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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南扭头一看,锦葵已经在水里扑腾着,忙跑过去伸出手去:“快,抓着我。”赵石南和锦葵有些距离,但锦葵是识水性的,游过来不成问题。锦葵的声音几分哭腔:“池子里有水草,缠上了脚。”赵石南没法,刚要解开衣衫跳下去,忽然看的池子旁边有只木杖,仿佛是上天落下似的,忙将木杖递到锦葵的手里:“抓着。”锦葵伸手过来,被赵石南连拉带拽的拖上了案。“怎么这么不小心。”赵石南看着一身湿漉漉的锦葵,也无心责备了,“还能走吗”锦葵浑身直打哆嗦:“还行。”却是刚走了一步,就摔到了地上,“脚好痛。”说着抬头央求的看着赵石南,“少爷可不可以扶我回去,不想叫下人,又惊动了老太太不好休息。”赵石南冷着脸点点头,把锦葵用力扶起来,锦葵一瘸一拐的拖着脚走路,嘶嘶抽着凉气,赵石南犹豫了一下,这速度要何年何月才回的去索性打横抱起了锦葵,大步走回了春棠阁。锦葵只愣了一下,心就几乎要跳了出来,赵石南宽厚的胸膛让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这个场景她昨晚就想了无数次,却没想到真实发生的时刻,反而梦幻的迷离。她觉得自己摔进池子值得了,便是化成灰,飞成烟,也值得了。不禁往赵石南的胸前更紧紧的贴了下。赵石南身子一僵,脚下的步子更快。进了春棠阁的院子,心里一直打鼓的锦葵再也忍不住,哆嗦着缓缓伸手环上了赵石南的脖子,一双细细的眉眼没敢看赵石南的眼睛,只是把头低了下去。、风不定:戏弄旁边走来几个丫头婆子,看着这情形,都瞠目结舌,却也只得低头脚步匆匆,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赵石南被锦葵的手环着,心里震了一下,怀里的身子也在哆嗦,几分娇怯几分羞涩。他对女人这样的情致并不陌生。在杜衡之前,他怀里这样的女人他自己也数不清,杜衡之后,他竟再没动过这样的念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忙,也许是收了心。如今又是温香软玉入怀,他的感觉却并不美好,锦葵一身的水,弄得自己身上也湿漉漉的,像被蛇窜过似的。他不禁皱起了眉,轻咳了一声。锦葵的脸一红,身子颤了一下,环在赵石南脖子上的手却并没有拿开,低声道:“要掉了。”给自己找着托词。赵石南加快了步子,素问在门口看到两人这般情态,忙把门打开,灯烛点好,匆匆退了出去。赵石南把锦葵扔到了床上,竟像匆忙脱手一个东西似的,丢了下去。锦葵的背磕的有些疼,不禁轻轻“啊”了一声。赵石南才觉得自己手重了,唇角挑了挑:“早些歇着,把湿衣服换了。明日若是不适,叫下人去请郎中。”说完转身要走。赵石南不过几句顺口的话,锦葵却觉得温暖无比,他心底还是在意她的,只需要一点勇气想着这些,锦葵不禁伸手扯住了赵石南的袖子,一双眸子全是溢水温柔的妩媚:“少爷。”“怎么了”赵石南蹙眉问道。熟悉女人的赵石南对锦葵的暗示心中明了,却并不想回应。按理锦葵的模样是出挑的,接受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件难事。但是这个女人心思太机敏,赵石南一晚上都在被他牵着走,不是他看不出来,只是好奇最后她会怎样。“我”锦葵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鼓足了勇气,扯着袖子的手哆嗦着滑下去握住了赵石南的手。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这辈子,就这么豁出去一次吧。赵石南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幽幽的烛火,一个对他满怀情意的女人,他忽然勾唇笑了,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这么想跟我”锦葵还没见过这样的赵石南,这是赵石南在风月场上惯有的轻佻表情,许久没用了,此时赵石南无意识的做出了这个情态,却让锦葵两颊发烫,目光迷离,微微点着头。