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楼下,以致身亡自知罪无可恕我无言见爹爹,无言面对圣上,唯有以死谢罪笔力强劲,龙飞凤舞,颇有几分狂妄,实乃是一副书法上佳的遗书也无怪乎谭盾如此生气,谭千是何许人也他老子谭盾最清楚不过,走狗遛鸟,狎妓打猎,样样不在话下唯独读书写字一窍不通,别说写出这么个笔走龙蛇、饱含大义的遗书,能把字全写对,就不错了何况,谭千还是个怕死胆小的鼠辈。杀人之后,如此寥寥草草的伪装,分明是有恃无恐,蓄意挑衅,侮辱谭盾智商。痛失爱子的悲伤,被人侮辱的愤怒,化为恨意滔天的海啸,冲击着谭盾的理智赵为民偏偏火上浇油,他死死拽住谭盾的裤脚,哭得情真意切:“大人此事绝对是刑部左侍郎钱宇干得他是上官老家伙的门生,一向唯上官家适从,前几天人都好好的,就今上午他来过一定是他干的可怜了少年才俊的贤侄啊被人一刀摸了脖子”无疑,赵为民的话犹如压倒谭盾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他理智全无谭家唯一的血脉,他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被人杀了老谭家从此绝后失了理智的谭盾一脚踹开赵为民,拔刀就往外冲一直禁言不敢出声的随官赶紧跟上。赵为民爬在地上不断哀嚎,口中大喊:“谭大人谭大人”待谭盾和他的两个随官走得了无踪迹,赵为民麻利地从地上坐起来,面露鄙夷:“呸呸狗咬狗”站立在旁边的心腹忙上前扶起大人,颇有不安的问道:“这、这谭千的尸体,怎么办”赵为民拍拍身上的灰尘,冷笑两声:“还不赶紧给谭大人送到府上去这可是人家的独苗记得轻拿轻放,即便死了,也金贵得很”说罢,转身之间脸色已变,鼻青脸肿的脸上悲戚无比,活像死了自己的亲爹,嘴里更是不断哭嚎“我可怜的贤侄哟,你死得真惨啊”然而,却从始至终未正眼看那金贵无比的死了的独苗十一月十二日,在过去一直是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可是大周皇历二百二十三年的十一月十二日,却是载入史册的一天,因为这一日标志着大周王朝史上最为混乱的夺嫡之乱正是拉开帷幕当夜,月色正浓。痛失爱子的谭盾率城外驻扎的三千兵士冲进京城,直奔刑部左侍郎钱宇的府邸,将钱家五十六口人悉数斩杀后,马不停蹄地闯入上官府,连带上官元在内的祖孙三代,杂役厨娘,甚至三岁孩童,无一放过,屠杀上官满门共二百一十三人,无一活口传闻当夜哀嚎不断,鲜血洒满了整个上官府。从此辉煌一百多年的上官世家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举朝震惊次日大周皇帝周冶不得不重开早朝,聚集群臣商讨这骇人听闻的大事“父皇可怜上官家为国为民,忠贞义胆,竟落得如此下场”三皇子周允义听闻消息一夜未眠,庆幸自己居住在宫中,免了一死之灾,又为自己失了最大的仰仗而惊惧恐慌他跪倒在地,头撞地板,砰砰作响:“请父皇下旨斩杀谭盾这个乱臣贼子”清流一派,一呼百应,纷纷跪地请求李皇后坐于御座后的垂帘之后,手中的云锦方帕绞做一团,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惊慌,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谭盾竟然敢灭上官满门更可气的是畏罪潜逃,奔往东南大营,有自立为王之意这不是要害死本宫吗这可如何是好朝堂之上,皇后一派全都禁了声,事出突然,这最大的依仗跑了,造反了他们一个个都是自顾不暇,哪还敢走出来刷存在感,这不是找死吗于是乎,震耳欲聋,哭天喊地的声音全是清流一派皇帝周冶本就身体虚弱,被这一吵,还真是头痛欲裂。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他内心亦是哀伤不已,因着这上官家是上官皇后的娘家,上官元是他的岳父,自个如何对得起已经离世的上官皇后谭盾谭盾周皇帝认真回想,对这人名有些印象突然一锤龙椅,岂有此理这不是李皇后上次极力推选掌握西北军权的人选吗周皇帝想到此,一时气愤,咳嗽不停,似乎一下子没上来,就能去了,缓了好半天:“你们谁人去追击谭盾”周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毫无力度可言,可是一直注意皇上反应的朝臣们立刻便听到了,原本还犹如菜市场般吵闹的朝堂,一下子悄无声息,安静非常开玩笑,谭盾身边可跟着三千精兵,去了岂不是送死就连李家三子也未敢出声,笑话了,你们闹你们的,反正碍不着李家任何事。