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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如你们兄妹二人在书房内对坐相谈,婢子前去茶房准备一壶香茗,去去就来。”因说着福了一福,也不理会那金乔觉,自己兀自去了,金乔觉见飞天走了,当着这位巫氏小姐的面,又不好赶着去追,只得隐忍心意,将巫氏女让进书房外间。那巫氏女步入书房之际,但见外间春凳之上搁着一床女子的铺盖,因自己进来几个时辰,并不见金乔觉家中有旁的侍女,便疑心这外间上夜的女子就是飞天,又有些疑惑不解之处,若那女子与金乔觉行了大礼,做了正头夫妻,如何这般谨慎行事,竟如通房丫头一般,并不与金乔觉合卺,又见他相称金乔觉为老爷,自己自称婢子,端的有些如坠五重雾里,竟一时之间理不清两人的关系。那金乔觉见她眉目似蹙非蹙,似是思忖什么要紧的事,因试探着问道:“妹子可有什么不适么”作者有话要说:宅斗的节奏、第六十六回陷画舫风尘沦落,终是梦神女生涯那巫氏女闻言摇头道:“方才得蒙姒家姊姊照顾,妹子受用多了,只是不知世兄是几时迎娶的这位嫂子呢”说着,试探地看了金乔觉一眼。金乔觉闻言脸上一红,因支吾了几句道:“娘子刚过门儿没有几日的。” 巫氏女听闻此言,见他并不分辩,心中便知自己并不能与那姒家姊姊一较高下,因凄然一笑道:“我今儿来,原不是想要攀扯世兄的,金世兄为什么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那金乔觉兀自提防之际,竟给这位小姐说破了,因脸上一红道:“巫家妹子误会了,只因金某年幼上山跟随师尊学习武艺,在家的时节不多,并不曾听闻家中做主张罗了这样一门亲事,是以多年来未曾出去寻访巫家妹子,当日曾经回到原籍一趟,却听得是山洪爆发,村中折损了几百口身家性命,我在方圆几十里内寻觅打听,皆不闻家人音讯,因想着许是都丧于洪水也未可知,只是不知小姐如何躲过劫数,我这世伯一家可都安好么”那巫氏女听闻此言眼圈儿一红,因摇了摇头道:“当日我因为天热要洗澡,正吩咐丫头打了水来,还不曾脱了衣裳,就听得门外竟似有万马奔腾雷霆之声,唬得我不敢出去,攀住了柏木桶的沿子躲了起来,又听得外头有人喊着什么山洪来了,转瞬之间那洪水就冲进屋子来,山墙都给冲垮了的,我因随着那柏木桶给洪水冲出了家门,抬眼一瞧,周围都是都是百姓溺毙的尸身”说到此处,因触动了情肠,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竟伏在金乔觉怀中嘤嘤哭泣起来,那金乔觉见状,意欲伸手推开那巫氏女,却有深觉此女孤苦无依甚为可怜,只得绷紧了身子不敢动弹。那巫氏女哭了一阵,略解心中哀伤之情,忽见自己竟然投入陌生男子的怀中,因脸上一红,连忙站起身子福了一福道:“是小妹失礼了,还请世兄切莫见怪,只因我复又回想起当日惨状,心下惊恐哀伤,如今见了同乡之人,方才这般亲厚的。”金乔觉闻言只得含笑点头道:“我亦有亲人葬身山洪之中,自然明白巫家妹子心中感伤之处。只是不知你又是如何流落此处的呢”那巫氏女闻言垂泪道:“我因见了这许多的尸首,心中害怕,因攀住桶沿纵身跳了进去得了性命,一面又仔细辨认可有你我两家人的尸身,所幸都没有亲见,也不知到底是否尚在人间呢我坐在那柏木桶中,顺水漂流了不知多久,好在沿途冲下了许多菜蔬瓜果,想来都是村中百姓厨房之内所备下的饭食,我因顺水得了许多,都捞出来搁在柏木桶中,饿了就吃些,渴了就引那江水度日,不知过了多久,忽见对面过来一只画舫,我知道自己算是得了命,因狠命叫唤了几声,那船上的人听了,方有伙计出来,将我救在船中。”金乔觉闻言点头道:“小姐果然福报深厚,此番大难不死,想来必有后福的,只是不知为何当日竟不来寻我,反而耽搁了这许多年的光阴。”巫氏女听闻此言,因眼圈一红滚下泪来道:“世兄如今有了妻室,我如何敢来攀扯的,就是没有,此番我也只是过来归还婚书,要下一纸文书,退了婚约方为上策,我我是不能嫁人的了”说到此处,复又哀哀痛哭起来,那金乔觉闻言甚是讶异,又给她哭得有些无法,只得在旁柔声劝慰,一面缓缓询问当日根由。