“喜欢我什么”赵石南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凌厉。“我,我”锦葵第一次这么直剌剌的面对一个男人说情话,虽然心里是早有期冀,却还是心如鹿撞,“第一次见到少爷,就喜欢的。服侍老太太,服侍少爷,都是我满心愿意,也能做好的。”锦葵在老太太那里的讨巧几乎信手拈来,和在家中对父母长辈是一个道理,捧着些关心些,自然没错了,但对赵石南,她只能一点点的试探他爱听什么。“能做好”赵石南哼了一声,勾起唇角,淡淡道,“今晚先做好让我瞧瞧。”说完用力甩开锦葵的手走了出去。锦葵听到这句话,心里像击了鼓似的,赵石南这话是什么意思今晚难道自己的苦心终于打动了他锦葵侧耳听着,赵石南在外间并没有走,吩咐着素问打水来,要洗手。锦葵心下跳跃,真的要留下了,若是要回去,自然不会在这里洗漱。锦葵缓缓的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浑身不着一丝缩在了被子里。今晚就要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吗她既紧张又兴奋着。过了一会,外间的声音静了下来,锦葵惴惴不安的等着,却是过了许久,都再没有声音。锦葵有些着慌,喊着:“素问”素问应声进来,回应着:“姑娘什么事”“少爷呢”锦葵的声音有些抖。“走了。”看着锦葵缩在被子里,素来厚道的素问竟也有丝想笑,用力忍着低头又道,“洗过手就走了,说是沾了泥水,怕回去脏了屋子。”顿了下,素问又嗫嚅着说道:“少爷让我告诉姑娘,把心思放在照顾好老太太上,自会帮姑娘在扬州城寻个好去处。”锦葵的脸上瞬间像开了个酱油铺,红一阵紫一阵,她被赵石南戏弄了。半晌,才将所有的羞惭压了下去,强作镇定道:“素问,帮我拿件干的衫子,湿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素问很快的拿来了衣服,锦葵又道:“帮我端碗姜汤来,着凉生病明日没法伺候老太太了。”素问应声而去。锦葵手里拿着干了的衫子,用力揉的皱巴,羞愤惭愧一起从脚底泛上,自己哪里不好豁出所有的自尊,豁出所有的矜持,豁出所有的真心,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帮她寻个好去处她不甘心素问到厨房去,只余下一个收拾的婆子,素问问着:“还有姜汤吗”“没了,今天没人喝就没有熬,谁要喝”婆子问道。“锦葵姑娘。”素问如实答着,“她掉进后院池子里了,一身水,熬一些给她吧,别着凉生病了。”“诶哟,我还当谁呢,还真当自己是个姑娘了。”婆子本来就困乏的准备回去,又生了事话也说得难听。“还是给她熬些吧,她把老太太都搬出来了。若是不能伺候老太太怪罪下来,咱们都担不起,唉。”素问叹气,那位虽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只怕将来的手段,有的受。婆子骂骂咧咧去熬姜汤,素问想着方才的情形,又好笑又叹气。赵石南回到屋里,双叶看到他,盯了一眼没有吭声。也许是杜衡和双叶年纪差不多又脾气好,善主出“恶仆”,杜衡倒把双叶惯得口齿伶俐断识眉眼。赵石南爱屋及乌,看着双叶倒也没了脾气。赵石南看双叶的表情,心里一沉,进了屋子。杜衡如今在里屋置了一个佛龛,平日里进门,多看到她在跪拜念佛。今天却是垂目坐在窗下的椅子上。看到他进来,抬眸看了一眼,满目凄然。赵石南的心扯了一下,坐在了杜衡旁边:“怎么了”许久,杜衡叹口气淡淡笑道:“有人等不及了吧”赵石南顿时明了,这个宅子里有个风吹草动,简直比箭窜的还快。赵石南抬手刮了杜衡的脸,笑道:“吃醋了”杜衡身子一闪,垂下眸子:“没有,那不是应该的吗。开枝散叶,你也喜欢。”杜衡的心一阵阵抽疼。话说的带几分负气。赵石南的心也阵阵发紧,“你也喜欢”四个字让他听着别扭,自己哪里就喜欢了喜欢还扔下温香软玉,巴巴的跑回来不禁皱眉道:“瞎说什么。听着刺心。”杜衡心里一酸,自嘲似的苦笑着:“我一直都不会说话,你也知道的。会说话又何尝到了这个地步。自有那又会说的,又会服侍,又能散步,还会掉到池子里。”说着抬眸看了看赵石南,淡淡关心着,“抱着满院子跑,腰疼了吧让双叶进来给你揉揉”“你”赵石南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看着杜衡火气猛窜心里扯痛,听着最后一句又好气又好笑。