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你也看看我。”程昉一怔,旋即笑了,伸手要拉开他的手。“我看你的做什么,你又没有受伤。”她说道,“我不担心。”方伯琮欺近。紧紧的贴在她身边,炙热的气息从头顶喷下来。人也低下头贴近了她的耳边。“看看嘛。”他声音颤颤而嘶哑,“我看了你的。你也看看我的,公平。”程昉再次笑了,转身要走。下一刻身子一腾空,被方伯琮抱在怀里。屋子里响起碰撞声,伴着轻轻的低呼。“你慢点。”女声说道,“我自己能走。”没有回答,只有男声含糊的嘀咕一声什么。跌跌撞撞的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卧榻上,青帐被胡乱的扯下,挡住了室内落日的余晖。急促的喘息声从帐内蔓延而出。“晚上吧”女声带着几分淡然说道。“晚上再说晚上的。”男声仓促急躁气息粗重。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的传出,青帐摇曳。但很快又被掀开,赤身的方伯琮有些狼狈的下来,在几案前一阵乱翻。“在哪里呢”他口中嘀咕,黄昏的室内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修长健壮的身躯,以及泛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带着诱人的光泽。“找什么”程昉掀起帘子,侧身而卧,锦被半遮掩,裸露的身姿更添风情。“那个。”方伯琮说道,翻箱倒柜。他成亲的时候都快要死了,自然没有人交给他男女之事。后来他好了,便偷偷的寻了几本春宫书藏起来。只是没想到一直没用到,又怕被人发现,结果藏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这可怎么办,他不会啊低低的笑声从后传来,让他的身子更加紧绷,汗层层的冒。“我知道。”女声在后说道。“你知道放在哪里了”方伯琮忙转头问道。卧榻上侧卧的女子含笑点点头,冲他招招手。“来。”她说道。抬手身前的锦被滑下,露出一片旖旎。方伯琮几步就跨过来。“在哪里”他哑声问道。程昉伸出手勾住他的腰,用力一带,方伯琮便跌进去,青帐落下遮住了重叠在一起的人。有低低的女声说道,但听不清楚。“你会”男声陡然提高。“你怎么会”低低的笑声传出来。“这世间事,我只不会写诗。”可是,可是,这,这是“谁教你的怎么会教你这个你,你”男声还在絮叨。忽的停下,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屋子里喘息声渐渐的粗重的起来,青帐摇碎了满室的霞光。直到夜色降下来。这边的宅院还是安静无声。站在院门外的景公公叹口气,转过身。看着两个带着期盼眼神的丫头。“去歇息吧。”他说道,“今日,咱们是见不了陛下和娘娘了。”半芹和素心红着脸低下头忙退开了。景公公回头看了眼寝宫。“真是的,以前不分时候,现在不分场合,也不想想明日是什么日子。”他嘀咕说道,“别误了吉时。”天光大亮,旭日东升。宣德门前百官命妇两列如云。幰弩、方伞、杂花、扇曲盖缓缓第一道引路而行。伴着这些人出现。两列百官命妇不由站直了身子看去。其后青衣外杖、车辐棒、告止、传教、信幡,另有仪刀、戟、弓矢队列肃然。悠扬的乐曲由远及近。节鼓、铙鼓、羽葆鼓咚咚,箫、笳、笛声脆脆。随着乐声百人黄麾仗,一列短戟、五色氅,一列戈、五色氅,一列仪锽、五色幡缓缓走出。马蹄声声奔出军卫、威卫、武卫、骁卫二十人稳稳前行。秦弧抬起头,在精挑细选身高胖瘦装扮一致的仪仗队中准确的看到了周箙。他的面容肃正,目不斜视,身子端正的御马前行。在他们身后皇后的车驾已经能够看到。六青马二十四驾士左右护着皇后车驾,其左右后二团雉尾扇、四大伞、八大雉尾扇。锦花盖、锦曲盖、锦六柱如林而立。日光下,皇后的车驾熠熠生辉。左右两边的官员命妇齐齐的施礼叩拜。秦弧慢慢的退出去,拄着拐转过身。蹬蹬的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淹没在鼓乐声中。