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知道。如意环不知道已经传承了多少代,触手温润生暖。可能拾儿自己都不知道如意环到底有多大的用处。也许他知道的,可是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把这个至宝送给了她。秋秋现在已经知道了。就在她落进急流里的时候,如意环忽然间发出了荧荧闪动的柔和的光亮,包裹住了她的全身。护山阵法狂暴的力量就在她的身周肆虐,河水从四面八方向她压过来,碰撞,冲击。秋秋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如意环的保护,她可能会没命。秋秋也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除了她,别人都无法进入圆月秘境。大白和拾儿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她带着他们进去的。现在她知道如意环是可以无视许多防护阵法了,是它让她进入了秘境,也是它在今天保护了她。秋秋睡不着,尤其是她知道拾儿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她坐在长窗边,大白趴在她的膝上呼呼大睡。“傻兔子。”秋秋抚摸着大白光滑柔软的毛皮,把脸也贴了上去。唉,灵宠肖主,她这个主人就很傻,大白当然也跟着傻,坏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圆月高悬,无言的照耀着万物。“你说他是怎么想的”秋秋揪着大白的兔子:“他真的喜欢我吗他喜欢我什么啊”“我和他真能在一起吗感觉好奇怪”明明觉得是兄弟姐妹好搭档,突然间成了这样的关系,她的心态真的扭转不过来。“将来到底会怎么样呢”这是秋秋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想将来的问题。之前她一直觉得应该顺其自然,再说她年纪还不大,这些事情可以不用着急去思考。这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现在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重大的命题。她的将来。83 谈心人是不能孤独生活在这个世间的,哪怕是那种号称超凡脱俗的隐士,也得有个伴儿。或者是徒弟,或者是好友,或者是道侣,甚至是收几个小弟打手之类。不管是成功,失败,悲伤,疑惑这些情绪都要有个分享的对象。而在这些人选中,道侣是最难找到的,能够象他们这样双修,心性与真元都如此契合的,就更少了。也许世上只有那么一个人,可是你却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有,他又身在何方可能穷极一生,你也遇不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即使遇到了,都有可能相逢对面不相识。相逢了,相识了,可能还没有牵手同行的缘份。拾儿就是她的那个人吗秋秋抱着膝对着月亮坐了半夜,心中思潮起伏。拾儿站在长窗的另一边,她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这一晚失眠的人不止他们两个,或者说,整个九峰没有人能睡得踏实。九峰的峰主,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鱼饵,让人心痒难搔。秋秋看着星月渐渐在天幕隐没,漆黑的天幕象是被一层层揭去了颜色,变成了一片蒙昧混沌的蓝。太阳升起来了。秋秋眯了一下眼,伸手在眼前挡了一下。有个人走了过来,停在她身前,替她把阳光遮住了。秋秋抬起头看着他,拾儿的身形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秋秋的眼睛模糊了不,可别误解她是被感动了或是被什么金灿灿的形象给震撼了。纯粹是眼睛没防备,一下子接受不了强光。拾儿在她面前跪坐下来,用袖子替她轻轻的擦拭眼睛。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拾儿擦得很轻,但是秋秋的眼睛还是微微泛红了。唉。如果是在爱情电影里,这样美好的场景,主角们肯定会“啾”一下,多么罗曼谛克和应时应景啊。可惜这不是,拾儿也没长那么多浪漫细胞。“你坐吧。”拾儿无言的坐在她的旁边。“你该早点儿和我说,比如,你去修缘山接我的时候,又或者是反正,在昨晚你告诉众人之前,我这个当事人。起码应该被告之。”拾儿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再有人针对你。”是啊,昨天发生的意外给他和她都敲响了警钟。拾儿提前宣告,也是为了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所收敛。秋秋点点头。“我刚听到的时候。