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他吸了口烟,透过烟幕看着远处,“有时觉得是,有时又觉得不是,隐忍起来像,但坚决起来又不像。”“如果我不是,你会怎么样”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是或不是,我解释不清楚。记忆是我的,但身份不是我的。“说实话,到后来,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你是,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是,我也要娶你。”赵以敬的声音坚定起来,“自然就释怀了。所以清扬,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替身,我是曾经迷茫过,但遇到你以后,我很明白自己要什么。”我咬着唇,把车停在了一边,眼泪已经忍不住出来,赵以敬的手覆上我的,另只手抬起把我的碎发抚起:“清扬,嫁我。”我的眼泪止不住。赵以敬微蹙眉:“怎么了还是不相信我吗”我使劲的摇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他记得是我,我该感动,如果他不记得是我,仍然爱上我,我是不是更感动我含泪笑着:“没有,我只是很开心。”赵以敬揉了揉我的头发,紧紧握着我的手:“等把手边这事忙完,我们就结婚。”、梦里不知结局处结婚,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不再遥远,不再压抑,指日可待起来。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着头:“嗯。”眼泪却扑簌着下来。他看着我,狭长的眸子漾起了深深的笑意:“这是开心的哭了”我抹了抹眼泪,看着赵以敬,赵石南和他的影像不断重合,我心里翻江倒海,忽然很想和他讲讲杜衡和赵石南的故事,不知道和他的梦境是否一样我定了定神,和他说着:“以敬,你梦里的女人,是不是叫杜衡”赵以敬怔了一下,手里的烟被他掐灭了,他的眸子变的定定:“你听过她的名字谁告诉你的”“我外婆。”我回答着他,“上次你问过我,是否听说过杜衡,前阵子我问了外婆,她听说过,所以给我讲了一点。她应该是你先祖的妻子。”赵以敬想了一下,蹙眉说道:“在我的梦里,也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族谱里没有她的名字。”“因为她走了。”我叹口气说着。杜衡走了,赵家的少奶奶不会一直给她留着。赵家还需要新的主母,那生了孩子的妾室也会母凭子贵,杜衡又该摆在哪里又没有子嗣,自然没资格继续待在族谱里。想到杜衡走时的凄惶,我的心扯得很疼,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一个终生不能再生的女人,被人骂做尸位素餐,在天寒地冻里等不来自己丈夫的一点垂怜,无奈之下,逃离了那个家庭,只为能活下去。而那个家里,自有能给丈夫生儿育女的女人,从来都不缺。只是过了百年,这个女人还是愿意再次背负着抢了自己妹妹未婚夫的恶名,再次走进这个豪门深宅。是缘还是孽我不禁自嘲的笑着:“她生不了孩子,自然不该尸位素餐,被人嫌弃。”前世的杜衡,少一个孩子,遭人厌弃,今生的我,多一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被赵家接纳想到这里心很灰,看着赵以敬问道:“如今我带着暖暖,你家里的其他人能接受吗”赵以敬目光一沉,坚定的握紧了我的手:“放心,我决定娶你,没人有资格多嘴。我能护得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心突然就涨得满满,我的眼泪落着,和赵以敬握在一起的手被他捏的很疼,想挣又挣不脱,我忍不住轻轻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他却纹丝不动,我不禁含泪扑哧笑着:“不疼啊还不撒手。”“手不疼,心很疼。”赵以敬的鬓角有层薄汗,摇头叹着气,“每次你哭的时候,我心里都不舒服。”忽然想起第一次搭他的车在雨里追顾钧的时候,他也曾那么说过,我的心好像被巨浪袭过一样波涛翻滚。