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啊。”潮汐沮丧地轻拍脑袋。“说不定我是在吃醋。”她自我分析起来。“要是这样,我虽然很高兴,但是比起浪费你的细胞,我觉得还是少少益善。”莫然抓住她的手,未免她继续拍打自个。“学长,还有些话,是莫灿母亲说的,我也在牺牲着细胞来想。”“她说什么了”关于自己的过去,莫然不提,是那些不好回忆,因为有她,早已随风消失无踪。不过如果有人刻意跟她说,他也无所谓。“她其实没什么恶意。”莫然知道,当年的事,深究到底,她与母亲都是受害者。始作俑者是夹在她们中间的那个男人,他急功近利,自以为是,将两个女人据为己有。偏偏母亲倔强独立,她聪慧直爽,都容不了模棱两可,才有后面的一系列事。“其实”莫然轻叹一口气,说,“都这么多年了,对于他们的事,我早已不想再去深究谁对谁错。”的确,作为承受者,他是有权利去好好审视,但是有时做个审视者,往往是最折磨人的,尤其审视的还是自己的父母。潮汐伸出手,揉了揉他紧蹙的眉间。莫然把她的手拿下,握在手里。“但是有一点,我始终是看得清晰的,那就是我的父亲。他和我母亲是发小,而且一直都是好朋友。当年莫家面临危机,他大可以跟我母亲直说需要帮助,按我母亲的性格,就是作为朋友,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而他偏偏选择了跟她结婚。而最可笑的是,结婚的时候,莫灿的母亲都已经怀孕了。”这会,连潮汐都忍不住紧蹙眉头。“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人家找上门。她这么倔强的一个女人,立马办了离婚手续,就搬出去了。小的时候,我总想着要变得强大,得到她的认可。懂事后,我才慢慢明白,她对我无关情感。而她终其一生,不再顾及情感。”怪不得所有的人都说他冷冰冰的。可这样环境下的他,冷才是最该有的外表。“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父亲,我都无法苟同他。所以,那个家,无论如何,我是无法进去的。”“学长。”潮汐心疼地看向他。莫然拥她入怀,萧然褪尽,说,“我都有属于自己的家,进不进去,以前是装作不在乎,现在是真的无所谓。丫头,母亲走的时候,虽然我和她一向淡漠,也知道她的走,对她而言,更多是种解脱,心还是空洞得不着边,是你,和那间简陋的租房,让我找到定点。你自然而言散发出的暖意,让我沉迷。我从来不知家原来是可以这样让人安心,正如我不知该怎样去对待它。我就选了,最笨的办法,守着你,想着守着你,我就有家了。没想到,守着,守着,我真的如愿以偿了。”“我想,我始终都是幸运的。”他心满意足地摩挲着潮汐的秀发,“有了你,一切都可以抵消。”作者有话要说:、相守领证日子将近,按照莫然的安排,他们回去看家人。县是个很不起眼的南方县城,因为是潮汐的家乡,落入莫然的眼里,感觉就有了许多不同。上一次匆忙过来,帮她办证,没留意,这一次可以细细看上一回。潮汐的回忆更多是在那家老宅,两人在这花费的时间也就最多。在飞机上时,莫然跟她说了,与朱艳的事。如他所想,她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淡淡地安慰他说,“我不是什么神人,对她的做法,也有看法。只是有了外婆,我从不觉得自己苦。后来,又有了你,就更不在意了。人幸福了,总会容易忘记伤痛。”两人慢慢地穿过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她时不时提及旧时一些趣事。莫然陪着她细细回味。“潮家丫头”和莫然坐在小时最爱喝的豆浆铺喝着豆浆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称呼。潮汐扭头看去。“真的是你啊。”挎着菜篮,买菜归来的王母,惊讶地走过来。潮汐连忙站起来,“王阿姨好。”“又不是清明节,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呢。”她乐呵呵地说道。这几年,外婆去世后,潮汐每年清明节回来,都会到她家吃饭。