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盈盈顿时不敢太较真,转头问道“小喜,我们有没有露掉什么地方”胖丫鬟想了想,迟疑的道“除了城主的寝宫就只有只有慕寒院。”欧阳盈盈与欧阳明日脸色俱是一变,实因慕寒院是被废嫔妃所住的寝宫。“我娘怎么会在那啊,那里是被罚的嫔妃宫女杂役所住之处,赛华佗,你是不是搞错了。”欧阳盈盈怒容满面的说。“或许你说的对”将眼底的怒意尽数隐藏,欧阳明日抬眼道“城主夫人之事我自会帮你去查,这段时日你就不要四处寻找了。”他这妹妹的性格只能用“鲁莽”二字去形容,为恐打草精蛇,慕寒院暂时还不能让她去看。“查、查、查、你到底几时才能查到还有你答应我的事,欧阳少恭为什么没来”欧阳盈盈不耐烦的走了几步,指着欧阳明日的鼻子怒声发问。“他受了风寒,正在静养。让你见他是我与公主的交换条件,你既查遍了皇宫,我也不会食言,待他好些,定会带他入宫。”这番话,欧阳明日说的既气恼又苦涩,为了探知母亲的安危他竟要以欧阳少恭来交换他心知欧阳盈盈比他更担心母亲的安危,怪只怪他和这个妹妹心性不同,根本无法好好的说话,更怪自己让她见到了欧阳少恭。好在已经知道了母亲的下落,等拿到玉玺,他就会用此物将母亲换回来,他父亲的眼里只有权力,必不会拒绝。欧阳盈盈哪会知道明日的用心良苦,她眼珠一转,笑道“那我就好好的等着我要去吃饭了,不送”说完就领着小宫女扬长而去。易山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自家的爷,两条粗眉毛差点拧到了一起。欧阳明日苦笑了一下,声音略低的道“易山,我们走吧”“是,爷”出了皇城,天空已是星罗密布,一轮圆月,亦在今夜大放光辉。“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看着那清冷而又璀璨的月华,欧阳明日顿生感慨。他与欧阳少恭峰回路转,正应了这句诗词。想起他还在别院中等着自己,心中顿有些焦急,转头吩咐道“易山,我们走快些。”易山当即发力,往别院行去。原本需要半个时辰的脚程,竟只用了一刻钟,到了门前易山终于缓了口气,然欧阳明日的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院内没有一丝光亮,更无人声。难道欧阳少恭又骗了他欧阳明日紧抿着嘴唇,一双凤目满是怒色,他紧握着右拳,掌心的金钱已深深的渗入了皮肉。“回房”欧阳明日冷声的说。易山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想发问,又憋了回去。进了卧室,欧阳明日便把他撵了出去。在门前站了一会,易山挠了挠脑袋,又往欧阳少恭的房间行去。在皇宫待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用膳,自家爷的喜好他是清楚,但也得问问先生爱吃什么,然后再去准备食材。点上了蜡烛,眼前的情景顿把他吓的惊喊出声。欧阳少恭面色灰白,双目紧闭,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先生欧阳先生”易山跑过去推了两下,心中的惊骇更浓。只觉欧阳少恭全身僵直,就像被冰冻住了一般。探了探鼻息,竟已气若游丝。他慌忙收回了手,边往门外跑边大叫道“爷,不好了,欧阳先生他你快来看看啊”“他还在”闻听此言,欧阳明日顿时转怒为喜。高声问道“他怎么了”“砰”易山撞门而入,惊惶失措的道“先生好像好像要死了。”“胡说”欧阳明日斥了一句,急道“快带我去看看”易山性子耿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莫非他真出了什么事欧阳明日又急又气,关心欧阳少恭的安危,也气为什么没早些过去看看,就认定他骗了自己。进屋后便直奔床前,见欧阳少恭如此冰冷,他也慌了神儿,连声道“多掌几盏灯,再拿个火盆来。”抬手拉过棉被给欧阳少恭盖上,竟忘了为他诊治。“爷,先生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得了什么怪病”易山去而复返,经此一提醒,欧阳明日才想起自己是个医者。忙掀开被角准备为欧阳少恭把脉,然欧阳少恭真的就像个冰人一般,欧阳明日拉了两下他放于身侧的胳膊,竟然纹丝未动。