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命了。”西门大官人一副忠义之像,让守在门外那些有点心不在焉的海盗纷纷脸红羞愧。还好他机灵,最后时刻把老二改成了老命。他偷偷抹了把汗。蜜伽罗出了门看看挂在海盗们身上的大小包袱,觉得差不多了,难得的大发慈悲了一把,“走,本将军准你们消遣一回”反正左右无事,刚才又触动了让海盗把钱花光的念头,蜜伽罗就顺势答应了他们。“大人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们怎能撇下您的安危。”一个陌生的身材强壮的马贼赶紧拱手拒绝。正欢呼雀跃的海盗们立刻不自然了起来,这不是显得他们不够忠心吗这些马贼也是,有蜜将军的允许,也不知趁机去多耍会,反倒拿话讨好她。蜜伽罗微微一笑倒没介意,这就是海盗和马贼们的区别了。这些马贼来自中原的精锐之师一向等级森严,当然不敢不顾首领的安危。但是海盗呢,他们在大海上玩命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劫掠些钱财到了陆地上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一回吗事实上,很多海盗头领到了陆地上都不会约束海盗们,他们自己也是找两个相好的惬意的享受。蜜伽罗知道转变这些观念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也不勉强。她微笑着向那些马贼们道,“不碍事的,本将军也去看看热闹,我在厅里等你们。”众海盗闻言无不雀跃欢呼,马贼们表情也有些松动。他们都知道蜜伽罗并非常人,以往和其他海盗头领们打交道没少去过这些地方,跟着他们也没什么,到时候留下数人轮流守着就是。这些人虽然对麻喏巴歇不熟,但是有西门大官人这个风流脂粉客在,哪里的女人漂亮美酒醇味,只要在门口搭几眼就能分出高下。西门大官人左挑右选,丝毫不被那些花哨艳丽的迎接女子所迷惑,不一会终于确定一家。这家春楼唤作“丽春院”,据西门大官人说,里面的新人不少。这些盗贼们贼贼的互看几眼,立刻会意。会不会看新人这可是门大学问,有时候年龄小的未必便如所想。其中的差别乐趣,笔墨不能尽述。只有像西门大官人这样的行家里手才能从眉宇神态略看出些端倪。因此盗贼们无不对西门达观肃然起敬。这丽春院老鸨唤作韦春花,本是个有些姿色的,自从盘下了这处春楼安下营生,开始有意无意的往丑里打扮。不知道是受够了以前的皮肉日子不想再惹一身骚,还是为了衬托姑娘们的漂亮娇媚。一看西门大官人带了这么十几号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丽春院,韦春花心中就咯噔一声,这些人可不像什么和善来路。只看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面貌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何况他们一个个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什么轻软便携的刀刃,韦春花更不敢怠慢。怕不是来了一些强盗她对强盗倒没什么歧视,这些强盗们虽然有不少恶客,会让姑娘们吃些苦头,但是出手都大方。他们钱来得容易,花起来也是随心的很。打定主意要好好招待的韦春花,赶紧手绢一甩招呼道,“姑娘们,姑娘们都过来,跟我迎接各位贵客。”几个还没客人上身的姑娘本在席间游走着奉酒调笑,看到这阵势也忙不迭的跟着韦春花来招呼。可是这些凶神恶煞的人进来三两个在店里扫了几眼,又退了回去。韦春花正纳闷,却看见他们并不走开,而是把守在门口,心中就明白想必是什么大人物还没进来。难道是条大肥羊。韦春花眼睛一亮,面上笑容更盛。她赶紧热情的迎了出去,“是哪位大爷公子大驾光”话没说完,只听“哎呀”一声脚下一绊,韦春花整个跌了出去。第六十四章 虬髯客蜜伽罗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冲她扑了过来。这搞什么蜜伽罗莫名其妙,赶紧闪身。韦春花眼看要扑倒在地,旁边西门达观手一伸身子一转把她捞了回来。韦春花这一跤虽然没有跌倒,却是一番折腾鬓发散乱,真说得上狼狈不堪。那些青楼的姑娘们看老板娘出丑,一个个想笑不敢笑的在哪里忍着。其他客人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一个个大笑出声。“老板娘投怀送抱这可是第一次啊”“哈哈,柳兄,刚你没看到那娘们这一摔,那奶子晃得”“想不到这个老板娘还是个尤物,这许多日子倒走眼了。”