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口井盖被打开了。可恶,让他逃了“老师,快过来,冬子在这里”一听到加菜子的呼唤,我便放弃了追逐,赶紧跑回她的身边。只见加菜子掀开一张白床单,下面赫然露出了熟悉的少女面容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冬子。胸口微微起伏总算是赶上了。当我们将冬子推回病房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还带来了一脸狼狈的朱崎却唯独不见鱼住的身影。一看到冬子回来了,文弥立刻冲了上去,伸手探她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以后,他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真是太好了”文弥的肩膀剧烈起伏着。“可你怎么就不肯醒过来呢”“朽木先生,没事的”加菜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冬子早被村濑下了麻药,能醒过来才怪呢。”原来如此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做了一个梦;一个悠长的梦;梦中的自己,仿佛寄身于温暖的蛋壳里;留恋这一种感觉不愿离去,梦却始终还是醒了。微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的脸;曾经在哪里见过的,无比亲切的脸。那张脸,正不断地靠近着;似乎,就要吻上自己的嘴唇“讨厌不要那么快”不由得喊了出来。已是咫尺的距离,那张脸却就此停住;然后莞尔一笑“冬子,你可终于醒了呢”是她吗;怪不得呢;那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到底是拒绝;还是什么呢。加菜子所言果然不差经过朽木所长的处理,冬子很快便醒来了。她揉着眼睛,满脸疑惑:“请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咳咳”加菜子做作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正色道:“是这样的你这家伙昨天因为贫血倒在路上,差点被车撞死了;不过还好,我及时把你拉开了;送到医院以后,我以为这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两个混账”她指了指绑架犯的二人。“居然给你下了麻药,把你绑架到太平间去了;不过还好,我们又把你救出来了”她摸了摸冬子的脑袋。“你这家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为什么,村濑医生和朱崎老师要绑架我”冬子却更为困惑了。“那么”我转向被铐在椅子上的村濑。“你就老式交代,为什么想要绑架冬子吧。”“这样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钱啊。”村濑垂头丧气地说道。“钱你想勒索朽木家”确实,朽木家财产丰厚;村濑即使已经身为研究所副所长,也不免动了心吧。“何止啊”村濑却摇了摇头,望着冬子。“你可是摇钱树啊”“为什么这么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和冬子的身世有关吗”他点了点头:“大约五天前,我打听到了朽木冬子,很有可能是中原慎二郎的孙女。”中原慎二郎那不就是“中原慎二郎是冈山的实业家,他在战争年代靠纺织业起家,后来投身食品,电力和金融行业冈山县数一数二的豪门中原家,指的就是他。”村濑继续说道:“就连仓敷的中原美术馆,也是他建起来的。”“中原美术馆”冬子大吃一惊:“我新年的时候刚刚去过没想到”冬子的身世居然是这样中原慎二郎的孙女,中原家的继承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惊了;但更让我震惊的还在后头“玲人,我可总算找到你了”有人冲了进来原来是鱼住。“又出现了这次是在下井草”“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尸体吗”“嗯,和之前缀子那起一模一样。”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把警车开来了,你这就跟我去一趟早稻田大道。”“好,村濑和朱崎就拜托你的人带走了”我转向冬子。“至于冬子”“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冬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我想回学校一趟我觉得这次被杀的很有可能跟缀子一样也是学校里的同学”“那么”加菜子拉起了她的手。“冬子,我陪你回去吧”推开教室门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不由得掩住了口鼻。“唔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一边转过头去做呕吐状,一边抱怨道:“臭死了臭死了”加菜子罢了罢手:“老师你就忍忍吧我们刚从太平间里爬出来,臭一点是正常的。”她望向已经倒下一片的同学们,却发现座位上空了不少。“好多空位那是我和冬子的那是缀子的还有一个,是谁”“咚”的一声从身旁传来加菜子转过身去,却发现冬子跌坐在了地上。她满脸惶恐,喃喃自语道:“是透子”警车在早稻田大道上向西飞驰着,最终来到了下井草。这附近的道路极其狭窄,几乎两辆车都无法并行。警车在空地上停下后,我们下了车。“从这一带越过西武线铁路直到下石神井,沿着早稻田大道,我们发现了被人胡乱丢弃的四肢。”鱼住向我说明起来。“总共有四个地点吗”“嗯,每一个都被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我估计犯人是从车窗扔出来的。”“犯人是开车的么”这样一来,缀子出事后曾经考虑过的可能性也许就能得到证实了。“从尸体的打包方法上考虑,可以和之前的案件看作是同一个犯人所为是这样吧”“至少缀子的案件是尸体的身份是”“还不清楚,我到你那里的时候尸体才刚刚送到高田马场。”夏目那里吗还得向她要之前的一份鉴定报告。我蹲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路面。现场鉴定应该已经结束了但肯定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然的话鱼住早就说了。