至于偶尔的回来,她都是悄然无声的,王阿姨理所当然以为,她只是清明节才回来。“这位是”看见莫然和潮汐一起站起来,王母好奇地问。小时候,因着小贝的关系,她没少蹭王阿姨的饭。家乡这边,如果真要有点联系的,也就是她们家了。所以回答起来,潮汐也不含糊,“我丈夫,莫然。”莫然一愣,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袖,说,“这是王阿姨,小贝的妈妈。”“你也认识我家的小贝呐。”也不等莫然问完好,王母高兴地说,“这丫头,大大咧咧的,太自我,你们这帮朋友,帮我看着点她哦。”“王阿姨,你别说,都是她帮着我呢。”潮汐这话,不是客套。王母听得出来,“都背井离乡的,说不清,谁帮谁的。”“对了,你们还没回去”话说到一半,想到潮汐姨妈的事,又改口,“到我家去吧。”“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好落脚点。”潮汐知道她的好心,“待会我们还有事,不过今晚我们要过去蹭饭。”“好,好,看来我得再去买些菜。”王母看着自个的菜篮说。潮汐知道小贝的大大咧咧都是从她妈妈那遗传过来,但宽和好客却是王阿姨特有的,听她这么说,也不脸红,大大方方地点头,表示赞同。冬日萧条,山风犀利。潮汐终于明白扫墓祭祖的清明节为什么要选择春暖花开的四月了,那时草长莺飞,替先人除草整理是一个缘由,更多的还是,万物生长,生机勃勃的,哀思得到冲淡不少。以前每一次的到来,孤身一人,纵然是春意盎然的四月,回忆的也是美好的事,心中仍是一份孤苦无依的情绪。现在举目衰败之状,有莫然在身边,站在风向的位置,与她一起往上走,她反而有了心定的感觉。“王阿姨人很好。”莫然说。“是啊,小贝的性子随她,小时候,没少得她的好。”提及儿时认识的好心人,潮汐的心情就变得欢愉。“你姨妈”除了飞机上那一次,回到这潮汐再也没论及过这人,莫然觉得她是在刻意避开。“待会我会跟外婆,还有爸妈他们好好说说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心里为难自己。”潮汐笑道。莫然安心地点点头。一棵大榕树下,三个墓碑,并排而立。莫然认真地看了一回,说,“你的脸型和眼睛都随母亲,嘴巴和鼻子像父亲,气质跟外婆比较像。”潮汐一笑,“都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他们对你很熟悉,认识你后,每一次我回来,都有说到你。我猜他们对你肯定好奇坏了。”“那为什么不早点带我回来,看他们。”就像他带她去见他母亲那样。“因为我比较傻,懂得比较迟。”潮汐承认错误的态度很迅速,莫然不好意思地向墓碑上的三人一笑。两人不急,慢悠悠地边整理墓地,边聊天。不知不觉,王阿姨催他们过来吃饭的电话就来了。莫然拉过潮汐,站在墓碑中间,恳切地许诺,“外婆,爸,妈,潮汐,这丫头,我会一直守着她的,你们放心。以后我会经常陪她回来看你们。”他们早已存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想法,也知道不管怎样,彼此都会这样幸福下去,现在做的,只是把这种幸福告诉关心他们的人。说完,看向潮汐,说,“我记得你有话要跟他们说,好好说,我在那边等你。”潮汐点点头。王阿姨的菜百年不变地好吃。潮汐在厨房里帮忙收拾。里屋里,小贝的爸爸,还有两个哥哥,加上莫然,四人在谈论国家大事。小贝这一家子,王父是南方人,王母却是正宗的东北姑娘。据小贝的说法,她父亲就是喜欢她老妈子的没心没肺,才使劲追到手。所以她老妈的性格在本性使然加上她父亲的大力推广,在他们家得到发扬光大。按他们对学长的态度,可见这话不假。她没见过莫然喝酒,所以刚才看见他在盛情之下,连干几杯白酒的时候,愣是一惊。没想到,这却换来王家人对他的一致好感。一顿饭下来,家事国事天下事,都能论到一起去。“这次回来,你没见过你姨妈吧”吃饭的时候,考虑到话题不适宜,王母没有提,现在私底下,她就忍不住了。“没有。她现在怎么样了”王母怀疑地看向她,这件事不就是她办的吗“你不知道”潮汐摇摇头,“回来的时候,莫然跟我提过一些,她现在具体怎样,我真不知道。”想想也是,就她的性子,绝不会这样处理事,应该是屋外那个男子的意思。