觉得很意外,还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问我是不是讨厌你,我想说一点儿也不,你在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很安心,即使你昨天当着众人突然说了那样的话。我还是没有想和你分开的念头。可是我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成为道侣,我们之间的感情更象是亲人、手足一样,也许将来你会喜欢上别人,也可能我会为别人心动,我”秋秋看着拾儿:“我一想象到你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她和你亲密无间。分享所有的一切,而我只能远远看着,再也不能接近你。我就觉得心里酸涩得厉害。这种感觉真古怪,也让人很难受”拾儿轻轻揽住她,小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别把自己逼的这么紧我们可以慢慢的来。如果你到最后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那我也不会强求。”秋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自己没有过谈恋爱的经历。而身旁的这个人也一样。他肯定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她是头一个。更要命的是她年纪还小,而他又不善表达。秋秋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看看他俩的事,都会替这两个人跺脚捉急啊。恋爱怎么谈,两个朋友以上爱人未满的人,突然间变成了道侣的关系,又该如何接着往下相处。还有,未来的很多事情。“嗯。”秋秋应了一声。慢慢来。未来有无限可能,也许他们最终在一起,也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而分开。“昨天的事,本来想向你解释的。”拾儿说。“什么”“合柳和秀茹的事,也许你会觉得我的处置过于轻描淡写了。”“没有啊”秋秋坐直了身,扳着手指说:“先说秀茹吧,我觉得她是一时冲动,为了这个要了她的命,难免让郑长老、还有其他的人寒心。”再说幽禁也不算什么很轻的处罚,就秋秋知道的,修缘山让弟子思过,也不是个好处罚。首先会封住大半修为,除了内息不断,其他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了。然后思过之处通常都是十分险恶、折磨人的地方。受了伤痛得硬扛着,饥寒交迫也得忍着,比身体上的折磨更痛苦的是心理的绝望和孤寂,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交流,听说有人被幽禁思过,放出来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模样,很机敏的一个人变得木讷自闭,原来的意气飞扬全没了踪影。秀茹这一关,连个年限都没有,这么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对她来说这活罪够受的了,她会在以后漫长的艰辛中为今日的作为后悔。“合柳呢,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确是被秀茹所胁迫的,所以才知情不报,在这事上从头到尾没有主动出过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秀茹说的是真的,她在背后鼓策挑动,让秀茹对我出了手,如果我有不测,你肯定会替我报仇的,这样的话她就达到了一石二鸟的目的。说真的,我倾向于第二种猜测。秀茹不是个会老谋深算的人,她这人很骄傲任性,我从头一次见她,她就对我不理不睬,后来又偶然碰见一次,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在药圃的时候也是一样。如果没人在她身边撩拨出主意。我估计她还会这样继续象只小鸡一样昂着头翘着尾巴,对我视而不见。”而秀茹的下场也很好的证明了她的单“蠢”,有郑长老护着,什么苦头也没吃过,典型的大小姐,做事也是先做后想,压根儿没想到过后果。她被合柳出卖的时候那神情,秋秋印象非常深刻。而合柳呢在昨天之前秋秋甚至没见过她,她看起来温顺无害,是典型的小姐身边的跟班。半同门半丫鬟的身份,可是她却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了秀茹最狠的一击。被叫来对质的时候,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秀茹留活路。但也没有积极和义愤填膺的表示要举报秀茹,同她正邪不两立。她的立场显得正义但又无奈,在情义之间挣扎,多么无奈和无辜。她表现得太完美了,真是有备而来。那两瓶药随身揣着,关键时刻拿了出来,就成了铁证。