“这是怎么回事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少恭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阳明日不住的发问,双手死抓着欧阳少恭的衣襟。好半晌才想起还可以悬丝断脉,赶忙撤回身放出了掌间的金线,强定着心神为欧阳少恭诊治。“怎么会这样”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欧阳明日惊叫了一声,收回了金线。欧阳少恭的几处要穴均被人以重手法给封住,他的僵冷便是因内力受制,血液被阻而来。情势危急,欧阳明日不顾自己未愈的身体,匆忙施救。取过易山递过来的银针,以左手插入欧阳少恭的几处大穴,而右手则以天机线将内力缓缓打入金针之处,疏通他阻滞的穴道。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因强行使出内力,欧阳明日的身体已开始微微颤抖,汗珠亦是顺颊而落,他仍然全神贯注,不敢有分毫的松懈。封住真气的气劲在一寸一寸的松动,在八处穴位打通了七处之时,欧阳明日终于力竭收手。他知道欧阳少恭内力高深,只这一处已对他造不成太大的威胁,收回了银针,一颗紧张的心也渐渐松缓。“爷,快服用一颗聚源清妙丹吧”易山打开了瓷瓶,将丹药放到欧阳明日的手里。吞下了丹药,欧阳明日便坐在此处聚气调息。在他合眼的一瞬间,床上的欧阳少恭忽然动了。他指尖轻颤了一下,接着睁开了眼,又慢慢的坐起来,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整个过程都没发出过一丝声响。易山背着身整理着银针,欧阳明日则闭目运功调理,他二人竟都没发觉欧阳少恭已经苏醒,更没看见他那双血红一片的妖异眸子。作者有话要说:码字时候突然死机,存稿君没抢救回来,5555555555,悲伤成河捶地、双欧阳易山转过身的时候欧阳少恭已经站到了地上。“先生,你醒”易山才说了四个字,就注意到了那双让人望之生寒的眼睛。黑色的瞳仁红如赤火,目光中流转着的是冷澈的血色光芒。他歪着头看着欧阳明日,神色既疑惑又狰狞。“少恭你”听到易山的喊声,欧阳明日也已睁眼,看到欧阳少恭的样子,顿时一阵惊慌。欧阳少恭猛地迈出一步,他抬起了右手做出了锁喉状,很快,又艰难的退了回去,神色也变得异常挣扎。“明日快走”欧阳少恭开口道。他的声音黯哑低沉,冷入骨髓,犹如来自九幽地狱,听后只觉汗毛倒立心底生寒。看着他痛苦而隐忍的神情,欧阳明日忽然明白了。或许封住欧阳少恭穴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为了不伤害他和易山,他选择了伤害自己酸楚之感转瞬抵喉,他可以为他不惜自残,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独自离去指间金光一闪,金钱已打向欧阳少恭曾经封住过的几处要穴。刚触及到他的身体,便感一股大力将金钱反弹回来。因天机线上附有内力,这一反噬,顿使他体内的气机四散而走,无法收于丹田。“没用的”欧阳少恭神情扭曲,嘴角亦在轻轻的抽搐,他咬着牙说道“趁我还有还有一点神智你们快走煞气连我都压制不住,明日别再别再”蓦地,欧阳少恭脸色一变,目光中充满了嗜血之意。欧阳明日只觉人影一闪,欧阳少恭已来到他的面前,等他看清时,欧阳少恭已挥掌向他击来。“爷,先生”易山大喊一声冲过去抱住了欧阳少恭,他不清楚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这绝对不是先生的本意。手掌与眉心只有三寸之遥,若是打下去,欧阳明日有几条命也不够死,欧阳少恭却突然停下了。眼中那股挣扎的色彩再次出现,他哑着嗓子道“易山快带他走”还没说完,神色再变,他冷冷的扯动一下嘴角,化掌为指,向欧阳明日的眉心点去。欧阳少恭的神智渐清渐迷,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控制。欧阳明日当机立断,将天机线绕上了窗棂,用力一带,连人带椅滑向了门外。随后高喊一声“易山,过来。”天机线接连飞出,绽出了数道耀眼的光芒,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竟用桌上的茶杯摆出了一个四象阵。继而又急促的说道,“踏兑位,入离位,出生门”易山马上放开了迷茫不动的欧阳少恭,脚踩着八卦跳到了阵外。