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郑佰成突然从身后环住她,柔声道,“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以为你心里不再有我。”柳氏闻言。顿时觉得一口血涌了上来,使劲掰着那人的手。挣扎道:“想必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这些年,你何曾正眼看过我一眼,就算二十年前。我做错了什么,难道看在我为这个家日夜操劳二十年的份上,不应该得到原谅吗”话一开口,她就开始恨自己,干嘛要说这些“云娘,我知道我有些事情做的过分了,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丝毫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原谅我。”他拥住她。在床边坐下来,轻声道,“只要你能容得下梅娘。我保证什么事情都依你,而且我会对你好。”缠缠绵绵的眼光看过去。柳氏心里顿时像吃了只苍蝇般的恶心起来。原来,他可以为了他的小妾,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你不用这样,夫妻本是一体。我不帮你,谁帮你”柳氏不看他。违心道,心里早就把那个小蹄子碎尸万段了。“对,夫妻本是一体的。”大概是许久没有碰她了,他闻着她身上的熟悉的气息,内心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抱着她,开始吻着她,她下意识地推了他几下,心里是不想的,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拒绝他,是不是他又会回房去找那个狐狸精,正迟疑间,见他已经放下床幔,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股久违的情愫涌上心头,身子不争气地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家里那头病怏怏的牛,时好时坏地撑了几个月,最终还是奄奄一息地倒下来。看样子,是没有可能再站起来了。对此,一家人很是伤心。李成田对此也束手无策,建议赶紧杀掉放血,这样还能当好牛肉卖了,因为这样杀出来的牛肉,卖相会很好看,价格也能卖上去,如果就这样病死了,血留在体内,没有及时地放出来,那牛肉肯定不值钱了。卢明峰看着瘦得皮包骨头的牛,只得同意他的说法,并且同意让他把牛拉到他的牧场里去屠宰。没想到,卢晓娴却坚决不同意。她跟这个牛相处了几个月,已经有了感情,实在是不忍心在它还没死的时候,就残忍地杀死它父女俩,一个要杀,一个不要杀。争执了几句,谁也没有说服谁。还是李成田打了圆场,讪讪地说道:“既然晓娴不舍得,那就等它死了以后,再及时放血也是一样的。”卢明峰见卢晓娴已经红了眼圈,心一软,只得退下阵来。“你怎么还不走”卢晓娴抱膝坐在躺在地上双目微睁的病牛身边,反复想着平日里这牛的点点滴滴,眼泪又流了下来,一扭头,见李成田正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我陪你一起送它走。”他扯了个板凳,在她身边坐下来,见她满脸泪痕,揶揄道,“一头牛而已,至于嘛”“至于,它也是一个生命。”卢晓娴伸手抚摸着那病牛身上毫无光泽的皮毛,哽咽道,“它跟我们一样,也有思想和想法,只是我们不懂它的世界罢了。”他笑笑,望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想到她早已莫名其妙地成了郑家未过门的媳妇,心里又是一阵懊恼,顿了顿,幽幽地问道:“晓娴,你真的愿意嫁到郑家去吗”s:感谢热恋亲的打赏,谢谢亲。、第九十五章 抓贼“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卢晓娴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在外人面前,她自然不会像个怨妇一样诉说自己的无奈,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她心里已经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觉得郑仕奇是真心待她,心里多少对这门亲事有了新的期待。“晓娴,要是你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现在退亲还来得及。”李成田突然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上前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后果,相信我,我会对你好。”说完,他满是期许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呢我是愿意嫁到郑家去的。”她慌忙抽回手。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只是,他不是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吗抛去别的不说,他这样做,对得起那个在槐乡苦苦等他的女子吗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苦笑道:“上个月她已经嫁人了,所以我不想再欺骗我自己了,晓娴,我不想再错过你”“对不起成田,我如今也是有婆家的人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了。”如果现在让她在郑仕奇和李成田之间做选择,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郑仕奇。在她眼里,郑仕奇比李成田要阳光的多。再说了。李成田说不定还是郑仕奇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她跟李成田还是说清楚的好。“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是不愿意的。”李成田满含柔情地看着她。不依不饶地拽过她的手,继续说道,“晓娴,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郑家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不会跟你走。”卢晓娴默默地推开他的手。匆匆起身进了屋。李成田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看了看那奄奄一息的病牛,大踏步地出了门,扬长而去。月上中天。卢家村的人早已经进入梦乡。四下里静悄悄地,一片静寂。两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进了胡同。在羊圈那边潜下来,小声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身手敏捷地跳进了羊圈,迅速地往地上扔下了一柱燃着的熏香,火头一跳一跳的,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地上的羊很快倒了一片,包括睡在一边的卢明峰,他照例在这里看守羊群,却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墙外,立刻有绳子扔了过来。里面的人手脚麻利地把羊捆上,外面那人用力地拽起来。从墙头拖了出去。两人配合的异常默契。很快,三四只羊被拖了出去。