怪不得发生这些事时,她怎么跟小贝要潮汐的联系方式,小贝都没给,猜来也是听了他的话。“人早就被放回来,厂子一直就这样搁置,也不知是不是废了。”王母说这话时,并无责备的意思。人家这么办,也是心疼潮汐,这道理,她还是懂的。“迟些,我跟学长提提,看他怎么说。”潮汐若无其事地说。既然已经是陌生人,那么就不必再有任何的牵牵绊绊。“对了,王阿姨,听小贝说,她大哥要结婚了。因为房子的事,一直搁着没办。”潮汐停下手中的事,说出今晚过来吃饭的真正目的。“刚才去墓地之前,我们特地去看了会我外婆的老宅,打算参照临近的房型,重建。我想说弄好后,你们家安排着就住进去。”这敢情真是太好了,王母长久的难题迎刃而解,“只是你姨妈”她的担心不无道理。“不会有问题的。”潮汐看向里屋的莫然,他会帮她处理好的。王母顺着她看去,也就放下心。她不清楚莫然的来头,但仅仅只是为了一处老宅,他竟能动用几方力量来逼朱艳。后继的这点小事,想来他也是轻而易举。正巧,莫然这会看向这边,看见她们一致往自己看来,以为她们有事叫他,起身走过来。进入厨房的时候,听见潮汐跟王母说,“我只求回来这时,能心安理得地蹭你的热饭热菜。至于产权的事,如果你们”“潮家丫头,别把你王阿姨看扁了。”王母截住她的话,“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那是你的家,我们可以挂帮你看家的名号住进去,却没有据为已有的理。你要的热饭热菜,王阿姨什么时候都给得起。你的房子,我要不起。”“那这事,迟些再说。“潮汐不勉强她。“哎,什么时候,我家小贝才能像你,找到个人来疼。”房子的事谈妥,心情大好的王母,看着莫然感叹。莫然听她这话,也不觉不好意思,坦然一笑,自然地接过潮汐洗过的碗,放进消毒柜。一看这动作,就是经验丰富,落入王母眼里更是羡慕。“王阿姨,你不用担心,小贝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陪着。”潮汐这话不是安慰王母,上次和学长他们提前从丽江回来后。在莫然的暗示下,她知道了李丁对她还存心思。一细想,就给李丁挂了个电话。前几天,和她视频的时候,李丁就在一旁。“真的”王母惊喜道。“打包票,你可以对她严刑逼供,要不就怀柔政策,肯定有好消息。”潮汐给她支招。莫然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她们俩。事情能这样解决,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你舍得把外婆的老宅让出去”走出王家门,踏着夜色,两人慢慢走回酒店,莫然把她裹紧怀里,问。“嗯,下午的时候,我告诉外婆他们了。”潮汐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说,“我已经有了一个愿意和我相守一辈子的人,也有了一个属于我们的家。相比让它空着,我想外婆他们也愿意,让它成为别人的新家,承载另一个家的幸福。学长,我这么做,是不是特棒”她的脸在他的眼睛里,肆意地绽放美丽。莫然默默地点点头,随之抚上她的嘴。冬日寒冷,双唇一冷一热,贴到一起,慢慢地,也都热起来。就像他们俩,只有在一起,再冷的,也总会慢慢暖和起来。尾声婚宴最终还是没有如莫然他们的想法安静地进行。领完证那天,潮汐考虑到莫母对莫然母亲的答应,为了让她安心,打了个电话告知。没想到,竟引起连锁反应。莫明磊直接授意几家媒体进行报道,毫无征兆地,他们的事就哗然见报。莫然自然是怒不可遏,还是潮汐认为事情是由自己而起,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让他不再追究。既然见报了,当然就不再能把这件事私下处理。作为莫氏未来的继承人,婚宴都悄然进行。想来不少人会认为新娘见不得光,或者更甚是不配。这种非议,就算潮汐不介意,莫然也绝不会允许有那么一丝加诸在她身上。所以那晚,在金碧辉煌的宴厅里,看着和众人谈笑风生的莫明磊,莫然的眼开始泛起一丝决意。“学长,没事的。过完今晚,什么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