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菜子无可奈何地望着冬子。“就跟你母亲一样呢”“抱歉呢”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过加菜子真的很担心我呢”“你个小笨蛋”加菜子使劲捏了捏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有多严重”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住口不说了。接着,她走向依旧伏在地上的心像;弯下腰,捡起了手术刀收入怀中。“今天我就看在冬子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加菜子冷冷地朝他说道:“你就给我到监狱里去反省一辈子吧。”她转身拂袖而去。“好了,事情都差不多了。”我在一旁建议道。“那么加菜子,你也该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了吧”“对啊对啊”冬子也在一旁怂恿道:“加菜子你答应过我等你找到了我的母亲,就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的。”“嘛”加菜子望向我。“老师不先试着猜一猜吗”“这个”我皱了皱眉头。“首先我敢肯定,你不是中学生;不仅仅是因为你那极高的智商和非凡的推理能力,你的思想和心智远比周围的同学成熟,眼界和知识面也比她们宽广得多,还非常难得地具有质疑精神你绝对不止十四岁;“你博学多才,但从你平时阅读的书籍来看,你最精通的估计是医学和心理学;你的胆量过人,敢于直面尸体和骸骨,而且使用手术刀你是个外科医生至少,也是学外科的吧。”“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加菜子轻轻地鼓起了掌。“不愧是老师呢”“另外”我补充道:“中原美砂应该是你的养母,对吧”“嗯。”她坦诚地点了点头。“妈妈曾经照顾过我三年。”“这么说的话加菜子就是我的义姐了”冬子兴奋地向她说道:“呐,我以后可以叫你姐姐吗”“不要,我讨厌这个称呼”加菜子立刻便拒绝了。“以后千万别这么叫我绝对不要,记住了吗”她一脸严肃地叮嘱冬子,可冬子却故意捂起了耳朵。“还有你跟月岛家是什么关系”我继续发问:“柚木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姓氏,但你的出身肯定十分显赫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呵呵连这都被老师注意到了呢”加菜子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柚木是我母亲的姓氏,我其实姓柴田呢”“柴田,莫非是”一个如雷贯耳般的名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制丝业巨头柴田耀弘是你什么人”我屏住呼吸问道。“我爷爷。”“原来如此,中原家世交柴田家的第三代继承人你是受中原慎二郎的委托来到冬子身边的吗”“准确地说,我是受了我妈妈中原美砂的委托我答应过她我要照顾冬子的。”“加菜子,原来我出生的时候你也在场吗”冬子感到十分意外。这样的话,就不难理解她为何会知晓冬子的身世了;只是,还有几个关键的疑点。“最后一个问题”我盯着加菜子的眼睛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老师真是失礼呢”加菜子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放心啦,我又没有很老只不过年长冬子四岁罢了。”“不过你看上去也真嫩,怪不得能混进中学呢”我伸出手想捏一捏她的脸,却被她狠狠地拨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色狼”的斥骂。“怪不得”冬子恍然大悟。“我一直觉得加菜子姐姐很成熟呢,原来是这样。”“住口顺便说一句,你还有个哥哥,我们明天得去解决掉他。”“哥哥说的是间宫心尔吗”冬子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了。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来:“加菜子姐姐,答应我无论如何,请你不要伤害他,好吗”加菜子并没有回答,而是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或许我跟心尔是一样的吧都只不过是个重度的俄狄浦斯情结患者罢了”她那残留着泪痕的侧脸,看上去十分疲惫。我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小紫一定很担心呢。”“嗯。”她点了点头。“那冬子,我和老师就先告辞了。”“嗯,明天见”冬子挥了挥手,便和文弥千鹤一同离开了。我们缓缓走出了间宫家。就这样三起命案都算是告破了;除了间宫心尔依旧在逃以外,其余的犯人间宫心像和水原未央都被警方带走了;未央依旧在默默地哭泣她会因为遗弃尸体而被问罪吧;间宫心像依旧低着头他的身影看上去更瘦小了;中原美砂的遗体和间宫美雪的遗骸都将被送到朽木病理学研究所进行处理估计很快她们就能入土为安了吧。我转过身去,最后看了一眼这栋阴森森的建筑这下,间宫家的宅邸就真的是彻底荒废了呢;不过反正本来就已经够衰败的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栋房子就会被推倒,铲平;这块地会盖上新的房子,住进新的主人;那么有关旧主人的一切;有关旧房子的一切;有关壳之少女的一切;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快,也都会被人们所遗忘的吧。归根到底,我们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一颗细小沙粒罢了坐在鱼住的警车里,我和加菜子挨着肩膀渐渐睡着了。第十七歌络新妇之理一大早就接到了来自亲爱修女会的电话果然如加菜子所料,间宫心尔在群马出现了。在电话里吩咐过将他一个人锁在礼拜堂里以后,我和加菜子还有冬子急忙上路了。在加菜子和冬子的强烈要求下,我决定暂时不通知警方,而是先让她们试着去和间宫心尔交涉。作为回报,加菜子很厚道地让她家的司机开来了一辆梅赛德斯。可尽管坐在豪华的轿车里,我的心情却十分忐忑她们真的能让间宫心尔从多年的偏执中清醒过来,回归正常么说实话,一开始我并没有什么把握;要说服一个精神病杀人魔自首,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不可能;不过如果是中原美砂的女儿的话;如果是间宫心尔的童年玩伴的话;或许真的能办到。