他看了看这几个茶杯摆出的阵法,心有余悸的问“爷,这能困得住先生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紧盯着房中那道颀长的身影,欧阳明日是既担心又心疼。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被什么所控制,所做之事均是身不由已。还记得小豆芽曾说过,有一个红眸人打伤了上官燕,那个人可能就是欧阳少恭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他的修为还能被其他外力所控制那对方岂不是一个逆天的存在尹千觞也曾说过他与少恭遭遇了仇家,莫非便是此人欧阳明日虽在思考,眼睛却没离开过欧阳少恭。眸色只暗淡了一霎那,易山离开后他再次癫狂起来。眉眼间俱是狠戾之色,眸中已无一丝清明。他在阵中左突右冲,却始终不得要领,更看不到半个人影。这种做法显然将他彻底激怒,他低吼了一声,脑后的束发带陡然断成了几节,一头无拘无束的黑发仿佛被狂风吹起般飘舞起来,那身绣锦蓝袍更发出了猎猎的响声。满腔的杀意无处发泄,欧阳少恭抬掌击向了地面。“嘭”砂石土屑弥漫了室内的空间,消散时两人才发现,地中央竟被欧阳少恭打出了一个深坑,而他的人却凌空而起,半悬在空中。“爷,先生怎么有这么高深的武功”直到此时易山才反应过来,他眼里的欧阳少恭可一直都是个风度翩翩的文弱书生。“不要多问,先出去。”欧阳明日说的又急又快,因他发现那几个茶杯已出现了裂痕,若欧阳少恭再发一掌,阵法必会破坏。他现在已丧失了神智,若离开别院,必会伤到无辜的人。他的掌力更比杏林中还要强出一倍,寻常人落在他的手里哪还有活命的机会。“易山,快去取我的箫来。”欧阳明日刚接过玉箫,就有几道身穿黑衣的人影从房顶飘然而下。易山横身挡在了欧阳明日的身前,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几人并不答话,落地后便站成了雁翅型。“你不必知道。”为首者冷哼一声,对其余几人低低的吩咐道“不要弄死赛华佗,教主吩咐要抓活的。”随后他抬手一比,做了一个攻击的手势,众人纷纷拔出长剑,向两人包抄过去。易山一马当先,赤手空拳与黑衣人打在了一起,另有几名攻向了欧阳明日。一交手欧阳明日便觉不妙,黑衣人招法张弛有度,极其的刁钻,虽没招招致命,但剑锋上的气劲却非同一般。要论功力的深浅竟与浪子神剑有的一拼。而自己为欧阳少恭打通经脉时已损失了不少内力,就算吃了丹药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尽数复原。易山更是相形见拙,眼见一剑向他左臂刺去,他竟避无可避。“飞雁横空,万里独行渺渺”欧阳明日唇角微动,将声音束成一线,说出了应对的招式为易山解围。分神的功夫,忽感寒光一闪,斜里飞出一把长剑刺向了他的心窝。出剑人心存顾忌,落剑时剑锋一顿,转刺他的肩胛。趁着剑尖偏离的瞬间,欧阳明日弹出金钱,击向来人的手腕,另一只手一转木轮,避开了剑锋。黑衣人对望一眼均露出速战速决的神色,几人同时腾空飞起,剑光交错,布出了一片严密的剑网,向欧阳明日当头压下。亦在此时,易山发出了一声闷哼。紧接着,某房内传来一声爆响,房间的整面墙噼里啪啦的塌了一大片。随后,有一身穿蓝袍的披发男子从倒塌处缓步而出。“少恭”欧阳明日惊喊了一声。他出来时黑衣人的剑招也为之一缓,他们同时想到,“他怎么会在此处,不是应该在春风得意宫吗”停顿只是一瞬间,几人又向下俯冲而去。所有人都知道赛华佗武功高强,却从不知他们的欧阳长老也会武功。左右都蒙着脸,即使欧阳少恭猜到了也死无对证。只要擒住了欧阳明日,还怕他们的欧阳长老不乖乖的回去炼药。然而,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欧阳少恭出门后站了一会,目睹欧阳明日被众人罩在剑光中,那双妖冶的红眸再次现出几分迷茫。飞舞的发丝挡住了他大半个脸,黑衣人并没察觉到他目色的异样,见他站在门口连动都不敢动一下,顿时放心,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易山与欧阳明日的身上。长剑交叠而落,欧阳明日的金钱也只震开了两把,另几柄长剑马上就到了眼前,剑气所指之处,俱是一片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