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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淡淡的疏离。而且我的脑海中问题的确好多。我不禁问着:“外婆,为什么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杜家的人呢”外婆叹了口气,摇头笑道:“清扬,不是我不愿意承认。当初为了读官学,我随着伯父乔远改了姓。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伯父的女儿。伯父身边没个十分亲近的人,我便官学毕业后,没有继续读大学,就留在了伯父身边做他的机要秘书,也拿着国民政府的俸禄。但是1945年日本人投降后,三年内战开始了,伯父是国民政府的军人,和他们有过不少交锋。”外婆看向我的眸子里,有些无奈的挣扎。外婆继续缓缓述着往事:“内战结束后,撤离到台湾,当时情况紧急,伯父只可以带着我逃离,但是我的家中,此时母亲已逝,父亲身体很差,需要人照料,杜若年纪,也顶不了什么事,我没法随着伯父去台湾,便只好留下。但是解放后没多久,父亲也去了。”“后来到了文革,我的身份是国民党要员乔远的女儿,还曾经在国民党政府做过机要秘书。我是要被批斗关牛棚的人。我怎么敢承认是杜家的人即便这样,还有人刨根究底我和杜家的关系,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杜若也因为和我关系密切跟着受了不少罪。那个年代,不也罢。能活下来,就不容易。”外婆到这些的时候,神色有些沉郁,似乎触及了许多不想触及的往事。竟用了很久,才将这些事完,“后来,也就索性不在自己和杜家的关系了。世道千变万化,既然做了乔远的女儿,就继续做下去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天了。”经历过太多往事的外婆,对时局仍心有余悸,故而谨慎。这我倒也能理解,只是我仍有疑惑:“外婆,后来为什么不和赵家来往了吗是担心连累赵家”外婆凝神许久,淡淡的笑笑:“赵家的人,都很聪明。赵思衡解放后不久就娶了一个家庭成分极好的高干女子。他的思想觉悟很不一般。”外婆想什么,又止住了。半晌,看着我道:“清扬,明天如果雨停了,带外婆去看看姑姑吧。外婆年岁大了,一年一年的,也不知道还能去看几回。”我点头应许。第二天一早,我买了束白菊,先开车去接上外婆,便开往了扬州。老家离扬州走高速也只是两个多时的车程。上午十点多,便进入了扬州市。我的心莫名的跳的很快。这是我第一次到扬州,但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却来的惊心动魄。似乎有什么牵引着我一样,没有需要导航怎么指引,我就顺利的找到了城郊赵家的祖坟。外婆看着我几分惊讶:“你来过这里”我不敢什么前世今生怕吓到年迈的外婆,便遮掩着:“知道,来过”着把外婆扶下了车。外婆没有进赵家的祖坟,却是从西边绕过向南走去,我不由问着:“怎么不进去。”外婆没有停住步子,继续缓缓的向前走着:“不用进去。文革的时候,赵家修了墓园的墙,把姑姑的坟圈在了外面。”我的心砰的沉到了谷底,难怪外婆对赵家会疏离。赵思衡果然是聪明的,文革时为了撇清自己,撇清和国民党要员有密切关系的杜家,竟然生生的砌了一堵墙,把赵石南和杜衡,划在了墙里墙外。、玉璧归赵且释怀我扶着外婆的手有些沉滞,不禁问道:“外婆,您的心中,是否会耿耿于怀”外婆没有话,只是继续缓缓走着,半晌才着:“若论情,心中终究是不痛快的。但是那个年代,清扬你没有经历,你想象不到是多么艰难。也许一个不留神,一个家庭,一个家族,都会跟着遭殃。自己受罪不,成分不好,子子孙孙都跟着受罪。他又是赵家的顶梁柱,那么做,也无可厚非。”我点点头,心中有些明了,外婆正是因为成分不好,大姨,妈妈,都跟着被下放到了乡下,书也没有怎么读。大姨就在栖霞村呆了一辈子,而妈妈后来到了镇上,嫁了爸爸。如果她们当时还在扬州,也许都会有个好的前程。我轻叹道:“是啊,赵家只那么一丝血脉,的确不易。”外婆滞了一下,没有话。我能感觉出外婆心中的矛盾。她能理解赵思衡的行为,但是她感情上,也许一直是接受不了的。这是男人的责任和女人感情的差别吗还是另有隐情我不得而知。只是觉得外婆的每一步都分外沉重。外婆轻轻叹着:“来一次,就少一次喽。清扬,以后外婆若是不在了,你记得替外婆来拜拜。”“嗯。”我应着,心里却有种特别的异样。