丫头也看着落雨。“不知道娘子有没有躲开雨。”她说道,说这话声音就哽咽了。张老太爷就呵呵笑了。“你可真是瞎操心。”他说道。丫头带着几分恼怒。“老太爷。”她跺脚说道,“娘子走的匆匆,连送都没有来得及送,这一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说着又掩面哭。这一次张老太爷没有像往日那样说些打趣讥讽的话,丫头哭了几声忍不住放下衣袖看过去。张老太爷看着院中的大雨,神情如同这天色一般的凝重沉沉。丫头心里咯噔一声,不安瞬时从心底散开。官路上,一队人马正在雨中艰难的跋涉,纵然披着雨披斗笠,众人的衣衫还是都已经湿了。仪仗牌匾旗号早已经收了起来。队伍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不行啊,雨越下越大了,看来到天黑都不会停的。”半芹掀着车帘子带着几分焦急说道。“那就赶不到前面的驿站了。”素心也探头看出来。“还不如歇在上一个地方呢。”她说道,“却说要赶到下一个。结果这下好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她说到这里微微怔了下,抬头看天。阴云密布雨水如线。“不对啊。”她忍不住说道,转头看半芹,“夫人,不知道会下雨吗”半芹也怔住了。会不会下雨除了老天爷,大约就是她们娘子知道的最清楚了。但这次怎么雨水打在车厢上密集连珠。程娇娘看着手里的书被抽走,面上似乎闪过一丝无奈。“黑了。看不清了,别看了。”晋安郡王说道,“总看书,多没意思啊。”程娇娘看着他。“下棋”她问道。晋安郡王忙摇头。“高处不胜寒,你总赢也没意思啊。”他笑道。“那你想干什么”程娇娘问道。“我们说话吧。”晋安郡王说道,一面坐过来,“这一路上要走很久呢。”“说话啊。”程娇娘说道,笑了笑,“我还真不擅长。”晋安郡王就笑了,伸手戳她肩头。“你还不擅长”他笑道。“是谁把皇帝说的哑口无言,是谁把冯林骂出京城”程娇娘被他的推的歪了歪。“是他们自己啊。”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样子说话最好玩。”晋安郡王笑道,伸手就把她拉过来。“他们见你这样怎么会认为是严肃吓人呢还说你是什么夜叉金刚。”程娇娘任他抱着。“我让你给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