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冷水洗了洗,此刻看着颇狼狈,发丝凌乱的垂落下来,沾上水湿哒哒的吊着,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安杨扶着沈憙出来时,沈玮和陆以莫已经在走廊外等了小半会儿了,两人似乎正在进行什么话题,看到她们出来迅速将手里的香烟掐灭。沈玮从她身上接过喝的醉眩的沈憙,嘴里嘲笑道:“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真是。”接着看了看安杨,意味不明的微笑着,“那边都散场了,我先送她回去了啊,拜拜杨杨。”接着转向陆以莫,顺便说道:“以莫,待会你送安杨回去吧。”安杨还不待说一句话,自己都已经被安排好了。她苦涩的笑,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懂他这个人了,明明做着那些伤害她的事,却又为什么要表现的一副深情,仿佛自己受伤的模样呢静谧悄寂的走廊,此刻没一丝声响,陆以莫皱眉,“你要站多久”安杨只得跟着他的脚步,因为有他强大的身体的前方为她挡去了那些心底的恐惧,出了酒店,室外的冷空气迎面吹来,她情不自禁的身体颤抖。陆以莫皱眉,安杨偷偷观察了眼他的表情,似乎今晚他已经皱了无数次眉。“跟着我吧。”“嗯”“跟我一起去取车吧。”他重复。安杨愣愣的点头,事情似乎朝着自己不可预料的轨道滑去,直到车子滑行离开,她才回神,或许是外面太冷了,所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安杨闷闷的报了地址后一直半眯眼闭目养神,却一直感觉浑身不自在,最后将车里的歌放开,“cose to you ”她听了几句,却越来越烦躁,索性又关了,陆以莫这才看了过来问:“怎么关了”“唔,按错了。”陆以莫狐疑看着她又将音乐打开,这首歌对于安杨来说太熟悉了,曾经他一字一句教着她唱会的,她英语一直不好,这首歌算的上以前她最熟悉的英文歌了。回忆总是这样不期而至,当她以为都快要忘记的事情,原来,至始至终,从不曾忘小区门口前安杨便叫他停车了,她飞速的跳下车,他也走了下来,隔着车的距离叫住她,“安杨,对不起。”安杨皱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那晚的事情,对不起。”他敛眉。“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愿的,你不是说了吗你情我愿的一夜情而已。”她在昏暗的路灯下看着他,长身玉立,很认真的说。陆以莫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现世报”、“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话。看吧,看吧,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他皱眉,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觉得异常刺耳,甚至刺得心疼,不是撕心裂肺,却不能忽视。他只是生气,生气她由始至终的态度,冷漠疏离,仿佛当他陌生人。虽然他打心里决定夺回这个女人,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缠在自己内心的纠结中无法自拔。舍不得,割不下,要如何割舍那早已是长在自己身体的一块肉,连着骨髓,混着血肉,早已是密不可分的亲密。他想要说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可是内心的纠结不甘,怎么去说,他拉不下这个脸。“再见。”她转身对他潇洒招手,向远处跑去。转身的刹那,泪水已经崩溃,眼底一片水光,豆大的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她胡乱的抹掉不争气的眼泪。作者有话要说:偶好勤劳啊都快佩服自己了、第二十二章周六,从睡梦中醒来,只记得做了许多的梦,梦里似乎伴着欢笑和泪水,醒来却想不起一丁点。经历了几天灰蒙蒙的天气,今天难得的已经放晴,阳光和煦温暖,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极了。安路已经早早的在客厅里耍了几关游戏了,早餐随便一个三明治解决,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书桌上开始画图,最近接了几个杂志社的图稿单子。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胸怀抱负的人,随遇而安,做什么都没有做的很出色,似乎一切都弄得一团糟,不过有门技术总是饿不死的。坐了几小时却毫无头绪,手头的素描薄倒是撕了好几页,看着窗外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已经冒出新绿的枝叶,青翠欲滴,泛着勃勃生机。手里的铅笔在纸上勾勒着,寥寥几笔,一个熟悉的侧脸曲线便已跃然纸上,安杨苦笑,看来画的最顺手的还是他了吧。“妈咪。”安路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桌子边上,他偷偷瞄了眼她手里的纸张。“怎么了”“这个人是谁啊”“没有,随便画的。”中午带着安路出去吃午饭,在小区外的小餐馆里,这个像团白雪般的孩子很是引人注目,几个人轮番着想要亲密一番。“小朋友,你爸爸呢”人群中有人问道。安路看了看安杨,脸上表情不明,小嘴撅着,不知道是不是委屈,安杨突然有些难过。“妈咪,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回去的时候安路突然很认真的问。安杨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现在已经有自己的认知观,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引导他,弯下腰,“安路想要个爸爸吗”“妈咪会给我找个爸爸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写满了期待。“那安杨想要谁给你当爸爸呢”“妈咪,我看到过一个叔叔,长的太好看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的大叫。安杨苦笑,这人这么小年纪都以貌取人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习惯。周一安杨吃过饭后,便接到了安严的电话,事实上,她很是惊讶。“姐。”“什么事吗”她的语气略冷淡。“今晚能不能回家一趟,有很重要的事。”安杨轻按太阳穴,眉心紧蹙。“有什么事电话说吧。”“电话说不清,我想要当面对你说。”晚上安杨还是去了,下班后将安路带到唐潇那里,她直接打的去的,说实话她恨死了自己的心软,唐潇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安家一如既往,开门的阿姨已经认识她了,直接请她进去。客厅里,安家一家大小都坐在那里等着,杨茹坐在首位上,下面依次坐着安严和安心。她以为是有什么事的,结果一直没人开口,很平静的吃着晚餐,只是安杨食不下咽。“这菜吃不习惯吗”杨茹问。“没有。”饭桌上一直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一股沉闷的气氛很是压抑。