也有人看出了门道,“妆浓了些,洗干净了也是风韵犹存,说不定比这些小丫头们还要耐玩。”韦春花钗横鬓散臊的满脸通红,她知道自己这一下摔的有名堂,忍不住对着路过的一位客人怒目而视。那一席客人坐了两个富家公子摸样的年轻人,身上的绫罗珠玉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原货色。两人身边围了几席的随从,一个个色授魂消的看着四下的绝妙人物。看到韦春花瞪他,那个坐在边上的青衣公子懒洋洋的收回了腿,嘴里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不识抬举。”韦春花迎来送往,很多时候都是忍下委屈把泪咽到肚里。她本打算说句好话自嘲一番把事情忍了,但是那个公子的话却激起了她的火。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韦春花这样内刚的女子。当即忍不住,含泪骂道,“这位公子也太蛮横霸道了,我不过一个苦命女子你何必和我如此计较。”众多酒客这才明白事情还另有分说。一个个欠身看看,就都知道是那个青衣公子搞的鬼。当即他们也不忿起来,虽然在这里争风吃醋抢姑娘事是免得不了的,但哪有这般给人难堪的虽然这两人的模样非富即贵,不过能来这里消费的也都是不是常人,当即就有人吆喝着让那青衣公子道歉。只是还没喊两句,那随从席上就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管事站起来嚷嚷道,“混账,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管我家公子的闲事。惹起事端,破坏两国交情就是你们国王也不会容你们。”众人齐吸一口冷气,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能拿国王的名头来吓我们。再仔细一看,这两人都不是麻喏巴歇圈子里的常客。联想起这些日子国王议会召开的盛况,当即有人心中嘀咕,这两个莫不的是哪个国家的王子不成。这些酒客在麻喏巴歇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至于鲁莽到为这点小事得罪两位王子的份上。当下一个个看着酒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那兴致头都减了不少。明白了两人的身份韦春花无可奈何,这些人都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韦春花本想来迎接门外新来的贵客,这一会丢了脸面那还有什么心思。含泪给店里的诸多酒客道个歉,又给西门达观致了谢,先退到了后堂。西门达观瞥了蜜伽罗一眼,蜜伽罗轻轻地摇头,他们来麻喏巴歇做客实在不宜招惹是非。何况这件事和他们没什么多大的关系。西门达观点点头。老板娘一退走,就有一个年长的姑娘赶紧过来接待蜜伽罗一行。刚才韦春花那一扑让蜜伽罗闪开了身子,西门达观却凑了一步捞住她,这一来西门达观站在正中的位置。加上一群人以一个女子为主的事情鲜有所闻,西门达观又一身富贵气,人到中年越发风流倜傥。是以那个年长的青楼女子便把他当成了贵客,把他身边那个风情万种的异种美人当成了随行的宠妾。这个年长的妓女有几分眼力价,知道后面跟着的都是随从,给他们就进安排了两席。西门达观自然与蜜伽罗同席,作为蜜伽罗的心腹又是蜜伽罗隐隐尊为长辈的,西门达观在海盗中的地位也很超然。后面的十余人挤了一长席,只不过才一会这些人就嬉皮笑脸的上来告罪。“滚滚滚”蜜伽罗笑骂一句,她私下里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留下了两个保护蜜伽罗的等着轮换,其他人在侍者的招待下上了楼去。这里的布局和大多数的青楼差不多,楼下大殿和几个偏殿是举办饮宴的地方。很多达官贵人请客都是选择青楼而非酒楼,这里虽然人声嘈杂不适合谈事情,但是气氛却很好,轻易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而且有上佳的美人来回串着献酒,愿意花几个小钱的,还能得美人陪坐捞些手脚便宜。就算一些平日假正经的,此刻一看原来彼此都是一个逼样。当真是其乐融融。更难得的是一些清丽脱俗,歌舞俱佳的清倌人会在楼下献舞献唱。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无不是令男人垂涎三尺的娇媚尤物。刚才那青衣公子之所以找韦春花的麻烦,就是因为她拒绝了青衣公子对一位清倌女子打的主意。