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东西,这种感觉就跟昨天见到那个大峡谷一样,明明很完整,又好像哪里缺了一小块。正如她刚说的,绘画是一种心灵上的艺术,那么很多时候,感觉是心灵的直接引导,相信感觉,就跟相信自己的心是一样的。齐晟似乎也并没打算强逼利诱,只是象征性地问了这么一句,听她意志坚定,也不再多说了,随意再聊了些有的没的,便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的旋转椅上默不作声。“怎么样探听出什么来了吗”办公室里还坐了一个人,见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知道已经结束了通话,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问道。、v017果然别扭得很齐晟挑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讽刺他:“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何必百忙之中抽空来我这里确认”那人也不气,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深邃的视线凝在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乔荣那只老狐狸可没我这么好的耐性了。这两天他在国给封家那小子扔下一堆烂摊子后,已经金蝉脱壳逃回国了。”齐晟吃了一惊,脸上镇定的表情也裂开了几分:“他居然敢回来”“当然会回来,他手里可是死攥着三幅呢真想和这边的人谈判的话,论资格也绰绰有余了。”那人双手交握在身前,巍然不动,“都是敢拿命赚钱的人,总要赌一赌才甘心的,这一点上,你还欠了些火候。”齐晟噤了声,面上虽不豫,心里却十分清楚,在这个人面前,他确实还是嫩了点。浮橙画了一整天的画,这期间,放在窗台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起过。她不知道自己心里隐隐在期待什么,是来自医院的某个人的电话,还是那个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再见过面的人的电话轻叹一口气,起身将白布放下,却不小心碰翻了颜料盒,几管刚挤过的颜料掉了下来,正好划过纸面,擦出几道不同颜色的线条,临摹了一天的画就这么给毁了。对着惨不忍睹的画板无语了几秒,她心想自己其实是不是潜意识里就根本不想参加比赛,不然怎么会一点都不上心呢按理说这种全球性的选拔大赛,原创作品远比临摹有胜算得多,可她却独独选择了临摹,明明那些上级领导也聊表了建议,她不仅没控制好脾气,更是把他们都得罪了,连乔以航她好像很认真地跟他说过不要给她走后门她果然是别扭得很。拿开夹子,将画纸取下来,正准备扔掉,她突然无意识地“咦”了一声,将画纸重新高举过头对着灯光打量了起来。那几条线正好覆盖在整片大海之上,像是一条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的巨龙清眸瞠大,瞳仁之中流转着越来越惊艳的波光,她似乎明白这幅画里到底缺了点什么了重新布置好画板,这一次重新作图却是顺利得很,一气呵成直至收束最后一笔后,拿过手机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又到晚饭时间了。她午饭只啃了几块面包,现在觉得饿得不行。收拾了一下画室,就来到楼下厨房找吃的,翻遍了冰箱也没有能吃的东西,无奈地换好衣服,拿过钱包和手机准备出门买点材料做饭。上次被偷的钱包里面本来现金也不多,幸好证件什么的都放在家里,平时也很少带出门去,算起来,除了扰了点心情,确实没有太大亏损。边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边往山下走去,只是走出一段路程后,她才猛地记起自己居然没把钥匙带出来别墅没有备用钥匙,当初封御景的要求之一就是她必须住在这里,并且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不许在外面留宿。尽管这种要求怎么听都觉得是站在一个类似监护人的角度说的,可彼时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恶劣得厉害,反而觉得他越不想让自己做的事情,她越想去做,只是那个时候,她在试过几次网吧通宵,又被他一身煞气地领回去后,也慢慢学会从反抗到顺从了。但封御景却似乎对她的顺从很不满,她越表现地温顺听话,他就越喜欢折磨自己。、v018谁也伺候不好他山间有一阵风吹过,带着山林之中独有的舒爽,撩起围巾上的流苏擦过脸颊,浮橙倏地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站在山路上,仰望那栋别墅,心里想着送她别墅的那个男人。她想,自己绝对是中邪了。掏出手机想给封御景打个电话,但继而想到也许他今晚就会回来,便没再在意,很快就走到山下的公交站上等车。