的确,如果是从行驶中的汽车里被扔出来的话,除了目击情报以外多半找不到什么“昨晚对吧有没有人目击到停在遗弃现场的车”“好像没有这一带的路宽很窄,车辆只能缓缓行驶,如果停下来的话可是很显眼的。”“那么犯人就是行驶过程中扔的吗鱼住,尸体被扔在哪边”我指着道路两侧向鱼住问道。“全都是落在这边。”鱼住指着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右边的一侧。“有什么问题吗”“我刚才想,是不是能判断一下犯人前进的方向呢如果犯人是一个人的话,就必须边驾驶边扔。”“嗯,不停车的话就得那样。”“在那种情况下,从副驾驶席那边的车窗扔出尸体显然很勉强如果是我自己的话,虽然有些恶心,不过我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从驾驶席的这一边扔出去。”“尸体是落在右边的也就是说那辆车是向着新宿方向行驶的吗”鱼住指向道路前方问我。“不过也不一定”我补充道:“刚才我们假定犯人仅仅只是一个人;如果是团体作案,副驾驶席上也有人的话,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样的话,落在左边也就是车开往石神井方向也有可能了。”“到头来,什么也没弄清楚啊”我苦笑了一下,却在路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加菜子”我向她喊道:“你怎么也跑过来了”“大事不好了”加菜子向我跑过来。“水原透子今天无故缺席了,我正要到她家去看看。”什么这次是透子她家确实就在这附近,难道说真的“鱼住,载我们一程到上石神井去。”到了西武新宿线的上井草站后,再向北走一段,便来到了水原家。鱼住开车走了,剩下我和加菜子两个人继续调查。我敲了敲门,向着里面喊道:“水原小姐,我是上次来访过的时坂老师。”很快,里面便传出了动静又是移动家具的声音。门微微地张开了一条缝“那个请问有什么事”未央从里面不安地探出头来。“水原小姐,我有些关于透子同学的话要说。”我开门见山地向她说道。“透子”“实在很冒昧”加菜子鞠了一躬。“能让我们进去吗”“好、好的”她将门推开,让我们走了进去。进到屋里,我发现客厅比上次更乱了。“那个请问透子怎么了”未央向我们问道。“请问一下,透子今天去哪里了”加菜子问道。“唉”未央把头转到后面那应该是透子的房间。“去了学校吧,我想是的”她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确定。“您不知道吗”我问她。“是、是的今天没有见到她”未央的眼神有些躲闪。“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见到她的”“昨天晚上,好像是这样”“从昨晚开始就没见到她了”我隐约猜到什么了。“嗯因为我也出门了”未央低下了头。“是这样吗”“那、那个请问透子她到底怎么了”“今天透子并没有去学校,而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在下井草附近的早稻田大道沿线也就是这附近,我们发现了被截掉的四肢,很有可能”“哎”话还没说完,未央整个人便惊呆了“那个那是,怎么”她突然趴倒在矮桌上,放声大哭起来。“难难道怎么会”“水原小姐”我出言安慰道:“先别激动,只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但是能让我看一下透子同学的房间吗我想或许能了解她的去向。”“呜呜好好的”未央着点了点头。打开隔扇,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煞风景的空间简陋得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这是女学生的房间。加菜子走向了书桌,我则翻起了书架书架上摆满了袖珍书,以绿野仙踪和爱丽丝梦游仙境之类的外国儿童文学为主;似乎是反复读了很多遍,每一本都磨损得十分严重。秉承了上次的经验,我观察了一下书架的底部,发现底部附近的榻榻米有摩擦过的痕迹大概是被移动过了。查看了一下书架和墙壁之间的狭缝,我意外地发现那里藏着本书。伸出手,把那本书取了出来原来是本杂志。昭和三十一年五月号似乎是最新的。这应该是一本文艺杂志江户川乱步,横沟正史,关口巽,久保竣公好几个我听说过的作家的名字都列在上面。其中,也有葛城心的名字。这上面似乎登载着他写的名叫sheo之壳的小说。“怎么又是这家伙”我翻动了一下,发现某一处夹着书签;翻到那一页,正是登载着sheo之壳的地方。这个时候,一张小纸片从杂志里掉了出来我连忙伸手接住。这是葛城心的照片是附录吗可不管是封面还是别的地方,都没有标明有这样的附录。从相纸上看,似乎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咦这是谁”加菜子凑了过来。“葛城心,就是neanis之卵的作者。”我扬了扬手中的杂志。“这次的事件好像又跟他有关呢”“等等,这是文艺小说的五月刊”加菜子一把抢了过来。“不对啊,现在才是四月十日啊。”“有什么不对吗”我没好气地说道:“月刊杂志提前发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那你看这里”加菜子指着杂志封底的某个地方,我一看上面写着“发售日期四月十三日”;旁边,赫然盖着一个大大的“模本”印章“这是模本”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这本杂志。“透子从哪里弄来的”加菜子却并不答话,而是自顾自地翻起了杂志;没读几页,她的脸色就变了“这是”她握着杂志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原来是他吗”“喂喂到底怎么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又想到什么了”“老师,这本杂志我先拿走了,还有这两样东西也是”没等我反应过来,加菜子便抱着好几样东西跑出去了。“等一等,你这个家伙擅自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我追了出去,发现客厅里的未央仍趴在桌上,泪水已经沾湿了一大块桌布。照现在这么看估计什么问题也问不了她。“非常抱歉,我要借走透子同学的几样东西,可以吗”我随后又跑到透子的房间里,隔着手套拿了一支铅笔。“好、好的”未央断断续续地回答了以后,便又开始抽泣起来。出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