一个男人最深的情话,也许不是“爱你”,而是“心疼”,只有在乎了,记挂了,才会心被扯得疼吧。“对了,”赵以敬忽然问道,“你外婆给你讲的故事里,最后的结局就是杜衡走了吗”“不知道,外婆说还没有结局。”我轻轻摇头,自从知道了杜衡在赵家的身份那么重要,而姚清莲又是杜衡家里的后人,我就再没心思去探究这个故事,忙忙碌碌也没有时间再去问。我只知道今生,是错位的了。“那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去听听结局”赵以敬握着我的手浅浅笑着,“我也很想知道。”我轻轻点了点头,不禁问着他:“在你的梦里,是怎样的”“梦终究是梦。”赵以敬淡淡摇头,“很模糊的情景拼凑,没什么要紧的。等我有时间和你细细说。”说着抬腕看了一下表,略一沉吟,拿出手机打着:“小郭,明天一早记得放出消息,公司要召开股东大会。对,不需要官方正式消息。”看着赵以敬的思绪又跑到了和赵信俭的战斗上,我本想和他就杜衡赵石南的事再细说说的心情,也被消的一干二净。再没有眼力价,也不至于在他忙的时候缠着他讲这些似是而非的前世今生。他接着又不知在给谁打着电话讲着股市操作的事情,我缓缓把车开出,一路看着清冷的街道,静谧的路灯,身边沉思的男人,夜寒结梦,但得同归。第二天我又是起了个大早,给赵以敬准备好早饭,李姐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煎蛋都做好了。李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啊呀,这可怎么好,怎么能让你动手呢”我摇摇头笑道:“他最近病了,我亲自给他做心里才踏实一点。李姐你不要放在心上。”李姐哦了一声,忙又准备着做其它的。不多时我把早餐端出去,又把暖暖弄起来收拾好,赵以敬也起床了,肯到桌上的早餐,微微一怔:“又是你做的”“这不是照顾病号嘛,我不能忘了自己的职责。”我开着玩笑,却也好奇,“这早饭也没写大厨的名字,你怎么不用尝就知道是我做的”赵以敬微微笑着:“你做的煎蛋,喜欢放芝麻粒,并不常见。”他的记忆力果然不寻常,我只给他做过一次煎蛋,竟然都记得我这个习惯。我抽抽嘴角,只觉得眼前黑线乱飞,不由看着他道:“知道我为什么放芝麻吗你记忆力太好,我怕你把脑子使坏了,给你补补脑。”暖暖在一旁插嘴道:“妈妈,补脑要喝六个核桃。”孩子电视看多了,广告也学的不少。赵以敬看着暖暖,眉眼里都是笑。我也跟着忍俊不禁。暖暖看我们都笑着,也不明就里,和赵以敬也不熟悉,终归不像在夏医生面前笑得咯咯无拘无束,只是看了看我们,低下头去吃饭。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赵以敬吃完饭匆忙去了证券公司。从昨晚的他们的对话里,我知道了今天一早开盘的时候,他们要操作一番,用放大成交量的办法,拉升股价,造成上涨的趋势。正如赵以敬所说,虽然下跌吸筹,但不宜长线操作,否则公司本来就遭遇着成悦锦没有通过复审的打击,再加上股价拉低,对公司经营的影响太大。而且万一丝路回过劲来恶意收购,后果的确严重。十点钟我打开电脑看着,丝之恒的股价在缓缓抬升,只是我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出k线的平滑度,到底是做的是否逼真,抑或是自然的上升上午回到小镇的公司,跑了几天终于给他找到了两家服装厂愿意接受他的面料,做成了这个渠道。我赶回去和他签单。如今丝绸市场,中低端的丝绸的确在渠道上很受限制,大的服装厂要求高,中小服装厂又在价格上卡的太死,我跑了好几家,公关喝的小杨和一诺都吐了好几次,才最终给孙经理跑成了这两家。孙经理到的很早,看到我就握着我的手连声感激着:“宋总,必须得感谢你。我们委托了三四家代理做渠道,现在只有你们一家帮我做成了。”我笑着说道:“别客气,代理费给到我合适,我就不算白辛苦。”“那是自然。我们老总说了,像宋总这样尽心竭力跑成的,给三个点都不为过。”孙经理一边签着字一边说道。三个点,在业内也算是很高的了。我舒了口气,一诺她们总算没白喝吐。“现在中低端不好做,连大公司都和你争市场。远的不说,就连丝路,也在做这块,价格和我们差不多,但质量却上乘。唉,这让我们怎么活。”孙经理念叨着。我想起上次有个客户也这么说,不禁问着:“那他们怎么做到的凡事总有个成本,丝路怎么就能把价格压的那么低”“嗨,人家成本低呗,只是不知道这成本低在了哪儿。”