那巫氏女哭泣了一阵,因渐渐止住了道:“我当日给他们救上来,还道是遇见了好人,谁知细问之下,那画舫原是一间妓馆,因留我在舱中将息了数日,便死活说我欠了他们一条命,逼良为娼,我因不从,往死里闹了几次,又说叫他们放我靠岸,寻到金家哥哥,定然还了他们的人情,谁知那鸨儿唯恐我趁机逃了,死活不从,非要逼迫我接客,我原是大户人家正经清白的女儿,如何能为了活命将这干净身子伺候旁人因趁着夜深人静之际偷偷跳入水中寻死,谁知偏又给人瞧见了,救了上来,如此闹了几次,那鸨儿因见我烈性,便偷偷往我房里吹了迷香,我因觉得昏昏沉沉的,身子动弹不得,恍惚间似是有人进来,对我施以轻薄,只是可怜我却连嚼舌自尽的力气也没有”说到此处,到底是自己原先神女生涯,因含羞忍辱,羞得满面红晕,那金乔觉万没想到这位巫家小姐身世竟然这般坎坷,因一时之间也是颇为欷歔,两人相对黯然了一阵,都是默默不语。到底金乔觉身为男子,因率先开腔道:“巫家小姐此番遭逢大劫,只是不知其后几年又是如何脱身的呢” 巫氏女闻言点头道:“次日天明我方知给人破了身子,哭闹了一阵,到底寻死无用了,因想着当日你我过了文定之后,我因女孩儿家的心思”说到此处脸上一红,因抬眼看了金乔觉一眼,复又低头说道:“我因女孩儿家的心思,便将那婚书日日系在我的小衣绳结之上,因知道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在何处师门学艺,是谁家嫡传弟子,想着此番我已经沦落风尘,一钱不值了,好歹也要将师兄家中之事说与你知道,或许还有念想,可以探听到你我两家是否还有活口存世,因想到此处,虽然心中羞涩屈辱,少不得从了那鸨儿,自那天起,挂牌接客了”金乔觉闻言,因心中十分怜惜,复又恨那画舫逼良为娼,因恨恨道:“巫家妹子不必悲伤,如今我既然投身六扇门中,于公于私,自然都要为妹子讨个公道,你只说出那家画舫去处,我必然带人跨府公干,也要寻访到了,为民除害。”那巫氏女闻言摇头笑道:“我早年还想着报仇的,谁知时过境迁,反而习惯了神女生涯,况且那画舫随水漂流,自是行踪难觅的,世兄又何必为了残花败柳,陈年旧事,经官动府的做这些没用的勾当当日我因还完了身价银子,又因画舫之中来了一位新头牌,端的色艺双绝,虽然我与她并列头牌,只是心中明白,花无百日红,如今已经双十年华,正在艳丽之际,到底难与豆蔻争锋,因与那鸨儿商议,放我上岸自谋生路,那鸨儿总是疼爱新人的,因见那新来的小蹄子因为我压她一头,每日间不自在,如今我自己主动要去,她岂会不依,因装模作样掉了几滴眼泪,干净利落打发我去了。我因上了岸,身上除了最近恩客打赏的几两银子之外,别无长物,没奈何只得依附在一家酒肆之中,白日卖唱度日,晚间若有怜香惜玉的年轻后生,若肯出银子,我也乐意跟他们盘桓,弄几个钱,渐渐攒出盘缠来,因告别酒肆东家,先寻到了世兄学艺的师门之处,谁知看门的道童告诉我说,金师兄早年就下山了,听说投身在某处六扇门中。我因打听了详细地址,一路怀抱琵琶卖唱而来,今儿可算是见着了。”因说着,眼内复又滚下几颗珠玑来。那金乔觉万没想到这位世交之女为了寻访未婚丈夫,竟然受尽百般屈辱,明知自己不复完璧,即便寻了来,夫家未必肯要的,谁知却为了告诉当日山洪状况,竟失节卖身一路积攒盘缠寻至此处,虽然深陷泥沼,倒真当得节烈二字了,因想到此处,越发不知应该如何安置这位妹子。正在僵持之间,忽听得门外有人咳嗽一声,却是姒飞天打起帘子进来,因对那巫氏女点头笑道:“巫家妹子舟车劳顿了,我已经在我那小院儿里预备了盥洗之物,都是极干净的,还又两套寝衣,是我过门儿之前做的,还没有上身,若是这妹子不嫌弃,沐浴已毕先穿上吧,回头我再给你缝两套。”那巫氏女与金乔觉闻言具是一愣,飞天见了低头一笑,因上前携了巫氏女的手,并不听她分辩,竟擅自将她带在自己内院儿之中,巫氏女进了房门一瞧,果见内中放着家常沐浴用柏木桶,前面屏风挡着,布置的甚是妥当,屏风上搁着一套水粉色的寝衣,一看就是真丝材质的,触手十分温润。那巫氏女久在风尘,深知世间冷暖,如今见这位嫡妻这般温柔娴淑照顾自己,忍不住眼圈儿一红,回身拉了飞天的手,叫了一声“姊姊。”飞天见状微微一笑,因对她点了点头道:“先不必急着分辩,住下再说,老爷那儿,我去跟他说。”