她是我,我便是她,我拜她,会是怎样的情形想到这里,心竟然还有些紧张的砰砰直跳。绕到了西南,围墙外是平坦的一片,不远处似乎要盖楼,起了不少地基。放眼望去,却没有一个坟头。外婆的声音微颤着:“姑姑的坟呢哪去了”我四下看了看,心也是一突,对外婆道:“赵家的坟地还有人吗我们进去问问。”外婆的步子颤巍巍的快了起来,一边向赵家墓园门口走着,一边道:“解放后就没有守墓人了。赵家有几个旁支的亲戚住在这附近,就算是守墓。再后来,赵家又发达起来,重新修了墓,雇了人看着。”听着外婆似乎对这里的情形很熟悉,我不禁问着:“您每年都会来吗”外婆点头:“我每年都会来看看姑姑,和姑姑话。不过我会选些清淡的日子过来。清明祭扫,杜若会过来。”我恍然,外婆既然做了乔远的女儿,那杜家的事,便由清莲的奶奶,也就是杜若来尽义务了。不多时,我和外婆到了围墙的北面,那里是赵家墓园的入口,门口有一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我走上前敲了敲门,不多时,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我问道:“有事吗”我指着西南角问道:“那里墙外原来有座坟的,现在怎么不见了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道:“你是埋着一位叫杜衡的那座坟”我和外婆对视了一眼,眸中几分惊喜的应着:“是。”那人对我们微笑道:“去年秋天的时候,这里开始征地盖厂,到处都在拆迁。年底赵先生来了一趟,外面太乱了,重新修了围墙,把杜衡的墓围进了墓园的墙里。”我震惊的不出话,半晌才呆呆的问着:“赵先生赵以敬吗”“是的。”那人看着我手里的白菊,一抬手:“如果你们要去祭拜,这边请。”着在前面带路。我扶着外婆跟在他后面,却是满心的震动。外婆更加意外,走路都不太稳。很快到了墓园的西南角,那人道:“就是这里了。一切都是原样没有动。只是修了围墙。”那人完转身离去,只剩下我和外婆,立在那里,心中千百种滋味。所有的一切,对我来,既是今生的陌生,又是前世的熟悉。赵石南的墓,依然矗立在那里,历经了七十多年的风雨,当年那块简陋的碑已经早不复存在,如今的碑,汉白玉材质,描金字体,很是气派。碑的下角刻着立碑人的名字,赵信儒,赵信偵,赵信俭。看到赵石南的墓,所有的前尘往事,“哗”的一下涌上我的心头,我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赵石南的墓碑,好像有千百枚针在刺着我的心般疼痛。石南,我来了。你还认得我吗外婆在不远处轻轻叹道:“清扬,找到了,姑姑的墓在这里。”我忙回过神,顾不得在赵石南的墓前多做停留,快步走到了杜衡的墓前。看到杜衡依旧简陋的墓,墓上衰草凄凄,我将白菊放了上去。心中却不知该是什么滋味。外婆的手在杜衡的墓碑上摩挲着,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细细拂拭着上面的尘土和污秽,直到擦的干干净净。又将坟上的枯草拔去。然后静静的坐在了坟旁,凝神许久。我不想打扰外婆,也许她还有话想对杜衡。我转身向东走去,转了一圈,看到了赵思衡的墓,不由得停住了。默默看了一会。继而又到了赵石南的墓前,仔细看了看,愣在了那里。在赵石南墓的右后方,立着一个的坟墓,墓主的名字只有简单的“汪氏”二字。旧时的女人,死后也只有一个姓氏。但是立碑的人却告诉了我她的身份。因为立碑的人是她的儿子,赵思衡。那她便是茯苓。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姓汪。她死后一如她生前,而卑微的立在赵石南的身后。外婆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我身后,细细看了看,有些意外的道:“我以为他们会把她和赵石南合葬。毕竟解放后,也没有妾这么一。”外婆不是赵家人,自然不会进赵家的墓园。所以她并不知道赵石南和茯苓下葬的情况。解放后,没有了妾的称谓,妇女翻身,茯苓该是名正言顺的赵石南夫人,也是该合葬的。只是她没有这么做。那一瞬,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很复杂,每个人,都让我的内心很震动。过了许久,外婆叹了口气:“走吧。”我犹豫了一下,看向东边问着外婆:“刚才我看到赵思衡的墓在那边,您去看看吗”外婆抬眸看着东边,眼神很遥远,许久,道:“不去了。”