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碧波都是她在江南挑来的小丫鬟,从八岁卖入府里就在她院子里干活,一直升到了大丫鬟。平日里慕罗氏对她们也好,更是从不曾苛待过她。如今,慕罗氏是真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做。慕清染淡淡道:“恐怕当初您中毒的事儿,也有她的一份子,毕竟您的药都是她负责的,当时我没曾怀疑过她,又有其他丫鬟死了,我就忽略了她的存在。想来,那死了的丫鬟都是烟雾弹,用来引开咱们的注意力的。”以前一直不曾想明白的环节,有了绿柳这个突破口,似乎都变得顺当了起来。那么,绿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想起当时死去的那个丫鬟脖颈间一击毙命的弯刀伤痕,莫非,绿柳是南疆人那么她跟孙姨娘有没有关联,虽然她们平时都不曾有任何的牵扯。想到此,慕清染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她实在不懂,她爹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官员,何以让她们一再被人算计。到底幕后之人是何人,是沧离做的么或者说是那位宿微祭司,目的在哪里就算真杀了她们,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慕罗氏一听慕清染的分析,更是忍不住心惊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根本无法理解,只攥着手,低低道:“为什么”想了想,她又闭了闭眼,“罢了,只是可怜了碧波。寻到了绿柳,就把她送去见官。”她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就当这么多眼养了个白眼狼,好在及时发现了,不然指不定就真害了她和她的一双儿女。想到此,慕罗氏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眸色也冷了下来。慕清染安慰道,“母亲莫要担心了,碧波的伤势无碍的,等会我就去把解药制出。碧波一心为我们,母亲以后就厚待着她几分吧”碧波她试过,是个忠心耿耿的。而且,有碧波照顾母亲,她也放心。她之所以说这句,就是唯恐慕罗氏因为绿柳而对碧波生了厌恶。慕罗氏勉强笑道:“母亲省得,你且去忙你的。母亲也想静一静。”慕清染点点头,让人把碧波送回房间休息了,这才请安出来。她才出门,就听得把李姨娘送回李家的婆子回来禀告了。李家不让李姨娘进门,慕家的人自然是不会陪她干耗着,只让人把她放在了李家门口,就匆匆回来了。至于以后,李姨娘的造化,就看她自己的了。慕清染点头,让人下去领赏,她抬头望了眼明媚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或许李姨娘从来都没想过,她也会有这一天吧。若是她一直安安分分,别多折腾,慕家也是能养她一辈子的,偏生她心生贪念了。她也不准备找李姨娘回来询问什么,比起李姨娘,显然那道士知道的比她多多了,这从当时李姨娘的话里就可知。这法子或许是她想的,也有可能是别人帮她想的。但很显然,她一定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不然她早就把人给咬出来,以求能够自保了。冬梅听得那李姨娘的下场,又想起慕梦对慕清染的诋毁,以及这次的恶毒计策,她忍不住说道:“李姨娘这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嘛如今这下场也是她应该得的。哼”慕清染闻言,愣了愣,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等回了院子,慕清染就加紧制作了解药,让人送过来给碧波服下。但关于绿柳,却犹如从整个府邸里蒸发了一般,门房根本不曾见她出门过,但是搜遍了整个府邸,都不曾找到她的人。而慕风光回来的时候已然是晚上,传来的消息却是,那个假道士竟然死在了监狱里,没有问出任何事情,死得也不明不白,这着实让刑部的人都奇怪不已。明明都还没来得及用刑,人就突然死去了。府邸里闹得轰轰烈烈,但孙姨娘却始终都呆在她的院子里绣花,针脚细细密密,她听得府邸里的消息,停住了手里的针线活,微微勾了勾唇:“李姨娘从来都是个蠢的,我以前就说过她,只是她素来眼高于顶,不肯听从罢了。而今这下场,我也不觉得奇怪了。”