饭后上了些甜品,都是安杨曾经喜欢吃的,甜而不腻,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她都已经忘了,曾经最喜欢吃的东西原来已经很久不曾尝过了。“杨杨,搬回家住吧。”安杨抬头迷茫着看着杨茹一张美丽的脸孔,这张脸仍旧美丽而有光泽,怎么也不像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不用了,那边离我上班挺近的。”她解释。“那没事可以常回家,你回来都不回家两次,像什么话。”她娇嗔斥道。安杨默默的点头。晚饭后安杨要告辞,安严去送她,现在这个时间,外面是没有车的,况且这里平日本就很少有出租车进来。下车前,安严叫住了她,走到她面前缓缓的,沉重的说:“对不起,姐。”安杨皱眉,挑起一边眉毛,轻笑,“直到现在我还是想要问你,一直以来我没有一点亏欠你的地方,为什么当初你要那么说。”昏黄的路灯,他眼底满是痛苦,摇头,“对不起。”安杨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却又笃定的口气,“你喜欢沈憙”他猛然抬头,有惊讶,慌乱闪过。安杨深吸口气,她真是笨,居然到现在才看出来,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喜欢陆以莫,没错吧”到如今,事情已经完全明朗。她现在甚至不敢想象,曾经她将自己的那点小幸福在沈憙面前炫耀,她该怎样的难过,而她居然还要做到笑着开导她,打趣她,而自己简直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原来,她曾经的幸福已经妨碍到了这么多人了吗“对不起,对不起”他捂着脸,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声音怪异,昏暗中,安杨看到有水光从他指缝中滑了出来。“这么多年我都很自责,当初是我不懂事,才会害了你们,要不然,你可能也不会走。以莫他也不会出车祸,他告诉我他在那里等你,不过,后来他是直接送进医院的”他的语调断断续续,但安杨还是听懂了,“什么意思车祸谁出车祸了”“你走的那天,他说要等你,可是”安杨呆若木鸡,许久,她擦了擦眼睛,“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那些让人崩溃的话不想要再听到,心脏仿佛一寸寸的受着绞刑。跌跌撞撞的跑走,失魂落魄的关上门,将自己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头脑眩晕,思绪纷乱。两天后,夜晚,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安杨没打伞,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有些积水,有时溅起一身的污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很难过,事实上这种状态从安严告诉自己那件事便已经开始,她以为曾经是他放弃她了,可是当她自怜自哀的时候,却从来不知道,他正面临着生死难关。难怪,难怪陆爷爷要那副口气对她说话,从前他一直对她慈眉善目,想来她伤透了他们的心吧所以宁愿不要见到她,不要再想起,就能不再难过了对吗不远处有电话亭,她放进一块硬币,灵活的输入手机号码,原以为早已忘记,却原来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心底骤然升腾起一股类似于害怕的情绪,如果他早就已经换号了怎么办幸好,电话响了几秒便已经接通了。“你好,哪位”他富有磁性的熟悉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安杨鼻尖一酸,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位”那边重复一遍,声音也提高几度,耐心已经到达边缘,陆以莫随即准备挂断电话,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家人朋友才有的,也仅仅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或许只有打错的情况,那边低低的呼吸声传来伴着压抑的喘气,陆以莫脑门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笃定的问:“安杨”已经不需要再说任何话,身份已经明晰,她的哭泣声终于放开来。“安杨,怎么了”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口气满是紧张,向来面对她,他早已失了一贯的冷静自持。“对不起”许久,她伴着哭泣,重复着。“安杨,你在哪”“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事到如今,她仅仅想要跟他说一句那迟来的对不起,可是对不起能说明什么,你说对不起,不代表别人一定要回答没关系。而你说了,除了仅仅让你心底觉得好受一点,别的还能代表什么吗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虽然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经了。接着她挂断电话,整个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这个世界这么大,她只是其中一粒微不足道、低到尘埃的微尘。可是再卑微渺小又怎样世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而你不知道,你再渺小,或许在别人心中却是整个世界。她边走边哭,脚步歪斜,跌跌撞撞,活似喝多酒的酒鬼般,一边抹着眼泪,风很快将脸吹得又干又疼。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身后的却的车子却一直刺耳的鸣笛,安杨皱眉,回头有些不悦。直到车子熄火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身材瘦削,英俊优雅的男人,她睁大眼,眼里满是惊讶,刚刚不久还跟她通话的人,此刻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微微挑高一边眉毛,脸色不明的盯着她,安杨在这样目光注视下低下头来,她在雨下站了许久,发丝上已经满满的笼罩着白茫茫的雨丝。他的心却在刚刚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经历了焦虑痛苦难安的过程,他将来电显示号码交给张晓谦,让他立马查出那个号码的具体地址,夜晚了还这样打饶人好事,他这个老板还真是罪过罪过。她使劲眨了眨眼,仍旧是不敢相信,仿佛像一场梦般,他又这样飘然而至,许久静默,两人这样对视,如古老的黑白无声电影,任这世界马革裹尸,而我只想与你共享黄昏。“上车吧。”他皱眉看着她发丝湿润的水雾。上了车,却没有发动,车内的暖气很足,时光缓缓流逝。“说吧怎么回事”“没有,就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她嗓音仍旧哽塞。他转首,冷笑着盯着她,拖长音调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晚给我打电话弄得鸡飞狗跳,就仅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