卢晓娴躺在床上,彻底失眠了,翻来覆去地想着李成田说过的话,心里感到很是尴尬,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作是最好的朋友来对待,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对她会有这方面的想法。脸又烫了起来。拉开床幔。看月光透过窗棂,一缕一缕地洒到地上,皎白一片。索性披衣下床,站到窗前,悄然推开一条缝隙,让月光照的屋里亮一些。早春的夜风有些清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要关窗,无意瞥了外面一眼,竟然发现墙头上立着一只羊,当下大惊,忙揉了揉眼睛,那羊瞬间不见了,正惊奇间,却听到身后传来罗氏一声低呼:“晓娴,家里进来人了。”卢晓娴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忙跟着罗氏进了屋,从他们这个房间望外看,羊圈那边的一切,尽收眼底,那就是有人进来偷羊。怎么办母女俩偎依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你爹还在羊圈里。”罗氏颤抖道,显然卢明峰已经被人控制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人偷自家的羊不吱声。“先让他们偷吧”卢晓娴见那两个人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想了想,又道,“得先保证我爹的安全,先不要打草惊蛇。”母女俩只得屏住呼吸,任由那两个人不亦乐乎地偷着羊圈里的羊。过了一会儿,羊圈里的那个人才收了绳子翻墙退了出去。“娘,我出去看看。”卢晓娴悄然说道。“不行,太危险了,还是我出去吧”罗氏一把拽住她,急声道,“羊丢了就丢了,只要人好好的,就行。”说着,匆匆去了羊圈。卢晓娴也跟着走了出去。一眼瞥见睡在草棚下的卢明峰,两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母女俩手忙脚乱地扶着昏昏沉沉的卢明峰进了屋。罗氏拿冷毛巾替他擦着脸,说多半是中了迷香,没什么大碍,睡一阵子就好了。一回头,却见卢晓娴已经不知去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让人放心唉,快早点嫁出去吧卢晓娴尾随两人到了村外,见小路上的草丛里正停着两辆敞篷马车,看样子是要拉羊的,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转身回村喊人,身边有声音传来:“不要轻举妄动。”竟然是郑仕奇。只见他一身竹青色衣衫立在月光下,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少东家。”卢晓娴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他拉着她,隐到一棵树后,低声道:“适才我出来散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两辆马车在这里停下,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在这里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果不其然有鬼,他们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没过来。等他们人齐了,咱们再下手。”“散步”大半夜的,他到这里来散步卢晓娴有些惊讶。等等。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待会儿怎么制服这几个人。“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他满含笑意地看着她,捉过她的微凉的手,握住,轻声道,“想不到竟然碰到了你,你说巧不巧”“的确很巧。因为他们偷的是我家的羊。”卢晓娴无奈地笑笑,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往他身边靠了靠,夜里,还是有些清冷的。他从容地揽过她,下巴抵在她的鬓间。低声道:“你猜另一个人去哪里了我好像听说是去偷什么古董”“古董难道是去三多舅舅家了”卢晓娴倚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的气息,脸又红了起来。最近,两人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凑在一起。“不知道。”郑仕奇摇摇头,饶有兴趣地看那两个人把地上的羊,一只一只地搬上车,满头大汗地坐在路边休息,轻笑道,“我猜那个人一定是个懒人。三个人,他自己单独行动,说明他要找的东西并不重。你猜呢”“我猜也是。”她仰头冲他笑笑,月光照亮了她的眸子,她的脸在月下顿时变得生动起来。他心里一动,低下头,刚要吻她,却被她脸红耳赤地推开了。那个。这个场合,实在是不适合做这样亲昵的事情吧毕竟。她家的羊被偷了。她是来抓小偷的大半夜的,跟未婚夫在草丛里卿卿我我地,实在是不妥两个小偷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同伙。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把马车牵到草丛里藏好,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其中一个人迅速地朝村里跑去。剩下的那个人白般无聊地爬上马车,很快打起来盹。“咱们的机会来了”郑仕奇扭头看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说着,他一个跃身跳了出去,迅速地闪到那个身边,干净利索地给了那人一个闷拳,那人哼也没哼地倒了下去。卢晓娴也兴奋地跑了过去,跟他一起把马车牵到另一个地方藏好,继续隐在草丛里等那两个人回来。卢家大宅子里。烛光依然在摇曳。映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烛光中不断地拉长又拉长,陪伴的只有立在墙角的那个描着山水鸟鱼的大花瓶,在昏暗的烛光里,闪着幽幽的光芒。窗外的暗影里,隐着一个黑影,他不时地抬头朝屋里张望一番,见里面依然传来读书声,心里一阵懊恼,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读什么书想着想着,捂嘴打了个哈欠。要不是老大点名要卢家这个花瓶,他才不愿意呆在这里听里面那个笨蛋背书呢卢梓臣拿着书,在屋里走来走去地背,他今晚似乎不在状态,背了好几遍,也没背下来,想到明天夫子还要检查,便咬牙朗诵着:“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如此叨念了一气,又合上书,开始背诵:“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君赐腥”抓耳挠腮地想了一气,只得又翻开书,看了看,又背道:“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君赐生”外面的人实在是受不了了,气得他一脚踹开门,怒道:“老子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笨的读书人,你他娘的,这么简单的文章,就这么几句话,怎么就背不下来呢你个小崽子,老子一个字也不认识,都背过来了,你给我听好了: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卢梓臣顿时呆了,待他反应过来,便大惊失色地喊道:“快来人啊有贼啊”s: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