周皇帝一看殿下雅雀无声,原来吵闹不休,梗着脖子,犹如战斗公鸡的众人,此时都缩着脖子,唯唯诺诺,低下头来,唯恐点到自己。一口血便咳了出来,周皇帝颤颤巍巍地收紧咳血的手帕,塞入袖中,唯恐旁人看见:“谁去追击谭盾难道我大周朝竟无一人可用”“臣,薛子封,愿意追击反贼谭盾”薛子封向前一步,走出武将队列,他本就高人一等,此时在全都低头哈腰的群臣面前,更显高大。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令人信服“臣,薛子封,必定斩杀反贼,取得项上人头,以敬畏三朝元老在天之灵”“好好好”周冶拍手赞道,“不愧是朕看重的臣子传朕旨意,封京卫指挥使薛子封为建威将军,从一品官职,加俸三年”“谢主隆恩”薛子封面无波动,仍是一脸凝重之色,扣头谢恩,“臣想立即追赶谭盾,在他未回到东南大营时,截杀他”“好好你可需要多少兵力”“三十足以”薛子封此话一出,令众人一惊,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魄力“这、这,是不是太少了”“回圣上,臣想快马轻鞭,赶在谭盾回老窝之前截杀他人太多是累赘,臣可趁其不备,暗杀于他”薛子封解释道。“好如果你能带回谭盾的人头,加官进爵,任何要求不成问题”周冶一向是个好爽大气的,封官封爵向来随意。“谢圣上臣立马前去,先行告退”见皇上摆手同意,薛子封恭敬地退步离去。薛子封一走,群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这个异眸指挥使的钦佩之情油然而起是个真汉子是个真英雄三皇子见棘手的事已过,打起了小算盘,此次谭盾一招使得自己损失了清流一派的中流砥柱上官一家不说,连带第二有威望的钱宇一家也被加害,可谓损失惨重无论如何都要拉李皇后下马,扳回一成周允义立即给谏官赵博易使了一个眼色。赵博易会意,眼珠一转,眼泪唰唰流不停,大声呼喊:“妖后乱政,国将不国这谭盾分明是李皇后的表哥此番作为不是李鸿颜指使,也难脱干系请皇上处置妖后”其他清流一派纷纷跪地喊道:“请皇上处置妖后”本来清流一派不过占据了朝堂人数的四份之一,其他皆是李皇后的人。可是此事一出,有多少墙头草看风向而动,倒戈之人不再少数,呼啦啦一跪,竟有半数之人内阁、五寺、六部几乎每个部门都有倒戈,唯有长公主掌控的户部无一人跪拜,可见周允琴的手段了得。李皇后自握权以来,一直垂帘听政,从未正式露面朝堂之上,这是她的失策之处。此时她即便再坐立不安,也不能突然露面于朝堂,为自己辩解,唯有指望长公主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月菀扭着薛子封的耳朵:说好的谈恋爱,你又乱跑薛子封绿眼睛眨呀眨:乖,回来之后,给你惊喜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下下再几章分解、形势斗转殿下跪了乌泱泱一大片,高呼声不断,字字句句都是希望皇上严惩李鸿颜。长公主身穿正二品锦鸡蟒袍,头戴金线乌纱帽,身量高挑,举止风流大气,她手握象笏,向前一步,行礼说道:“圣上,皇后娘娘自律恭谨,母仪天下,这么多年未有差错。谭盾犯事,岂可连累无辜皇后又何罪之有臣女听说谭盾之所以杀害朝堂要员,皆是因为他的独子被人在牢中杀害皇上,臣女恳请查清事情来龙去脉,找出引起灭门惨案的根本原因”周允琴认为要想救母后,与其说些无用的大话,不若转移注意力,让众人放在谭千之死上。毫无疑问,谭千之死肯定是上官一家下的手,说不定还能趁机反打三皇子一耙,。三皇子一听,果然面露惊慌,他也听说谭千被人杀死在狱中,同样怀疑是上官家痛失爱子之后忍不住派人杀了谭千,要不然谭盾为何突然发疯,灭了钱家和上官家满门所以,这事情可万万不能查下去,上官是被灭门了,可是她的皇妃,上官元的嫡孙女上官雪晴还在,好事之人肯定会把这件事情推到他的身上“父皇,那谭千明明是畏罪自杀,有遗书为证,没什么好调查的,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捉拿谭盾”双方领袖一说,各朝臣看法不一,有和三皇子一样慌乱的清流一派,都嚷着要捉拿谭盾为重,有头脑比较清晰的清流则认为上官一家皆死,死无对证,三皇子如此惊慌,值得推敲,难道是三皇子所为,此举可是害死了自己的岳父一家啊,心中不免与三皇子起了嫌隙。