没破绽,没错处,让人一点痛脚都抓不着。秋秋觉得要么她就是真的心地纯善,表里如一。要么就是演技绝佳,能拿奥斯卡影后。“你不用为这个费心。”拾儿根本对合柳的事不上心:“且过些日子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我在想。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秋秋看了拾儿一眼。虽然他们没有关于合柳作恶的证据,可是对拾儿来说他需要证据吗只要他认为合柳做了恶,那么合柳就完蛋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是别想了。如果拾儿不想放长线钓大鱼,她可能马上就会没命。他们对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为止。拾儿向秋秋伸出手:“你要去看玉霞真人吗我陪你去。”他猜对了。秋秋还真想去看师父。经过了昨天的事,不管是下午的事还是晚上的事。秋秋想去见师父。哪怕师父现在昏迷不醒沉睡水底,看到她,秋秋也会觉得安心。“好。”拾儿召来了灵鹤,当然,不是昨天倒霉的那一只。这一只才是秋秋熟悉的,曾经飞越海洋带着他们来带到九峰的这只。秋秋有些感慨的摸着它的脖子。她很喜欢这些漂亮而又灵气十足的禽鸟,关键是不光好看,还实用,能当代步工具。再看她家大白二白,哪怕这两个货色用上几十上百年修炼到可以当座骑的地步,你见过哪家仙人出门骑兔子的威风帅气是肯定谈不上,就兔子赶路那个蹦跶的频率,骑上头的人不给颠下来也得给颠吐了。“你喜欢,回来也挑一只,灵禽园中不光有鹤,还有些别的鸟儿,有的羽毛生得很美。”如果是昨天之前听到这样的话,秋秋的心情肯定和现在不一样。那会儿觉得拾儿真是大方啊对我真是好啊现在她第一个念头是,他是在学着如何恋爱,如何追求吗普通朋友送你一样礼物和对你表白过的男生送你一件礼物,同样贵重,可是那意义能一样吗“嗯。”秋秋含糊的应了一声,问他:“都有什么鸟儿我只看到了一些水鸟和鹰隼。”“有孔雀,只是它的性情最傲慢,轻易不肯服人。”孔雀当然是很美的,这个秋秋知道。拾儿轻声说:“等回来我带你去瞧瞧吧。”“好。”灵鹤悠然的在空中盘旋着,降落下来。他们到了。84 树洞有种手小恋人拉手见家长的感觉秋秋挺别扭的,不过偷看一眼拾儿,这货依旧坦荡荡大方方,于是秋秋也跟着坦然起来。说起来,师父也很无良啊,怎么就这么默许小徒儿收下了信物把自己给许出去了呢有这么当师父的吗嗯,当时师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拾儿呢的一开始肯定是普通后辈后来,难道是用看女婿的眼光秋秋风中凌乱了拾儿没找袁长老要腰牌,照样能打开石洞的门户,秋秋暗暗在心里鄙视他这种特权阶段。不地一想自己正在享受特权便利,就不好意思再腹诽他了。玉霞真人还是静静的躺在水底,秋秋这回心情不象上次那么沉重,甚至还略微好奇的想,一般人的手泡在水里,顶多十分钟那就泡肿了,拿出来跟咸菜干一样皱皱的。师父这天天泡夜夜泡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泡,居然还没泡得水肿。不科学啊不科学。然后秋秋还发现池水上有花瓣儿。呃,要不要这么文艺电影范啊。但凡古装片儿,美女入浴都得撒花瓣儿,而且通常这个澡不能白洗,一定要洗出奸情洗出火花来。要么就是洗着洗着有男人来,要么就是洗完了找男人去“哪来的花”“泉水带来的吧。”拾儿俯身捞起一片花瓣,花瓣还相当的鲜嫩,一点没有残萎。秋秋蹲下来:“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师父说。”拾儿在这时候是相当听话的,让出去就出去,一点儿没含糊。秋秋用手撩着池水:“师父,你一个人闷不闷我这几天都想来看你的。可是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不方便。”“昨天有人暗算我,掉进水里的时候我特别害怕你猜那时候我在想什么有人说生死关头人会想起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和事。我这辈子还很短,能想起的人和事都不多”秋秋小声说:“我那时候想起师父,还有,我还想起了拾儿。”没有想到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啊,令人震撼难忘的画面之类的那么短的时间哪儿想得到这些。看来师父对她很重要,这是必须有的。拾儿对她也不是不重要。秋秋托着腮叹口气:“拾儿他把如意环送给我的时候,师父你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吧那你还不悄悄提醒我一声”可是秋秋马上给师父找了好理由,她那时候还小嘛。和她说道侣是什么,师父估计她听不懂。可能是想等她长大了再把事情说开不迟,反正两个人都在一个屋里睡过了说出去名声也全都坏掉了。还能找别人当道侣吗但秋秋两世为人,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