“至于绿柳,也是她自己露了马脚在先,落在七小姐手里,她也不冤枉。”那人低声道:“七小姐从江南回来后就感觉很不一样了,咱们是不是要”孙姨娘闻言,手中一顿,扫了对方一眼,“说什么混话你注意到了么,七小姐眉眼的烙印”“什么”那人愣了愣。孙姨娘收回视线,淡淡道:“那是祭司和教主大人才能烙下的养魂印,七小姐啊,最终也是活不长了的。咱们最好也别去碰他们看中的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养魂印”那人惊了惊,面上露出惊惧,却马上收敛了表情,“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这种东西只在传说中听过,往日里都不曾见,或者是见了也无法得知,毕竟那是拜月教里禁传的秘术。可是,她为什么知道孙姨娘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少知道一些对你比较好。你只要知道,如今,我只是慕家的姨娘就够了。”“你不回南疆了”那人又是一惊。孙姨娘冷笑道:“我出来就没想过回去,你也最好别多言,我救了你,你就给我闭紧你的嘴。我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让我的女儿嫁个好人家,和和顺顺过一辈子”那人听得她这话,也便闭了嘴,只淡淡回道:“冲着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孙姨娘也不理对方离开的脚步,只慢慢地继续绣着手里的帕子,不过几下,一朵妖艳血红的曼珠沙华已在她手中绽放。她怔怔望着那朵曼珠沙华,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德文帝的寿诞随之而来,京都各处早已经开始为其做各种准备,京都中各部、寺、监官衙等建起经棚、设彩坊。放眼所至,京都内外,金碧相辉,锦绮相错,宝灯宝烛,霏雾氤氲,弥漫周匝。那些抵达已有半月多的外国使节自然也是见过准备的,但到了其生辰当日,见得如此盛景,也是感慨。整个京都都洋溢着喜庆欢乐的氛围,透着一股子流光溢彩,让人神往无限的奢华。因为圣上寿诞,德文帝将在宫里宴请外国使者以及文武百官,且国有律令,天下诸州皆令宴乐休假两日,普国同庆。慕家一大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待得早膳完毕,都各自打扮好,穿上相应的礼服。慕罗氏与慕清染都是初次进宫,慕罗氏唯恐坏了规矩,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慕清染的衣服与佩饰,无不妥当后,这才出门来。这才出门,就见定国将军府的马车已然候在门口了。第一更,晚点还有一更,么么哒、第一百四十章 弟控真可怕这才出门,就见定国将军府的马车已然候在门口了。慕家几人不由都愣了愣,却见站在马车边的洛五一见到慕清染,就撩起了车帘,出乎人意料的是,就见洛北辰随之跃下了马车。他快步走来,停在慕罗氏面前,先行了一礼,这才道:“晚辈来接染儿一同入宫。”慕罗氏愣了下,“染儿自然是要随我一同的,北辰你们毕竟还未曾成亲,这般同进同出,也实在有些不妥的。”虽然这世道已经不像从前一般苛责女子,但这样大典的日子,宫里又人多嘴杂,她生怕委屈了慕清染。洛北辰回道:“还请您放心,晚辈一定会顾好染儿的。此次晚辈前来,是因为太后要在宴会前接见染儿,故而才来接她先行入宫。”京都里的人都知,太后喜静,平日里除了初一,不然也不会多出现。命妇们她几乎也不召见,这次却想要见慕清染,这着实让慕罗氏怔住了。她想了想,自家女儿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忙道:“太后,太后娘娘怎么要见染儿啊,可是,可是染儿做错了什么”她唯恐是自己女儿私底下冲撞了太后的某些禁忌,而且她也知道,因为自己女儿让五公主被送去了皇庙清修,生怕太后是因此而想找染儿麻烦。洛北辰淡淡道:“不是的,只是想要晚辈带她一同与她见见面,您不必担忧。”慕罗氏一听这话,才松了口气,她看了眼慕清染,点点头,道:“好,那便麻烦北辰了。”洛北辰拱了拱手,“那晚辈便带染儿先行一步了,宴会时会带染儿来寻您。晚辈告辞”说罢,拉过一旁的慕清染走了。慕清染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娘告别,就被洛北辰给推上了马车。她爹因为是朝廷官员先去了,留下她陪着她娘,现在她都走了,她娘就剩一个人了。