而皇后一派则是可劲地要求查明真凶眼看关注点全转移到了谭千之死上,周允琴心里欣喜,可是人心难测,即便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周允琴也是从来没能琢磨清世人皆道昏庸的帝王的心思。周冶自知病得不清,可是他却把朝中大事交给一个女人,而不是他最宠爱的三皇子,原因无他,出自皇室天生的多疑,他害怕三皇子谋朝篡位。没有一个皇上还在龙座上的时候,希望被自个儿子踢下来,即便是他最喜爱的三儿子。而李鸿颜却不一样,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是他的女人,就算野心勃勃,也要依附他而活,要她生要她死,只需要周冶的一句话。周冶可以容忍李皇后弄权专政,不代表她可以窃权篡国,可是如今,李皇后的人竟然敢公然造反,严重挑衅了皇上的威严,这可是万万不能容忍的。此外,在朝堂之上咳出血来,周冶自知命不久矣,也该把国家交于三皇子之手。因此,他咳嗽两声,颤微微说道:“三皇子宽厚忍让,得才兼备,册封为太子,并行使监国职权,即日起奏效皇后李氏错信谭盾,面壁三月,未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踏出坤宁宫半步”皇上轻飘飘的一句话登时改变了这几年的格局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李皇后心思百转千回,吾命休矣不停回荡在脑中,吓得瘫软在凤椅之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总管太监刘振眼底划过的一丝蔑视。长公主亦是惊得倒退一步,哭笑连连,即便她再怎么争斗,抵不过父皇的一句话,所有人都被至高无上的皇权玩弄于鼓掌之间三皇子数年隐忍,终于翻身,扬眉吐气,一扫之前的惶恐不安,情绪激昂地喊道:“谢主隆恩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周冶眯着眼,颇为惬意地看着殿下群臣百态,或欣喜万分,或惊惧担忧,呵呵,这就是权利的滋味九五至尊,至高无上,让谁生,让谁死,只在于自己的心情还不到腊八,朝堂之上就沸腾起来,炖得一锅好粥。三皇子引领的清流一派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太子之位和监国职权。而李皇后损失惨重,兵权在握的谭盾弃李皇后而逃。而被剥得了议政参政之权的李皇后难道会一蹶不振当然不会这么简单李鸿颜回到坤宁宫后,呵退所有的丫鬟仆从,只留刘振一人,满腔的愤怒终于得以发泄,将一应的宫内摆设砸得一干二净刘振在一旁可劲地安慰:“娘娘息怒娘娘注意身体娘娘哎哟我的娘娘哎”“闭嘴”一个李鸿颜极为喜爱的古董花瓶砸在刘振的脚边,破碎四散。李鸿颜被刘振吵得烦躁异常:“贱奴才,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刘振吓得跳了跳,眼珠子一转,谄媚地跪在李鸿颜脚边,用衣袖拂去李鸿颜绣鞋上的粉尘:“娘娘息怒,您千金之躯,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指不定,新任的太子殿下一不小心就意外身亡您说是吗”李鸿颜听刘振的话,转念一想,起了狠毒的心思,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三皇儿你无情,别怪做娘的无义揭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官宦之家,朝堂动荡抵不过女婿要去送死来得震撼揭鸿星下朝之后坐立不安,向上级请假,匆匆赶回家中,欲将此事告知揭月菀。揭月菀正在抬袖执笔绘制未来卧室的架子床,她并不想添加现代的元素,以防暴露自己穿越女的身份,仅仅打算在传统的架床之上雕刻些好看的图案花样,正琢磨着,父亲匆匆敲门而入,说了薛子封的情况。揭月菀一惊,一笔画错,花了一个时辰功夫的图纸报废,又要重新来做。揭月菀烦躁地将图纸团成一团,面上却不能表露过多的着急,以免父亲担忧,她尽量保持冷静,说道:“薛子封从军数年,如果鲁莽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