孙经理笑道。“不过都有报应,这回甲醛超标的事,影响挺大,丝路都停牌了。”“停牌”这回我惊讶了,昨晚看还没有消息,“什么时候的事”“今天一早,我们公司虽然没上市,但每天一早也关注着股市的变化呢。”孙经理把签好的合同递给我,“所以今儿老总心情也好,没了丝路的恶性竞争,我们的出路也好些。”我接过了合同,看来丝路这次遭遇的创击不小,都到了停牌的地步。把孙经理打发走,我不好打扰赵以敬,忍不住给肖彬打着电话念叨:“终于恶有恶报了,丝路现在停牌了。”丝路素来不重视技术创新,总是想用偷工减料的手段博低价,成本低在哪儿甲醛事件不也是成本低的一个因素吗。如今也尝到恶果了。肖彬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开心,他顿了一下说道:“我也刚看到了。丝路是今早停牌的。不过,这也未必不好。也许又是他们使的招数。”、厉兵前夜心暖暖我愣在了那里,傻乎乎的问着:“停牌不是好事吗”在我的概念里,停牌就是跌的太惨了,在股市混不下去的意思。“不能那么说。”肖彬解释着,“丝路这次股价大跌是由于甲醛事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持续下跌对他们公司的影响也大。停牌也许是丝路怕被抄底想的鬼招。”“过虑了吧蒋正齐和唐维德都分道扬镳了,也不存在内部争夺股权,谁会闲的无聊抄他们的底”我不解,停牌对公司还是影响很大的。“小人之心,不可估量。”肖彬叹口气,“这次明摆着是有人整他们,否则甲醛超标的事不会有人告发,还配上sgs的检测结果,所以他们也要提防。”“哦。”我恍然大悟,“那会停多久”“那就看丝路甲醛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肖彬淡淡笑了两声,声音却很疲惫。“你最近还好吧”我听着他声音不太对,问着他,“是不是太累了”“是。”肖彬坦然答着,“跟着赵以敬做事,累是自然。过了这段,我也想好好休息一阵,调整一下。”“有辛劳,自然会有收获嘛。何况你这么精明强干,前途很无量。”我赶紧给肖彬拍着马屁。肖彬是赵以敬的左右手,他要是想去休息,还不等于削了赵以敬的臂膀。“这马屁拍的一点也不熨帖。你就不能真正关心关心我”肖彬无奈的笑笑,“一直都这么没良心。”“谁说我不关心你。”我顿了一下,心想道我最关心你和凡苓怎么样,最想劝你给不了人家未来就别动不动去撩拨人家,对,就是“撩拨”这个词,我忍不住说道:“我关心你有没有又去撩拨人”肖彬轻声笑了两声,说着:“那你还是别关心我了。”我讨了个没趣,却也根据他这话知道了答案,说不出口就肯定是又去找凡苓了。我心里狠狠把肖彬削了几遍,嘴上却也不好说什么,又随口聊了几句正要挂电话,肖彬说道:“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去南京,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从北京带的”“你来南京”我脑子一闪,明天丝之恒要开股东大会,一定会有重大的人事变化,肖彬难道也要涉及其中,不由问着:“是不是你的职位也会有变化”“果然是跟着老大混久了,变得聪明了。”肖彬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波澜,“股东大会会选举产生新的董事会,紧接着会召开董事会议,赵以敬打算提名我进入总部的管理层。”“哦。”我轻声惊呼道,丝之恒总部的管理层很难进,尤其近几年,赵信俭慢慢动了夺权的念头后,丝之恒的管理层轻易不变动,我在丝之恒工作的那一年多所见,总部的管理层不是赵家的人,就是和各个执行董事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如果赵以敬这次真的可以坐上董事长的席位,那肖彬自然也随着升迁。我由衷的说着:“那我要先恭喜你了。”肖彬却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着:“这要看情况。他提名还有其他董事的意见呢。只怕他这场战斗会旷日持久。”肖彬的话让我心里隐隐的有丝不安,挂了电话后沉思了许久。赵以敬这次,已经用尽了各种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