完,向着墓园门口走去,我忙扶了上去。从赵家墓园把外婆送回家,一路上,外婆都很沉默。到了家中,我帮外婆把饭烧好,便准备回南京。外婆忽然喊住了我:“清扬。”我扭过头去,外婆站起身来,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又裹了几层布包。外婆缓缓的打开,里面是一只青翠欲滴的镯子,外婆把盒子递给我道:“这只镯子,是姑姑留给我的,只有一只,我一直在想,该给你,还是该给清义家的。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你更需要。”见我愣着,外婆把盒子塞到了我手里:“我知道赵家如今又遇到了困难,成悦锦的事我帮不上忙,这只镯子,还能拿去卖点钱救救急。”“不要。”我忙把镯子推回到外婆的手里,“这是杜衡留给您的,您留着。再赵家缺的资金不少,镯子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外婆摇摇头:“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镯子也好,钱也好,对我还有什么用。这只镯子,就算杯水车薪,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赵家的人,总算还是有情有义。”着轻叹道,“要是姑姑还在,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镯子拿出去。”到杜衡,我的心咯噔一下。是啊,无论是杜衡,还是我,对赵石南,抑或赵以敬,怎么会吝惜我没有再推脱,把外婆的镯子收下。民国的成悦锦没有下落,新的成悦锦还在何院士的实验室里进行着最后的实验,而南京的丝之恒已经撑不下去了。银行下了最后通牒,丝之恒必须要做出最后的决定,不能再拖着了。赵信儒召开了股东大会,尽管肖彬、吴董事等人主张申请破产,但是同意被并购的股东占了大多数。少数服从多数,丝之恒终究无法挣脱被丝路并购的命运。那次股东大会,姚清莲没有出席,按弃权处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天股东大会散会后,赵信儒和肖彬一直坐在会议室没有动弹。看着熟悉的会议室,熟悉的大楼,即将成为别人的座下,别他们,我的心都在绞痛。过了许久,赵信儒开口道:“肖彬,我和以敬的股份就撤出来吧,这些事就麻烦你去跑跑。一个礼拜后,就要和丝路商量并购的事了,这些事最好在并购前就处理好。”肖彬几分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拳头砸在了桌上,许久没有吭声。我坐在那里,视线已经几许模糊。丝之恒的挥斥方遒,丝之恒的锦线飞簇,丝之恒的辉煌鼎盛,都成了昨昔。赵家历经了几代人的努力,最后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不知道如何挽救,我也不知道如何破冰,面对着赵以敬倾尽所有奋斗而来的丝绸帝国即将崩塌,我只有无能为力的痛楚。过了很久,我缓缓的对赵信儒着:“赵董,我还有一个想法。”、一丝薄力系乾坤如今的丝之恒,如今的赵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公司要面临被并购的窘境,肖彬交上去丝路窃取商业机密的材料石沉大海,火灾调查迟迟搁置,这一切,都是一种背后的较量。而丝之恒已经无法等到这较量出了结果,便要分崩离析。我知道自己的想法也许不会起任何作用,但是,也是绝望中的尝试。我对赵信儒道:“赵董,既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我们的力量,不如最后拼力一试。”“怎么试”肖彬的眸中闪亮。“我们都知道丝之恒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创立的,赵董,当时您是主要创始人吧”我看着赵信儒问道。外界都是这么,因为赵信儒一直坐着董事长的位置。赵信儒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主要是我父亲的主意,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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