这边的山都是私人所有的,封御景自己的车库里更是停了满当当的豪华车,所以连出租车都懒得打这里过了,这片山脚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等车,幸好浮橙运气不错,刚站了会儿,就来了一辆公交。进入市区,浮橙也打消了买食材回去自己动手烧的念头,直接进了一家面馆点了碗牛肉面,边等边倚在窗边看街景。“浮橙”周筱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甩开自己的同伴,快步朝她走过来,兴奋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我那没人性的弟弟呢你们没一起过来”浮橙转过头看着她,想起是封御景养父的女儿,礼貌地笑了起来:“真巧。”周筱也不认生,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一脸的八卦兮兮:“怎么样我弟弟是不是很难搞嘿嘿,他啊,从小就这样,那脾气臭的,谁也伺候不好他的。”深有体会,浮橙在心里无声补充,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周筱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一直讲,从封御景来到他们家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出国留学,大小事情,事无巨细,和她一起过来的那个男同伴在柜台边都等得不耐烦了,走过来催促:“筱筱,我们该走了,再不赶过去,乔以航就要出院了。”“哎呀,再等等嘛,反正报社少了我们这篇报道也不会倒闭,而且我对那个乔大师没什么兴趣。”周筱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拉着浮橙还想讲那些被封御景无情拒绝的“女烈士”的光荣史。“你们是要去医院”浮橙轻声打断她的兴致,眉头皱了皱,还是忍不住说,“医生说他需要静养。”周筱和那个男人都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你认识他”“嗯,”浮橙笑了起来,“我也喜欢画画的。”“哦,”那个男记者了然地点点头,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还以为你真的和他认识呢,那就可以带我们去给他做个专访什么,我和筱筱都已经半个月没有交稿了,再这样下去铁定要喝西北风了。”“喂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怪我拖累你啊”周筱不客气地翻翻白眼。对方也回了一记白眼:“拜托,你是千金大小姐,丢了工作回家照样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种贫苦百姓可都指望着这点微薄工资度日的,能不着急吗”“得,又仇富了。”周筱轻飘飘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只把他气得够呛,愤恨地转身就走。“你们是搭档吧”面上来了,浮橙取出汤匙先喝了口汤。周筱就双手拄着下巴看着她吃,听她问反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偏着头探寻地说:“其实,你和乔以航是真的认识,对吗”、v019如茵是谁面很烫,氤氲的雾气润湿了眼睫,浮橙停下动作打算等凉一点再吃,拿过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我们是校友。”她回答得很平静,自己也微微惊了一下,原来这种客套的说辞说多了,竟然也会习惯的。周筱假装吸了吸鼻子,闻着气味自行想象似的猜测:“一定没那么简单,没事,直接说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浮橙无力地想着,一个记者的嘴巴到底有多少信誉度可言。“好吧,不说就算了,”见她又埋头吃面,周筱没劲地放弃追问,不一会儿又神神秘秘地眨眼:“其实说到乔以航啊,你难道不觉得他很有可能是那个吗”“哪个”“就是就是喜欢男的啊”周筱语出惊人,浮橙“噗”地一声差点把汤给喷出来,被她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弄得哭笑不得了:“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嗯”周筱理所当然地掰着手指分析:“你看啊,他成名也有两年多了,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感情上的绯闻,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难道不觉得很不正常吗在名人堆里,他其实算脾气好的了,可是在隐私方面保护得再好,也多的是人会去蹲点埋点地捕捉他的私生活,可是却一直没有传出这方面的新闻来,不觉得奇怪吗”她摇头晃脑地下了结论:“除非啊,他根本就对女的没兴趣,然后因为性向不对,只能忍着不爆发,平时的那些朋友之中的某个或某几个男性,一定都是他真正暧昧的对象”“我看他那个助理的嫌疑就很大,你也经常看到新闻报纸上他的照片吧就是那个长得矮矮的,姓林。