一旦清倌女子失去贞洁,那么她们就只能沦落为出卖皮肉的娼妓。这些苦命女子中不少还对未来抱持希望,希望有一天能干干净净的从这里赎出去。楼上就是一些客房,供给那些急色的男人发泄肉欲。这些盗贼身上财币充足,随手一个打赏就让这些姑娘们露出笑容。盗贼们过惯了紧巴巴的日子,这一下有了钱,也有人打起了享受一把的主意,一口气点了两三位姑娘服侍。其他人不愿示弱有点两个的,有点三个的。那个负责招呼西门达观这一席的侍女看得暗暗心惊,只是一些随从就这么大方,这些人什么来头其他四处陪酒的姑娘们看了也都动了讨赏的心思,一个个有意无意的往这边席前偎靠。西门达观来者不拒,这个摸一把那个掐一下,嘴中的酒一直没停过。姑娘们过来灌一杯就是一小串铜株的赏钱,姑娘们喜笑颜开连带着大殿的气氛都活络不少。蜜伽罗也常来这些欢场交涉,虽然不能做到视若无物的程度,但是倒也不至于脸红耳热。她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厅心的舞蹈。想不到看看着看耳边不知从哪传来两声娇吟。蜜伽罗又羞又恼,心中想,真不该陪他们来这地方,此刻和尚在这就好了。起码可以说说话,蜜伽罗在心中暗暗给自己解释。他们这边热闹了,有些人就看不顺眼了。那个之前惹事的青衣公子看到姑娘们一个个往西门达观那里凑,就连自己身边陪酒的女人都时不时瞄一眼,心里立刻不痛快起来。他手里一用劲,那个黏在她身上的女子立刻惨呼一声。满殿欢笑取乐的气氛又再次被打破了。众人望来,见又是那个青衣公子,他身边贴着的一个红衣姑娘裙角被撩了起来,露出了白生生的两条长腿。画面虽然香艳,但是她紧蹙着眉头,额角冒出一颗颗的冷汗。她紧咬了牙齿,众人还是看出她难忍的痛苦。众多酒客来这青楼本就是为了寻个开心,欢场欢场,谁愿意老看这些不自在的。加上青衣公子之前如此霸道,让一个管事呵斥众人,这已经让他们颇感难堪。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当下就有几席客人丢下酒资赏钱纷纷离场。殿角暗影处的一席客人忽然有一个站起身来,“哪里来的混蛋,如此扫大爷的兴,还不赶紧滚得远远地”众人皆诧异,不知是谁要捋此人的虎须。蜜伽罗挨得近,仔细一瞧,见那席围坐了五个人,一个个都是中原服色。蜜伽罗在海上讨营生惯了,和中原人、南洋人、东瀛人打交道的多,只看一眼不用问姓名就知道这些都是绝对的中原人,不像那两位公子是南洋人穿着中原冠带。南洋的大半人算起来都是中原人的后裔,但是一些地方很容易看出微妙的差别。说话的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小伙子,只看那气势就知道绝非泛泛之辈。青衣公子的那个管事见又有人挑衅,趾高气昂的站起来就想回骂过去。只一瞧,见那一席中原人也是穿戴绫罗珠玉,各个相貌不凡,正中一个中年虽然相貌只有中人之姿,但赤髯如虬龙虎之状蜜伽罗看惯英雄尚觉心惊,何况他这等只懂得讨巧弄怪的下人。那个虬髯客一直在自顾自饮酒,不管殿中如何吵闹只当做窗外事,见有人站起来望着看也只是淡淡的冲他瞥了一眼。这平淡的一眼竟让那个管事腿一软,直接坐了下去。那个管事胆寒,看到青衣公子面色不快,只好鼓足了勇气喝道,“这里是林邑和苏禄的两位王子,谁敢放肆”这个时候他也只敢仗着两位王子的势。虽说这样的排场在南洋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但是那位虬髯客实在让人心里没底。那个英气不凡的年轻人闻言笑道,“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们如此张扬,原来不过是一两个小国的王子,那些小王还放不到我们双屿岛眼里”那年轻人还待说什么,他旁边一人拉他一把,他不屑的哼一声坐下继续吃酒。这下满殿的人无不惊呆,双屿岛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说出这样的大话蜜伽罗忍不住又向那一席望去,这两个国家的王子蜜伽罗也动得了,但是对南洋的两个国王都能如此不屑,蜜伽罗自问是做不到的。“这双屿岛什么来头,怎么一直没听说过”蜜伽罗悄悄地问向西门达观。西门达观思索半晌,才不确定的说,“我这些年一直呆在甲米地,消息闭塞,倒是没听过。听名字,难道他们也是海盗,不会是还没闯出什么名头来吧。”蜜伽罗摇了摇头,看着那个赤髯如虬的人低声道,“不可能,龙怎么可能会在池子里怕是我们没听说过。”她的声音很低,那个虬髯客却忽然抬起头来冲她温和一笑,举起来手中的酒爵微一示意。蜜伽罗心知这是异人,微微一笑捧起杯和他遥遥对饮。其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