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他的眼前出现一辆马车。“倒是好架子。”身旁似乎有少年人倨傲的说道。“应该是好沉稳。”他慢慢的说道,嘴边一丝笑,“我倒是有些惶惶。”看着眼前似乎渐渐驶近的马车。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呢马车从他上穿过,消失不见了。秦弧停下脚,声音的鼓乐声渐渐远去。“公子。”身后有小厮颤声喊道。秦弧没有回头,伸手。“公子。”小厮都快哭了,手里攥着的东西不肯递过来。秦弧的手伸着不动。小厮终于递过来,一个发旧的弓和一个装画的竹筒。秦弧接过来。低头看着。“秦十三,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弓。”少年人大声的说道。冲他扬手。再错眼便是一群人含笑涌上前。“这官人酿,为祝官人们登仙台。为助兴,并不敢乱了官人们的登仙步。”“恭祝秦郎君。”“快来,半芹姑娘交代过,只能等你来才能打开。”“公子请。”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屋子里点点亮起来,绚丽的,雍容的,一朵一朵绽放的牡丹秦弧仰头哈哈一笑,将长弓和竹筒分左右背在身上,拄着拐杖大步向前而去。“我有一副画”“美人为我作”“葡萄美酒贺得意”“有美人兮见不忘”“拜。”伴着内侍司仪的喊声,偌大的殿前百官命妇齐齐的施礼。皇帝由殿内一步步走出来,看着下了车驾的皇后。鼓乐转换,声声而亮。“发册。”方伯琮说道。内侍们捧着金册,羽扇上躬身相迎。程昉缓步而上,身旁的侍女接过金册,打开羽扇,方伯琮伸手,程昉将手伸过去略作一扶。“皇后升殿。”伴着司仪的高喝,方伯琮看着程昉微微一笑,转身先行,程昉含笑抬脚跟上。其后百官命妇四拜。全文完、第八十五章 尾声大梁昭明元年,江州,冬夜。夜风呼呼,漆黑一片的荒野上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着粗重的喘息声。一声低呼,有人跌倒在地上,前面的人立刻搀扶。“怎么样”男声低低问道。“没事没事,被绊倒了。”女声说道,一面忙起身。“孩子怎么样”男声问道,带着几分担忧。火捻子一晃,燃起一点光亮,照着一男一女的面容。他们穿着破旧似乎是那穷民百姓,但微微的火光下面容却是带着几分富态,此时二人都低头看向妇人的怀里。一个小包被子裹得严实,妇人伸手掀开,露出其中一个粉团般熟睡的婴儿,或者是火光或者是冷风侵扰,他不由晃晃了头,将小拳头在耳边蹭了蹭。妇人忙将包被掩住。“没事,小少爷还好。”她说道。男人点点头,伸手接过孩子。“我来抱,咱们快走。”他低声说道。话音才落,他的面色就一变。“不好。”他说道,“追来了。”妇人神情大变忙起身,火捻子被晃灭。“追的这么紧。”男人低声说道,“肯定有人算路。”“那怎么办我们逃不了了。”妇人的声音哽咽。“只要没被抓住,就要接着逃。”男人说道,带着几分决绝,将孩子背在身上,“我不信程家的血脉就这样断绝了。”夜色里两个身影踉跄奔向前。身后马蹄声声,伴着犬鸣渐渐逼近。火把明亮。照的原野上这一队披挂严整,兵器林林的人马。为首的勒住马。“往哪边”他喝道。身后便有一个文士上前,手中拿着一个罗盘。抬头看天,又看看罗盘。又掐指一算。“那边。”他说道,伸手指着适才男人和女人逃去的方向。将官从腰里拿出一物,火把下可见其竹筒铁柄。“陛下有令,凡是程氏,只要死不要活的,一个脑袋价值一个节度使。”他大笑说道,“看看我们今晚手中的突火枪能拿下几个节度使。”身后其他人齐声呼喝,将手中的突火枪都举起来。马蹄哒哒疾奔而去。此时。大梁京城,司天观星台。这座高大的楼阁下门打开,一队高大的禁卫护送下,一个裹着斗篷的男人踏入其内。他没有沿楼梯而上,而是径直走到墙面前,旁边的侍卫将墙面用力的一推,整堵墙转动,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下,地室阔亮另一番天地,此时火把映照亮如白昼。