自打乔以航出现在公众视线中起,他就跟着他出双入对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一腿似的”周筱说得天花乱坠,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一样,手舞足蹈地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浮橙居然可以听得津津有味,面也跟着吃了小半碗,蓦地抬头插话:“那封御景呢”同样也是个名人,尽管领域不一样,但他也很少传出感情上的绯闻。按照周筱的逻辑这么一说,说不定也是这样想着,她自己倒是先笑出声了。如果封御景的性取向真的不正常,面对她时应该完全提不起兴趣才对吧。不知道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她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淡淡的红晕,看得对面的周筱忍不住偷笑,说话也更加口无遮拦起来:“阿御他不一样,他是因为太专情了,毕竟当初如茵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他们两个认识十几年了,最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死去,那种痛一定很难消除”语气越来越低落,却没注意到浮橙已经停下了筷子:“如茵是谁”、v020我会是那种人吗问完才发觉自己似乎关心过度了,浮橙掩饰性地戳着汤。周筱把玩着桌上的装饰假花,想也没想,语气自然地解释:“如茵啊,是郑老的干孙女。对了,郑老是阿御父母的老师,你一定不知道吧阿御的亲生父母也是很有名的画家呢”一说起这个她好像再次发现了自己的语言天赋,正准备大讲特讲,浮橙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怎么没来看我我以为你会来的。”乔以航在电话里温和地问,即使是一个带着点请求的问句也能问得那么让人无法直接回答,他向来是属于温柔型的强势派。周筱双眼放光地看过来,显然对这个电话的兴趣也不小。浮橙微阖眼,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我在外面吃饭,面才刚端上来。”“吃完就过来一趟吧。有些话,如果再不说,我会后悔,小橙,你也会后悔。”乔以航拿着手机,侧过眼看着护士给他扎针,嘴角依旧挂着让人溺毙的温柔笑意,眉眼本就长得好看,这样一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神,护士一时花痴扎错了血管,惊叫了一声急忙道歉:“乔先生,对不起我我是新来的”浮橙听出异样,问了句:“在打针”而且明显还扎偏了。乔以航冷冷地看了眼满脸愧疚地站着一边一直道歉的护士,对着电话时的嗓音依旧如沐春风:“嗯,新来的护士。”“乔先生,”一个看起来更像是主管的白大褂男人疾步走进来,看到他流血的手背,吓得脸色大变,转身对着那个护士就是狠狠一巴掌:“你是想害死我们吗”那一巴掌力道很大,他的手心立刻红了起来,护士的脸更是肿的不像话,却硬是在床上男人不带感情的注视下将哭声憋了回去,跟着怒气冲冲的主任快步走了出去。一出病房门,主任的神情一变,叹着气说:“你受委屈了,去把实习工资结了,明天就不用过来了。”护士捂着脸大哭起来:“主任,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赶我走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主任拍拍她的肩膀,无可奈何:“里面那个人我们谁也得罪不起,为了我们医院的安宁,你还是走吧。”“只是扎错针”护士哭得更委屈了,反正也注定是要赶出去了,干脆哭着返身捶打房门,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什么大师什么名人这么点气量都没有那些追他捧他的人一定眼睛都是瞎的”“你”主任惊得一把捂住她的嘴,直接往楼梯口拖去,生怕再喊几句,里面那位就要真的发飙了到时候可是整个医院都要跟着遭殃“什么声音”浮橙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奇怪地问,“你把人家骂哭了”说完也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乔以航从来不会对无辜的人发火的,即使对方做错了事情,但只要肯改正,他甚至连一点难看的脸色都不会给对方看。当初的自己还不正是因为认准了他这让人好欺负的脾气,才总是喜欢惹些烂摊子给他收拾这样想想才发现年少时的她其实比现在的柳如溪还喜欢黏人,尤其是喜欢看着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