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汽车已经驶到了教堂的门前。目的地到了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推开车门,和其他人一起下了车。一位年长的修女向我们走来估计就是桂木女士了。她一言不发,表情看上去十分凝重。拥抱了一下冬子后,她交给她一把生锈的铁钥匙。等桂木女士离开以后,加菜子开始说明今天的安排:“现在,我们就按之前计划好的行动”她首先对冬子说道:“冬子,你先进去和间宫心尔交涉,注意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成败与否,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你,毕竟你和他还有一层青梅竹马的关系。”冬子点了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接着,她望向了我。“老师,你就站在门口,先不要说话;一旦心尔开始袭击冬子,你就上前制服他她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可以吗”“那你呢”我向她问道:“你准备干些什么”“我吗”加菜子狡黠地一笑。“我从窗户那里监视现场;一旦你们失败了,我再出场解决明白了吗”那还不如直接交给你得了,何必让冬子冒险不过这句话我憋着没说。“我让冬子跟来这里,可不是毫无意义的。”加菜子淡淡地说道。“喂,你是怎么”我刚要追问,她却转向了冬子“冬子,准备好了吗那就走吧。”两人即刻走向教堂的门口,我连忙跟了上去。到了门口,加菜子微笑着朝我和冬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便转身离开了。那大概是加油的意思吧。冬子把钥匙锁孔,转动了几下锁开了;她把手搭上门把手,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冬子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她转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我立马躲在门后,紧张地窥探着屋内的动静。出于安全的考虑,我特意带来了某样私藏已久的东西但愿别用上。穿过河流,攀过群山,终于看见一望无垠的湖泊;湖畔的林间,便是那熟悉的教堂。实在是太狼狈了从医院里逃出来以后,仅仅过了一天,工作室和事务所就被查封了;就连最不想回去的地方,也被警察围得严严实实的;事情完全败露了肯定是那个该死的侦探干的。没办法,只能回群马的老家了。可是每个车站都有自己的通缉令,实在没办法坐电车,地铁或者火车离开了那就只有靠走的了。走了将近三天三夜身上本来就没带多少钱,一下子全花光了;只能露宿街头,甚至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又累,又困,又饿,又冷但这些都无所谓;母亲无法见到自己阔别多年的母亲了;一想到这个,就变得无法忍受明明那天就在火车上见到了;明明那天就在医院里见到了;可恶,就只差了一步现在只能先回老家,再另谋他法了或许他能够帮忙。经过艰难的长途跋涉以后,终于在清晨叩响了教堂的门。桂木老师出来迎接自己了她可是自己最尊敬的人,就连起笔名的时候也借用了她的姓氏;只是今天,她看上去有点怪并不是不欢迎自己;恰恰相反,她显得过于热情了;甚至有点虚假。不过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见到自己了,老师的心情难免会有些激动;总之,是自己想多了。好了,先休息一下,明天再作长远的打算。睡在曾经的房间里,一种熟悉的安心感瞬间席卷了自己;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的那些日子来对了,那时候还有一个小女孩呢;她长得似乎有些像自己的母亲是记错了吧不去管她了,先睡一觉可是在梦中,那些回忆却接二连三地涌进了脑海里曾经一起哭泣的身影;曾经一起在湖边画画的身影;曾经一起在湖里戏水的身影;曾经一起微笑的身影可恶完全睡不着,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那个家伙;不如到礼拜堂去散散心好了。走进礼拜堂,向老师道了一声早安,然后来到那幅画前虽说只是赝品,不过大体上还是十分相似的;母亲的形象跃然于纸上时隔多年,依旧是那么的圣洁,美丽;看着这个,又想起该去寻找母亲了呢;好先去要点吃的吧。就在这时候,教堂的门被推开了一位少女走了进来她的容貌与母亲一模一样。“小心”她缓缓地开了口。这是似曾相识的声音;亦是似曾相识的称呼。她是母亲不,她是记忆中的小女孩吧;不对,她是母亲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的身影,冬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实在是无法将他和记忆中那个爽朗的少年联系在一起。不过仔细地看清了他的面容以后,她还是辨认出了一些熟悉的印记;没有错,他就是当年与自己一起玩耍的那个小心;却也是如今身负命案的杀人犯,间宫心尔。“小心”她缓缓地开了口:“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母亲你来了”间宫心尔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一声欢呼:“等等我这就过来”他刚要上前,冬子却重重地摇了摇头。“小心我不是你的母亲”“胡说”心尔激动地叫喊起来:“你分明就是我的母亲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他向冬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冬子依旧摇了摇头。“小心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中原美砂啊我是小时候和你一起生活在这里的冬子啊”“冬子”心尔不由得停住了。他使劲挠了挠头,很快便想起了些什么。“啊啊,是那样的名字呢以前经常在一起玩耍我还教了她画画”“那个就是我啊”冬子高声喊了出来。“以前的那些事情,你还记得吧那个时候,你照顾的小女孩就是我啊”“不对”心尔立刻打断了她。“你不是她你是我的母亲,我要让你从壳中逃出来。”“小心”带着痛苦的