墙边铁链悬挂吊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铁链穿过了他的肩头和双腿。整个人被悬挂在空中,看上去格外的恐怖。“在自己亲手建造的地方住着比大牢里舒服了多了吧”脚步声停下来,清朗的男声说道。“父亲大人。”这个称呼此时此刻听来是如此的惊悚。中年男人慢慢的抬起头,惨白憔悴的清癯面容微微一笑。“陛下来了。”他沙哑着嗓子慢慢说道。来人站定一手掀起兜帽,解下斗篷,将高大的身材展露,身穿大红锦衣,在明亮的火把下带着几分炫目,他抬起头,俊美的面容冷峻,目光犀利。“父亲。”他说道。“我再来问一遍,大梁将毁于何人之手”中年男人笑了。“阿四。”他忽的唤道。一旁站立的侍卫眉头微微跳。忍不住看过来一眼。太常寺程隼果然狂妄,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直呼陛下小名。杨汕肃目看着他。“父亲。你算了一辈子,可算到了自己的结局”他说道。程隼笑了。“陛下,我家阿昉怎么样”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阿昉这个名字说出来,杨汕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阿昉。”他慢慢吐出这个字。“很好。”“很美。”“很聪明。”“有美一人。”“适我愿兮。”程隼看着他始终微微笑。“父亲。”杨汕看着他,负手肃立,“朕已经追封阿昉为孝昭皇后,她是朕最好的皇后,朕谢谢父亲为我大梁养育如此绝世无双的皇后。”程隼哈哈笑了。“陛下以为,我们程家是为你教养出这样的一个好皇后吗”他说道,晃动身子,铁链一阵乱响。一旁的侍卫立刻站上前来。“陛下小心。”他们说道,带着几分戒备挡住杨汕。虽然程隼已经废人一个人,但想到程氏一族的奇才诡技,心内还是有些畏惧。杨汕抬手挥开侍卫,看着程隼。“我家的阿昉天资聪慧。”“我家的阿昉过目不忘。”“我家的阿昉耗尽合族之力养育。”“我家的阿昉集有合族之才。”程隼大笑着说道,苍白的面上满是欢喜和骄傲。“我家养育出这样的阿昉,难道只是因为四岁那年遇到你吗”杨汕看着他。“父亲。”他说道,“大梁将毁于何人之手程家推演之秘到底藏在哪里”程隼却似乎听不到他的话。“我的阿昉,是个好孩子。”他依旧说道,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悲凄,“我的阿昉,是个苦孩子。”苦孩子三个字说出来。杨汕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旋即恢复清明。“可是,程氏从来不怕苦。”程隼又猛地拔高声音。眼神明亮,“我家阿昉必然无惧无畏。不悲不哀,我家阿昉必定不负程氏之名。”看着程隼越来越激动,杨汕转头轻叹一口气。“陛下,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已经疯了。”侍卫低声说道。似乎印证侍卫的话,程隼不再重复的说他的阿昉,而是开始唱歌。“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拗口的楚音,古怪的曲调,再加上程隼晃动着被穿透的身子做出的诡异的姿态,让这间地室里变得有些阴森,看在侍卫眼里那明亮的火把也变得有些昏暗。杨汕看了一眼程隼,转身离开了,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墙在身后合上。彻底隔绝了歌声。大梁后宫,灯火明亮。看着仪仗远远而来,等候在天子寝宫外的一个妃嫔屈膝迎接。“这么晚了皇后何事”杨汕问道。目光看也没看眼前的女子。“陛下,上一次陛下说臣妾做的羊羹美味,臣妾特意做了宵夜。”皇后施礼说道。“美味是上一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