因说着,回身出了房门在外掩了,方便那巫氏女沐浴更衣,自己先往志新的小书房去,打发他喝茶吃点心,仔细夜课,晚了就睡不必出来等语,嘱咐已毕,方往金乔觉的书房而来。作者有话要说:飞天会留下她吧0 0、第六十七回忘旧情风尘不念,共患难义结金兰那金乔觉原正在书房局促之间,见飞天来了,因也顾不得许多,上前携了他的手道:“你这是何苦来,为什么留她住下呢,如今在这里住上一晚,只怕明儿早起说不清。”飞天闻言秀眉微蹙道:“巫家妹子的话,我方才在门口都听见了,她为你含羞忍辱藏污纳垢的苟活到了今日,只要与你说几句话,交待翁姑临终情形,老爷好狠的心肠,竟要夤夜之间撵她出去不成她一个金闺弱质,就这样出去了,还能有什么好呢”金乔觉听闻此言,便知姒飞天在外间都听见了巫氏女的身世,因蹙眉道:“既然你都听见了,我又何必瞒你,虽然这巫家妹妹当真节烈多情,只是你我早已成婚,如今怎好留她住在此处,少不得将我家中黄白细软之物多少分她一些,足够她寻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买地建房单过起来,又或是遇到合适的如意郎君,另行聘嫁,我自然为她写下一纸契约,绝不攀扯也就罢了。”姒飞天闻言蹙起眉头苦笑道:“我的老爷,你好痴心啊,这位巫家妹子已经沦落风尘多年,若是外头聘嫁,难道还能做个当家奶奶不成无非是妾室外宅,到头来还不是要看大房里的脸色过活,她一个女孩儿家,因不辞千里万里前来寻你,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好归宿,虽然她面上说要解除婚约,不过是心中羞怯已非完璧之身,此番千里寻夫,芳心自然还是希冀可以在此安顿的,老爷当真不明白”那金乔觉闻言蹙眉道:“我如何不明白此事,只是你我早已成婚在先,如今留她住下,又当如何安顿,再说我的心事,难道娘子不能明白一二,乔觉既然与你定下鸳盟,自然平生不二色,绝不的接受这位巫家妹妹,徒留她在身边,岂不是虚度年华荒废青春,倒不如写下一纸契约,任凭她外头聘嫁,倒是一应妆奁衾枕之物,咱们家一力承担下来不就得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姒飞天见金乔觉此番决绝之言,看来心中并无与这位巫氏女完婚之意,只是自己方才在旁偷听,这位妹妹身世着实可怜,若是将她撵出去,任凭自生自灭,自家良心上却也过不去,因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笑道:“既然老爷不愿意认她,婢子心中倒有个主意,说出来与老爷参详一回可使得么”金乔觉闻言点头道:“既然与娘子成婚,乔觉一身一体都属娘子的,任凭差遣就是了。”飞天闻言点头道:“既然老爷这么说,婢子的意思,不如留这巫家妹妹住下,对外就说,她是我的娘家妹妹,如今我既然嫁人了,遂将她接来镇上住一段日子,一面冷眼旁观寻访好人家,意欲在镇上说亲出聘,这样一来可以撇清老爷的干系,二来也可无心插柳,为这巫家妹子寻得一个好归宿,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么”金乔觉听闻此言,倒也大合情理之中,只是又见家中两进院子,格局局促,如今再多住下一个人,恐怕不甚妥当,因将心中疑虑与飞天一说,姒飞天听闻此言笑道:“老爷糊涂了,如今婢子在这房里上夜,我原先住着的那间小院儿,岂不就空了出来,此番让给巫家妹妹,岂不是两妙。”金乔觉见飞天如此坚持,自己却也不好驳回的,况且方才言谈之际,也觉得这位巫氏女身世坎坷红颜薄命,待要将她就这般撵了出去,却也是于心不忍的,只得点头道:“既然娘子这样贤德,我也少不得允了此事,明儿上了衙门,就转托各位同仁帮忙看看,不知谁家要娶一房姨太太或是外宅的,若有合适之人,尽快打发这位巫家妹子发嫁,也好完纳娘子一桩善心。”飞天闻言点点头道:“如此,我替巫家妹子多谢老爷此番收留的恩德。”因说着,提起湘裙盈盈下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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