但偏偏方才洛北辰一拉她,就趁机点了她的哑穴,等她上了马车才松开穴道。车外的洛五得令,朝着慕罗氏点头示意后,就先行当起车夫,赶着马车走了。慕清染推了他一把,恼道:“你是故意的你不是应该跟着洛将军一起去宫里的么作甚还来我这,我娘一个人,我担心着呢”洛北辰抓住她的小手,淡淡道:“你娘那么大人,何劳你的担心。放心,我没骗你,太后的确要召见你。”慕清染见他如此说,不禁有些奇怪,“太后见我作甚”洛北辰推开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眸子盯着她泛着淡淡色泽的指甲,“她想我带着媳妇去见见她,她年纪大了,如今惦记的也不过那么几件事了。”慕清染任由他动作,闻言,她想起洛北辰的身份,再想想当时在南华寺和皇家避暑山庄时,太后温和的态度。或许,在南华寺时,太后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与洛北辰有了婚约,这才单独接见她,与她说话吧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些日子她特地了解了一些洛妃的事儿,当年洛妃极一时,最后更是死后累得德文帝几乎崩溃,还是太后把持帮衬,这才让德文帝重新打起精神来。按理说,身为母亲的太后,最是会讨厌这种女子的,为何太后却对洛北辰爱有加呢她想了想,慢慢道:“太后她老人家很喜欢你呢”洛北辰闻言,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太快,慕清染都不曾看清,就已然消失。“我前三岁是在冷宫渡过的,只有一个太监照顾我,那时候的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只记得很冷,很饿,还很静。”慕清染愣了愣,手指握住了他的。若是当真疼爱,那么,当年岂会把一个婴孩丢入冷宫自生自灭“三岁后我被太子殿下一次偶然的机会,从冷宫带了出来。圣上看我着恼,亏得父亲怜我,让我去了将军府,其中也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帮忙。我记得不是很清,都是查出来的。”不然,当年小小年纪,毫无根基的他,哪怕出了冷宫,也会死在那华丽的牢笼里的。但身为皇室子弟,被隐瞒身份送给臣子,也不知当时德文帝和太后是如何想的。“我十四岁那年,瑞王叛乱,囚禁太后,我当年仗着艺高人大胆,救了太后,故而太后才看到我,渐渐对我好了些。”洛北辰轻描淡写地说道。六年前,瑞王叛乱时,京都里的惨状,自是不用说的。但好在都控制住了,慕清染当年不过七八岁,又身在江南,哪里会知道,这都是前世听说的。而正因为此事,圣上现在才对太子多有顾忌,唯恐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或许是太后对洛北辰起了感激之情,也或许是太后终于意识到这个孙子受过的苦,想要对他稍微好些,更可能是太后想要利用这个孙子为太子铺路。但无论如何,洛北辰对这些都不大在意。慕清染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洛北辰他身上似乎总有发掘不完的事,每每多知道一些,就让她对他更多了几分心疼。“你,以后还有我呢”洛北辰望了她一眼,眸色清冷淡然,“嗯。”慕清染以为他难过,其实他一点都不的,现在已经很好,这样的日子他很喜欢。而皇室的那个身份,他并不想要。慕清染侧头想了想,她觉得洛北辰现在这样或许更安全。照洛北辰所说,太子殿下和皇后是知道他身份的,而他也与太子交好。现在圣上和太后对他或许都有些许愧疚,之后若是太子有朝一日荣登大宝,洛北辰身为定国将军府下一任继承人,或许会让太子对他更放心。不知为何,太子给她一种,永远不会伤害洛北辰的感觉。她想,也许就是因为这种直觉,她才会想要太子登基吧而这种直觉,在见到太子时,更加的浓烈了几分。马车停在宫门口,洛北辰就带着慕清染往宫里走,还不曾走到御花园,就见一个青年男子迎面而来,俊美不凡,眸色坚定,一袭明黄色的衣袍更是彰显着他的身份,身后跟了几个侍从。赫然就是太子沧澜。他一见到洛北辰,眸子一亮,面上带着笑容,凑上来道:“阿辰啊,今天来这么早啊”洛北辰显然对这位兄长还是很尊敬的,至少比对德文帝要尊重多了,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冷淡道:“嗯,我带染儿来见太后娘娘。”太子沧澜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