杜衡看着赵石南的样子心里发凉,默默站起来向外间走去,赵石南一把扯住杜衡,呼吸有些急促:“衡儿,你没心的”杜衡的眼圈红了,看着赵石南道:“石南,别说这些了。”说着努力挤出个笑,“我该贤惠些,支持你”杜衡说不下去了。赵石南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疼,忽然他一把把杜衡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去。杜衡有些惊慌失措道:“你做什么石南,放我下来。”“带你也去满院子跑。”赵石南铁青着脸,用力把杜衡箍着,大步走到了方才和锦葵路过的假山池塘,才把杜衡放了下来,冷声道,“要不你也跳下去,我救你上来崴了脚再抱你回去”杜衡心口发紧,原来锦葵是崴了脚,那为何不好好说,这算什么杜衡转身要走,却脚下一滑向池子里栽去,赵石南眼疾手快忙把她拽了过来,紧搂在怀里:“让你跳你就跳,傻的吗”杜衡微微挣扎着:“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却挣扎不动,只好伏在赵石南的胸口听他心跳有力。半晌,赵石南把杜衡松开,牵着她走到了假山顶上的一个亭子。假山有一部分靠着墙,通向亭子的台阶有一段失修,亭子又高,平时杜衡从没上过。赵石南把杜衡拉上了亭子,看着周围一片暗夜,偶尔点点灯火的扬州城,微风徐徐,赵石南与杜衡比肩而立,一切都变得似乎渺小。杜衡的心舒展了一些。赵石南握着杜衡的手更紧了些,沉声道:“衡儿,我们还有时间。即使”赵石南把纳妾换了个说法,“即使需要再找个人服侍,也会找个心思简单的,不会让你为难。”杜衡刚刚舒展的心又沉了下去,她在乎的,不是那个人是谁,而是有那么一个人。这个,赵石南根本不懂。、风不定:寿宴一杜衡有些失神的问着:“石南,诗文里说的,人间天上,唯有两心同。两人同心,难道还能再和别人同吗”赵石南微微沉吟了一下,淡淡笑道:“写这话的柳永,怕不止和一个女子两心同过。死后还有三千妓为其扫墓呢。不过是文人酒后,写些骗别人唏嘘的句子罢了。”杜衡的心一酸,扯出个笑:“是我糊涂了。”自己只想着两心相守,却忘了自古那些说“相思渺无岸”的人,大多是妻妾相伴。情意相许的瞬间,也许是两个人的世界,可落到现实的生活,却往往是一群人的世界。赵石南牵起杜衡的手,沉声道:“衡儿,不要徒增烦恼。服侍和同心没有关系。想明白就好。”杜衡愣住了,想明白她想不明白,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不被分享的丈夫,一颗牵念自己的心,却变得如此艰难。看杜衡沉默不语,赵石南看着脚下的扬州城,点点灯光中,给杜衡指着转移了话题:“城东那边,咱们又收了三个缫丝厂,就是亮的那一片。”杜衡看着被赵家不断蚕食的丝厂,蚕厂,并没有赵石南胸中的壮怀激烈,只是淡淡问着:“现在扬州城里,别家的丝绸生意怎么做”赵石南笑得势在必得:“江南的丝绸市场,别家已经很难挤进来了。一些人北上,把生意做到直隶北平那边,赚个运输钱。”“北平”杜衡一怔,那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只听说,那里是四九皇城,有着八旗子弟,富贵人家。那里冬天很冷,下的雪不会化掉。而在今年的农历五月份,北伐军攻下了北京,改名叫北平,原来北平的军阀被国民革命军代替,得到了暂时的安宁。这些是赵石南零零星星讲给她听的。“北平也是个大市场,那里的皇室贵胄遗老遗少还不少,乐意讲排场,最喜丝绸锦缎的料子。”赵石南的身影在夜幕下修长直立,“不过北地寒冷,需用丝绸料子的季节短。”杜衡略一思索,说着:“也不见得,以前听我爹说,北地的人喜欢锦缎织的厚些,里面充塞棉絮,秋冬也能穿。我倒觉得,那些劣等茧与其扔了可惜,倒不如用来缫丝,将丝和棉混着填充,岂不是又轻便又保暖,做衣服做被褥都是好的。”赵石南眉梢一挑,不禁点头:“很好。不过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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